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卷卷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很亮了,他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他的小爸爸。

卷卷把自己卷在被子裏玩了一會兒,還是覺得無聊,他只好爬起來,穿好小襪子,自己打開護欄,從床上下來,他準備給他的爸爸和小爸爸一個驚喜。

好不容易打開門,他先去了他爸爸的房間,沒有人。

他轉身往小爸爸的房間跑,還沒進門,就被房間裏溢滿的葡萄香味吓到了,味道太濃了,卷卷一走進去就變得暈暈乎乎的,還沒走到床邊就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咕咚一聲悶響,床上的兩個人都沒聽見,卷卷只好淚汪汪地坐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委屈巴巴地往床邊跑。

他忘了搬搖搖馬,只能去扒在床邊喊爸爸求助。

周淮生聽到聲音很快就醒過來,他轉身将卷卷拎到床上,卷卷迅速地往林知繹懷裏爬,可是他的小爸爸身上光溜溜的,怕林知繹冷,卷卷就努力地把被子往上拽,想把他的小爸爸蓋住,還沒拽兩下,林知繹忽然醒了,他把臉埋在了卷卷的小肚子上,吸了一口,笑着說:“哪裏來的小奶糕?”

“是卷卷。”卷卷糾正道。

“哦,原來是卷卷。”

周淮生穿起褲子下了床,從衣櫃裏翻出林知繹的睡袍,塞進林知繹的被窩裏,林知繹不動聲色地換上,然後重新把卷卷攬到胸口,周淮生回房間洗了個澡,再進主卧時,床上的一大一小兩只卷毛抱在一起又睡着了。

周淮生走到床邊,林知繹感覺到了,迷迷糊糊轉醒,周淮生俯身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你繼續睡,我去做早飯。”

“嗯,再親一下。”

周淮生于是拉起被子蒙住卷卷,然後壓着林知繹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分開時他問:“早上想吃什麽?”

林知繹想了想自己腰酸背痛的身體現狀,“清淡點的。”

“好,”周淮生摸了摸林知繹的頭發,笑着說:“辛苦了。”

林知繹莫名害羞起來,鑽進被子裏去揉卷卷的小屁股小手,林知繹看着睡熟了的卷卷,又聽到樓下傳來的廚房聲響,床外日光明亮,碧空如洗,很完美的清晨,很溫馨的生活。

林知繹和卷卷在被窩裏鬧了一會兒,聽到周淮生拿碗聲音時,林知繹才抱着卷卷回兒童房換衣服,卷卷拒絕穿昨天的黃色小羽絨服,他別過臉撅着嘴抗議:“不要!”

“不好看嗎?”林知繹覺得這件尤其可愛。

卷卷氣惱地背過身,“就是不要。”

林知繹思考片刻,很快就想到昨天在門口周淮生說的話,他噗嗤一聲笑出來,從後面抱住卷卷,“哪個壞老師說我們家卷卷跳舞像小鴨子的?我們家卷卷跳舞跳得最好了,小爸爸也想看,卷卷給小爸爸跳一個,好不好?”

卷卷哼哼唧唧地說不好,林知繹學着他的樣子別過臉撅着嘴,“連老師和小朋友都看過卷卷跳舞了,小爸爸卻一次都沒有看過,卷卷不愛小爸爸了。”

“卷卷最愛小爸爸了。”卷卷急切地轉過身摟住林知繹,過了一會兒害羞地說:“我只會一點點。”

“跳給小爸爸看看。”

卷卷不情不願地站到林知繹面前,兩只小胳膊微微擡起,學着老師的調子,先往左邊歪了歪,又往右邊倒了倒,嘴裏還唱着:“星星,星星,你為什麽眨眼睛?”

