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擂臺比嘴
劉管事斟酌了許久，這件事也不能說他是不同意，這徐鐵嘴在這日子也久了，已經是成了文華閣半個臺柱子。
“這，這先前徐鐵嘴多次不給文華閣面子，沒事就是喜歡出去接私活兒，日子久了大掌櫃的也心有不悅，不過這妹子講的這是什麽，我也是頭一回聽，能否給講解一二？”
他看着眼前這黃毛丫頭，剛來的時候就想着是坑蒙拐騙的，更是沒有給放在心上。一番說道之後這小丫頭還真的是有過人之處。
不知道西游記？她楞了一下，不過這倒是對宋亦宣而言還是有大大的好處的，以後可就成了自個的鐵飯碗了。
“知道這盤古開天辟地的故事吧？我講的就是在這個故事之後，鬥戰勝佛孫悟空橫空出世的故事。”她沾沾自喜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瞧着這二人詫異的眼神心裏更是歡喜。
要知道現在讀書識字的都是少之又少的，一家一戶吃飯都成難題誰還有心思去了解這些不相幹的神話杜撰呢。
二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劉管事想了想，這小丫頭想來也就只是圖出來賺幾個錢，至于心思自然是不如徐鐵嘴那般老謀深算的，現如今只用自己給她一點好處就成，日後要是這個小丫頭片子真的成了名角，這可就不愁沒有生意。再加上徐鐵嘴要的分成也實在是高的吓人，倘若是真的能贏了這徐鐵嘴，也算是給文華閣立了一個大功。
“行吧，但是這件事還是我們文華閣說了不算，即便是要決定還得是民衆，若是民衆覺得你說的好，自然也就給你留下，向來我們可都是公平公正的。”
劉管事看了她一眼之後拉開門走了出去，宋亦宣也不知道他去做什麽了，她一直在屋子裏跟那小夥計讨論關于西游記的話題，二人聊得熱火朝天的。
大概半個時辰過去了，外面人聲鼎沸。
夥計起身出去看了一眼進來之後激動不已的拉着宋亦宣的胳膊。
“妹子倘若你真的就留在這兒了，日後千萬別說漏嘴了，就說你是我家遠方親戚。劉管事給你們安排好了，外面來了百十號人都坐着呢，就等着你跟徐鐵嘴兩個人一決高下。”
聽完之後宋亦宣點了點頭，畢竟當初這夥計引薦自己的時候就是用的這個借口，自己也不能真的做了那卸磨殺驢之人啊。
“在下就是徐鐵嘴，諸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給捧個人場可好啊？”
剛下樓去可就看到外面人聲鼎沸一并簇擁這個徐鐵嘴，更是看到幾張桌子上放着銀子，上面還有壓莊的，應該就是拿着今天這場比賽打的賭。
“平日裏這徐鐵嘴出場費就要一人收取五十文，想想今個來聽說書的一人十文錢就能進來，這人肯定都會簇擁徐鐵嘴了。”
周圍都是嘀咕聲，宋亦宣從人群中穿梭過去的時候根本就不起眼更是沒有人察覺這就是要跟臺上那位鬥嘴的主角。
瞧着臺面上的那個徐鐵嘴長得就跟江湖郎中似的，滄桑的公鴨嗓，眼睛上還帶着一副黑色的圓墨鏡。手中一把長長的折扇，不過隔得這麽遠都能聞得到身上一股子酒味兒跟胭脂味兒，這人的年紀應該也就中年，具體多大歲數她也看不出來。
聽着徐鐵嘴說下來，宋亦宣都快要睡着了，她也實在是沒看懂周圍這些觀衆都在歡呼雀躍什麽。從始至終她都覺得沒有聽出來一點的樂趣，一直就是這個徐鐵嘴的情緒很激動，比如說什麽萬馬奔騰的時候還一個勁兒的給人解釋那萬馬奔騰而過的場面。
“果真是徐鐵嘴啊，先生一口氣說了這麽多也不知道累不累，不過我都替先生累的慌，不如先生先下去休息一會，我來給大家講一個蕩氣回腸的愛情故事可好？”
宋亦宣直接上去踢館子，也不顧這徐鐵嘴正在眉飛色舞的講述着什麽，她看了一眼臺下的觀衆，都睡去了一半了，看不出都這樣的成果還居然說他是天下第一徐鐵嘴。
“今個咱們要講的是梁山伯跟祝英臺的故事，改日咱們再講這番外野史。”
她一把給邊上的徐鐵嘴那把折扇給搶了過來。
“要說祝家大小姐生的樣貌可是美作天仙，奈何生的女兒身卻有一顆男兒心，平日裏性子皮了點也無妨，可是一心想要去上學。要知道學苑并非是什麽人都能進去的，何況嚴令禁止女子讀書，她就想法子啊。怎麽想？女扮男裝啊！”
宋亦宣說着說着，自己都仿若是身臨其境，第一次遇到梁郎的時候那種憧憬。
之所以會選擇這個故事其實還有一部分原因的，她剛才粗略的看了一眼，樓上樓下這女子要比男子更多，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女子也很想宣洩出自己的心聲的。再加上這樣新奇的故事不管是男女他們都覺得很好玩，女扮男裝癡纏愛戀。
幾乎是用盡渾身解數終于算是給這故事全部都給講完了，地下哭成了一片，甚至是連鼓掌的都給忘了。
