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二十七.拆穿
二十七.拆穿
瞿雲舟害怕溜冰,這個秘密只有少數幾人知道。她八歲那年,和父親一起搬到了另一個城市。因為比較念舊,那幾個月她都不太開心,就去參加了溜冰比賽。本來只是想緩解一下心情,誰知卻意外摔斷了左腿。
這件事一直在她心裏存着陰影,雖然表面上已經看不出,但是每當她看到有人在廣場上溜冰時,心都會忍不住地揪緊。
“怎麽了,不舒服嗎?你看着不大對勁。”薛長風帶她轉了個圈,貼在她耳邊輕聲道,“如果不舒服的話……”
“我沒事,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是嗎?”他語氣靜谧,不再詢問。
音樂在空氣裏緩緩流淌,薛長風的目光也有種讓人安定的力量,瞿雲舟一直緊繃的心弦,略有些松懈。
忽然,曲風一轉,音樂變成了高昂激亢的西班牙探戈曲。
瞿雲舟抓住他手臂的手驀然一緊,薛長風跟着放緩了腳步,凝視着她焦慮的眼睛,托住她後仰的身體,語氣有些着急,“你怎麽了?”
瞿雲舟已經完全聽不到他的提醒,怔怔在那裏,雙眼無神地看着他的後面。
薛長風忙轉了個圈,讓她的目光背對臺下。
“我說吧,她一定會死得很慘。”尹莫凡一臉得意地回到楊沁身邊,端起桌邊被放下的酒杯,抱着肩膀飲着,“這一次,我看她怎麽辦?”
楊沁說,“看不出來,你還有幾分本事嘛。放心,該給你的我一定會給。”
這種語氣,恰巧是尹莫凡平時最為厭惡的,甚至比瞿雲舟的蔑視還要來得嚴重,她不動聲色地偏過頭,咬牙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音樂沒有一絲減緩,反而越演越烈,瞿雲舟已經快要堅持不住。
“閉上眼睛,不要去聽,你想怎麽跳,就怎麽跳。”薛長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是盡量扶着她,不想讓她當衆出醜。
這句話像投入平靜湖面上的一顆小石子,泛起源源不斷的漣漪,瞿雲舟驚出一身冷汗,從夢魇裏醒來。她不想再陷入這種困擾中,憑着一股拼勁,動作慢慢張揚起來。那一瞬間,她想起了前世的種種,歡樂、痛苦、執着……還有最後對生活湮滅的熱情,最後都化為憤怒和不甘,恍然間,一種強烈的自信和偏執已經蓋過了恐懼。
人生都可以重來,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她擡頭對薛長風綻開一個輕揚的笑臉,突然反手搭住他的手,在原地轉了個大圈。舞步雖不繁雜,但是大方爽朗。抛開那層枷鎖,原來她也可以挑得那麽*澎湃,薛長風有一瞬間的失神,雙眼仿佛被耀眼的陽光煞住,只覺得恍然難測,看着她的目光也愈加柔和。
到了尾聲時,音樂忽然又恢複到了平緩,她心有餘悸地看着他,轉着圈對他微笑,“薛長風,多虧你了。”
他沒有表示什麽,只是微笑淺淡而真誠。
一曲畢,兩人贏得了滿場的熱烈掌聲。
“怎麽會這樣?”尹莫凡難以置信地在臺下喃喃自語。
“你這個蠢貨,連這種事都辦不好?我是腦子出了問題,才會信你的話!”楊沁丢下酒杯,冷笑而去。
“楊小姐,請等一下。”後臺忽然傳來一個冷肅的男音,楊沁不由停下腳步,不耐煩地扭過頭,“什麽事?”
“沒什麽,只是這裏有件事,想向你和尹小姐确認一下。”林鑫西裝筆挺,一臉嚴肅地從後臺走出來,他的身邊跟着一個穿着藍色工作服的中年男子,一臉不安地垂着頭。
楊沁和尹莫凡一看到他,臉色已經白了又白。
“你有什麽事,一定要現在說?我有點不舒服,要馬上回家,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說完她急匆匆地分開衆人,就要走出門。誰知因為太過緊張,腳下高跟鞋一個趔趄,很不雅觀地摔倒在地。
周圍的人捂着嘴笑。
楊沁的臉變得通紅,大喊道,“笑什麽,笑什麽?”
