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廚房裏傳來一陣陣規律的切菜聲。裴斯年低着頭, 專心致志地将手裏的馬鈴薯切成滾刀塊。他的刀工很好,各種蔬菜肉類都能切得整整齊齊。
裴斯年專注地做着手頭的事,面上卻沒有一絲投入的神情。
淩洲還沒有回來。
淩洲現在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
“你先回去, 我等下就回家。”
一年前——“你在這裏等我,我去上個廁所。”
裴斯年皺眉,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而後又繼續切菜。
沒關系,人丢了就繼續找。只要淩洲還在這個時空, 他總能找到對方的。
他不能讓淩洲覺得自己是個麻煩。要想久久地留在淩洲身邊,就要拎清楚自己的身份。
門鈴忽地響起。裴斯年皺起的眉心終于舒展來開。
可一打開門,他的眼神一冷。
門外站着的不是淩洲, 而是顧成耀,還有嚴霜燼。
他雖然知道這兩個男人的存在,卻還是第一次正面跟兩人撞見。
嚴霜燼抱着胳膊,語氣不善, “淩洲呢?”他朝房子裏看了看,眼神一暗,“他在裏面?”
站在門口的兩個男人臉上都帶着深深淺淺的傷痕, 加上神色兇惡, 看着十分不善。
可裴斯年卻不慌不忙, 他擋在門口,沒有讓人進去的意思。
“抱歉,小洲現在暫時不想見你們。”
顧成耀已經看透了對面這個男人虛僞的做派,他見過裴斯年目露兇光、宣示主權的模樣, 又怎麽會被眼前人的僞善欺騙。
“抱歉我現在耐心不足, 如果你不讓開——”顧成耀捏了捏拳頭,指節咯吱作響。
裴斯年不理會他的敵意, 只是緩聲說:“你就是顧成耀。”
“我記得小洲已經跟你提了分手,你又何必死纏爛打。”
一旁的嚴霜燼冷笑一聲,“你又算是個什麽東西,淩洲的新歡?”
嚴霜燼:“他這更新換代的速度還挺快。”說完諷刺地掃了身邊的顧成耀一眼。
當然,這不過是傷敵八百自損三千。嚴霜燼自己沒好受好哪裏去。
“閉嘴。”顧成耀隐忍着沒有發作。他盯着房子內的動靜觀察了一會兒,忽地察覺出不對勁,“淩洲還沒有回來?”
他了解淩洲,一般這樣的情況就算他不出面,也不會躲着不見——那個家夥不僅喜歡興風作浪,更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怎麽會到現在還安安靜靜?
“這位先生,如果淩洲還沒回來的話我希望你如實相告。”顧成耀上前幾步,要是裴斯年還擋路的話,他只能硬闖。
現在還有一個對淩洲虎視眈眈的人,他必須要确認淩洲的安全。
裴斯年沒有過多的阻攔,不知出于什麽心理,偏身讓兩人進了門。
一進門,兩人都感受到了房子裏濃濃的生活氣息。
沙發上靠在一起的抱枕、桌子上的兩雙碗筷、吃飯的椅子挨得很近、陽臺上,兩人晾在一起的衣服。
就算是說兩人一起生活了五六年,也毫不違和。
顧成耀站在原地,沒有再往裏面的卧室走。他不想自取其辱。
可嚴霜燼終究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性子。他一把推開卧室的門。
房間裏很溫馨。床上散落着淩洲的睡衣,還有...另一套男士睡袍。
嚴霜燼閉上眼,苦笑一聲。早就料到的場景,卻還是像一把忽然刺穿他的利劍。
他反手關上門,深深吸了口氣,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既然淩洲确實不在,他也不想在這個地方久待。
嚴霜燼擡腳就想走。一旁的顧成耀卻盯着裴斯年似乎有話要說。
嚴霜燼頓了頓,而後聽見顧成耀開口:“有一件事情,我...”
