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節

第 19 章節

,當下就叫嚷了,“你是讓我獨自去中原,讓你一個人在此養傷?”

“這也算不得是傷,頂多就是氣力不續而已。”雲清的死鴨子嘴硬的毛病發作了。

水西流心底一聲慘叫,都傷成這樣了還這叫做‘氣力不續’?那受傷放你的理論裏來講,就是常人所雲的‘一命嗚呼’了吧?

“就算恢複,我也遲早會與姑娘分開。我要去水榭安臺,姑娘呢?”

水西流心道,原來他要回他師傅謝孟川的住處,我?我得去刀劍山莊啊,開口變成,“你既因西流而受累,西流可以送你回水榭安臺。”

雲清眉間明顯一皺,那模樣十分不悅,甚至帶些惱火,“不必了,雲某還是有能力回去的。”雲清垂下眼睛,不再看水西流,那隐忍的怒意,就算是方才的小二都能嗅出來。

更何況是冰雪聰明的水西流?這雲清顯然是因為技不如人,而此刻倍感羞恥。水西流每條一跳,覺得有些好笑,原來雲清死好面子。心道一聲,害羞的雲公子也是別具魅力。立刻端出溫柔嘴臉,聲若白玫含花吐蕾,“雲公子,西流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大夫說你全身經脈被震斷過,所以武功恢複的緩慢,但并非沒有複原的希望,你大可不必……”

“你不要再說了!”雲清忽然高聲打斷了水西流。

水西流心頭猛然一驚,每次不順自己意思,就不讓人把話說完。這脾氣……好像……

雲清別過頭,已下逐客令,“雲某要休息了,姑娘請回。”說罷,直接躺回被褥,給了水西流一個修長的後背了。

或許是因為太像了,就連這睡覺的姿勢都很相似,一定是要枕着手來睡。水西流覺得眼前一陣朦胧,讓那兩人的相近的感覺再度重疊,水西流有些不大确定。她輕聲、卻顫抖地喚了一聲:“阿輕?”

雲清一動未動,冷聲答,“水姑娘,請不要直接叫雲某的名諱。”

“哦,”水西流點點頭,揉了揉眼睛,“看來我真的累了,那我去休息了。等會小二哥送藥給你,你記得喝。”

“會。”

水西流退出他的房間,當然也看不見雲清一動不動的後背已經爬滿冷汗,瞪着的眼睛遲遲沒膽關閉。

Advertisement

水西流和雲清兩人拗來拗去,最終,雲清沒有拗過水西流。雖然不是讓她送自己回水榭安臺,卻是按捺地在這小店裏住下來安心養傷,也沒有言語意圖趕走水西流了。

那時候突露端倪的言語,久而久之,就被水西流遺忘。這一住,竟然住了将近十天之久!這一病一忙的,就開始了床遞生情。水西流耐了性子照顧雲清,雲清也不好完全推辭她的好意。不過,眼下雲清的傷勢是基本上全部好徹底了,也就是說,要上路,那真的是背了包袱就能走人的。

“你為什麽睡在我隔壁閣子裏?”雲清很費解,起初一兩天說是為了照顧自己,但後來水西流也一直不見走。

“你那時候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說我是你夫人,此刻,我要睡另外一間房,豈不遭人笑話。”水西流回答得也是異常尴尬。再加上那小二哥每天相公、夫人地喊,雲清腸子都悔青了。

“你這樣……”雲清也是尴尬至極,好似當街脫褲子一樣(其實沒那麽嚴重),“倒是雲某不娶你,就是雲某的不是了。”

水西流撅着嘴,也不答話。不過眼神中的風情萬種,确實帶了責備。

“我确實是喜歡你。”雲清居然供認不諱,直截了當。

水西流那是背脊一涼,這下變成自己手足無措了,她壓根沒這樣準備好呢,對方一下就表白了,好害羞、好荒唐!“這……”可她還沒高興起來,好像屁股都沒坐熱的快速一般,雲清又道:“可雲某不能娶妻。”

水西流沒有說話,斜着眼睛,給了雲清一個眼神叫做——你他媽有什麽毛病?

“那日情急,是雲某想救姑娘,若有影響到姑娘名節。雲某願意為姑娘澄清。”

水西流慢慢低頭,輕聲解釋道,“雲公子言重了,西流是寡婦之身,也配不上公子。”她方這般說完,才發現鼻頭竟然微微酸了酸,不知這是不是常人所說的——得不到的就越想要,要不到就是最好的。

雲清見水西流鼻頭紅了,非常詫異,“水姑娘,你難道也對雲某有意?”

