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西西裏島以東,培羅兄弟家庭旅館。

名字雖然叫家庭旅館,實際上是成片的建築,獨立在城市外,圍成了一個龐大的莊園。

莊園的主人顯然是游戲狂,給每幢樓取的名充滿了紀念意義。最外圍三棟普通的客房叫大菠蘿一號,大菠蘿二號,大菠蘿三號。段奕懷疑等暴雪出了大菠蘿四的話,這倆兄弟是不是要加蓋一棟樓。

他們住的這棟五層別墅位于莊園中心,算是主屋,叫瓦爾哈拉。防備極其森嚴。

對比之下,段奕突然很感激老爸,當初他被關在杭州的時候,那守備簡直是篩子。

兩個人被分開關押,客卧布置得非常舒适,窗外還能看見海岸線。晚餐很簡單,馬賽魚湯配裸麥面包,分量十足,魚湯鮮美醇厚,面包麥香清新。

段奕覺得他真是才離狼穴又入虎口,深刻反省是不是要回去學學反綁架技術,再好好鍛煉幾年。

第二天早晨,兩人一起被請到餐廳吃早餐,兩兄弟依舊笑容熱情。吃完飯後加文諾叫人準備車,熱情地邀請兩人去參觀他們兩兄弟的私人藏品。

段奕有點捉摸不透這白人到底有什麽居心,放下了餐巾,才要站起來,被雲嘉樹按住手背,那模特說:“看你的藏品沒問題,不過事先說好,我可不會成為你的藏品。”

加文諾和盧克對視一眼,盧克笑得人畜無害,“放心吧,我們是善良的紳士,不會傷害你的。”

加文諾補充,“我弟弟喜歡你很多年了,如今機會難得,只要留點紀念也好。”

段奕又震驚了,收集癖他見得多了,他老爸喜歡收字畫,他老媽喜歡收翡翠,他大哥喜歡收名表和純血馬……說起來都是無傷大雅的愛好。最多段二爺當年被人诟病,因為女朋友換得勤,被吐槽說有收集美女癖。

但從來沒有任何人會為了收集就把人給綁了吧?這倆兄弟這是叫收集美男癖嗎?

從變态心理學來說,collector也是種病得治!

二爺默默吐了下槽,和雲嘉樹手拉手向外走,神色凝重,“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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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嘉樹想說我沒怕,我比較擔心你的安危。可是手掌被他緊緊抓着,指頭幾乎嵌進皮膚裏,雖然很疼,卻能察覺到段奕的緊張和決心,就一個字沒說,只是反手回握下,輕輕“嗯”了一聲。

兩個人跟着上了車,加長轎車在莊園裏開了大約十來分鐘,最後在一座巴洛克式建築門口停下來。

先是拾階而上,穿過地磚光可鑒人的大廳,而後兩扇高大木門緩緩推開。柔和燈光下,足有百米的長方形展廳裏,靠牆分別兩排方形基座,大廳中央也有兩排方形基座,一路整整齊齊延伸到盡頭。

基座被玻璃櫃籠罩,櫃子裏豎着人體模特,模特身上套着軍服。

沒錯,軍服。

從古羅馬武士的盔甲到近代戰争的迷彩服,從德軍裝甲師将官軍禮服到英倫皇家海軍制服,看得出來是經過精挑細選,保存得極為完好的将官服飾。

穿着白底藍色希臘神像印染襯衣的盧克站在展廳中央的長廊上張開雙手,“軍隊,國家的暴力機器,以正義之名對違抗者施以處罰。擁有最森嚴的等級制度,光明正大地要求自我犧牲與絕對服從。奉獻自我、獲取無與倫比的崇高感與精神滿足。這是多麽完美的體系,多麽無懈可擊的理論……”

段奕忍不住吐槽:“x!好好的部隊被這麽一說都成了s|m大本營了。”

雲嘉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段奕突然後背生寒:“你在胡思亂想什麽?”

雲嘉樹立刻搖頭,“沒有。”

段奕瞪他:“老實交代!”

雲嘉樹只好老老實實地交代了:“拷着你做的時候,要比平時更大更硬……”

“絕對沒這種事!!”段奕一臉血,你妹!!我才不是什麽抖M呢!!!

