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喂, 恬恬,”江夫人的聲音通過話筒,總透着幾分的不真切, “最近還好嗎?”

江淮聽到她的聲音,才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麽。

直到話筒那邊出現了江其民的聲音,壓着聲音催促道:“你廢什麽話,問就是了。”

江淮握着手機,有點想挂電話了。

江夫人見他不說話,自顧自笑了一下,有點尴尬道:“媽媽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最近和陸總相處的怎麽樣了?”

江淮道:“還好。”

江夫人也察覺到了他的冷淡,可身旁有丈夫催促, 只能硬着頭皮繼續道:“還好是怎麽個好法呢?”

江其民壓低聲音:“你就不能少說點廢話!”

江淮一頓,旋即挂了電話。

那邊的人也懵了。過了有幾分鐘,才重新打過來, 這次, 對面的人換成了江其民。

江其民說話是比較強勢的。

對于這個兒子,他自認是給了能給的所有, 所以不像是江夫人那樣小心翼翼。

——顯然, 他絲毫不覺得, 把孩子送過去聯姻,以維持自己的利益是一種出賣。

“你瞧瞧你現在像什麽樣子, 怎麽能挂你媽的電話?”

江淮一頓。

他反應了一下,覺得江其民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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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把江其民的電話也給挂了。

這下就一視同仁了。

江其民&江夫人:……

江淮那邊似乎是急了, 不停地給他打起電話來, 江淮過了許久才接起來, 聽見了江其民軟和下來的語氣。

“爸爸也沒別的意思,”江其民道,“就是想問問你和陸總最近怎麽樣,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江淮一頓。

再次把電話給挂斷了。

這次,江其民終于沒了動靜。

上一世,江淮在陶家哪怕生病病死,江其民也不曾松口讓他回家。

關于他們騙自己能生孩子這件事,江淮思考過——或許不過是江其民為了利益信口胡謅的幌子,為了能謀取更大利益的謊話。

他已經被陸無祟科普過,男人和女人構造的不同了。

盡管他和陸無祟觀點上有諸多的不同,但是這一點,他倆是站在同一個戰線上的。

而江淮之所以能這麽快的接受陸無祟的說法。

可能是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渴望當一個正常人。

所以在被陸無祟拿着圖紙教給他男女生理的區別時,他幾乎是瞬間無理由偏向了陸無祟。

陸老夫人的病,在過了一個月之後痊愈了。

說是痊愈,但能看出來,她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

因為她這一病,陸家許多人的眼睛都放在了陸無祟的身上。

主要是想盯着他孩子的動靜。

哪怕是領養也好,找人生也好——只要是他那邊有動靜,陸家的財産,估計都會落入他的口袋之中。

許多人蠢蠢欲動,意圖做點什麽。

不過,陸家人希望的是阻止陸無祟的生孩子。

江家那邊的想法,則和他們完全相反。

原本他們催江淮催的并不是很緊,因為陸家的水太深,加上現在憑借一個孩子,根本綁不住一個男人。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陸老夫人都開口說話了,只要是江淮生下他們陸家的孩子……

江家也會跟着這個孩子,一同享受這顆百年大樹帶來的榮光。

說個更長遠的,等以後陸無祟讓位,上位的是誰?肯定是他的兒子。

而江家,就是陸無祟兒子的母家!

兩邊人的心思各自活絡着。

在一衆人都神經緊繃時,江淮和陸無祟之間,倒是進入了平和的狀态當中。

得知陸老夫人沒事,江淮懸了許多天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身邊沒了可以憂心的事情,兩人之前擱置了許久的協議,終于能拿出來好好說一說。

晚上江淮和陸無祟坐在床上。

江淮的床上桌被陸無祟給拿了出來,玩偶也擺在了上面。

陸無祟的表情平靜,把他在公司裏打印出來的紙張放在了江淮的面前。

“你還記得,欠我一個花瓶的錢吧?”

江淮沒想到他提這個,頓時緊張起來,“我在存錢了……”

“不是讓你現在就還,”陸無祟指尖點了點桌面,“只是忽然想起來,需要再給你加上一筆債務。”

江淮愣住片刻,緊接着不高興起來,“為什麽要給我加?”

“這個東西,”陸無祟從不知道哪裏,掏出來了幾片碎片,放在了江淮的面前,“還有印象嗎?”

江淮:……

他可太有印象了。

那時候他剛搬進陸家,甚至還沒和陸無祟住一起。

在陽臺上種花的時候,他打碎了一個花盆……然後藏到了別的花盆的土壤裏。

江淮難得有點尴尬,避開了陸無祟的眼神,眼睛往兩邊瞥。

一副想否認,卻否認不了的模樣。

陸無祟嘴角閃過一絲笑意,緊接着隐去,一本正經道:“看看合同。”

江淮磨磨唧唧地打開了合同。

合同倒是沒增添太過分的內容。

但是有一條。

在兩人婚姻的存續期間,為了保證床上的幹淨與整潔,用他打碎的花瓶錢,作為獎勵他的資金。

比如說,如果江淮能夠連續三天不在床上吃東西,那麽可以免除他一萬塊錢的債務。

保持六天,免除三萬,十二天可以免除七萬。

以三天為疊加,保持的天數越長,獲得的獎勵就越多。

江淮的那點小心思,屬實是被陸無祟給拿捏住了。

他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以他的視角看來,這個條款對他沒有任何的壞處,只有好處。

不就是保證床上的幹淨整潔嗎?

