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節

第 16 章節

”金勺連忙點頭,“五年前,我親眼瞧見她跌下懸崖。”

“可那時候不是阿念救了她嗎?”

“被救又如何?當初在城裏的時候,老城主就給她落了毒。又加上那樣的重傷,阿念老瘋婆一個,就算撿了阿毛阿狗也要照顧一下,但她哪裏懂得照顧人?羅輕活不了多久的,城主,你沒看到她當時在長淮洲那山崖上吐了多少血出來。”金勺繼續解釋,“城主,城主,您不記得了嗎?第二日我們去廢墟裏看的時候,阿念被燒成了灰,但那命大的回雀僥幸逃出去了。她後來在半路上為羅輕收屍不是?刀劍山莊為羅輕金鐘鳴哀七日,侯大公子等都哭成淚人,江湖上傳言是羅輕不敵賀蘭城主,技不如人,戰敗公平而死。城主,這些您都不記得了?”

“可羅輕不是一般的人,”水西流面色蒼白,又道,“也就是說,回雀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

“嗯,是啊。”

“回雀現在在哪裏?”

“在刀劍山莊啊。”金勺回道。

水西流忽然愣愣反應過來,松開了自己抓着金勺的手,一身冷汗,“哦,在刀劍山莊。”

“城主,都五年了。要尋仇早尋來了,您真的多心了。”

水西流微微偏過頭,看着地板上的金勺,“不對……如果,當初是羅輕因為阿念救她,不想自己獨自逃走,回來小茅屋的時候,就救了回雀呢?”

“啊!”金勺吓得瞪大了眼睛,不過,馬上她搖頭否定,“不是不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因為傷重,沒逃多遠,半途死了。”

“為什麽?”水西流長長的睫毛幾乎覆蓋了一層薄冰。

“不然回雀怎樣那樣跟刀劍山莊那樣說?”

“自然是因為羅輕想隐瞞身份,報仇雪恨!”水西流冷哼一聲。

“城主,”金勺撅起嘴,有些為難,“當初無論如何,就算再恨您,也不需要隐藏五年之久吧。您就說騙了騙她,說實在的,您損失比她大一些,您為了……都……那什麽了。可……什麽理由要隐藏五六年才報仇,這簡直跟滅門一樣是恨之入骨。羅輕那樣急躁性子、稍有不悅就發火、傲慢自負的人,怎麽會按捺五年?更何況,您只是拿她的劍走了,沒害她性命。她要報那奪劍之仇,為何不等賀蘭城主死前來殺人,現在賀蘭城主都死了。冤仇何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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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水西流又不知曉自己無意中殺掉了羅輕的親娘。心中只曉得那騙羅輕‘欺情劍’一事。所以,她又疑惑起來,心道,确實啊,羅輕肯定是恨自己的,但要報奪劍之仇,怎麽也會找上賀蘭讓才是。賀蘭讓都死了,羅輕還沒出現。

“所以,她真的死了。墓地草都長好幾輪了。”金勺非常肯定自己的言辭,重重點了兩下頭。

水西流掏出手帕,抹了抹額角的細汗。這才平複下來,“好了好了,你快退下吧。”

“嗯。”

“唉,等一等!”

“城主您說。”

“你知道羅輕的墓在哪裏嗎?”

“城主你要?”

“挖挖墳。”

“啊!”金勺差點吓得跳腳,“不行不行,城主,老城主才剛過世,別說這樣的話啊。”

“膽小鬼,”水西流不屑冷哼,“又沒讓你挖。”

“也不是,只是聽說過了,回雀水葬了羅輕。沒有屍身。”

“什麽?”水西流一下又高度緊張了。

“聽說是羅輕自己的意願。”

水西流擰緊的眉頭黑壓壓的一片,她沉聲,斬釘截鐵般道,“我一定要去見回雀。”就算存在了那麽一點點疑問,難以完全化開的謎題,她就非常想去一看究竟。羅輕是死是活,這個問題以前從來沒有這樣如同鬼魅陰影一樣環繞着自己,為何賀蘭讓一死,這個問題就浮出了水面?

不,這都是因為那個人長得太像羅輕,看見他就有簡直就有點羅輕陰魂不散的感覺。雖然那人下午已經跟自己請辭,離開了紅江城,但心頭這股不安是什麽?

我一定要見到回雀!

