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王滿送方學走了,邀月方斜眼看憐星:“你就沒有什麽要說的?”
憐星心虛的很,問:“說什麽?”
邀月道:“方才那老頭說藥是交合才中的時候,你那表情,打量我看不見麽?”
憐星道:“我聽他說這樣下流的詞,覺得龌蹉而已。”
邀月冷笑一聲。
憐星湊過去道:“姐姐還疼不疼?”見她頭上有汗,拿手帕給她擦了,又問:“熱不熱?”
邀月道:“我睡了。”往後一躺,閉上了眼。
憐星也想躺到她身邊,結果邀月閉着眼也感知到她的動作,手腳大張,把床擋了個嚴實,憐星沒奈何,只能悻悻然出去睡了。
大早便被王滿在門口叫醒,起身,邀月已經穿戴整齊地催她:“用過飯便走罷。”
憐星嗔道:“你那傷勢,必得休養好了才走。”
邀月道:“你自己說情勢緊急,許多弟子在那裏等我們,這會又不當回事了?”
憐星道:“那也要分個輕重主次,你的傷才最要緊。”
邀月道:“無礙。”
憐星跺腳道:“無礙個屁!”
邀月抽了抽嘴角,道:“星兒,你說粗話。”
“說粗話怎地?你在地宮裏,還不是也說了!”
“地宮?粗話?”邀月皺眉回想,然後無辜地道:“我不記得了,不算。”
憐星見她壓根就沒關心到重點,氣得臉都快發青了,此刻才終于體會到自己走火入魔的時候,邀月的心情。不同的是,邀月無論何時,對憐星都有着絕對的掌控,說打就打得她一輩子忘不了,說關就關得她印象深刻,憐星對着邀月,卻是無可奈何,好像從氣勢上,便天然弱了一籌。
一定是因為,總是在下面的緣故,連氣勢也被她給削弱了。
等到她恢複記憶了,一定也要讓她嘗嘗在下面的滋味。
就是不知,她什麽時候可以恢複記憶,而那時候,兩人是否都還在人世。
憐星自己氣了一會,又覺感傷,感傷一會,又自己好了,見邀月站着歪頭打量自己,那溫馴模樣,與往日大不相同,憐星一時嘴欠,問了一句:“你看什麽?”問完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下,果然邀月笑道:“我看你變臉,十分有趣。”
憐星臉色發青,深覺邀月是在報複她之前的叛逆,不知是不是不小心将心裏話說出來了,邀月忽然問她:“你說什麽?”
憐星道:“我說你快回去躺着,我沒讓起來,你不許起來。”
邀月理直氣壯地道:“我餓了,要吃飯,難道也要去躺着吃麽?”
憐星無話可說,跟着邀月,下去用飯。
才端起碗,那老鸨李媽媽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過來,見了邀月,先喚憐星我兒,又心肝肉地叫了一通,哭訴道:“兒啊,你莫要上了這外頭人的當,輕易便跟人走了啊。如今這世道,人心日下,世風不古,那些個長得漂亮的小子,其實心肝肚腸都是黑的!把你騙到不知哪裏,胡亂接客都是好的,有的專門做龌蹉營生,将你奸了再殺,殺了又奸,死了都不得超生!我苦命的兒啊,你莫要叫人幾句甜言蜜語就哄走了,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啊!”
一邊哭,一邊便往邀月身上靠。
憐星哼了一聲,閃在邀月身前,把她擋開。
那老鸨哭訴半晌,見二人只是冷眼看着,咬牙道:“兒啊,你将來便知道,我這是為了你好。”轉頭向後面幾人福身,指着憐星道:“這便是誘拐我侄女的那個賊人。”
她身後十幾人卻不是尋常護院,而是江湖人士。
原來她知道尋常護院對邀月沒用,早就派人在各處驿站打探。果然給她尋到幾個新來的武林人士,這些人聽她說有人誘騙她侄女,又聽說她侄女叫做憐星,連休息都沒休息一下,直接趕來了。
這隊人裏,當先一個強壯的漢子,一頭亂發虬髯,膚色黝黑,卻穿着華麗的紫衫,圍着金燦燦的腰帶,明明是個幹練的漢子,偏要一副暴發戶的打扮。李迪謹慎地盯着憐星看了半晌,拱手道:“在下‘金獅’李迪。敢問閣下尊姓?”