男人停了停,才能接着往下說,“我想拜托你。”
裴斯年一笑,“請說。”
“小洲有個哥哥,名叫時钰。長得很斯文,也很顯眼——如果他上門來找淩洲,或者你在附近看見那個人,請你保護好淩洲。”
裴斯年挑眉,沒想到顧成耀還有點氣度。
顧成耀:“現在很多人都在找淩洲,可唯獨這個人最危險,所以,拜托你一定要護好淩洲。”
“當然。”裴斯年摘下鼻梁上的眼鏡,漫不經心地擦拭着。
時钰麽...一條毒蛇而已。陰毒很辣,卻也不是沒有軟肋。
顧成耀:“要是淩洲在你手裏出了什麽事,我不會放過你。”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小洋房。
沒過多久,裴斯年也收拾好,離開了家。
“裴——”淩洲趴在車窗前,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被一雙手捂住了嘴。
男人手心的疤痕一直蜿蜒至手臂,接着是陰森的毒蛇刺青。
“小洲,別這樣不聽話。”時钰一手按住淩洲,一手揮了揮示意司機發動車子。
裴老師你回頭看我一眼啊...淩洲就這樣眼睜睜看着裴斯年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
等車子徹底開出了舊胡同,淩洲也懶得再掙紮。他生無可戀地靠在椅背上,任由時钰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弋。
時钰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靜靜地跟淩洲待在一起,他沒忍心打破這份寧靜,只是輕輕地握着淩洲的手,一言不發。
唉,為什麽偏偏是時钰呢。淩洲無語至極,他寧願被嚴霜燼抓起來,也不想落在這個陰鸷偏執的家夥手裏。
時钰給他的印象實在太差——冷血無情、暴戾狠毒,世界上所有用來形容反派的詞放在他身上都毫不違和。
不想看見時钰那張僞善的臉,淩洲索性閉上了眼。
而後,他感覺男人的手微微往上,時钰掌心的疤痕輕輕蹭過淩洲的皮膚,讓他微微一僵。
時钰的手指停留在淩洲的唇邊,他碰了碰淩洲破了的唇,問:“誰親的。”
淩洲不回答,時钰也不難猜到答案——無非是顧成耀,或是嚴霜燼。無論是誰,時钰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他輕輕嘆了口氣,自言自語一般,“我們小洲不太會拒絕人呢。”
時钰看人很毒,他能夠一眼就看出來淩洲對于顧成耀的感情是依賴大于愛情,對于嚴霜燼更是連依賴都沒有。
他的小洲看着熱情乖巧,确實個心冷的人。
“既然不喜歡,就要學會拒絕。”時钰像個貼心的大哥一般,教淩洲為人處事。
“那我讨厭你,你放我下車。”
時钰笑了笑,說:“就是這樣,不喜歡就要說出來。”他反手緩緩拂過淩洲的臉頰,“不僅對我,對顧成耀、嚴霜燼都要這樣——不能亂給人親,知道麽?”
好家夥,一個三觀不知道歪到哪兒的狠角色在教他做人。淩洲扯了扯嘴角,逆反心一下竄起來,故意氣他,“親一下怎麽了。”
淩洲滿不在乎地說:“親一下又不會少——”
他還沒說完,就嘗到了作死的後果。
時钰強勢地占據了他的唇齒,不留一絲餘地地攻城掠地。
淩洲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拳,時钰被打得偏過臉去,随後卻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他擦去了唇邊的血跡,再一次,吻上了淩洲。
變。态...淩洲被按住了手,索性喚出了系統。
“把我弄暈。”淩洲下達了指令。他寧願暈過去,也不想面對這個可怕的家夥。
淩洲忽地暈了過去,這終于讓時钰找回來一絲理智。
他拍了拍淩洲的臉,皺眉,“小洲?”