二爺在這邊淚奔時,盧克終于結束了激情四溢的演講,轉過身來笑眯眯看着兩人,“海尼斯,愛德華,滿足我吧。”

兩個人不明所以,只好繼續沉默,盧克卻陷入了狂喜之中,一邊念叨着“選哪套好?”一邊在展廳中央的導航臺旁邊劃觸屏。

加文諾站在盧克身邊,擡手放在弟弟後背安撫着,“別激動,盧克,海尼斯就在這兒,你想讓他穿哪套都行。”

當事人表示對這種近乎無禮的表态非常不滿,才要開口反對時,一直沉默跟在段奕和雲嘉樹身後的保镖們突然動了,其中一個越衆而出,走到加文諾身邊對他耳語。

加文諾點點頭,藍眼睛依舊友善而溫暖地打量着兩位貴客,“算了,直接把他帶進來。”紮着馬尾的保镖出去了。

加文諾這才笑着解釋:“不好意思,出了點事,一會兒要讓兩位見笑了。”

段奕說:“您太客氣了,馬克西姆,呃,大先生。”

加文諾爽朗大笑,“叫我加文諾就行,在這裏,先生這個稱呼有特殊的意義,我想海尼斯不會高興的。”

段奕不明覺厲,只好順着他的意思,他剛剛已經看清楚了,展廳裏六個保镖,如果搞到槍大概可以對付,但外面還有二十多個荷槍實彈,沒有外應實在是難搞……

也不知道雲嘉樹他哥什麽時候能來。

正閑聊着,馬尾保镖提着個男人進來了。

馬尾保镖身材高大,那個男人四十出頭,幹瘦矮小,最多不超過一米六,穿着花襯衣,滿頭卷發,鼻青臉腫地摔在加文諾腳邊。

他一把抓住了加文諾的褲腳,沙啞着聲音哀求着,段奕和雲嘉樹的意大利語都只有游客水平,根本聽不懂西西裏人說話,只從表情看他着實吓壞了,一個勁懇求。

加文諾笑眯眯後退,從男人兩手中間解救了自己的褲腳和皮鞋,接着一腳踹在男人臉上。

聲音清脆響亮,男人被踢得仰面倒下,滿臉鮮血,鼻子以奇異的角度歪向一旁。鮮血流了滿地,光潔細膩的雪花石膏地磚上散落着幾顆牙齒。

他手指顫抖着,懇求地擡起來。

加文諾依然笑得像個教養良好的紳士,他從腋下槍套裏掏出一把象牙手柄、鍍金的沙漠之鷹,對準了那男人的腦袋。

雲嘉樹終于忍不住喊了一聲“等……”

砰——

後半句被槍聲淹沒,那瘦小男人幾乎立刻斷了氣,躺在血泊裏,渾濁雙眼死死瞪着頭頂的空氣。

段奕抓緊了雲嘉樹的手,加文諾這才收了槍,叫保镖們清理現場,一邊笑眯眯看向海尼斯,藍眼睛依然溫柔和煦,仿佛六月陽光下微波起伏的愛琴海,“背叛我們的人,通常要處火刑。不過看在兩位的份上,就讓他早日解脫了。願聖母憐憫他的靈魂。”接着擡起左手,畫了個簡易十字。

雲嘉樹神色平靜下來,不過就是殺雞儆猴而已,如果露出動搖的表情就輸了。

“啊!找到了,就這個!”盧克突然一聲興奮喊叫,摁下幾個觸屏鍵,展廳另一頭發出機械滑動的聲音,有兩套制服的玻璃罩打開了。

一套純黑嵌暗紅與銀的德意志武裝黨衛軍少将軍禮服,一套藏藍嵌金銀的英國皇家海軍少将制服。

盧克轉過頭,狂熱地注視着兩人。加文諾擡手輕輕放在弟弟肩頭上安撫着,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有禮,“那就拜托兩位了,馬修,送兩位回房間,把劇本也送給他們。今晚期待兩位的精彩表演。”

段奕離開時又回頭看了一眼,盧克靠在哥哥的懷裏,神經質地咬着自己的拳頭,加文諾輕輕拍着他的背。

為了讨論劇本,馬修送他們一起進了雲嘉樹的房間。不一會兒打印好的劇本和服裝全部送來了。

段奕快速掃了一下所謂的“劇本”,怔住了,“我靠,這是GV劇本吧?”

劇本極其簡單并且毫無邏輯可言,德軍少将看上了成為戰俘的英軍少将,把他抓來自己房間裏,以拷打之名,行玩弄之實。

其中過程寫得非常簡略,只給出了選項,要求具體內容由兩人自行發揮。

雲嘉樹也是臉色一沉,“這種事我們私下做就行了,憑什麽要讓人觀賞?”

