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雲嘉樹被他拽得倒下去,條件反射按住肩膀,皺眉說:“別鬧。”

段奕吃了兩個多月素,哪裏還忍得住。一邊小心翼翼親戀人嘴角,一邊手忙腳亂去扯皮帶,在戀人耳朵邊喘着熱氣,“寶貝,想你了。”

接着眼瞅着小夥子貝殼似的白淨耳朵變成了熟蝦的顏色,他滿意笑了,結果扯痛傷口,忍不住倒抽冷氣。

雲嘉樹噗嗤一聲笑出來,原本一點旖旎散得幹幹淨淨。

段奕哀怨萬分地爬起身,兩手分開撐在真絲床單上,低頭看着俊美迷人的男模同志惬意伸展四肢躺着的模樣,胸口突然全是柔情蜜意。

于是重新俯身壓下,把戀人腦袋往懷裏壓。

雲嘉樹掙紮:“喘不過氣。”

段奕說:“乖,讓我抱會兒。”

雲嘉樹皺眉:“真臭。”

為了擺脫段榕先的人,他和皮卡丘阿童木幾乎用上了所有的反偵察手段,用了三十多個小時才到達了如今的目的地。

自然也沒那麽好的條件洗澡,睡覺也只是在車後座打盹。段奕現在襯衣皺巴巴,混雜着汗水、沙塵、機油和皮革的味道,他反倒不以為恥,自豪地拿胡渣子磨蹭下戀人下颚說:“這是男人味。”

結果出人意料,反倒被雲嘉樹下颌幾根粗硬胡須給紮了下。

接二連三的意外讓段奕一腔思念跑得幹幹淨淨,想要狗血地述一述離情什麽的也沒了心思,反而捏着雲嘉樹下巴擔憂打量。

小青年向來很懂照顧自己,整理打扮一絲不茍,現在刮胡子都會漏胡渣,臉色還有些憔悴,看來不止是過敏的緣故,是太想他了吧。

段奕非常自大地這麽認定了,皺眉繼續盯着戀人下巴上殘留的一截胡須,“說起來,迪斯雷利家好像遺傳絡腮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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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迪斯雷利家的照片記憶猶新,從前幾代到亨利為止,個個留着大胡子,打扮得跟馬克思一樣嚴肅而古板。

克拉倫斯大概是還想裝年輕的緣故,修面修得不留半點瑕疵,所以看不出什麽端倪。

雲嘉樹多少猜到了他的想法,頓時感覺這進展有點太夢幻。十分鐘前他還在憂心着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段奕,十分鐘後他已經在和本尊讨論胡子怎麽長。

這個時候也只好順着他話題,“雖然是這樣,不過我有一半華裔血統。”

段奕還是憂心忡忡,拇指貼在雲嘉樹下颌上揉來揉去,“那萬一你老爸的基因占了上風呢?”

兩個人不約而同開始腦補,雲嘉樹覺得蓄須應該很帥很有男人味,他腦補的是強尼·戴普和小羅伯特·唐尼。段奕虎軀一震覺得好雷,他腦補的是三尺美髯的紅臉關公。

“其實也不錯……”

“卧槽千萬不要……”

兩個人異口同聲,接着面面相觑。

段奕緊張瞪着伴侶同志,捏住他下巴幾乎用上了威脅,“千萬別留,好好的小夥子都給毀了!”

雲嘉樹無語,不知道這家夥腦內暴走到什麽地方去了,只好敷衍點點頭,“那幫我剃幹淨?”

他本來随意一提,沒想到戀人兩眼一亮,隐形的尾巴高高揚起,興奮搖晃個不停。

雲嘉樹只好默默起身,跟着段奕進了浴室。

洗臉,上剃須膏,段奕一本正經拿着三層刀片的剃須刀站在青年面前,左右比劃着。二爺從來沒給別人剃過,如今怎麽動怎麽別扭,始終下不了手。

雲嘉樹等了半天,覺得剃須膏都快化在臉上了,那家夥還在懸空比劃着,終于忍不住開口,“我都快睡着了。”

段奕眼一瞪,扣着戀人肩膀往懷裏壓,從背後摟住,兩人一前一後站在鏡子跟前。他比雲嘉樹高了半個頭,兩個人的視線在鏡子裏交彙,段奕滿意地笑了,“這就方便多了。”

他用帶着戒指的左手指尖輕輕托起雲嘉樹線條端麗的下巴,剃須刀将潔白剃須膏犁出一道輕飄優美的凹痕。

這感覺很美好,像是把珍寶呵護在懷中,小心翼翼清理塵埃,這充實感仿佛将全世界握在手中,再別無所求。

段奕持續劃動,奶油似的剃須膏泡沫一層層剝離,露出男子俊美得猶如大理石雕像的臉龐。

他剃着剃着,忍不住越靠越近,直到兩個人身體再無罅隙。

雲嘉樹察覺到變化,輕輕掙紮了下,段奕立即收緊手臂将他禁锢住,炙熱舌頭滑過後頸,“別動……”

毛巾跟剃須刀都掉到瓷磚上,雲嘉樹撐住洗臉池的大理石表面,聲音喘得斷斷續續,“起碼……先洗澡……”

“回頭一起。”段奕聲音粗啞,一口咬住了雲嘉樹耳垂。

被段奕叫做皮卡丘的年輕人為他們關上休息間的房門,然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謂談戀愛就是用你能想到的一萬種姿勢去反複證明戀愛中的人智商為負而已,真夠無聊。”

星期五站在他身後,忍不住揉了下鼻子表示:“句式太複雜了,能翻譯下嗎?”

