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打濕
這天晚上,張雅文做了一個夢。
暮春傍晚,殘陽如血,染紅了半邊的天,剛下過一場雨,宿舍樓外的花圃裏碩大的花瓣凋零,水珠垂在葉片上。
狹窄的宿舍裏,厚厚的窗簾被拉上,葉栖栖側着一張臉,昏暗的光線裏,看不分明。她半伏下身子,直直地盯着自己,眸子黑沉沉的,鼻息灑落在自己的耳邊。
不受控制的閉上了眼睛。
耳邊的聲音低沉而壓抑:“你是我的。”
耳垂上傳來黏濡潮濕的觸感,一股電流順着耳廓傳到四肢百骸,身體麻麻的。
她忍不住在葉栖栖的身體下扭動起來,不安的,無措的,彷徨的。
手胡亂地在對方的身體上摸索游走,口幹舌燥,卻不清楚自己想獲得什麽。
然後是耳後尖銳而舒爽的感覺。
她猛然張開眼。
整個人僵硬,空洞地望着虛空,說不出任何話來,大口喘着氣。
長久之後,她回過神來,揉了揉腦袋,撐着枕頭坐起來,身體蜷縮。
她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心髒,突突跳個不停。
不自覺地摸上了自己的耳垂,似乎還殘留着葉栖栖濕熱的觸感,一切好像并不全是幻覺。
張雅文咬住下唇,一股濃烈的負罪感自心底升起來。
她怎麽可以在夢境裏對葉栖栖做這樣的事情呢?
深呼吸,她痛苦地捂住了自己滾燙的臉頰,真是沒有臉面對葉栖栖了。
然後後知後覺地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麽這個夢會發生在春天???
她一臉苦悶地拿過床頭的手機,淩晨四點鐘。房間裏只有空調口氣流吹送的細微聲響,她拉過一邊的被子,将自己裹起來。
試圖再睡一覺,但是奈何腦子裏繁雜的思緒過多,完全控制不住。
張雅文翻轉身體,手指慢慢爬上自己的唇畔,軟軟的,有點幹燥,然後她想到了葉栖栖的唇,唇色偏淡,唇形好看,總是緊繃着,偶爾扯起一個無可奈何的弧度。
如果是和她接吻,自己會願意嗎?
室外淡淡的日光透過厚重的窗簾洩露了一些,她眨了眨眼睛。
應該是願意的。
可是葉栖栖會願意嗎?她會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怪人?甚至是一個變态?
憂愁取代羞怯侵襲而來。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張雅文有點萎靡不振,面對着電腦前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整個腦袋昏沉沉的。
她站起來準備去接個水,夏季飲水量比較大,飲水機亮起了水量不足的紅色警示燈,按了幾下,都沒有出水。沒有辦法,她拿出飲水機的桶去一邊的茶水間接水。
張雅文走到茶水間,将水龍頭擰到最大,将桶放過去。
幾十秒裝滿。
她伸手去拿,裝滿的一桶水很沉,她沒有預料到,手腕一扭,眼見着水就要朝自己灑過來,幸好身後有人抱着自己後退了幾步,并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潑出來的水。
葉栖栖溫熱的體溫傳遞到她身上,兩個人觸碰到一起,張雅文臉頓時如同火燒,慌忙垂下眼來。
剛巧看到葉栖栖被弄濕的外衣,濕透的黑色襯衫貼在白皙的肩胛骨上,面積逐漸擴大,直到她起伏的胸前。
雖然葉栖栖裏面穿了白色內搭。
但是辦公室裏還有其他人呢!
葉栖栖注意到張雅文緊盯着自己濕衣服的眼神,不在意地說:“沒事,一會就幹了。”
那這一會的時間如果被別人看到了怎麽辦!
張雅文氣勢洶洶:“不可以!”非常堅定的語氣。
葉栖栖正捏起濕掉的一塊拉了拉,有點意外:“啊?”
意識到自己語氣過于激烈了,張雅文轉着眼珠子解釋:“會着涼的,而且空調溫度今天開得可低了。”
張雅文覺得自己現在面對葉栖栖的時候總背着一種原罪,承擔了玷污了純潔少女的重大罪名。
她咬了咬手指,在心裏補充道,還是未遂的那種。
葉栖栖以為張雅文滿臉的怨念和糾葛是為了濕衣服的事情,想了一個敷衍的辦法搪塞過去:“宋阿姨那裏好像有多準備的衣服。”宋阿姨就是上次送喜餅的阿姨,資深養生愛好者。
但立馬又遭到了張雅文的反對:“不行!”