因為卷卷個子小,性格又軟,動作幅度都不大,他擡胳膊的時候只擡到一半,為了在林知繹面前表現,他努力地把胳膊擡到頭頂,可顧了上面腳就站不穩了,他搖搖晃晃地往前絆了兩步,一只腳又不小心地把另一只腳上的小襪子踩掉一半,一通撲騰後小鴨子差點摔倒,幸虧林知繹伸手接住了他。

卷卷更難過了,把臉埋在林知繹懷裏不肯動,林知繹笑了半天,抱着卷卷,去衣櫃裏翻出了一件酷酷的黑白拼接羽絨服。

吃了早飯,臨分開時,林知繹和周淮生依依不舍了好一會兒,周淮生上了瘾,忍不住把林知繹拉進了儲物間,留卷卷一個人懵懵地站在門口。

幾分鐘後,林知繹紅着臉走出來,牽起卷卷的手,“走,卷卷,我們去早教班。”

周淮生跟在後面,拿起了牆邊的護膝和手套,順手關上了門。

處理了兩個外賣小哥的休假申請,南區督導劉成明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小周,你上次處理炸雞店糾紛時做得很好,有圍觀群衆把過程拍上了網,領導也看了,誇你表現得很冷靜沉穩,要給你獎勵,還說只要好好幹,公司不會虧待你的。”

“謝謝劉哥。”

“行,話我傳到了,你繼續忙你的吧,我得繼續發愁外賣快遞二合一的事了。”

“二合一?”

“是啊,咱們公司本來不是優團外賣的站點承包公司嘛,但大老板最近想着能再和快遞結合一下,承包南邊兩個區域的快遞點,現在雙十一雙十二的各種活動,快遞量大着呢。”

周淮生說:“但是南區平安街以北的部分就不要考慮了,那裏屬于老城區,老人多,快遞點建了又關建了又關。”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這光注意價錢沒想到人口比例這個事了。”

周淮生想了想,“其實可以去大學城附近看看,我記得我有一次送外賣的時候送到大學城,有個孩子跟我抱怨說他們拿快遞很不方便,快遞站只有一個,還在學校的最北邊,我感覺和學校合作也挺好的,物流量又多又穩,可能寒暑假會下降一點。”

劉成明愣了幾秒,“你倒是挺有想法的,小周,你是大學生嗎?”

“不是,我高中畢業。”

“看起來不像,說起來頭頭是道的。”

周淮生連忙說:“你別當真,劉哥,我哪裏懂?”

劉成明說:“沒事啊,我覺得你說的挺有道理的,我待會兒去找大老板說一說,聽聽他的意見,那你繼續工作吧。”

周淮生挂了電話,看了眼時間,快十點了,午高峰很快就要開始,他去早教班把卷卷接回來,帶到站點,把飯熱了之後,他剛吃了一口飯,系統就滴滴滴了起來。

周淮生一邊處理事情,一邊照顧卷卷吃飯,等全忙完了,已經接近一點半,他也懶得加熱,葷菜看着又腥,就吃了點素菜,喝了幾口開水,把中飯敷衍過去。

卷卷躺在床上睡着了,周淮生拿出羽絨毯給小家夥蓋上。

這邊林知繹也忙得很,拓展醫藥産業的消息已經散播開來,工作地點已經選好,正在緊鑼密鼓地裝修中,鼎勝的官網也推出了鼎康醫療的概念宣傳片和一系列合作企業的名單。

徐楊最近倒不如之前興致勃勃,自從林衍德入獄後,他牆頭草的名聲愈發響亮,甚至有一個員工誤将這個調侃發到了員工總群裏,鬧得場面十分尴尬。徐楊本是個什麽都不管只想往上爬的人,可年紀漸長後,慢下步伐回頭一看,竟發現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背地裏的嘲諷嬉笑。

林知繹讓秘書喊徐楊到辦公室,開門見山道:“如果狀态不好,可以休個假,你應該兩年都沒休年假了。”

“不用的,鼎康的事到最要緊的關頭了,我沒法走。”徐楊按了按疲憊的眼皮。

“鼎康總經理的位子你覺得你能勝任嗎?”