段奕心裏說:“寶貝,這種事私下也不用做,真的。”

馬修是個高瘦的漢子,面無表情,“奉勸你們最好配合,如果惹怒兩位先生,運氣好的話也許可以直接送你們去喂鯊魚。”

“運氣不好呢?”段奕問。

馬修思考了一下,“上一個惹怒盧克先生的男人被砍了手腳,賣到泰國當人妖去了。聽說還活着,每天接十幾個客人。”

段奕後背一涼,轉頭看向雲嘉樹,“讓我們……想想。”

馬修微微欠身,行了個英式禮,而後退出了房間。

段奕重新掃了眼劇本,鞭刑,捆綁,冰塊,蠟燭……選項繁多而詳盡。

“你和上官仁多久沒聯系了?”

雲嘉樹算了算,“快二十個小時了。”

“這麽算你那弟控哥哥應該已經發現了……”段奕下定決心,“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自保。寶貝,你來綁我吧。”

雲嘉樹微微錯愕,“為什麽突然……”

段奕說:“我體力和體質都比你好,如果換我綁你,就算留了手,按這劇本折騰下來,估計你就爬不起來了,到時候逃跑更麻煩。所以必須是你綁我,至少兩個人還能站着離開。”

“雖然聽起來很感人可是為什麽很想揍你?”

段奕悶笑,擡手揉揉雲嘉樹頭頂,湊近吻他額頭,“實話實說。”

雲嘉樹閉上眼睛,輕輕把段奕圈在懷裏。

等到了時間,兩個人就按照各自角色穿上了制服。

雲嘉樹穿着德意志炮兵少将軍禮服,純黑薄呢,前襟有兩條象征陸軍的暗紅嵌線,領章是銀色的SS繡紋,與袖口銀紋同色。軍禮服被兩寸寬的皮帶一收,頓時腰線修長,肩寬挺拔,再配上羊腿形的馬褲,軍靴包裹的小腿露出迷人而禁欲的線條。最後将帶有狼之鈎的軍帽壓在頭上。

配上混血兒高嶺之花一般冷峻絕美的容貌,簡直就是日耳曼神明下凡。

段奕一身藏青制服,金色肩章暗沉而厚重,整個人都透出一股沉穩威嚴的氣勢。

兩人并肩走進了餐廳。水晶燈光璀璨清澈,照出兩人,一個高大魁梧,威嚴冷峻。一個俊美高挑,冷漠妖冶。

加文諾和盧克換了正裝,看見兩人現身時眼前一亮。盧克站起身來,激動得把高腳杯也撞翻了,兩眼閃閃發亮,“聖母啊,你比我想象的更叫人着迷。”

段奕也覺得雲嘉樹這一身實在是驚豔,這對兄弟雖然各種不靠譜神經質,但審美毋庸置疑是一流的。

盧克繞開了加文諾試圖拉他的手,将一條馬鞭送到雲嘉樹手中,眼神狂熱,呼吸急促,“快點開始吧,我的……君王。”

加文諾警惕地把盧克拉開了,雲嘉樹握住馬鞭,柔軟雪白的小羊羔皮手套包裹的修長手指輕輕滑過漆黑鞭身,緩緩擡起一雙冰冷的金棕色雙眸,簡略下令:“拷上他。”

馬修和另一個保镖上前,将段奕雙手拷在了身後,随即附送膝彎一踹,段奕一個趔趄,跪在雲嘉樹面前,鼻尖幾乎貼着他的衣擺擦過。

消毒劑的味道、橄榄沐浴露和男人特有的體味混合出奇妙的香氣,從雲嘉樹馬褲的拉鏈位置散發開,仿佛某種宣示一般。段奕腦子裏一熱,突然耳邊響起銳利撕裂的聲音,肩頭立刻跟着刺痛。

他呆滞擡起頭,才意識到雲嘉樹正将馬鞭從他制服的肩章上收回。

青年的眼神冰冷銳利,毫無感情,居高臨下地俯瞰他,突然又勾起一抹豔麗得刺痛心髒的笑容,接着揚鞭抽在他胸膛上,“讓我們看看,少将大人,”他彎下腰,用鞭梢輕輕頂起英俊的海軍少将下颌,聲音低沉而細膩,“你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段奕配合仰頭,吞了口唾沫,有點跟不上雲嘉樹的節奏。

老婆別這樣你入戲太深了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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