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假期的尾巴很快過去,?新的工作周來臨,上班族們重新繁忙起來。

天氣一點一點變冷,人們陸陸續續換上冬裝。

月初霖又接了兩個新工作,?同時維系着過去一位老客戶的工作,?一下子忙碌起來。

郁馳越更不用說了,?原本就忙得腳不沾地,?長假過後,更是公務不停。

這段時間,?兩人之間斷斷續續有些聯系。

月初霖偶爾會發一兩張照片過去。

有時是經過森和酒店實拍的風景照,有時是工作間隙和同事小酌時的一杯酒。

郁馳越的回複依舊和他本人一樣高冷,通常都是極其簡潔的評論,隔着手機屏幕都能想象得出來他冷冰冰的臉。

月初霖已經快能免疫他這樣的态度了,甚至覺得,他願意回複,便足以此刻說明心情平穩,?并無任何不滿。

唯一一次郁馳越主動發來信息,是某個周五的下午。

一張酒紅色高腰針織長裙配駝色大衣的圖片,并無任何文字注解。

月初霖恰好忙完了一個單子,回到公司填反饋表格,收到信息後,?對着照片琢磨了一會兒,?始終沒明白是什麽意思。

正猶豫着,對面又發來消息:“怎麽樣?”

月初霖挑眉看着這三個字,漸漸回過味來,?這人大概是想送她禮物。

不送大牌包包,不送名貴珠寶,也不送鮮花和香水,?倒送一身衣服,實在不太常見。

衣服這東西,不是其他配飾,挑起來麻煩得很,

她接觸過的那些男人,要麽直接張卡交給女人,讓女人自己去買,要麽直接讓店裏送lookbook過來直接挑,很少像郁馳越這樣,發來某一套的照片。

這顯然是他已經挑好的。

“好看,郁總眼光不錯。”

那邊沒再回複。

到了下班的時候,郁馳越直接開了車過來接她。

座位上放着包了衣服的紙袋,他卻并不主動遞給她,反而轉過頭去看着窗外。

月初霖習慣了他這副做派,直接從座位上拿起紙袋,在他面前晃了晃:“給我的?”

郁馳越看也沒看,淡淡“嗯”了聲,按下引擎鍵:“上車。”

月初霖抿唇輕笑,坐進車裏,打開紙袋看了看,果然是圖片裏那一身衣服。

“謝謝郁總的禮物。”

郁馳越目視前方,踩下油門彙入主路。

“下午到商場視察經營情況,順手讓Jarod買了。”

月初霖懶得戳破他。

兩人吃了頓飯,依舊是旋轉餐廳裏王大廚的手藝。

月初霖心情極好,特意點了兩樣清淡的給郁馳越。

來了酒店,當然要做些有意義的事。

時間還早,月初霖放下包,踢掉高跟鞋,先試一試那兩件衣服。

酒紅色的連衣裙意外的合身,從胸圍到腰身,每一處都恰到好處。裙擺長至小腿中部,底下露出一小截白嫩如蓮藕的細腿。

她對着穿衣鏡轉了一圈,左右打量一番,問坐在沙發上端着酒杯的郁馳越:“好看嗎?”

說完,又覺得根本不必期望他回答,于是,拿起一旁的大衣披上,又照了照。

鏡子裏的女人容貌美豔,婀娜豐腴的身材通通藏在大衣底下,只有那一雙藕白的細腿露在外面。

沙發上的人眼神動了動,無聲地轉開視線,仰頭飲一口紅酒,好半晌,嗓音低沉道:“好看。”

月初霖脫衣服的手一頓,擡頭看着鏡子裏的他,調笑道:“是阿越你眼光好——不對,是記性好,還記得我的尺寸。”

是那天在他家,她附在他耳邊說出的三個數字。

郁馳越的眼神驟然變黯,捏在手裏的酒杯也微不可查地晃了晃。

那三個數字如此完美,幾乎是全世界男人公認的最理想的女性身材。

饒是他一向自視清高,也無法抵擋如此魅力。

她赤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一步步朝他走來,扭過身子坐到他腿上,伸手勾住他的脖頸,趴在他的耳邊暧昧道:“是只有腦子記住了,還是別的地方也記住了?”

