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石三鳥計
正當朝堂的世家和寒門派系還膠着于科舉制時，一個很突然的消息傳來。
蘇易在承安侯府吐血昏迷了！
消息一出，承安侯府亂成一團，宮中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梁帝不但第一時間專門派出了禦醫上門診治，還禦賜了大量的名貴藥材。
僅僅不到一日，各大世家和朝堂上的官員都收到了這個消息。
一時之間，建安暗潮洶湧。
蘇易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紙。
禦醫坐在床邊為他診脈，眉頭微微皺起。
“大夫，我兒情況如何？”見禦醫把完脈，承安侯趕緊上前問道。
禦醫搖搖頭，“情況不太妙，蘇大人本就體弱，平日又公務繁忙，長久之下，積勞成疾，竟是有五髒衰竭的征兆。”
“不過，他脈象似乎有些奇怪……”
禦醫面上遲疑，半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看向承安侯，問道：“不知侯爺平日可有給蘇大人用藥？”
承安侯點點頭，一旁的白氏心中一緊。
禦醫道：“還請侯爺将藥拿來，讓老夫一觀。”
承安侯派人去拿藥，白氏站在一旁，不知為何，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她安慰自己，毒藥自己三年前就停了，經手的人也打發出去了，應該不會查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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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不祥的預感又從何而來？
不一會，藥端來了。
禦醫又嘗了一口湯藥，面色一變，又在屋內轉了一圈，最後來到蘇易床邊的鶴形香爐。
他盯着香爐，面色凝重，道：“侯爺，還請打開這個香爐，讓老夫一觀。”
承安侯意識到了什麽，竟是快步上前親自打開了香爐。
镂空的香囊中，幽幽暗香撲面而來，正是蘇易平日所用的熏香。
禦醫搓了一把燃燒的香末，仔細聞了聞後，嘆息道：“侯爺，蘇大人這是中毒了啊。”
一旁的白氏聞言，心中一驚，身體一個哆嗦。
“如果老夫判斷的沒錯，這是老夫多年前見過的一種從蠻夷傳來的混合奇毒，通常會被分別下在湯藥和熏香中。
分開是時候，湯藥是大補，熏香也可以安神，但當兩種混合在一起，就是一種讓人逐漸身體虛弱的劇毒。”
禦醫嘆息道：“此毒難以察覺，無色無味，當年最先發現的是……”他手指向上指了指，代表皇宮。
“沒想到今日還能在這裏看見，而且，老夫猜的不錯的話，蘇大人中此毒怕是已經十餘年了。”
承安侯心中驚怒，他萬萬沒想到，會就在自己眼皮下，兒子竟然身中奇毒。
他強忍着怒氣，連忙問道：“不知大夫可有良方化解此毒？”
禦醫搖搖頭，“此毒初期不難解，但經過多年，早已在蘇大人體內深入肺腑，腐蝕五髒，已經藥石無醫……唉，可憐蘇大人……”
一旁的白氏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站都站不穩了。
“侯爺，大公子醒了！”
突然，一聲驚呼傳來。
“咳咳咳……”蘇易半起身靠在軟枕上，虛弱的似乎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了。
“易之，你……”承安侯見兒子這幅樣子，心痛不已。
“父親，”蘇易打斷了他，“孩兒想和禦醫大人單獨說些話。”
看着蘇易平靜的面容，承安侯嘆了口氣，将在場除禦醫外所有人趕出去，自己親手關上了門。
“蘇大人，事情已經辦妥。侯爺已經知道您中了毒。”禦醫輕聲道。
蘇易點點頭，他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禦醫，道：“辛苦了，還請勞煩将這封信交給陛下，然後将我中毒的事情宣揚出去。但只說中毒，不要讓外界知道是何時中的毒，何人下的毒。”
禦醫雙手接過，仔細的放入袖中，恭敬道：“蘇大人放心，在下定不負大人和陛下所托。”
門外，承安侯面露殺氣，對親衛道：“立刻封鎖承安侯府，查，給我查下去，将閑雲居裏的人一個一個審問。特別是經手過湯藥和熏香的。不查清前，一個人都不允許踏出府內半步！”
他轉過頭，看向面色蒼白的白氏，目光冰冷，“夫人似乎臉色不太好，要不要為夫也給你找個禦醫看看。”
雖然承安侯在外作風強硬，但在家中卻是個慈父，對白氏态度也一向溫和有禮。
白氏何時見過承安侯如此冰冷的目光？吓得她當場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蘇瑾之見氣氛好像不對，不過方才他只是和其他人一樣在外面等候，并沒有進去，所以還不知道蘇易中毒的事情。
他連忙走上前來，扶住白氏，解圍道：“父親，母親可能是被今天大兄吐血的事情吓到了，我先帶母親回去休息吧。”
承安侯狐疑的眼神在蘇瑾之臉上流連，但見蘇瑾之目光坦蕩，才揮了揮手道：“去吧。”
見蘇瑾之扶着白氏離開，承安侯叫來一旁的親衛，吩咐道：“派人看着夫人的院子，不要讓任何一個人出去。”
他心中恨極，看到白氏的樣子，再聯想請封世子的事情，他怎能不清楚兇手是誰？
沒想到這些年自己竟是走了眼，枕邊睡着如此毒婦。
蘇易中毒的消息很快就被傳了出去。
一時之間，朝堂沸騰。
大家都在猜測是誰下的毒手，還是在如此關鍵的節點。
矛頭紛紛指向世家。
甚至不少世家的人，自己都懷疑是不是他們當中有人先下手為強了。
寒門這邊，也是亂成一團。
“張大人，蘇大人定是被世家那些人害了！”
“我們去找陛下，找陛下調查清楚，為蘇大人報仇！”
“對，陛下一定能主持公道的。”
……
不大的廳堂裏，幾十位寒門出身的官員正義憤填膺的讨論着。
若是蘇易在場，定能認出，這些都是他三年來一手提拔的寒門子弟。
“安靜！”
一個坐于上首的官員揮了揮手，沉着道：“為蘇大人報仇固然重要，但眼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眼睛巡視着在場的諸人，“蘇大人被害，是因為提出了科舉制，是為了給天下苦讀的寒門士子們提供出一條平坦的晉升之途。
正是因為科舉制阻礙了世家壟斷仕途的道路，蘇大人才有今日一劫。
而世家那群人，在此時謀害蘇大人，就是為了讓科舉制徹底蒙塵，讓寒門子弟永遠居于世家之下。”
他站起身來，目光堅定，“我們不能讓蘇大人的苦心就此白費！更不能讓世家的陰謀得逞！否則，即使蘇大人平安歸來，也無法安心。”
在場衆人想到蘇易的犧牲和苦心，不少人眼眶含淚。
“那張大人，我們該怎麽做？”有人問道。
“請願！”
張仕忠擲地有聲的道：“我們去聯系各地州郡的寒門子弟，簽萬民書，聯合天下寒門士子的力量，向世家施壓！”
“好！”
“我這就去聯系我的好友。”
“我也去。”
“趙大人，你文采好，就由你來寫請願書吧。”
“好，交給我。”
……
衆寒門官員紛紛出謀劃策。
張仕忠看着下面熱火朝天的樣子，一切都如他和蘇易所預料的一樣，心思卻飄到了別處。
他心中嘆了口氣，易之，希望你這次以身試險能平安無事。
承安侯府，世家，寒門，都因為蘇易的吐血而牽一發動全身。
眼下，幾乎被大梁朝堂上下所有人惦記的蘇易在幹什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