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喬楠和斐嬌都有一個共同點。

她們倆有想不顧一切瘋狂的時候,卻又因為性格使然,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

她們會安排足夠自己瘋的底牌。

就如同來良格桑,喬楠在做下決定前就想好了退路。

如果能直接越過周兆鴛進城那當然好,如果她們不幸和周兆鴛撞上,那她早早的打了電話給良格桑的朋友出來接應。

喬楠與斐嬌對周兆鴛是挑釁,這場碰面,周兆鴛必輸。

眯眼看着周兆鴛的車走遠,喬楠終于還是沒撐住,躺倒在地,胸口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氣。

她擡起一只手擦了擦脖頸上剛剛因為打架而出現的血跡,疼痛令她蹙起眉頭又很快松下去,斐嬌盤腿坐在她身邊,低垂着頭,含着絲笑意問起來:“喬楠,你還能起來嗎?”

喬楠沒回答,剛剛以一對幾她體力消耗的格外快,好幾處地方現在掀起衣服必然紫青一片,可最痛苦的是骨裂的左手。

剛剛打鬥過程中手骨大概是又裂開了,并且這次更加嚴重,像是有千百根細小的針在骨髓中滲透穿梭一般,難以忍受。

從良格桑趕來的幾輛車見才下來幾個人就将人給吓跑了索性也沒全下車了,除了領頭的一輛,剩下幾輛倒車回了城。

而第一輛車上下來的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男人又高又瘦,帶着屬于長期被紫外線輻射過後的黑皮膚,這是喬楠的朋友——趙成。

他雙手插兜,緩緩走過來,笑道:“喬楠啊,你這次出場還挺狼狽的啊。”

喬楠仰頭看了他一眼,想用右手撐着地面站起來,胳膊卻被一旁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起身的斐嬌拉住拽了起來。

“來的真慢。”喬楠說道:“你來的再晚一點我們倆大概就沒了。”

趙成揚眉,誇張的說道:“天可憐見,我可是做完手裏頭的事就出來了,你說大概六個小時左右到,我這可是連六個小時都沒到就提前出城迎接您勒。”

趙成是天津人,話一出口跟說相聲似的,吊兒郎當不成模樣。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喬楠冷淡的眼底含了一絲放松,向他介紹身旁的斐嬌:“這是我的客戶,斐嬌小姐。”

“您好,我是趙成。”

斐嬌和趙成握了握手算是認識。

一直站在趙成身後的女人見幾人寒暄完了,開口問道:“狼崽子呢?”

她的目光鎖定在斐嬌胸口的背包上。

“這是我們救助站的站長,陳月。”趙成介紹道。

“三天前拉瑪就和我們通過電話,告訴我們過幾天有只小狼崽子要送過來。”陳月說道:“她怕你們都是生面孔救助站這邊不接收,特意給我打過招呼了。”

陳月戴着墨鏡看不清臉,留着及頸的細碎短發,一身黑色的長衣長褲,腳下踩一雙馬丁靴,三十歲的模樣,看上去幹練又嚴肅。

斐嬌把懷裏的沃夫肯遞過去,這小狼崽子一路乖的不像匹狼,就連剛剛的打鬥都沒大聲嚷嚷,哪怕斐嬌被周兆鴛壓倒在地都一動不動的不添麻煩。

小狼長得快,基本一天一個模樣,這麽兩三天,身上的毛長長了一大撮,那頂皇冠也凸顯了出來。

陳月抱着她一陣檢查,目光落在那頂皇冠上的時間格外久,她抱着沃夫肯沖兩人感謝道:“謝謝你們一路以來的保護,它現在非常健康。”

“先上車吧”,她對兩人說道:“你們的傷大抵也要處理一下。”

良格桑野生動物救助中心坐落在良格桑城郊,占了很大一塊地,基地的工作人員來來往往,看上去格外忙碌。

這是個私人救助中心,民間性質,卻已經在這裏存在了十幾年,上一任站長是陳月的父母。

她的父母七八十年代辭職下海,功成身就後閑暇時來藏旅游,那時這邊盜獵者格外猖獗,從藏羚羊野驢這類食草生物到狼熊這類猛獸,他們都盯着下手,陳月的父母熱愛這些可愛的生靈,卻在第二次入藏時見到了血腥的屠殺,回去之後再沒有來過這邊,直到兩人退休,帶着錢幹脆的在這裏安家落戶,建立了良格桑野生動物救助中心。

陳月是兩人唯一的老來子,父母沒有給她什麽限制,甚至怕生活環境會影響她未來的選擇讓她從小到大在東西往返,可大概是繼承了父母的基因,她最終還是選擇了留在這裏,接手救助中心。

剛進救助中心的大門就有條大藏獒跑過來迎接。

斐嬌一路過來見過許多藏獒。可是,這确實是她見過的最大的,站起來甚至比陳月還高出一個頭,一身黑黃相間的饕毛威風赫赫,張開嘴大抵能輕而易舉的吞掉人的腦袋。

陳月在它腦門上撸了兩把,吩咐趙成帶兩人去醫務室。

基地的醫務室很大,分獸醫和人用的醫生,畢竟常年和野生動物打交道,時不時就接收些受傷的動物,獸醫是必不可少的,而因為他們這處離城區遠,常常與猛獸打交道,治療人類各種病症的醫生也不少。