他的耳根處忽然泛起一絲可疑的緋紅。

“周末有事嗎?”

他一手搭在她的腰上,另一手将酒杯放回茶幾上。

“沒事。想約我?今晚不夠嗎?年輕人底子雖好,可也不一定經得起揮霍……”

她還貼在他耳邊,說話時的氣息通通擦着他的肌膚,激起一陣緊繃。

“別動。”

他語氣生硬冰冷,卻沒什麽威懾力。

“郊區一塊別墅度假區剛剛驗收,正在試營業,明天我帶着幾個高管一起去住兩晚,你有空可以一起去。”

月初霖當然不會拒絕,當即答應下來。

郁馳越眉宇舒展,伸手将她打橫抱起,帶進卧室。

**

第二天上午,郁馳越先送月初霖回家,拿些必要的洗漱用品。

在外住一日,她還能用包裏随時準備的小瓶裝對付一下,可周末得在度假區住兩個晚上,周一早上再開車回來,不得不回家補一些。

郁馳越在車上打公務電話,沒下車和她一起上樓。

過去也時不時要出差,因此,月初霖家裏有常備的旅行包,各類物品齊全。

她随手拿了內衣和睡衣,又将洗護用品收拾好,前後不過十分鐘便下樓了。

才走到小區門口準備上車,她忽然看到前面一棟樓底下,有兩道熟悉的身影,是許媛和周琦浩。

兩人身邊還跟着個穿黑西裝的女人,胸前挂着工作牌,看樣子是房産中介,應當是來帶他們來看房的。

月初霖住的這個小區雖然有些年頭了,但因位置便利,又有還過得去的學區,所以這兩年價格蹭蹭往上漲,來看房、買房的更是絡繹不絕。

就她買的這一套,已經比幾年前剛買時的價格漲了将近一倍。

許媛和周琦浩幾乎同時看見了她。

許媛當然不想打招呼,可周琦浩卻先一步沖她揮手:“初霖?你怎麽會在這兒?”

他看起來有些驚訝,也有些高興,還算清秀的臉上帶着笑,連被玄挽着的胳膊也無意識掙了掙。

許媛趕緊抱緊他的胳膊,生怕人飛走了似的。

月初霖要拉開車門的動作停了停,禮貌地笑笑:“我住這個小區。你們呢,打算買房?”

周琦浩眼神一亮:“先到處看看,不過你住這兒的話,說明這小區确實不錯。”

許媛拉拉他的衣袖,臉色有些別扭:“好了,沒看人家正忙嗎?在這啰嗦什麽。”

周琦浩這才注意到月初霖身後那輛黑色奔馳SUV,臉上的笑淡了點,帶些試探地問:“有事要出去?”

車裏前排坐着一身西裝的司機,後排車窗玻璃自帶遮蔽效果,看不清裏面,只能隐約窺見一個男人的輪廓。

“約了朋友出去。”

月初霖不打算解釋,看許媛意味深長的眼神就知道她心裏是怎麽猜測的。

“快走吧,小吳還等着呢。”許媛不耐煩地指指旁邊的中介,“得趕時間,還要去下一個呢。”

周琦浩只好歉意地沖月初霖道別,和許媛一起跟着中介走進樓裏。

“同事?”郁馳越已經打完電話,見她坐進來,淡淡問。

他記憶力一貫好,早認出了這兩人,卻還是假做随口一問。

“是啊。”月初霖脫下大衣,擱在一邊,沒察覺他語氣裏的異常。

沉默了片刻,他又道:“那個男人,他一直盯着你。”

月初霖看他一眼,這回察覺到了語氣裏的不對:“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郁馳越一手支在扶手上,轉頭看向窗外,語氣淡淡,側顏的輪廓卻有一絲緊。

月初霖的脾氣也算不上溫順,見狀靠進座椅裏,雙腿交疊,冷笑一聲:“我也沒這麽生冷不忌,如果這種貨色都能看得上,也不必來找你了。”