時钰探了探淩洲的脈搏,發現一切正常。可淩洲曾經受過重傷,從小身體又差,時钰還是沒辦法放心。
他一遍又一遍叫着淩洲的名字,沒由來的心慌。
“李叔,馬上聯系醫院。”時钰一手抱着淩洲下車,一邊朝等在門口的李志說。
李志見淩洲昏迷不醒也吓了一跳,連忙去聯系醫院。
時家上上下下忙了一陣,直到醫生檢查完畢保證淩洲沒有大礙,才漸漸安靜下來恢複了原本的寂靜。
【主人,時钰已經盯着您看了一個小時了哇。】
淩洲早就醒了,但秉承着能拖一時是一時的原則,他暫時還沒有睜眼的打算。
【啊,他開始動手解您的扣子了】
淩洲任由時钰給自己換上睡衣,哪怕被看光光也忍着沒有睜眼。
【啊,他盯着您的——】
“閉嘴。”淩洲忍無可忍,他一睜看眼,就看見時钰意味深長地盯着他...看。
淩洲擡手攏住自己的衣服,戒備地看着他,“你幹什麽。”
從前在位面,淩洲為了完成任務可以稍稍犧牲自己的美色。那也是基于認定位面裏的人物都是虛拟的。
可現在在自己的世界裏直面所謂的“虛拟人物”,淩洲做不到像之前那樣無所畏懼。
他可不想跟時钰再上演一場真實的“禁忌強制愛”。
時钰對于淩洲的排斥習以為常,還貼心地給他蓋好被子。
“總算醒了。”時钰隐隐松了一口氣,“你要是再睡下去,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淩洲別過臉,冷冷地說:“現在我醒了,你可以滾了。”
說完,他的唇就被按住。時钰的手指冰涼,按在唇上的時候讓人無端後背發涼。
“小洲,別這樣對我說話。我會難受。”時钰輕聲細語地說,可臉上卻看不出任何難受的神情。
淩洲想了想,覺得也不能一直跟時钰保持對立的狀态。不然他真不知道這個家夥被惹急了會做出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
“你抓我做什麽?”淩洲皺眉,雖然臉色依舊不好,可至少願意跟時钰說話。
時钰看了他一會兒,才沒由來地說:“怕自己快要撐不住。”
“什麽意思。”淩洲根本不懂男人古怪的思維。
時钰笑了笑,摸了摸淩洲的臉,溫柔地說:“算了,你不懂也好。”他怕自己那些洶湧的情緒會吓到小洲。
時钰:“就當是我太想你,把你接回家住幾天,行麽?”
只要他慢慢變好,他的小洲總會回到他的身邊。
至于這背後是怎樣的殘忍和血腥,淩洲不需要知道。
淩洲覺得有些不對勁,他跟時钰已經決裂,時钰就算要強留他在時家淩洲也無力反抗。
他為什麽還要裝出一副溫柔可親的好大哥模樣?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淩洲正想說什麽,卻見到系統撲棱着翅膀飛到了時钰頭頂。
系統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好事,黑豆似的小眼睛亮起了光芒【主人,我發現離時钰越近,我對他的能量感知就越強!】
然後,淩洲就看見系統喜滋滋地站在了時钰頭頂。
時钰,一個人見人怕,連路過的螞蟻都要繞着走的家夥——被一只小黃鳥,騎在了頭上。
眼前的這一幕荒誕又滑稽,淩洲掐了掐自己才沒有笑出聲。
“怎麽了?”時钰以為淩洲哪裏不舒服,眉心微微蹙起,眼神裏露出擔憂的神色。
淩洲:“啊,沒事——”
接着,他的瞳仁微微縮緊——因為,他看見了系統檢測出來的數據。
【時钰黑化值99.99%】
【時钰愛意值100%】
黑化值99.99%...淩洲眨眨眼,确定自己沒有看錯。
他看了看時钰離譜的黑化值,又看了看男人斯文良善的神态,忽然覺得,自己能活到現在真是愛意值保佑。
時钰離開後,淩洲毫不猶豫地從床上竄起來,走到了四樓的窗邊。
【主人,這裏不是虛拟世界!請謹慎行事!】
淩洲看着窗外妖冶的玫瑰花海,估計自己跳下去就真的成了“花下死”的風流鬼了。
“小黃,你說時钰會不會殺了我。”淩洲握着欄杆,想跳又不敢跳。
系統沒能回答淩洲的問題。時钰的行事作風超出了常人能理解的範圍,不是任何數據能預估的。
淩洲無望地坐在窗臺的欄杆上,說:“我曾經聽時慶年說過,時钰十幾歲的時候養過一只小寵物。”
“他很喜歡那只小東西,每天親手照顧它。”淩洲慢慢回憶着當初時慶年跟他說過的話。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就是那只小寵物。
淩洲:“可是忽然有一天,時钰親手了結了它性命。”
“你知道為什麽麽?”
