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六道骸感到了深深的悲哀，無法想象這小孩以前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人權這種思想怎麽可能會被教給這些實驗對象？在那些禽獸看來，他們就是消耗品，是用壞便有其他能代替的東西。
他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随即放松，伸過手去彈了一下六道骸的額頭，“說錯了，這是懲罰。”
被彈了額頭的六道骸微微張大了眼睛，面具一樣的臉上終于表現出了些許情緒，他的手動了動，好像很想摸一摸自己的額頭，但又疑惑得沒去做這個動作。
“聽好了。”綱吉沖着他笑，“你還是叫六道骸，沒有跟着我姓。而且，就算跟着我姓，你也不是我的。”
微不可察地猶豫了一秒，綱吉還是果斷大義凜然地揉了揉六道骸的頭發，照着以前家光教育自己的話給六道骸複述了一次，“不管你被冠以何種名稱，被賦予何種身份，只有你自己可以主宰自己。”
“我教你的第一課可不要忘記了喲，骸。”他順手替六道骸整理着被自己揉亂的額發，“你是你自己的。”
那雙死水一灘的眼眸裏，第一次起了波瀾。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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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些小事其一
“先去洗澡吧，我去做飯。”将六道骸領到了浴室，綱吉整理了一下他的包裹，裏面的這幾件應該都是了平從前的衣服，雖然舊但很幹淨。
明天得找時間出去幫骸買點衣服換洗。
一邊圍上圍裙一邊這麽想着，綱吉翻了一下冰箱裏的存貨，還有一盒雞肉，胡蘿蔔和兩個土豆，囫囵煮一鍋咖喱雞還能辦到。
因為父母的性格，澤田家裏沒有請菲傭或者住特別豪華的別墅，基本和其他普通的白領階層一樣，該自己動手的事情絕不會假以別人的手。而母親澤田奈奈在綱吉初中的時候就去世了，家光又常年在外，簡直不可倚靠，所以從那時起綱吉就開始被迫磨練廚藝和各種家務，不說做得一手好菜，但負責一天三頓那是沒有問題的。
利落地處理好了食材，綱吉等到湯水沸騰後把火關小，把鍋蓋蓋上，看了一眼時間，這時才想起怎麽六道骸還沒有出來。他頗有點擔心地走到浴室門口，側耳聽了一會兒，裏面沒有水聲。
這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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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綱吉提高聲音試着問了一聲，回應是沉默一片，他不禁有些擔心，敲了敲門，“骸，我進來了哦？”
就當對方默認了，綱吉推開了浴室門，六道骸光着身體站在花灑前，日光燈照得他皮膚幾乎透白，和浴室的白色瓷磚簡直要融為一體了，他手裏還拿着花灑，但身上沒有一點水漬。
“你一直這麽幹站着？”綱吉驚訝道，急忙取下圍裙走過去，這個天氣裏光着身體這麽杵着搞不好就是一場大病，“你不知道花灑怎麽開麽？”
六道骸望向他，搖搖頭。
“那為什麽不開水？”接過花灑，将噴頭對向一邊，綱吉打開開關，轉動把手調了水溫，一手拿着花灑一手按着六道骸的肩膀示意他在小凳子上坐下來。
仰起頭看着身後的綱吉，六道骸平靜地說，“不知道該怎麽洗。”
什麽叫不知道該怎麽洗？
“水溫合适麽？”小心地将水灑在六道骸身上，綱吉看到他頭頂動了動，伸過手把浴缸的水龍頭打開，又問，“你以前怎麽洗的？”
“聚在一起，會有人過來撒上消毒粉，然後頭頂的孔會灑水。”
綱吉囧了，等一下！消毒粉？
“那你在了平大哥家裏怎麽洗的？”
“沒洗。”得到了這種答案。
了平大哥！你到底是有多粗心有多忙！這兩孩子一個星期沒洗澡了！你們家的空氣質量壓力大麽？