水西流神經這會兒慢了一拍,這個雲清傷的太重,所以腦子不大好使了嗎?我難道暗示得不明顯?罷罷罷,水西流微微點了點頭。

“可賀蘭城主……”

“我沒有愛過他,”水西流絞着雙手,這一聲出口,一點也不像往常的自己。水西流想騙雲清,說自己是被迫嫁給賀蘭讓的,但話到嘴邊,見那雲清的眼眸幹淨得宛如清澈水底,自己就無法再騙出口,否則會有一種亵渎神靈的感覺。加之,本來自己對雲清的好,就是帶着對羅輕的補償的情緒。只道,“是不是覺得我很卑鄙?”

“這……”雲清被她的話堵啞巴了,誰知道水西流真情流露的時候竟然可以這麽坦白,也這麽野蠻的?

“我曾經是愛過一個人,”水西流道,她的俏臉端了正,“可惜我為了嫁給賀蘭城主,不惜犧牲了她。”

雲清眼神一痛,被子中的雙手握成拳頭,不由自主地顫抖,“為什麽?”

“我只是個人,但凡人所有的,我都不缺乏。”水西流苦笑一聲,“我有卑鄙的時候,也有妒忌;我有驕傲,也有憤怒,我有善良的時候,也有狠毒。”

第五節 真情假意(6)

雲清咬着下唇,盡量讓自己情緒不要太激動了。口氣開始了控制不住的輕蔑與鄙視、還有不甘心,“你倒給自己找了不少理由。”

“實不相瞞,雲公子見過那盆老蘭花,而我,曾經愛過那盆蘭花的主人,那人喜蘭,性子也與蘭花一樣,深沉恬靜,溫文爾雅。”

“那你為什麽放棄?”雲清擡起眼睛直視水西流,以往深若幽潭的眼睛此刻已經彙聚了濃稠、無法割舍的怒意,夾雜着摒棄不了的苦痛,還有自嘲式的譏諷,他下意識地擡高了聲音,“你方才不是說,為了嫁給賀蘭讓,不惜犧牲了她?”

“是。我知我失了道德底線,我卑鄙。”水西流的嗓音發顫,這一聲‘卑鄙’拖着哭腔,倒不像在做假,“我有苦衷,但我也知道,那都是我的貪心。自古兩事不可兼得,我當初确實什麽都想要。”

雲清別過眼睛,深深地、緩慢地吸了一口長氣。“事到如今,也還有那麽多人追捧着你。”

“我很幸運,我有一副好容顏。”水西流一手摸上了自己千嬌百媚的臉,模樣似乎不是陶醉于自己的容貌,而是厭惡因為這樣的容貌而難以見得幾人對自己真心。沒錯,她很厭惡天生麗質的自己。水西流轉頭過,認真地看着雲清,又露出傾國傾城的笑容,“沒錯,追捧我的人也都是為了我這張臉。可紅顏遲暮、滿心滄夷的時候,我不知誰願意真的守着我被歲月逐漸腐爛的內心。”

雲清似乎被水西流惡心到了,皺着臉,仿佛要吐了。

“你覺得惡心?”水西流邊笑邊流淚,“其實我在心底對那人說了好多遍對不起,但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期待她原諒。每每被那些恐怖的記憶吓醒的時候,我都不止一次告訴自己,我活該!這就是自作自受。”

雲清咬着牙齒,面上一片蒼白不堪,他大吼一聲,“我……我不想知道這些。”

水西流抹了抹臉,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雲公子,你覺得水西流輕浮也好、水性楊花也罷。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水西流迄今,确實只動心過兩次而已,那人已死,西流扪心自問是對不住她。而公子一邊說喜歡西流,卻一邊拒絕西流,西流不懂公子苦衷,只能告知公子西流心意不假。”

雲清壓低了頭,長發蓋住了他的側臉,讓水西流看不到他的情緒。

水西流從懷中掏出一手帕,在雲清面前打開。雲清方一擡頭,就瞧見手帕中的一堆碎玉渣,他眼睛像被火尖給燙了一般,迅速垂下眼簾,道:“這是什麽?”

“這是她離開後,一定要打碎的我和她之間的聯系。知她不在後,我也只能每天都看着這一堆散玉片用以懷念了。”

“呵,誰讓你負心呢?”雲清的笑容帶上了輕蔑之意和終于看見仇人下場的報複快意感。

“是,是我負心。自她走後,我也下定了決心。若是今生還能遇見自己動心的人,那麽西流絕對不再妥協懦弱,不再扭曲原則,不再……”水西流忽然挺直了腰板,雲清此刻也擡起頭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