系統吓得瑟瑟發抖。
淩洲苦笑一聲,說:“因為時钰察覺自己太過喜歡它。他不允許自己太過沉溺在任何感情裏,所以親手終結了這段感情。”
時钰的愛和恨都十分極端。這樣極端的感情,淩洲不想要,也不敢要。
“我要許願。”淩洲拿出了系統給的羽毛。
再見了,一百萬。
再見了,富豪一般的生活。
淩洲對着羽毛許下了第一個願望,“我要一臺能夠穿透時家屏蔽信號網的聯絡設備。”
金色的羽毛光芒一現。
随後,一臺毫不起眼的手機出現在了淩洲的視線中。
他編輯好短信,然後——
然後他發現,他不記得其他三個人的電話號碼...
其實要找出幾個男人的電話號碼也簡單,只要讓系統調取資料就可以。
奈何剛剛檢測完時钰數值的系統能量受到影響,此刻正蔫不拉幾地站在淩洲肩頭,一副即将休眠的架勢。
淩洲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晃了晃,“小黃,趕緊給我找他們的電話號碼。”
系統【主人,你睡了他們那麽多次,連電話號碼都不知道嗎嗚嗚嗚——】
淩洲:“...”系統是不是開始變壞了?
【主人,我現在的能量受到幹擾,查找起來需要一段時間呢。】
淩洲也別無他法,只能點點頭,“你盡快。”想必,就算時钰恨他也不會急着馬上了解他。
說不定要慢慢折磨他...淩洲忽然有點想念裴老師暖呼呼的抱抱。
淩洲不再在房間幹等,他打算在宅子裏轉轉,說不定還能找到出路。
時家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或者說,比之前更寂靜。
自從時钰成了時家說一不二的掌權人,衆人見識過了他狠毒的手段,就再也沒有人敢跟他對着幹。
就連一向跟時家兩兄弟親和的張媽,都不敢輕易上樓找淩洲。
張媽一見到淩洲下了樓,立即擦着眼淚跑過去,抱着淩洲左看右看。見淩洲好端端的沒有事,才緩緩止住眼淚。
“小洲啊,你可吓死大家了。怎麽樣,現在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
淩洲安撫地拍了拍張媽的手,笑着說:“張媽,我沒事了。”他看了看周圍連頭都不怎麽擡的傭人,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們都這麽了?”
時家從前再怎麽家教森嚴,家裏的傭人也不是這副夾着尾巴做人的模樣。
“唉,是大少爺他...他不喜歡家裏太吵鬧。”張媽猶豫着,最終還是沒敢多說什麽。
在淩洲受傷的那段時間,時钰發瘋了一般清洗時家的內部人員。
一批又一批人被查出來是其他人的眼線,時钰沒有留餘地,統統處理了個幹淨。
原以為事情就此結束,可随着淩洲昏迷的時間越長,時钰的性子也越發陰晴不定。
時家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人被無故遷怒。
時钰像是變了個人——不,或者說,是露出了隐藏已久的真面目。
殘忍暴力的手段讓他的敵人聞風喪膽,也讓他身邊的人誠惶誠恐。
張媽看着淩洲,感嘆:“還好你回來了,這麽久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大少爺有了些高興的樣子。”
張媽不知道的是,她越說,淩洲就越害怕那個活閻王。
張媽扯着淩洲的手,“走,張媽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小排還有煲仔飯,吃飯去。”
“時...大哥呢?”淩洲試探地問。
張媽笑着說:“你大哥當然是等着跟你一起吃飯。快走吧,再等飯都涼了。”
淩洲頓時沒了胃口。
好在,時钰似乎知道淩洲對自己的排斥,餐桌上,兩人還算是互不打擾。
淩洲适應了一會兒,才安安心心地啃起排骨。
飯後,廚子端上來一疊點心。
模樣不怎麽樣,還有些粗糙。被裴斯年養叼了胃口的淩洲看了看也沒打算吃。
可一旁的張媽卻示意他嘗嘗。
淩洲不好不給張媽面子,吃了一筷子。
“不好吃。”淩洲誠實地說。
一時間,本就安靜的飯廳更加落針可聞。
時钰擡起手帕擦了擦嘴,笑着問:“不合你的胃口?”