“我知道林董你已經和楊總聊過了,他年輕時候在醫療公司待過,後來又負責過鼎納養老社區的醫護工作,他比我有經驗。”

“他年紀也大了,之後鼎康還是要交給你,其實你可以把這幾年當成一個緩沖期,你這個年紀能坐到副總的位置已經很不錯了,醫療行業對你來說還是比較陌生的,跟着楊總學習學習沒壞處。”

林知繹說的是這幾年,幾年,可以是三四年,也可以七八年。

徐楊知道林知繹不露聲色地就把當時的承諾掩了過去,但他理虧在先,雖然只和林衍德彙報過一次林知繹的行蹤,并沒有暴露什麽信息,但也因為這一次彙報,讓林衍德順藤摸瓜找到了林知繹的孩子實施綁架,徐楊沒犯罪,但到底有錯。

再加上他現在在公司風評如此之差,林知繹沒有報複他已經很好。

“我知道了,我會配合楊總的。”

徐楊離開之後,助理進來,交給他兩份待簽字的文件。

董事長做的最多的就是和手下人進行溝通,林知繹本來不算一個善于言辭的人,但可能是林衍德的事以及卷卷的存在,讓他瞬間成熟起來,他雖然年輕,但在公司裏卻意外地有威信,再加上頭腦靈活,處理問題果斷,鼎勝一月的業績再創新高。

很快,就進入年尾的最後幾天。

最忙的是財務,林知繹倒得了些空,見沒什麽事便溜去早教班陪卷卷。

卷卷一個人的時候都很堅強,雖然因為個子小,老是摔倒,但從來都不哭,可林知繹一來,他立馬變成小哭包,抱着林知繹一副委屈壞了的樣子。

老師端着茶水走過來說:“林先生,您來了,周知蒙小朋友表現得越來越好了,上個星期還經常不好意思,排隊的時候要麽站在最旁邊要麽站在最後面,現在已經慢慢地開始往中間站了。”

林知繹笑着說:“我也感覺他變開朗了。”

正好這時候周淮生趕了過來,他愣了愣,“知繹你怎麽來了?”

“我不能來?我想卷卷了。”

卷卷立馬抱住林知繹,啪嗒一口親在林知繹的臉上。

周淮生笑了笑,走上來握住了林知繹的手,兩個人并肩離開了早教班,下樓時經過一個珠寶店,櫥窗裏放着一對新款戒指,周淮生多看了兩眼,記下了價格。

“要那個。”林知繹指着一個玩具店裏的三只小熊玩偶,表面是布質的,沒有毛,兩大一小并排坐在櫥窗裏。

“卷卷想不想要?”林知繹問卷卷。

卷卷點頭道:“要!”

周淮生走進玩具店,問了價格半點都沒猶豫,直接讓老板去拿未拆封的,他很快就走出來,手裏拎着一個大包裝盒,朝林知繹和卷卷笑,“回家再打開,好不好?”

卷卷決定要變得酷一點,他只說一個字,“好!”

林知繹怎麽看都覺得可愛。

下到一樓時,迎面碰上陸謹承,陸謹承大概在視察工作,見到一家三口時有些驚訝,“怎麽在這裏?”

“卷卷在樓上的早教班上課。”林知繹說。

陸謹承把卷卷接到懷裏,掂了掂,“小家夥長肉了。”

“你最近怎麽樣?”林知繹問。

“挺好的啊,快過年了,把商場最忙的幾天熬過去就好了。”陸謹承轉頭問周淮生:“我聽知繹說你現在工作得很順利。”

“是。”周淮生回答。

林知繹攬住周淮生的胳膊,歪頭笑着看他:“特別順利,這幾天都開始讓我教他寫策劃案了。”

“喲,那下一步就是開公司,再下一步就是吞并鼎勝。”

周淮生連連擺手,笑道:“陸先生你就別拿我打趣了。”

林知繹聽到吞并兩個字,忽然想到了什麽,他踮腳在周淮生耳邊說了兩句葷話,周淮生無奈地伸手在他的腰上捏了一把。

陸謹承莫名心堵,低頭和卷卷大眼瞪小眼,卷卷不明所以,本來想酷酷地不說話,可是看陸叔叔似乎有煩惱的樣子,他只好勉為其難地歪靠在陸謹承的肩頭,說:“叔叔不要不開心。”

陸謹承心口一擊,想到病床上的那個人,本來計劃是今年把他娶回家,但看起來要加快進度了。

得早點生個小崽子和卷卷定娃娃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