基地除了做動物救助,其實動物醫療也很出名。

醫務室裏的大多是些退休來養老的老醫生,經驗豐富。

這裏事兒少,假期還多,幾個老醫生時不時的扛着長槍大炮出去發展攝影的興趣愛好只留一個在這守着。

喬楠和斐嬌進門時正有個胡子花白的老中醫對着手機那頭罵罵咧咧:“老李頭,你們行啊!大半夜跑出去把我一個人留下,你們給我記着,回來注意着點,信不信我往你們飯裏加巴豆?”

那邊的老李頭們說了什麽聽不太清楚,老中醫倒是氣得胡子都一翹一翹的了。

趙成捏了捏鼻梁,有些無奈的打斷連進了人都沒發現的老中醫:“廖叔叔,來人了。”

廖大夫聞言,将手機往抽屜裏一放,臉變得飛快,和藹的笑着說:“來人啦,趕緊過來。”

等趙成走近,又低聲威脅道:“剛剛我上班玩手機你可不要告訴站長啊。”

陳月積威已久,這裏的老中醫倒是不怎麽怕,只是陳月對付他們的方法獨樹一幟,自己錄音員工守則能在這裏循環播放一整天把人煩死。

趙成點點頭,拿他沒辦法,同樣低聲說:“成成成,您趕緊着點吧,這兩姑娘還等着呢。”

廖大夫得到保證這才進入了工作狀态。

斐嬌沒什麽大傷,被周兆鴛掐着頭發打,最嚴重的也不過是臉上的紅腫一片,周兆鴛下手重,斐嬌唇角都被打破了,廖大夫開了根消腫藥算了事。

而喬楠的傷問題就大了點。

比起斐嬌,喬楠更狼狽幾分,脖頸的紗帶在她從青旅離開前摘了,新傷添舊傷,血還在往外滋滋的冒,更別提其他露在外面的皮膚,被壓在地面摩擦過後,夾着血和灰塵,看的觸目驚心。

而最嚴重的是左手,從城外到城內這麽一會,幾乎已經難以有任何動作。

廖大夫細細給她處理,眉頭緊蹙,他念叨道:“該添貨了,屋裏碘伏都沒了。”

沒有碘伏,于是只能用酒精消毒,這比用碘伏痛苦得多,喬楠卻咬緊牙根,一聲不吭,雙眼緊閉着,任由酒精澆在傷口上。

斐嬌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牢牢盯住喬楠額角痛到爆出來的青筋和發白的嘴唇,眼底夾了抹妖異的紅。

直到廖大夫給喬楠的左手上了支具固定,她才無意識的呼出一口氣。

“小姑娘挺能忍啊”,廖大夫誇贊道:“這基地裏好多大男人受了傷來我這處理都痛的哭爹喊娘呢。”

“這支具好好戴幾天,一個星期之後拆,慢慢恢複就好,少碰水,少運動。”

喬楠對他道了聲謝。

基地房屋緊張,為了接待喬楠和斐嬌特意騰出來一間房,過來的時候兩人坐的車,趙成将兩人安頓好之後就返回去給她們拖那輛嘉陵70大摩托。

兩人徹底閑下來時外面的天色已經落了黑,只能看到繁星與月亮交織,穿過窗戶旁的葉子,月光碎進了屋內。

斐嬌靠在中間的桌子上對着鏡子給自己通紅的側臉上藥,廖大夫開的藥中藥制成,冰冰涼涼,消腫止痛效果格外好,她過了許久才起身,拿着藥走到靠在屋內的躺椅上閉目養神的喬楠身旁。

她淡聲說道:“把衣服脫了。”

喬楠聞言驟然睜眼。

斐嬌被喬楠眼底的那抹似有若無的警惕給逗笑了,“你在想什麽?”

喬楠淡聲回答:“沒想什麽。”

“那你趕緊把衣服脫了。”

喬楠的目光掃過斐嬌手上的藥瓶,蹙眉道:“我自己也可以上藥。”

“就憑你一只手?”斐嬌嘲諷道:“別逗了。”

說罷,她湊近,笑着說道:“你怕我占你便宜嗎?”

喬楠黝黑的眼睛盯着她,在和她對視之間,等她下文。

斐嬌果然擡手捏住她的下巴,輕佻的晃一晃,接着說道:“你沒想錯,我就是想趁着擦藥占你便宜來着,你來不來?”

喬楠坐直身子,沒回答,幹脆的解開了自己衣領的扣子,一截夾雜着紫青的鎖骨顯露出來,喬楠面無表情的說道:“來。”

作者有話要說:小斐董心疼了,她不說,她就紅紅眼睛心裏暗想該怎麽暗鯊周姐;

小斐董:我是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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