她講的故事跟徐鐵嘴的可是南轅北轍，人家講述的都是一些什麽戰事啊，後宮野史之類的，很少會講一些奇幻色彩的或者癡纏愛戀的故事。
“姑娘，姑娘，別介啊，銀子給拿上去，姑娘給你說的那個野史給我們講講呗！”
臺下一男子已經是按捺不住了，剛給故事聽完覺得還是不過瘾，但也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這祝英臺跟梁山伯，宋亦宣剛準備下臺卻被這男子給叫住。
他手中拿着一兩銀子，看着樣子打扮應該也不是什麽富貴人家，倒也不足為奇今個這文華閣的門檻放低了，自然也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
“這位小哥，我想問一句，小哥莫不是也是要去赴考的考生？”
宋亦宣仔細琢磨了一下瞧着他背上背着的竹筐，十有八九應該是錯不了，窮酸書生想要一心考取功名所以才會對這樣的故事感興趣。
男子一個勁兒的點頭，還一直誇贊宋亦宣。
“可是這能不能在這兒說書還真不是我說了算的，我也喜歡給你們講故事啊，掌櫃了說了，這些都是要靠你們，你們說了才算。”
她眨巴眨巴眼睛，那邊上有兩個竹筐，身後的幾個夥計過來給他們這些人每人手中發一個番薯，大概意思也就是覺得誰說的好久給誰的那個籃子裏面放番薯。
“那個寫了名字的就是徐鐵嘴的籃子，沒寫名字的就是我的。”
宋亦宣一邊招呼着讓大家過去投票，還一邊過來安撫徐鐵嘴，貿然的這樣搶了人家的飯碗畢竟也還是她的不是。
“先生，畢竟現在的人多數都是喜新厭舊，所以喜歡聽小的講書也不無道理，其實先生說書才是一流，鐵嘴之稱當真無愧。”
雖說是一路拍馬屁但是還是沒有什麽用，這個徐鐵嘴站在一邊板着一張臉，叫宋亦宣的心裏有幾分的畏懼，該不會因為自個搶了他的飯碗随後會算計自己吧？
“不就是一個文華閣，老子我也不在乎，不過你居然敢搶了我的飯碗，咱們後會有期！”
怒視了一眼宋亦宣轉身就走人，半晌了她才反應過來，那徐鐵嘴的籃子裏的番薯寥寥無幾。
身邊一群人歡呼雀躍，可不是自此之後大家都能聽到更多有趣的故事了。
“姑娘，現在還不清楚你的尊姓大名，我已經交代了二虎給你準備好了房間，你去看看還滿意不。”
劉管事看着眼前這顆搖錢樹說話的語氣也跟早上的時候截然不同，嘴裏也是再也不會出現什麽小黃毛丫頭等詞彙了。
“劉管事不用太客氣，我叫宋亦宣你們也可以叫我宣娘，我家就住在宋家村，離這裏說近也不近，說遠也不算遠，房間也就不必了。就是不知道文華閣有沒有什麽交通工具能借給我，這來回的路途也是要方便些的。”
她知道這還沒開始正式給人家幹活兒呢，就提出這要求固然是不太好的，可是宋亦宣想了想還是不能住這兒啊，不然小真跟小齊二人怎麽辦。
文華閣畢竟也是大茶樓了，這裏跟別的地方也不太一樣，規矩是多了點，但是待人都還是挺不錯的。
“這樣吧，現在也沒有空閑的馬匹，咱們一個縣裏也一共就那二十多匹馬，後院也就只有兩頭驢，咱家大掌櫃出門也就只是坐轎子。遠門也亦是如此，咱這每天烽火連天的，你也應該清楚，騾子也有一頭，不過你自己去選。日後若是咱這穩定下來再給你配轎夫也成。”
劉管事說完之後宋亦宣簡直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裏的福利居然這麽的好，深入了解之後知道自己的工資可是每天發放的，收入多少跟她每天接待多少客人是有關系的。
文華閣收入一百兩銀子給她分十兩，就是這樣的比例。
被二虎帶領着到了後院，裏面确實拴着的有騾子跟驢，她還沒想到自己騎着這玩意作為交通工具的，但是也總比自己兩條腿跑來跑去的好得多。
“宣娘，其實你也不用這麽的麻煩的，咱們管事人還不錯，再說了，你來回跑着也不安全啊。”二虎撓了撓頭，他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宣娘年紀尚小，這也是一片好心。
宋亦宣本來是想告訴他自個家裏的情況的，但是一想到早上出門遇到那個後生，心裏還是留了一手。
“沒事的，我不住家裏我娘他們也會擔心的，再說了，我晌午才過來，就趕着下午他們喝完茶我就回去了。”
她走了過去，在驢跟騾子的中間選了騾子，個頭也不大好歹這樣子看着還不算是太難以入目，親自拉出來一個坐上去試駕過了，也就這麽一個剛好跟她的身高相匹配的。
這一路上宋亦宣可是別提有多高興了，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一切居然會進行的如此的順利，順便還從文華閣帶回去了點桂花糕，這玩意還是劉管事送她的，沒舍得吃就都揣懷裏帶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