尹莫凡眼看事情就要敗露,趁人不備就想開溜,林鑫早就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冷冷說道,“尹小姐要去哪兒,難道沒有心情聽聽接下來的事情嗎?這和你、楊小姐,都有密切的關系。”
這話一出,成功激起了衆人的興趣。
面對一雙雙興味高昂的眼睛,林鑫一板一眼地說道,“在說這件事之前,我想先請大家看一則錄像,這是我從監控室裏偶然看到的。”
他早讓人準備好了,話一出口,多媒體光幕就打到臺上。畫面雖然不是非常清晰,但是這麽近距離地看,沒有人看不出發生了什麽事。
尹莫凡赫然出現在畫面上,她的對面是個中年男子,就是林鑫身邊垂頭的人。
“讓你把箱子換一下而已,這有什麽?”
“這位小姐,這真的不行,要是被人發現,我還有這飯碗嗎?”
“呵,真是可笑。你現在這份工作,一個月能賺多少,有三千嗎?你幫我們辦成了這件事,我和楊小姐會重重地酬謝你。”她從懷裏取出一個信封,塞到這人的手裏,“這是訂金,事成之後,我再給你補剩下的一半。”
“我……”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告訴你,楊小姐可是‘羅帝曼’的千金小姐,一個指頭就能讓你在這行混不下去。這件事只要你不說我們不說,又有誰知道……”
對話到了這裏,林鑫關掉了屏幕,看着臺下的楊沁和尹莫凡說道,“對于這件事情,請楊小姐和尹小姐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接到薛長風的指示,并沒有提後臺音樂這段變故和瞿雲舟怕溜冰的事情。
周圍的人已經隐隐猜到了幾分,各種鄙夷的目光落到尹莫凡和楊沁身上。年輕人之間開些玩笑無傷大雅,大家也玩得起。但是如果有人背地裏搞什麽小手段,那就會成為衆矢之的,被大家看不起。
恐怕從此以後,楊沁和尹莫凡都不太可能在這個圈子裏混得開了。也許,這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瞿雲舟看着她們,為自己這次遇到的事情而慶幸。
“兩位還有什麽話說嗎?”薛長風撥開人流,走到她們面前,臉上是冰一般冷漠的神情,“作為這裏最年長的人,我有資格說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這樣處處算計別人,和瞿小姐過不去?”
“你懂什麽?”尹莫凡忽然失控地大吼,“她和你是什麽關系,要這樣維護她?怎麽,你們倆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尹莫凡,你說話放尊重點。”瞿雲舟憤怒地站到她面前,“平時你處處針對我,這就算了,我是做長姐的,可以不和你計較。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不會溜冰,還這樣算計我,是想讓我當衆出醜嗎?這樣你就開心了,就如意了?”
尹莫凡被她反駁地無言以對,只能恨恨地瞪着她。
“還有你,楊沁。”瞿雲舟轉頭,把目光冷冷地轉到她的臉上,“不過是為了争奪一個項目而已,你何必耍盡手段?如果想向我宣戰,就光明正大地來,為什麽總是搞這種小動作,你不覺得丢人嗎?”
“你——”楊沁氣得快要昏倒。
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各種不屑的目光加在她們身上,而且越來越多。這個時候,楊沁和尹莫凡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争先恐後地逃了出去。
“滾吧!”有人在她們後面大罵起哄,“這年頭,真是什麽人都有?人渣!”
“瞿小姐,你沒事吧?”經過這件事後,瞿雲舟贏得了不少人的好感,像這樣的問候不絕于耳,她都笑着一一回應。
這個晚會雖然遭到了刁難,中間也經歷了各種波折,但是總的來說,還是非常值得的。經過這件事情後,尹莫凡只會在這個圈子裏越來越擡不起頭來。至于楊沁——她一擡頭,冷然喝空了酒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根本不足為慮。
到是那個趙正衍派來的許慧玲,頗有城府,最近也沒什麽動靜,這一點非常蹊跷。瞿雲舟知道,這樣的平靜并不代表沒有事情發生,反而很有可能是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
想着想着,她陷入了沉思。
“小姐,需要添加一下酒嗎?”一個使者走到她的身邊,目光在陰暗處無聲無息地打量着她,這樣問道。
瞿雲舟還在思考中,沒有發現這個異樣,随意地點點頭。
空空的酒杯中一下子就倒滿了*的液體,使者退後幾步,看着她無意識地喝了幾口,才退回到暗處。
“怎麽樣?”一個女人陰冷的聲音,從樹蔭裏傳來,有種毒蛇舔舐皮膚的感覺。
使者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忙低頭禀道,“一切順利,我看着她喝的,鐘小姐。”
“安排好人了嗎?”女人問。
“一切都準備好了,請鐘小姐放心。”
“好,你下去吧。”女人帶着幾絲癫亂和得意地笑了幾聲,借着樹底下燈光的轉移,露出一張好看卻刻薄的臉,赫然就是鐘瑩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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