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二十六.暗算
二十六.暗算
瞿雲舟看着堵在眼前這個來勢洶洶的女人,心裏有些疑惑,對她露出往常一樣敷衍的微笑,“這位小姐,有什麽事情嗎?”
“你和薛長風是什麽關系?”鐘瑩瑩一臉敵視地看着她。
相比于她認識的其他刁蠻小姐,鐘瑩瑩的目光多了一種陰冷的感覺,讓人非常不适。瞿雲舟心裏微微一突,已經意識到對方來者不善,于是笑了笑,啜了一口橙汁,“這是個人隐私,請恕我無以奉告。”
她端着酒杯就要繞開,鐘瑩瑩上前一步堵住她,伸手一推她,“你活得不耐煩了吧?敢不買我的賬?”
她的手勁極大,瞿雲舟後退了兩步才堪堪站穩,這下臉色也不好起來,耷拉下來睨着她,“我們非親非故,我為什麽要買你的賬?在和人談話前,先懂得尊重別人吧。”
“看來你膽子不小嘛,哪兒的?我是‘博雅’的鐘瑩瑩。”
這口氣,簡直就像道上的女痞子在問,“我是XX街的,你混哪兒的?”瞿雲舟被她逗笑了,杯中的飲料都在晃動,“大家以後也不會有什麽交集,你何必這麽追根究底?”
“你看不起我嗎?還是你這麽害怕,都不敢透露自己的名字?你以為這樣我就查不到嗎?”她伸出一指,狠狠地戳在瞿雲舟的心口上,“我警告你,離薛長風遠一點,他是我的!”
瞿雲舟已經無話可說,想笑卻硬憋着,心裏的邪惡因子在作祟,有那麽一瞬間,她忽然很想看看薛長風聽到這話時的表情。
鐘瑩瑩喝道,“你笑什麽?”
“……沒什麽。”
她還要叱問,晚會高臺上已經傳出主持人的聲音。
“有不少人抱怨晚會無聊,經過我們的讨論,決定開展一項活動,希望大家踴躍參與哦。”
然後是于磊上臺,接過主持人手裏的話筒,對下面衆人說道,“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游戲,但是,如果大家積極參與,那麽這将是一個很有趣的游戲。”
于磊是這次晚會的東道主,又是市長公子,自然很得別人看重。在場的人,多少會給他一點面子。他的話也成功引起了臺下所有人的興趣,跳舞的也停下舞蹈,走出舞池,紛紛聚攏到臺下。
鐘瑩瑩冷哼一聲,“算你走運!”
瞿雲舟看着她走遠,笑一笑,沒有放在心上。
臺上已經進入了話題的重點,于磊神秘地對衆人笑道,“這裏有幾個箱子,裏面裝滿了黑白兩色的滾球,白球如常,無獎無罰,抽中黑球則必須接受懲罰。一會兒,大家可以把自己能想到的最缺德的懲罰方法寫到紙條上,然後我會随意抽取幾個塞入黑球。每個箱子裏只有幾個黑球,其餘均為白球。是福是禍,一切都看各位的人品了!”
臺下一片鼓掌聲。
這樣的游戲在年輕人的圈子裏不是稀罕事,這種年紀的人,都喜歡開些玩笑來整蠱別人。
只是一會兒,幾個密封的箱子就被人放了上來,按着順序,衆人一個接一個上去摸球。大多數人摸到的都是白球,一臉松了口氣的表情,又把幸災樂禍的目光移到別人身上。有幾個特別倒黴的人抽到了黑球,被周圍的人不停地起哄。很快就輪到了瞿雲舟,她一臉坦然地走了上去。
這樣的抽取方式,抽到黑球的概率是很少的,就算不幸抽中,為了顧及大家的顏面,也不會寫上太過為難的懲罰,所以瞿雲舟并不緊張。可是,她的好運好像用到了盡頭,一連幾十個人抽到的都是白球,只有她一個人中了标。
“恭喜恭喜,恭喜瞿雲舟小姐,抽中黑球。”于磊笑着把黑球從她手裏接過去,對她眨了眨眼,有些不懷好意地慢慢掰開黑球,然後抽出紙張。
“這個懲罰,其實不能算懲罰。“看了以後,于磊這樣說,他的笑容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暖,“瞿雲舟小姐,看來你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這個懲罰,沒準正是其他女孩夢寐以求的。”
下面有人不耐他一直賣關子,催道,“你快點說啊!”
“就是,賣什麽關子!”
……
有越來越多的人不滿,于磊拿着紙宣讀道,“懲罰是——穿着溜冰鞋在臺上跳一段探戈舞。”
四下一片寂靜。
笑容慢慢在瞿雲舟臉上失去,她意識到不妥,忙擠出幾絲笑容,但是袖中的拳頭已經暗暗握緊。沒有人知道,她害怕溜冰……
尹莫凡在角落裏把這一幕完全地收入眼中,嘴角露出了冷冷的笑,轉身對楊沁輕聲說道,“她死定了。”
楊沁有些不大相信,“不就是溜冰加跳舞嗎?也沒規定要跳多好,蒙混過去就行了。這樣就能整到她?”