他覺得這床現在就挺整潔的。

而對于陸無祟,能花這點小錢改掉江淮的小毛病,這錢花的完全值。

“忘了說,”陸無祟又道,“保持床上幹淨整潔的标準,是以我的标準來的,如果我覺得不行,那麽就不作數。”

江淮愣了一下。

有過被他玩文字游戲的前車之鑒,陸無祟又怎麽會讓他鑽第二次的空子?

“可是……”江淮有點猶豫。

可是陸無祟不喜歡他在床上做的事情多了!

陸無祟不為所動。

江淮想到,估計他在陸家待着的時間不長了,就剩下幾個月而已,忍忍就忍忍。

他毅然決然點了頭。

雙方就這個新合同,達成了一致的共識。

等他簽完字,陸無祟的嘴角輕輕翹起,慢悠悠地往床上一靠,“這些玩偶……”

江淮道:“我這就收走!”

陸無祟靠在床頭,不費吹灰之力地成功讓江淮把所有玩偶都搬走了。

——這大概是他和江淮在床上的戰役當中,贏的最輕松愉快的一次。

不止如此,江淮在上床之前,還撣了撣床單,力求整潔如新。

陸無祟裝作十分勉強地點頭,“還行吧。”

江淮試探,“那今天……”

“給你算上吧,減一萬,”陸無祟道,“睡覺。”

江淮整個人都快樂了起來,還主動把燈給關了。

平時就沒見他這麽殷勤過。

黑暗中,陸無祟閉上眼睛,隐去了笑意。

又過了幾天,江夫人過來看江淮了。

其實自從江淮嫁進陸家之後,他和江家的聯系一直很少。

上次的那通電話,是他們為數不多關心江淮的時候。

盡管他們的目的不是關心江淮。

這次就江夫人一個人來的,估計是江其民知道自己在兒子這裏不讨喜,幹脆就沒湊上來。

湊巧的是,陸無祟也在家。

江淮沒想到她會來,原本他在畫畫。

他先是聽到了門鈴響,緊接着管家進來沖着陸無祟耳語了幾句。

陸無祟看向了江淮,道:“你母親來了。”

江淮眨了眨眼,握着畫筆的手頓住,許久之後才“哦”了一聲。

陸無祟覺得他的态度有點奇怪。

之前在訂婚宴上時,他看着這一家人,就不太像正常的家庭。

當然,在他們這個圈子裏,不正常的家庭才是常态。

只那時候他還懷疑江淮蓄意接近自己,沒怎麽留意過——眼下卻不能不多幾分關注。

等江夫人被請進來後,江淮的态度就更是奇怪了。

江夫人在看見陸無祟時,臉上的表情明顯一僵,緊接着才帶了幾分讨好的笑容,朝着陸無祟打了個招呼。

絲毫不像是岳母或者是一個長輩該有的态度。

其實這也不奇怪,畢竟很多人都怕陸無祟。

在管家給江夫人上好茶之後,陸無祟也起身,道:“你們需要單獨聊聊嗎?”

江夫人用一種極其小心的态度點了點頭,還想在陸無祟的面前說些好話,可是陸無祟已經扭過頭走了。

剩下兩人之後,江淮放下了畫筆。

他沒看江夫人,“怎麽忽然過來了?”

江夫人卻忽然上前,攥住他的手,“恬恬,你為什麽不接電話?”

江淮想掙開她的手,卻沒扯動。

“是不是媽媽逼你太緊了?”江夫人賠小心道,“媽媽也不是故意的,可是不止是媽媽,你爸爸也非常着急……”

江淮垂着頭,不想說話。

江夫人小聲道:“恬恬,肚子有動靜了嗎?”

先前江夫人還比較的委婉。

最近可能是江其民那邊催的緊,她漸漸圖窮匕見,一次比一次步步緊逼。

見他不回答,江夫人心裏着急,竟然伸出手,去摸江淮的肚子。

江淮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

江夫人沒敢用太大的力氣,畢竟要是真的懷上了,裏面的小孩可比她金貴多了。

她佯裝溫和:“這裏感覺不舒服沒有?最近有沒有想吃點奇怪的東西?”

江淮沒忍住,想揮開她的手。

就在這時,陸無祟站在了樓梯口,臉上的神情陰沉不定,“江夫人,你這是幹什麽?”

江夫人一驚,連忙松開了手。

陸無祟幾步下樓,将江淮牢牢護在了身後。

這三人僵持的姿态,要是不知情的人在場,倒是以為他和江淮是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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