淩洲:“樣子不好看,味道也不夠甜。”他有些想念裴老師的芒果千層、提拉米蘇、糯米糍...
“這樣,下次我多加點糖。”
淩洲:“不是糖的問題,就是不好吃——”他說着,忽然停住了。
這是,時钰親手做的?
時钰在發什麽瘋?他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這輩子估計都沒進過廚房。
淩洲當場說壞話被捉住,有些尴尬,他盡量找補,“不會做就不要勉強。”
時钰笑了笑,“從前拿廚房的糕點騙你說是我親手做的,既然說了大話,就要做到。”
他在盡量往淩洲喜歡的方向靠攏——卻不知道這樣只會把淩洲推得更遠。
時钰簡直就是個瘋子。淩洲暗自嘀咕,“那你從前還裝成一副好人的樣子呢。”
“我現在,也在努力變成那樣。”
淩洲冷笑:“時钰,聽說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麽?”說真的,除非時钰重新投胎,否則他骨子裏的劣性是改不了的。
時钰卻很有把握的樣子,“我會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小洲,”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我可以變成任何你喜歡的模樣。”
這後背發寒的感覺...淩洲起身,不打算跟他多廢話。
現在他就希望系統趕緊找出随便誰的電話號碼,他好跑出去。
可是時間過了一天,又一天,系統還是沒有動靜。
淩洲等得心急火燎。他每天被時钰那雙看似溫柔無害的眼睛盯着,哪哪都不舒服。
“小黃,找到了沒有?”
系統慢吞吞地回答【快,快找到了...】
那就好。淩洲抱着胳膊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不知道現在外面是個什麽情況。
要知道,在裴斯年眼裏淩洲又是一走了之。好在裴斯年脾氣好,應該不會太過生氣。
房門被人敲響。
“小洲,你睡了麽。”
淩洲擡眼看了看時間,半夜一點,時钰找他幹什麽?
淩洲下意識攏緊了睡袍。他走過去打開門,見時钰手裏端着一個精致的小碟子,還拿着一瓶紅葡萄酒。
“做了點宵夜。”
想了想時钰高得離譜的黑化值,淩洲還是滿足了他的要求。
兩人像往常一樣,坐在柔軟的地毯上。只是從前淩洲會跟時钰一邊聊天一邊吃東西,現在,淩洲連東西都不想吃。
時钰用叉子叉了一小塊蛋糕,遞給淩洲。
淩洲嘗了嘗,誠實地說:“一般。”
“那我繼續努力。”
看着時钰平靜地吃着剩下的甜品,淩洲忽地不太明白:時钰大費周章地将自己帶回家,就是為了做甜品給自己吃?
他記得,在位面的時候時钰可兇殘來着,還強迫他...
“在想什麽?”夜色下,男人的瞳仁倒映着月色的光澤,看着十分溫柔。
淩洲:“在想你以前欺負我。”
“這樣...”時钰神色晦暗不明,“因為我強迫你,所以你讨厭我。”
他像是才學會跟人正确相處,嘗試着理解對方的情緒,體會對方的喜怒哀樂。
淩洲點點頭,趁勢提議:“其實只要你收起那些...不好的心思。我們可以單純地做一對好兄弟的話,我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怎麽辦呢,我做不到啊。”時钰認真地想了想,似乎很苦惱。
他說:“沒有一個哥哥,會想跟自己的弟弟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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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洲洲:還是裴老師好T-T
看到裴斯年的黑化值後,洲洲:還是顧總好3
看到顧成耀的黑化值後,洲洲:還是嚴同學好...
最後,洲洲:封心鎖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