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一更◎
翌日天明。
兩人出門。
朔绛去外面仔細打聽起土地的行情。
既然是裝作私奔的一對夫妻,在這裏要買塊宅子,再尋摸有無适宜耕種的田地
若是真要又對夫妻忽然來到阜寧縣自然值得懷疑。
因着怎麽那麽巧,就在這當口來個人來呢?
可若是私奔的夫妻那便一切都說得通了。
朔绛先拿了同窗的介紹信去拜訪了當地一位鄉紳,而後在他的介紹下賃下了城中一座宅子。
他們搬進了宅子金枝這才松了口氣。
客棧人多眼雜,她可是緊緊繃着一口氣。
雖然在宅子裏她和朔绛仍舊要裝作同住一屋,但背後少了那個趙大嫂着實輕松不少。
安置好家眷後朔绛打聽了一圈,縣城南邊有位富紳有田地出售。
朔绛不放心留金枝一人在這虎狼窩,
便帶她一起坐車去看,行至半路外面有人攔住馬車喊冤:“還請大人幫我伸冤!”
馬車簾子裏男人全然是被人打擾好事的不耐煩:“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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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馬車走遠,金枝才有些好奇問朔绛:“為何不留着那人細問問?”
朔绛搖頭:“或許是官府派人試探。”
金枝這才恍然大悟。
轉眼就到縣城南邊,那位要出售田地的富紳自言家裏有許多田地出售,方便分家。
他先拿出了沙地。
中人介紹沙地可産甜瓜,雖然價格低廉但因着産出的甜瓜價格不菲所以也極劃算,
朔绛搖搖頭:“不要。”
看上去是個纨绔公子哥,連經營田地都不懂。富紳盤算着。
他大手一揮:“要上好的水田。”
水田産稻米,自然是不會經營的纨绔的首選。
朔绛站在地頭便瞧出了端倪:
尋常分地官府都要丈量田地。這回他明晃晃要買地,卻并沒有官員前來丈量田地。
已經連走過場都不屑于了麽?
他心裏盤算着各種可能,面上卻與那位富紳商議田地的瑣碎細節。
金枝則在旁邊百無聊賴打量着耕種的佃農。
他們大都面黃肌瘦。
有個孩子在地裏翻找着荠荠菜,她居然空口咀嚼了起來。
金枝想起馬車上還有點心,便叫李嫂子取了來。
好心給小孩塞了口點心。
女童的娘親瞧見了,忙過來感激:“多謝多謝!”
她說得鄉音,金枝不大聽得懂,不過能明白是感激她。
她忙擺擺手。
那農婦打量了幾眼,
男人們都去了遠遠地頭那邊談生意。
她便小心警告金枝:“莫要在此地待着。”
金枝有些不懂。
“你沒有權勢,地會被老爺們收走。”
金枝聽懂了。
等朔绛回來後便在馬車上小聲告訴他農婦的話。
朔绛點點頭,他今日在地頭粗略走了一遍,已經發現了端倪。
鄉間分地用各色石灰劃地,可這邊地頭跟鄰居家地頭是一個顏色。
隔壁并不是鄉紳家的田地。
唯一的解釋便是鄉紳這地也有蹊跷,是從隔壁占來的。
“那鄉紳說話帶着汴京城口音,不像是阜寧縣的人。”
已經查探到了不對,下一步便是在官員中查訪。
鄉紳極其想做這筆生意便主動邀請朔绛赴宴。
朔绛不欲去,聽說席間還會有上面州府裏的大人們便點頭應是。
一個小小的縣城自然不足為懼,難就難在自上而下整個州府裏下轄的縣城全都欺上瞞下侵吞土地。
約好的地點是一間花樓。
朔绛叮囑了金枝幾句便自己去了。
金枝一人在宅子裏,忽得想起來那位趙嫂子。
她的手白皙細嫩,走路時腰肢則慢慢擺動自有風情。一點都不像是幹活的人。
金枝忽得想起她像誰,像是她在紅媽媽那裏見過的那些花樓媽媽。
而朔绛這回進的是花樓。莫不是個局?
她暗道一聲:“不好。”
便要去尋朔绛。
花樓的人倒還客氣。
金枝裝作是吃醋撚酸的夫人,一臉氣勢洶洶:“叫我家官人出來!”
當紅的媽媽為難:“那位公子不在。”
金枝不信:“哼!他要是在外面沾了野女人信不信我将你們花樓拆了!”
