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雲嘉樹從指北星的辦公室離開時,天色很晚了。SOHO大樓的地下停車場裏一反常态有些喧鬧,一群人圍在他的車位邊,見他拿着鑰匙走近了,保安一臉歉意迎上來,“不好意思,先生,這是您的車嗎?”

雲嘉樹點頭,人群讓開了,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那輛紫藍BMW上。車頭被撞癟了一角,車頭燈罩都掉了。

幾米外停着一輛大切諾基,車尾一樣慘不忍睹。只是撞完了就挪開,連現場也不保護,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京城貴胄多,雲嘉樹雖然拉着迪斯雷利狐假虎威了幾次,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他現在也沒心情跟人扯皮,臉色就不太好看。

保安看見他臉色不好,忐忑地才要開口,一個穿短袖的少年把他推開了,戰戰兢兢地自首,“對不起,大哥,是我不小心把您車撞了,我會負責的,保證給修好!”

他的同伴,更準确地說是戀人,也擠過來,小姑娘眼睛紅得眼影都擋不住,應該剛哭過,長得也算是眉清目秀,大概也是知道自己闖了禍,要多乖巧有多乖巧,“是,是我撞的,對不起。”

雲嘉樹低頭看着倆小朋友争相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兩個人都很年輕,也就十五六歲,駕照都拿不到的年紀,出身應該不錯,應該也有人護着,所以沒人報警。

似乎是因為小兩口吵架,所以男孩子一時失控了。然後兩個人都為了保護對方,搶着要承擔責任。

那少年穿的短袖還是伊卡洛斯的,雖然段奕辭職很久了,可他還是習慣性對這牌子有好感。

雲嘉樹突然就心底一片柔軟,笑笑說算了。

這話一出大家都松了口氣,那少年很是感激,反複保證給他修好,“我姓劉,叫劉思豪,豪利行就是我們家開的,大哥你就放心吧!”

雲嘉樹看着凄慘的車頭也不想開上路,就依言把車鑰匙給了劉思豪,又把助理的手機號留給他,謝絕了送他回去的建議,直接出去等出租車。

他運氣很好,才走出停車場就遇到一輛。

晚上十點多,路上還是很喧嚣,雲嘉樹靠在後座上,有些茫然的看着花花綠綠的街燈映在漆黑夜空,燈太璀璨,夜太深沉,既凄涼又耀眼。

司機是個中年人,絮絮叨叨說個不停。接着車速突然減慢了,雲嘉樹随口問了一句:“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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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裏出現一個黑洞洞的槍口,背景是出租車司機那張全無特色,平凡至極的臉。

在他來不及做什麽時,車廂裏響起啵一聲悶響,像是下午黃錦打開香槟酒瓶塞的聲音。雲嘉樹覺得胸口一陣沖擊刺痛,想要擡手拔掉麻醉針,可藥物生效太快,他很快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時一陣白光刺得眼睛疼,雲嘉樹眯了下眼,才坐起身來。

這是一張很大的圓床,床單,薄被全是黑色。房間也很寬敞,床邊三步臺階往下,厚軟的羊絨地毯一邊到門口,另一邊延伸到黃龍玉的石雕屏風邊,隐約能看見屏風另一邊是個巨大的浴池,再過去是落地窗。

厚重的銀灰遮光窗簾将窗外擋得嚴嚴實實,房間裏倒是燈火輝煌。

雲嘉樹動了一下,隐約有金屬脆響,然後低頭默默看着環繞在右腳踝的銀色鐵鏈,另一頭延長出去,固定在地板裏。

……這算是他綁了段奕幾次的報應?