郁馳越依舊看着窗外不出聲,緊繃的臉色沒有緩和的跡象。

月初霖懶得再理他,看一眼時間,大約還有四十五分鐘的路程,幹脆閉目小憩。

兩人大有誰也不想同誰說話的架勢。

月初霖早上在酒店的康體中心跟着老師練了一小時瑜伽,這時身體有些軟,沒一會兒便真的迷糊睡去。

再醒來時,車已開到度假區外的山道上,正沿着山路大拐彎。

月初霖眨了眨沁滿水的眼睛,感到腦袋邊什麽東西壓着半只耳朵,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靠在了郁馳越的肩上。

她擡起頭,一轉眼就看見郁馳越冷冷的臉,還繃着。

道謝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兩人恢複成各自坐在一邊,望着窗外不說話的狀态。

不一會兒,車停在度假區大堂門口。

兩人分別從車上下來,站到一起,中間卻隔着大約半臂的距離。

其他高管已經帶着家屬陸續都到了,正等待大堂內,一見郁馳越過來,趕緊起身迎接。

為首的是月初霖先前見過的那位李總李坤和他的太太。

郁馳越顯然沒有向大家主動介紹月初霖的意思。

其他人都沒見過月初霖,更不敢主動問,只有李坤先一步沖她打招呼:“月小姐也來了。”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和郁馳越打完招呼後,紛紛稱她“月小姐”。

前臺很快辦理好手續,派出幾名員工替他們拿行李,又送他們上了觀光車,将他們各自送到準備好的一棟棟別墅門口。

這家度假區主打江南園林風,每一棟別墅都有一個雅致的名字,造型、布局也都是由設計師精心設計,獨一無二的。

第一個送的當然是郁馳越。

獨門獨戶帶小院子的別墅,管家推着行李走在前面,将兩人送到屋裏,又周到地帶着兩個人将屋子裏的設施簡單介紹一遍,才笑着離開。

偌大的屋裏剩下兩個人,氣氛再度沉默。

月初霖也不管他,自己将東西放到櫃子裏,換上拖鞋,倒了杯水到窗邊去喝。

兩人各自占據一處,誰也不主動開口。

這種氣氛一直持續到晚上所有人到娛樂中心吃飯、喝酒。

十幾個高管圍着郁馳越,在沙發、椅子上坐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話。

月初霖則和幾位高管太太們一起坐在窗邊。

這些太太們年紀都在三五十歲的樣子,平日的話題時常圍繞着家庭、孩子來,今天因為有月初霖在,她們有意聊起了別的。

尤其聽說她是法語翻譯後,更是将話題轉向了法國的風土人情。

話裏話外,對她十分客氣。

月初霖也不傻,知道她們的尊重只不過是看在郁馳越的面子上而已,并非真正對她本人尊重。

不過,這樣的事沒必要拆穿。

況且,她确實和這些高管太太們的身份不同。

她笑着和大家交談,行止之間大方得體,态度不卑不亢。

李坤的太太打量她,帶着點打探地輕聲道:“我經常跟着我家老李陪郁總出去見客,這樣的場合,郁總還是第一次帶女孩子來,想必對月小姐是極喜愛的。”

“是嗎。”月初霖笑笑,沒接她話裏的茬,端起面前的一盤果切,“這西瓜口感不錯,李太太要不要嘗嘗?”

李太太沒再說什麽,用叉子叉了一小塊西瓜,小口品嘗。

月初霖将果盤放回茶幾上,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另一邊的郁馳越看去。

他坐在那些比他年長不少的高管中間,并不怎麽說話,只是偶爾簡潔地說兩句,年輕,英俊,卻有超乎年齡的沉穩和氣勢。

當然,只是工作時如此,和她在一起時除外。

這時,也不知是誰說了一聲“下雪了”,所有人都下意識朝窗邊看去。

郁馳越的目光也跟着看過來。

月初霖沒有刻意移開視線,便恰好與他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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