對方眼珠子一轉,将金枝帶到一座樓前:“公子,貴夫人來了。”
說罷便推開門去。
金枝剛一腳踏進門,就被人推了進去,而後便眼前發暈。
“不好!”她心裏叫苦,可已經晚了。
朔绛在外面談事,富紳先是恭維他年少有為,而後便借着酒意盤問起他的籍貫和來意。
朔绛心裏搖搖頭。
答得滴水不漏。
這富紳想必也是阜寧縣官商勾結中的一員。
整個阜寧縣,從上到下都爛透了。
朔绛推斷着自己打聽到的消息。
很快便有州府的大人們紛紛入席。
觥籌交錯,美人兒上來,官員們推杯換盞。
朔绛坐在其中,身邊有位美人笑吟吟坐在旁邊,
他醉眼迷離給美人敬酒,耳朵邊卻始終探聽着細枝末節。
“今天這白菜做得老了,不如上次去李大人家吃得可口。”
有富商恭維着李大人。
侍衛尋到他竊竊私語。
不好。
朔绛臉色鐵青,驟然站了起來。
富紳不知發生了何事忙問。
朔绛淡淡道:“有事先前告退。”
他出了包間,便往一樓大踏步而去。
暗衛在旁道:“一直跟着金娘子,誰知她進了花樓一間包廂後不見出來,萬不得已才打草驚蛇。”
他們是知道官家此行來有要事在身,有些忐忑自己打亂了計劃。
朔绛擺擺手。
走到門口,那些龜公媽媽已經被侍衛們捆了起來。
朔绛一腳踹開門大邁步進去。
隔間金枝正在地上掙紮。
朔绛鐵青着臉去将金枝裹在了衣服裏抱了出來。
他眼梢帶着騰騰殺氣,吩咐侍衛:“殺。”
回去途中金枝在馬車上就已經難受起來。
她咬着唇縮在馬車一角。
朔绛用手去摸她的額頭。燙得驚人。
他神色清冷幾份:“快些去請郎中。還有,快馬加鞭回宅邸。”
路上颠簸起來。
他伸出手墊在金枝腦後,防止她被磕到。
金枝卻直起身子。
“不舒服麽?”朔绛小心問她。
金枝沒有答話,她一個反手轉到了朔绛身上,兩個胳膊攀着他的脖頸。正面面對着他。
她的眼神迷離臉頰緋紅,顯然不對勁。
“金枝?”朔绛急急喚她。
金枝仍舊不答話,她蹙着眉嬌嬌哼唧,杏眼因為難受而蒙上了淡淡的雨霧。
朔绛從懷裏掏出帕子遞過去:“馬上就請大夫過來。”
誰知金枝索性跨坐在朔绛大腿上胡亂蹭着撒嬌。
朔绛正要阻攔,前頭馬車過了一個陡坡,車輪颠簸。
朔绛只覺腿面登時濕漉漉一片。
再看金枝神情清明幾分。
他忽得明白了。
他沉下臉。
想殺人了。
他瞳孔驟然閃現出寒光。
若不是他來得及時,
若是金枝落在了別人手裏,單是想象她有可能會這樣對待別人,朔绛的心裏就萬箭穿心。
他幾乎是咬牙吩咐侍衛:“別死得太容易了些,一刀一刀剮。”
很快到了府邸。
朔绛解下了大麾,将金枝攔腰抱進了內宅。
郎中已經在候着了。
郎中診斷完後回話:“回這位公子,尊夫人中了藥,這藥是為了懲罰不聽話的窯姐兒給男人們取樂的,尋常要三五天才能排出體外,可等三五天後人也變得癡癡傻傻。”
朔绛瞳孔陡然放大。
晝夜兼程回京中也要三天,那時已經晚了。
他從來沒有這般絕望。
郎中又答:“唯一的法子,便是要男人幫她,讓她自己盡快排出來。”
想起馬車上金枝的舉動,朔绛忽得明白了過來。
他沉沉問:“一定要男人麽?”
郎中訝異,他瞧這位是個貴公子,應當不會為夫人做那等事便想當然得未提還有別的方式:“不一定,即便是器物或是別的女子,只要女子到達……愉悅時便可。”
“知道了。”朔绛淡淡道。
郎中又開了幾幅補身的湯劑便告辭了。
朔绛關上了門。金枝癡纏着過來。
朔绛一陣心疼,哄着她坐下。
可她已經神志有些迷糊了。
還指責他:“豬魚,你說話不算數。”
“我怎的說話不算數了?”
“你不是從前說要我麽,現在就要。”她又歪纏過來。
“要嘛要嘛。”她纏着朔绛撒嬌。
市井長大的小娘子,沒有那麽多含蓄溫婉,喜歡就是喜歡,想要就是想要。
朔绛沒有一絲竊喜,他柔聲安撫她:“金枝,你躺下。”
門外有響動,李嫂子敲門。
她按照官家的吩咐端着水盆,
将酒注入水盆,朔绛用幹淨的帕巾浸入而後擰幹,
他手指修長,繃出利落的曲線。
擰幹時手指蜷起用力。
“你出去吧,我來便是。”官家的聲音淡淡的,壓制着散不去的怒氣。
他走到金枝身邊,先拿浸了烈酒的巾帕擦拭她露出來的手掌脖頸。
烈酒在皮膚上迅速揮發,帶走身上的熱量,金枝舒服了許多。
可是很快那種被蟲蟻噬咬的感覺又卷土重來。
難受的感覺讓金枝蹙起眉毛哭了起來,
她嬌嬌氣氣伸出玉石一般的手臂纏住朔绛脖頸:“難受,難受。”
“哪裏難受?”