憐星笑道:“免貴,姓花。”李迪眯了眼,道:“原來是花公子。”目光轉到邀月,驚豔之色轉瞬即逝,卻越發謹小慎微,又問邀月:“這位想必就是春風樓的憐星姑娘。未知姑娘尊諱是哪兩個字。”他問憐星時還未如何,問到邀月時候,身後的人個個都握住武器,随時準備出擊。
邀月笑了笑,轉頭對憐星道:“你瞧,再不走,這許多蒼蠅都要來了。”
憐星道:“那便去買輛馬車,你給我乖乖坐在車裏。”
邀月點頭道:“好。”
憐星不料她如此聽話,對着她看了半天,邀月道:“怎麽,我臉上長花了?”
憐星輕佻地在她臉上一勾,笑道:“你臉上何須長花?這臉已經比花好看太多了。”
邀月給她誇得一笑,如雪之初融、草之新綠,憐星看得癡了,随意閃過一人攻擊,跺腳道:“不許笑。”想想不對,又道:“戴上面具!”
邀月當真聽話地從懷裏取出面具,慢條斯理地戴上。
那群江湖人士見她們如此目中無人,早有幾人動怒出手,卻都被憐星一招打倒在地。出招之時,尚且不忘與邀月說笑,而邀月從頭至尾,都沒有正眼看過這些人。
李迪頭上冒汗,還在思索是否要叫出移花宮主的身份,他身邊一人已經叫道:“銅先生?”
邀月什麽反應都沒有,憐星卻是一怔,身形一閃,把那年輕男子抓過來,問他:“你認得這面具?”
那男子生得雖不似江楓、慕容別那樣俊秀,卻勝在身形挺拔,一身名門正派世家子弟所獨有的浩然之氣,被憐星抓着,也不畏縮,抱拳道:“幸得一面之緣。”
又向邀月道:“娥眉一別,于今已經數月,救命之恩,不敢或忘。”憐星是聽王滿詳細說過當時經過的,知道這便是那沈輕虹了,她想象中沈輕虹該是個粗壯矮小的光頭走镖漢子,哪知是這樣的青年才俊,把一雙閃閃大眼不斷睃向邀月,生生擠出丹鳳眼的效果。邀月看得好笑,嘴唇輕啓,吐出極輕微地“醋壺”二字,憐星耳朵靈,聽見便哼了一聲,憤然出手,那十幾個江湖人士,轉眼都倒在地下。
邀月淡淡回沈輕虹道:“我不認識你。”
沈輕虹臉上的失落之色掩都掩不住:“在下沈輕虹,江湖朋友擡愛,送外號‘飛花滿天,落地無聲’,乃西北镖局副總镖頭。移花宮主日理萬機,自然是無暇關注輕虹這等小人物的。只是輕虹雖然不才,也知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求宮主允許輕虹追随左右,報效犬馬。”
憐星收拾敵人回來,聽他一口一個輕虹的自稱,牙都酸得倒了,冷笑道:“你既叫她銅先生,怎麽一會又叫她移花宮主了?你的救命恩人,自己倒不知道姓甚名誰,是男是女,也是可笑!”
沈輕虹正色道:“當時宮主戴着面具,又未及自報家門,沈某自然不知,今日得見,才知是移花宮二宮主。”
憐星一怔,道:“你說什麽?移花宮幾宮主?”
沈輕虹不解地道:“難道銅先生不是移花宮二宮主,尊諱憐星的麽?”
作者有話要說: 乃們還記得娥眉山上的醬油黨沈輕虹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