心裏洶湧地吐着槽，綱吉仔細地用溫熱的水把六道骸的頭發打濕，從他身後看過去，身材很瘦，蝴蝶骨非常突出，應該是常年不見陽光所以皮膚是不健康的白。
一直沖洗到六道骸的皮膚微微泛紅，綱吉才停下手，剛好浴缸的水已經注滿了，他把水龍頭關上，拿下浴室架子上的洗發露，給六道骸看，“用這個洗頭發的話，會洗得很幹淨。”
說完才擠了洗發露在手心，慢慢抹上六道骸的頭頂，用适當的力度揉搓着，“閉上眼睛，進到眼睛裏會很痛的。”
一點一點地泡沫多了起來，綱吉把略微有點長的深紫色發梢握在一起用力洗了一下，“低一下頭，”
六道骸很順從地埋下頭，任綱吉把泡沫沖幹淨。
“好，可以睜開了。這個是沐浴露，用來洗身體的，我是蠻喜歡這個牌子的，薄荷味聞起來特別幹淨。我們下次可以去超市看看骸喜歡什麽味道的。”綱吉笑着演示如何将沐浴露倒在浴球上，“先用我的吧，明天幫骸也買一個，哎，說起來明天要買的東西還真多。”
浴球的網狀物擦在皮膚上感覺有些粗糙，不過并不難受，況且綱吉手上力道很溫柔，六道骸和木偶一樣随綱吉擡胳膊擡腿，全身都洗了個遍，最後花灑從頭淋下來，身上還殘留着綱吉所說的“薄荷味”。
涼涼的，很好聞。
“去泡泡澡，免得感冒。”綱吉把六道骸安置進浴缸裏，囑咐道，“泡夠了就起來吃飯，這是浴巾，起來的時候要擦幹水，衣服在這裏。”
說着就指了指放在架子上的木籃。
六道骸半張臉都浸在水裏，只留一雙眼睛在外面，對着綱吉點點頭。綱吉這才放心地走出浴室，算算時間咖喱該煮好了。
看着他關上門，六道骸才收回視線，盯着眼前的水面，發了一會兒呆，向上坐了坐，靠在浴缸壁上，雙手掬了一捧清水，垂下眼簾注視着它們不一會兒就全部順着指縫溜走了。
原來洗澡是這麽舒服的一件事啊……
土豆經過充分的烹煮，已經微微有點融化了，澱粉融入到湯汁裏，襯得整個咖喱看起來粘稠味濃，雞塊和胡蘿蔔在其中軟軟地上下翻騰，一揭開蓋子，濃郁的香味瞬間就彌散開來。
綱吉用湯勺乘了一點放在小碟裏嘗了味道，确認不需要再添加調料了，關上火，想着還是再讓六道骸多泡泡，一會兒他出來的時候再熱熱就好，便拖着拖鞋噠噠噠地走到客廳看起新聞。
半個小時後六道骸穿着了平的舊長袖休閑衣和牛仔褲出了浴室，綱吉只望了他一眼就皺起眉頭，“頭發這麽濕，怎麽不擦幹一點？”
說完之後綱吉就後悔了，按照前面的對話也多少能明白，六道骸多半是沒有這樣的生活常識，自己不該用這種責備的語氣對他說話，這不是他的錯。
盡管眼前的人有12 歲，可自己或許要把他當做一個年齡更小的小孩子來對待才行。
“頭發濕濕的會不舒服的。”綱吉走過去，牽着他在沙發上坐下就先走到廚房把火打開，然後又到浴室拿了幹毛巾和吹風筒，“以後洗完澡要把頭發吹幹再出來。”
六道骸還是沒什麽表情地點頭表示知道了。
讓他背對着自己盤腿坐在沙發上，綱吉把毛巾蓋在他頭上擦去多餘的水分，再把吹風筒接上沙發旁為了他平時在客廳用電腦的電源，幫六道骸吹起頭發。
“你的頭發好軟。”摩挲着他的發根，綱吉不自覺地感慨了一句。
“……很奇怪嗎？”因為吹風筒的嘈雜風聲，六道骸的聲音有些模糊，但綱吉還是聽見了，他微微有點吃驚，另外也有點高興，這代表這孩子稍稍願意表達自己的想法了，該鼓勵。
“不會啊。”撥亂他的頭發讓其更快被吹幹，綱吉的聲音帶着不會錯辨的笑意，“摸着很舒服喲。”
隔了許久，六道骸才輕輕哦了一聲。
晚飯是咖喱雞飯，今晚才煮好的白米顆顆分明，光澤讨喜，配上濃香的咖喱雞湯汁，光是看着就很有食欲。
“怎麽樣？合你口味嗎？”看到對面的六道骸舀了一勺飯菜進嘴裏，綱吉趕忙問，他倒不是對自己的作品有多高的期待度，只是想和對方聊聊天而已，畢竟大家要住在一起，暢通無阻的溝通是非常有必要的。
六道骸只嚼了兩下就吞了下去，聽到綱吉的問題也只略微點點頭。
好吧，絕對不能問這種用點頭和搖頭就可以被敷衍過去的問題，綱吉自己也舀了一勺，“那骸喜歡什麽口味的？下次我可以試試看。”
緩緩地眨了眨眼，六道骸盯着金黃色的咖喱飯，“沒什麽特別的。”
真是……讓人不知道怎麽接下去才好的對話啊。
綱吉扶了扶額頭，對自己認為味道還不錯的咖喱飯突然沒了胃口，像他老爸說的，既然做了選擇，就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