“你有所不知,她小時候曾經參加過溜冰比賽,一時不慎摔斷了左腿,直到現在,還一直有心裏陰影。”
“原來是這樣。”楊沁明了地勾起嘴唇,“這件事過程沒有什麽問題吧?”
“絕對沒有問題,這樣的暗箱,其實很好操作。”兩人互相交換了眼神,把目光轉回臺上,繼續看好戲。
“我不會跳探戈,真的。”瞿雲舟對于磊說道,一臉求饒的表情,“放過我吧,于公子。”
于磊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安,以為她在開玩笑,對臺下衆人一揮手,“大家的意見怎麽樣,要不要放過她?”
“不行——”
瞿雲舟心裏又抖了一抖,一種難以描述的恐懼侵襲而上,不過,她絕不會讓人看到她的退卻,急中生智笑道,“探戈只能雙人起舞,我一個人跳什麽探戈,豈不是一個大大的笑話?而且我也不會跳探戈,難道你們要看鴨子在冰上起舞?于磊,還是換一個懲罰方式吧。”
于磊被她說得笑出來,卻一直搖着頭,“不行不行,我們絕不同意,你還是乖乖換衣服,跳探戈去吧。至于舞伴,你随便選一個就好,瞿雲舟小姐這麽優秀,相信在場的男性都不會拒絕的。”
這時候,瞿雲舟真想一拳頭打上去。這家夥怎麽就這麽不會察言觀色呢?她緊緊攢着拳頭,進退兩難,臺下忽然有人說道,“我陪她跳。” 人群像是有規律地散開,讓開一條道路,薛長風站在一幫青澀的少年少女中,顯得異常穩重,卓爾不群。
瞿雲舟接觸到他沉靜的目光,心裏忽然莫名地淡定下來。
于磊看着他登上臺,眼中掠過複雜的神色,目光在瞿雲舟和他之間一直徘徊,笑容顯得有些勉強,“薛少也會跳探戈嗎?”
“不會。”
臺下頓時一片噓聲。
但是薛長風面色如常,不卑不亢。于磊原本想要開口的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不敢輕易開他的玩笑。他早就被家裏的老頭子警告過,不要去惹薛長風。雖然他不知道薛長風的具體身份,但是光是半年前從首都空降過來,擔任經貿廳廳長一職,就可以看出他的背景不一般。這個沿海的大都市,經濟十分繁華,近年來更是發展迅猛,不是別的什麽窮鄉僻壤可以相比的。這地方的經貿廳,也不是一般資歷的阿貓阿狗能擠進去的。有人戲稱過,在別的省份擔任經貿廳廳長,還不如來這地方當一個小小主任。
“可以嗎?”薛長風走到她身邊輕聲問,目光帶着擔憂。
那麽多人在場,只有他一個人發現了她的不安。淡淡的感動流淌在心底,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有了勇氣,仰頭對他微笑,“不就是探戈嘛,怕什麽?”
有人喝多了,在下面拍掌大笑,“好勇氣,瞿小姐終于敢挑戰了!果然還是需要帥哥出馬……”聲音戛然而止,這人被人拖了下去。
瞿雲舟去後臺換了一身黛紫色緊身衣,盤起了頭發,腳上也穿上了溜冰鞋。她把一雙溜冰鞋遞給薛長風,示意他換上。
很快,兩人準備就緒。
“快一點,快一個!”
“來一個,來一個!”
又有人不斷起哄。
後臺的音樂響起來,是阿根廷著名的《A La gran mu eca》,不同于一般的探戈舞曲那般激烈,曲風舒緩,頗有如詩如畫的韻律。
瞿雲舟還在發怔,薛長風的手已經繞過她的腰部,輕輕搭在後背,“冒犯了。”
“是我該說謝謝。”瞿雲舟用力深吸空氣,平複心裏的恐懼,踏出了第一步。
瞿雲舟有舞蹈的功底,身姿舒展起來還是別樣柔美輕盈。薛長風沒有唬人,他并不會跳探戈,但是步伐緊跟着節奏,有條不紊,流暢自然,并沒有突兀之感。兩人配合默契,雖然沒有正統探戈那種令人眼花缭亂的腳步和肢體纏繞的曲線美,但是依然相得益彰,賞心悅目。
尹莫凡在下面恨得雙眼爆出,“這樣都能勾引男人,也真是種本事。”她想起這個男人就是瞿翌風出殡那天遇上的那個,心裏愈加不平衡。她就是看不得瞿雲舟處處比她好,樣樣壓在她上面。
這樣想着,趁着衆人不備,她默默退出人群,溜進了後臺的音樂監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