皮卡丘——真名其實是司徒信,以上官仁為首的收養五兄弟裏的老幺——笑眯眯拍了拍星期五肩膀,“等你墜入愛河就明白了。”

星期五聽得似懂非懂,揉着鼻子目送司徒信走遠,搖頭嘟囔了一句“東方人。”

之後段奕和雲嘉樹蓋棉被純聊天,從星星月亮談到詩詞歌賦,再從風花雪月談到人生理想……才怪。

兩人吃了晚飯就在休息間附帶的小露臺外納涼,露臺外能看見游泳池,風一吹就傳來水的涼爽氣息。大家都很體貼這小倆口的心思,無人打攪,只有十三來過一次,為冰箱補充各色飲料。

現在段奕就拎着威士忌加冰的瓶子,摟着高挑帥氣的媳婦兒,觀賞星光,以及在泳池邊折騰的一群賞金獵人。

兩個人把分開的這兩個多月裏各自的經歷說了一遍。段奕的重點在被監|禁無自|由的痛苦憋屈,還有幾次被老爸送美人來,段二同志立場堅定、态度堅決、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守住了作為雲嘉樹老公的榮譽和操守的輝煌事跡。雲嘉樹幾乎能看見他洋洋得意挺得筆直的耳朵和尾巴。自然,和老媽的那場失敗交涉被段奕隐瞞了。

而雲嘉樹的重點就比較發散:剛回劇組威脅李治收手;拍戲被粉絲探班,差點把他困住;黃錦和他青梅竹馬的小學妹破鏡重圓了;電影首映來了好幾個銀幕大咖,給足了劇組面子;兔子蹦酒吧來了新樂隊,他抽空還跟主唱學了吉他彈唱;段奕的車被撞壞了,接着他就被抓了,然後平安回來了。

段奕有點不是滋味,扣着戀人後腦咬他嘴唇,“老子不在的時候你過得倒是挺滋潤。”

雲嘉樹笑,金棕色瞳孔裏,星輝熠熠閃爍,他溫柔回舔了下伴侶的嘴唇,酒精和果汁混合,彌漫着清爽滋味,“抱歉,沒有遵守約定。”

段奕笑眯眯地等他繼續,雲嘉樹只好繼續,“說是一百天可是等不了了……沒忍住就去公會發了要撈你出來的任務,然後仁哥接了。”

小青年說完頓時覺得自己裏子面子全丢光了,段奕卻大樂,一把将他摟在懷裏使勁揉,兩個人在寬大的沙發躺椅裏滾來滾去,“我就知道你小子沒了我不行,是不是度日如年啊?”

雲嘉樹又囧又心虛,幹脆冷睨一眼不說話,任他瞎折騰。

段奕鬧了一陣總算消停了,繃得硬邦邦的臉頰總算有所緩解,看來那藥膏效果相當不錯。他坐起來,輕輕拍拍雲嘉樹足踝,“抱歉,小樹。”

雲嘉樹被他碰到腳,勾起了某些奇妙回憶,一條腿僵直得肉眼可見,好在有夜色掩護,他慢吞吞把腳收了回去,段奕也沒察覺異常。“怎麽突然道歉?”

“害你遇到這麽多麻煩。”段奕換個姿勢,斜倚在大抱枕上,握住雲嘉樹右手,“幸好你沒事,要不克拉倫斯和上官仁得宰了我。”

雲嘉樹:“……只有這樣?”

段奕咳嗽一聲,“我會先宰了自己。”

雲嘉樹這才滿意,贊許揉揉段奕腦袋,“Good boy.”

段奕:“……怎麽我覺得你越來越……”

雲嘉樹笑眯眯:“越來越什麽?”

段奕只好繼續咳嗽,“沒什麽,挺好的。”

“嗯,這就對了。”雲嘉樹反過來摟着段奕,“你想過以後的打算沒有?”

段奕嘆息,靠在戀人懷裏,閉目聽沉穩心跳,長久積攢的郁結和疲倦從腳尖彌漫上來。夜風輕緩,燈光璀璨,心愛的少年躺在身邊,泳池邊有人在唱歌。他恍惚覺得兩個人并不是躺在霧霾嚴重的帝都近郊,而是躺在愛琴海某個小島的沙灘上。

“暫時離開這兒吧,”段奕夢呓,“我帶你去內蒙,騎馬喝酒吃烤羊。”

雲嘉樹撫摸段奕後背,“好,我聽你的。”

段奕迷糊笑,“寶貝,我有多久沒說我愛你了?”

“七十二天。”

“我愛你。”

“Ditto.”

“不許用洋文。”

“我愛你。”

段奕沒吭聲。

雲嘉樹低頭看時,發現段奕鼻息平緩,已經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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