水西流趁着賀蘭家還在吊喪,索性自己一個人出發。此等大事,尤其是當年做過這種昧良心的事,她水西流還是不打算帶什麽随從,索性自己一個人上路了,也不過就是去問問回雀,羅輕究竟死絕沒死絕,沒什麽可怕的。

走了半天,水西流也沒有看到客棧,最後,她直接走進了一座廢廟,準備随便湊合一晚。可剛一推那爬着蜘蛛網的門——

“城主也要遠行?”怎麽是這個雲清?水西流轉身就想走了。雲清在破廟的地板上用樹枝搭成了篝火,一邊興致濃濃地一手拿着樹枝,挑着篝火。“不如一起來烤火?”

“怎的是你?”水西流當然不想跟他孤男寡女地處在這裏。

“城主若是覺得雲某打擾,雲某離開就是了。”雲清說罷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笑眯眯道,“城主請吧。”接着,他毫不猶豫地,邁步就離開了。

“等一下,”水西流叫停,“我不是這個意思。嗯……是……覺得很巧,又遇見雲公子了。”

“是麽?”

“你快坐下。”水西流連忙挪了挪自己的位置。

第五節 真情假意(3)

雲清盤起雙腿坐在地板上,水西流心道反正是走江湖,不管那麽多了,便烤起火來。雲清也不瞧她,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前方那火苗跳動、神色有些呆滞、迷茫。

水西流覺得無聊,反倒是先開口,“雲公子這是要去哪裏呢?”

“回中原。”

“哦。”水西流見他不願細報去處,當下也不好再多問。

“若是城主也去中原,可與在下同行。”

“嗯?”水西流皺眉,轉念又想,一男一女同時上路,總也欠妥帖。如今同困一個地方就已經夠嗆了,難道還要……

仿佛看出她的想法,雲清“哈哈”一笑,“城主或者還是自己一人上路比較快,雲清步子很慢,想必也會是拖累。”

水西流心道,對啊,雲清午後就請辭離開了紅江城,何以是走了這麽久還沒過平陰與平涼的界山——紫煙山?自己晚上才出發,這會已經到平陰這塊了。雲清的腳程真的是很慢。但她又不希望開罪這翩翩公子,微笑道,“路上作伴,同出江湖,就是照應。”

“城主真好心。”雲清也回之一笑。

“今天月圓了。”雲清擡手指了指窗口外。

“嗯,雲公子想念家人了嗎?”

雲清的臉僵了僵,遲疑片刻,方答,“有些想的。”

“我也是。”水西流點頭。

“城主……”

“不如雲公子叫我名諱,不要再叫城主了。一來我們眼下都在江湖上,城主名頭太大,容易招嫌。二來,公子也像我一舊識,這般叫更親切。我本名水溪流,小溪流淌的意思。”水西流笑道。

她不是水西流,而是水溪流……原來,她本來的性子,是這般活潑、豪爽、性真的。

雲清黑色的眼底一閃而過了一陣痛色,不過很快,他收起那陣恍惚,謙虛地點了點頭,“水姑娘。”

“都是孩子的媽了,還姑娘。”

“哈哈哈……”雲清大笑不止,“老城主正值壯年卻撒手,水姑娘豈不辛苦?”

水西流見雲清體貼關懷,近日來又真的是過于忙碌,一時間心頭一軟,“下人多,也算不得什麽。”

雲清不再說話,他把目光再一次望向了空中愁雲中的朗月。大玉盤一如多年前的那一夜,熊熊烈火中的那一夜一樣,無聲地凝望着他們。

“雲公子有什麽煩心之事?”

“心事?”雲清漫不經心地答。

“人的眼睛藏不住心事,雲公子心事很沉。”水西流道。

“也不過就是偶爾想想,不怎麽再報希望了。”

“喔?”水西流一愣,怎麽這人年紀輕輕卻給人一種淡出世間的滄桑感,當下一陣莫名心疼,“雲公子正值風華正茂,正是男兒建功立業的好時辰。不抱希望這樣的想法,不大适合公子吧。”

“嗯,”雲清并不瞧水西流,沉默很長一段時間後,點了點頭,“現在倒真的是雲淡風清一身閑。”

水西流亦不再與他對話,時辰漸晚,便靠在大柱上湊合睡了過去。

次日公雞打鳴的時候,水西流從夢中驚醒,才發覺自己躺在了雲清的懷裏。很明顯,這一夜,自己都躺在了這個清瘦公子的懷裏。水西流心頭兀自一陣狂跳,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跳過了,見雲清似乎還在睡眠中,水西流竟然不敢吱聲,一下咬緊了自己的唇。

從這個角度去看雲清,他的眉目極其清秀,睫毛還分外地長,臉看上去非常陰柔,他身材削瘦,倒也不十分健壯,甚至有點弱不禁風。不過,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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