連衣服也被換了,從內到外都是中世紀的貴族服飾,純白絲綢襯衣,黑色緊身長褲,藍色天鵝絨的過膝外套,金線滾邊,藍寶石和玳瑁點綴的衣扣,密密麻麻的維多利亞風格刺繡。

雲嘉樹一瞬間覺得自己成了某個少女閨房裏的bjd娃娃,還是九頭身限量版的。

他下床走了幾步,距離大門還有七八尺的地方,鐵鏈就繃緊了。

好在沒有等多久,門就開了,呼啦啦進來一群人。

為首的青年他不認識,旁邊的狗腿倒是眼熟,金絲眼鏡的斯文敗類,臉色很是憔悴,正是最近的倒黴人物李治同學。

雲嘉樹走回床邊坐下,兩腿交疊,玉雕似的赤足暴露在涼嗖嗖的冷空氣裏,聲音倒是比空氣還冷,“難得你現在還能有閑情逸致,抱對了大腿的緣故?”

李治眼裏的驚豔還沒褪去,就被諷刺得體無完膚,臉色變了變,接着還是冷靜下來扶了下眼鏡,“介紹下,這位是雲嘉樹,在《奪天》裏扮演司空印。小樹,這位就是裴少。”

不需要任何說明,裴少兩個字,足夠說明一切。

雲嘉樹眼神一沉,他隐約記得段奕提過,齊影現在真正的上司,就是裴少的祖父,真真正正,只手遮天的人物。

雖然不清楚細節,看來是大名鼎鼎的裴少被李治同學當槍使了,看起來被使得還挺甘之如饴。

裴少二十出頭,五官精致,發絲柔順,可惜臉色不是太好,有點縱欲過度的青色。風度倒是絕佳,笑得像個翩翩佳公子,向雲嘉樹伸出手,“雲先生,久仰久仰,幸會幸會。”

雲嘉樹坐着沒動,只覺得落在身上的視線充滿占有欲,有些厭煩。

他只是兩手環胸,微微上挑了眼尾看裴少,明明是從下仰望的視線,卻充滿了睥睨的意味,“什麽事?”

仿佛他不是被綁過來關在陌生的房間裏,而是在自己的會客廳接見客人。

裴澤坤愣了愣,嘴角玩味的笑意擴大成了真實的愉悅笑容,直勾勾盯着雲嘉樹再也挪不開視線,他覺得全身都跟着熱了起來,擡手一揮,叫其他人全部退下。

李治看着他神情不對,上前一步低聲說:“裴少……”

裴澤坤根本不給他機會,冷冷吐出一個字:“滾!”,他的屬下和李治一起又呼啦啦地退了出去。

李治出門前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雲嘉樹一點沒變,精致而靡麗的服飾襯托下,仿佛是從油畫裏走出來的天鵝堡的王子殿下,讓人……想要撕碎。

大門咔嗒一聲關上了,瑩白燈光照得這混血青年肌膚像羊脂白玉,眉目如畫,即有西方油畫的精美細膩,又有東方水墨的寫意優雅,裴澤坤的呼吸急促了起來,“雲嘉樹……”

雲嘉樹其實只是遲鈍,外加厭惡,所以不知所措和畏懼的情緒現在還沒有來得及造訪。

他剛開始犯愁如今這處境怎麽脫身時,就看見裴少邁步上來,在他面前跪了下來,虔誠低頭,兩手捧腳,親吻上他的足背。

雲嘉樹:“……”

這是惡作劇吧……

不對哪有人為了惡作劇就一臉沉迷親別人腳的?

絕對是惡作劇吧……

溫熱柔軟的觸感從足背和腳趾間傳來,其實跟狗狗舔的感覺差不了多少。

雲嘉樹呆住了,外表看上去卻只是冷淡和厭惡,鎮定地低頭看着裴澤坤。

裴澤坤親了幾下,擡起眼睛仰望,見那人俊美傲慢,又帶着幾分不耐煩的冷漠神色,心髒又熱又漲,像要裂開一樣,咚咚跳得快從胸腔裏掉出來。腦漿也快被燒糊了,只想放縱沉迷,被女王大人狠狠踐踏。

為了不被厭惡,他戀戀不舍地放開了雲嘉樹的腳,依然跪在地毯上,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對你一見鐘情,雲先生。”

雲嘉樹:“……”這人腦子不正常?