“癢。”
“你幫我。”她生起病來脾氣不小,刁蠻胡鬧。
又像在馬車上一般面對着跨坐在他身上,甚至還無師自通在朔绛身上蹭了兩下。
果然蹭起來好多了,她眼前一亮。
還待再要放肆,卻被朔绛鉗住了。
他的手掌有力而遒勁。
他端起水杯湊到金枝唇邊,慢條斯理哄她:“喝點水好不好?”
“不好。”金枝一口回絕,“除非,除非你喂我。”
朔绛搖頭,拿起一柄小勺舀了一勺水放到金枝嘴邊,
卻被金枝一口吹開。
再喂,再吹。
朔绛無奈,
他只好自己含了一口水,金枝眼前一亮,她伸出丁香般的小舌舔了舔朔绛嘴角,
而後撬開他的嘴巴,
嬌嫩的舌尖在他嘴巴裏掠過,将水吸吮幹淨,席卷一空。
朔绛心髒驟停了一下,
而後再猛烈咚咚咚跳了起來。
他被這大膽魯莽而弄得心跳不止。
可越是這樣,心裏就越恨下藥的人。
這藥過于猛烈。
原來那位媽媽見金枝生得美貌,便起了心思想要将她藥倒,下了比尋常更大的劑量。
金枝很快又難受,感覺像是有無數螞蟻在身上爬一樣,哼唧唧哭了起來。
朔绛小心翼翼喂她喝水。
又用白酒蘸取到巾帕上讓她浸手,緩解不舒服的感覺。
金枝還是難受。
朔绛吸一口氣,禁锢住金枝四處亂摸的胳膊,認認真真瞧進她的眼睛裏:“金枝,你願意嫁給我麽?”
金枝不答,心裏的奇癢讓她無暇回答任何問題。
朔绛捉住了她的胳膊,她便擰起了身子。
軟膩滑嫩的身體在朔绛懷裏擰來扭去不老實。
朔绛用沾了白酒的帕子輕輕擦起了她的手,可是金枝還是難受。
她顫巍巍哭了起來。
睫毛上挂着晶瑩水珠,一臉委屈:“壞!”
叫人心疼。
她在朔绛懷裏蹭了個合适的姿勢,軟綿綿如一塊泥。
朔绛抱着她貼着她額角哄她:“金枝……”
“別叫金枝,叫我枝枝。”
“嗯,枝枝,你要嫁給我嗎?”
“不要不要,要那個!”
朔绛嘆了口氣。
他看了眼銅漏,時辰已經不夠了,若再不解毒只怕來不及。
金枝如今糊塗着,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來,不如趕緊解毒,
之後的事情自有他來替金枝兜底。
朔绛終于顫抖着伸出了一根手指,手指微微蜷起,不知為何顫抖得不像話。
,
屋裏兩人額頭都沁出細細的汗珠,
小娘子眼睛迷離了起來,而後有了幾份清醒。
朔绛拿起巾帕擦了擦手,他再摸金枝的額頭已經沒有原先那般燙。
看來他的猜測是對的。
這次來阜寧縣,本就是想帶金枝出來玩捎帶着查明案情,卻沒想到這些貪官污吏連金枝都不放過。
他冷起了心腸。
将金枝安置睡下後自己就出門到外面詢問侍衛:“金娘子不是好好兒待在家裏麽?怎的又出去了?”
侍衛不敢隐瞞:“金娘子本來好好兒待着,可忽然想起了什麽,說要來花樓給您提醒,就……”
原來她是因着擔心他麽?
朔绛眼中閃過一絲悸恸。
他回到屋裏。
金枝還沒好。
朔绛又拿起巾帕洗淨,再重新倒一盆溫水,給她擦手。
朔绛不是沒有肖想過金枝,他也曾在夢裏見過與金枝應當如何,
可奇怪的是當真面對時,他心裏沒有任何旖旎的念頭。
只有心疼她,想讓她快點康複,哪怕她不再這麽癡纏着他,也想讓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短暫的舒适過去後金枝又開始哭,
他抱着她在懷裏,哄她:“不要哭啊,枝枝,不要哭。”
朔绛将金枝放在了椅子上坐着,
金枝不明就裏,在椅子上坐立難安,
這回她有了經驗,主動拉着朔绛的手過去。
朔绛只好又重複了一遍。
可是再來一遍金枝又開始哭:“不夠,不夠。”
朔绛想起曾經看過的避火圖,明白了應當怎麽做。
“枝枝,莫怕。”朔绛溫柔揭開金枝的衣裙。
金枝猛地一涼,燥熱緩解了許多。
朔绛賓住了呼吸。
是他心裏供奉了許多年的心上人。
朔绛的眼底染上了一抹紅。
他甩開衣服下擺,左腿單膝跪在了地上,
金枝不明就裏,還在椅子上難受得低哭。
朔绛擡頭:“枝枝莫怕,有我在。”
而後他虔誠親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我是土狗我先說,我真的很喜歡這種主角身中啥啥的上古老梗。
康康我新買的專欄頭像,衣服上的鴿子是不是超級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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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究極土狗,大大你停在這真的很不道德。就像拉磨驢子前挂着跟胡蘿蔔(明天可以多點不嘤嘤嘤嘤嘤嘤)】
【我也是土狗(doge】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