怎麽可以穿別的女人的衣服呢?雖然對方的年紀和她們的媽差不多大。
葉栖栖垂眼看她,聲音壓低:“那師姐覺得……我該怎麽辦?”還帶着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
張雅文擡起頭,看到葉栖栖臉上淡然的笑,一顆心又噗噗噗不規則跳了起來。
也真是太沒有出息了!
她在心裏強烈的譴責自己,深呼吸,快速平複自己的心情後,她推着葉栖栖往一邊閑置的倉庫走過去。
這是一間位于走廊盡頭的小屋子,用來做辦公室太小,就被充作裝書的小書庫,鑰匙正好在張雅文手裏。她擰開門,将門邊的開關按下,亮起來,這間屋子沒有窗戶,即使是在白天,也需要開燈才看得見。
剛開門,一股濃烈的紙張的黴味撲面而來。
陳舊但算是幹淨整齊,狹窄的空間裏是幾排距離很近的書架,擺放着沒有分類甚至沒有拆的書。
張雅文把她安置在裏面:“我還有一件換用的衣服,去給你拿,你待着這裏,不要亂走,聽到了沒?”
葉栖栖沒能明白張雅文這麽大張旗鼓背後的意圖,但還是非常聽話的點了點頭:“好,我不亂跑。”
聽到回複的張雅文嘴角弧度拉滿,将鑰匙收起來,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葉栖栖的腦袋:“乖。”
大概一兩分鐘後,張雅文就回來了。
她手裏攥了件衣服,進來準備關門的時候,對着門縫,朝外面走廊多看了幾眼,确定沒有其他人之後,才松了口氣,關門,轉身,将衣服遞給葉栖栖。
“你在幹嘛?“葉栖栖雙手抱胸漫不經心地問道。
張雅文将衣服展開:“沒幹嘛呀?”
“怎麽……有點像見不得人似的。”葉栖栖問,而且還有點鬼鬼祟祟。
張雅文不開心了,昂起腦袋,盯着葉栖栖,用手指戳了戳她近乎透明的襯衫:“被別人看到多不好?”
葉栖栖低頭看過去,肩膀那裏的确是可以看得見,她問:“現在不是很多女孩穿露肩裝,你确定現在是21世紀?”
張雅文一頓,有點不高興:“那是別人,你不可以。”
“為什麽?”
她一個狠厲的眼神飛過去:“不要吵!”
葉栖栖:……
張雅文帶過來的是一件參加活動的文化衫,白色的,袖口邊是活動logo。
她意識到葉栖栖會嫌棄,所以急急地解釋了一下:“幹淨的,我拿到之後洗了,那天我就穿了幾分鐘拍了張照片而已。”
葉栖栖倒并不介意,不過看到張雅文努力的樣子,她倒是很開心。
她放下衣服,扭開自己襯衫的口子,一粒,接着一粒,直到最後一顆,将襯衫脫下來前一秒,她盯着張雅文問:“是不是給你看,也不合适?”
狹窄閉塞的空間裏,葉栖栖的聲音更顯得低沉。
張雅文舔了舔嘴唇,睜大眼睛:“我……是可以的。”
“哦。是嗎?”葉栖栖脫衣服的手停止。
張雅文有點不開心,但還是不能打自己的臉,伸出兩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非常的掩耳盜鈴。
葉栖栖被這種幼稚的行為抖樂,忍不住輕笑出來,肩膀一抖一抖的。
“……”
張雅文感覺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轉身準備離開,剛走一步,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葉栖栖壓抑住笑聲:“好啦,随便你看。”
“……”
什麽鬼!!!我是偷窺狂嘛!
張雅文氣呼呼轉過身來,葉栖栖的襯衫已經脫了,只穿一件貼身的白色內搭,骨肉勻稱,手臂細長,皮膚非常白,昏暗的房間裏更顯突出。
胸前弧度優美圓潤。
張雅文的眼睛黯了黯,刻意地低下頭。
“裏面的衣服好像也濕了。”葉栖栖捏着細肩帶看了一眼。
張雅文聞聲湊過去,想幫忙看看:“哪裏哪裏?”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最後一句,室友正好出現,尴尬的腳趾摳地……
所以就卡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