他低頭打量裴澤坤,高高在上的京城名流,金字塔頂端的貴公子,坐在雲端上俯瞰衆生的人物,動動手指就能把他摁死。如今卻跪在他面前,滿臉的谄媚、卑微、讨好,就差個能在身後招人疼愛,搖來晃去的尾巴了。

不愧是大人物,當個抖M都當得這麽雷霆萬鈞。

見雲嘉樹不說話,裴澤坤又繼續說:“我比段奕好多了,段榕先是有能耐,可段家根基太淺。段奕爺爺雖然是元勳,可惜草根出身又英年早逝,哪兒比得上我們幾百年的世家。雲先生,只要和我在一起,這輩子你都會很幸福!”

雲嘉樹終于沒能忍住,笑了。

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還在,所以他很安心。雖然不知道怎麽才能脫身,不過,總有辦法,比如,收服面前這只。

他伸出腳一勾,托起裴澤坤的下巴,冷冽眯眼。這動作做出來,分外地豔麗動人,像一把酥麻麻、冷飕飕的刀子紮進心窩,又疼又爽又銷魂,裴澤坤神魂颠倒,胯間那玩意迅速地膨脹發硬,心髒繼續砰砰跳,順從地擡起頭。

雲嘉樹覺得這狗狗雖然沒有段奕那麽惹人憐愛,卻特別招怨,長得明明粉妝玉琢,怎麽就這麽讓人想踐踏?

所以也沒客氣,腳趾滑過他上下移動的喉結,鎖骨,一點點下移,“哦?你想要我這麽對你嗎?”

咕咚一聲,裴澤坤吞了口唾沫,眼神狂熱而迷醉,臉色微微泛紅,忙不疊點點頭。

雲嘉樹勾起嘴角笑了,足底踩在裴少胸膛,隔着襯衣感受胸肌下心髒有力而激烈的跳動。聲音像中提琴一樣柔婉動人,“你想要……被我這麽踩?”赤足繼續下移,滑過側腹,刺激得那青年過電似的渾身一顫,最後一腳踩在胯下。

裴澤坤悶哼出聲,快支撐不住要倒下了。全身的皮膚下,火熱情潮亂竄,只覺得那只美得驚人的腳壓在他要害部位,這滋味飄飄欲仙,妙不可言,忍不住呻|吟着去親吻雲嘉樹的膝蓋,“再……用力一點……”

岳老板大張着嘴看監控,手中的威士忌酒杯掉到了地上,骨碌碌一路滾到某人腳下。

他的助手彎腰撿起杯子,面容沒什麽變化,“老板,已經就位了,要進去嗎?”

岳老板擡手,視線根本就移不開,“再等等。”

卧槽卧槽卧槽這小子技能樹點錯了吧?露出一臉君臨天下的表情蹂躏別人的小弟弟這合适嗎!!!糟糕糟糕心跳得好快好想把他挖過來當首席調|教師啊啊啊啊!!

“老岳。”

岳老板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回答,“啥?”

他的助手依舊雲淡風輕,神色閑定,“口水淌出來了。”

岳老板條件反射伸手一抹,突然回過神來,他這助手也是現任的首席調|教師,得罪不起,而且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叫他老岳。只好讪笑兩聲,“行動吧。”

一邊惋惜地看着監視器,卧槽好想看下去。

命令下達不過兩分鐘,一群荷槍實彈的蒙面人破門而入,只把雲嘉樹給帶走了。

只留下還沒回過神來的裴少爺,躺在地毯上,雙目失神望着天花板,岳老板不禁生出了淡淡的同情心。下次光顧時,給他找最好的調|教師吧。

對了這段錄像一定要好好保留,員工培訓的時候用來作示範教材!順帶還可以狠狠敲上官仁一筆。

岳奸商滿意地給自己重新倒上一杯威士忌。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兩邊都在玩踩JJ_( :3」∠)_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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