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更◎
金枝做了個好長的好長的夢。
夢裏她簡直像個逛花樓的地主婆,大手一揮買了個小倌,小倌很是耐心,
夢裏她還放肆讓小倌用嘴巴喂自己喝水,
金枝佩服了自己一下:我還真是會玩啊。
小倌的下巴硬挺,輪廓分明,
湊過來喂她喝水時金枝的心都要被他的英俊被融化了,
她伸出手拼命摸那下巴,想着光是這下巴就值當了票價。
當然還有重頭戲,後面小倌又是用手指又是用嘴巴,将她服侍得服服帖帖的。
她似乎仗着自己出錢理直氣壯提了不少無理要求。
可不管她怎麽鬧,他總是垂眉斂目,哄掇着她縱容着她,
他氣度相貌像是被貶谪凡間的仙人,可行事又像是引誘人堕落的修羅,
循循善誘,俯首親就。
金枝迷迷瞪瞪中都覺得安心又踏實。
最後她似乎流盡了所有的水,又哭又鬧舍不得放開小倌。
只不過不知為何,她始終沒有夢見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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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有些遺憾,又在夢裏很自豪:看來我是有些底線在身上的。
這就是富婆瞟小倌的快樂嗎?
金枝迷迷糊糊醒來那一瞬間還在想,以後有錢了還真要去紅媽媽那裏點個小倌玩玩。
她睜開了眼睛。
忽得清明過來。
頭頂是床帳,
她躺在床上。
一翻動,卻碰觸到了什麽。
金枝這才察覺,朔绛竟然在地上。
他背靠着床坐在地上,頭往後仰靠在床榻上。
啊官家怎的在地上?!
倒像是他在給宮女守夜一般。
金枝忙翻身起來。
他下巴上一片青,眼下亦是淡淡一抹青,
金枝回憶夢裏小倌,果然跟朔绛的臉重合了,
!
金枝吓得一哆嗦。努力回憶,她記得進了妓館,被人下藥,而後便是夢境。
難道夢境是真的?
還是昨晚夢見了官家給自己做小倌?!!!!
夭壽啊!
朔绛也醒了,他昨夜耗了整夜,直到金枝額頭不再發燙才停止,
精力耗盡加上高度緊張,讓他睡着了,
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去摸金枝露在外面的手。
果然涼下來了,好轉了。
金枝的手卻動了動。
“金枝,你醒了?”朔绛急得一下翻身起來。
金枝吓得差點哭了,她顫顫巍巍:“嗯。官家。”
朔绛不說話。
金枝還記着正事呢:“官家,那趙嫂子行事像是花樓出來的,不知官家昨天去花樓可碰上什麽事?”
原來她病好後第一件事是先關心自己麽?
朔绛心裏暖洋洋的,他搖搖頭:“無妨。”
随後只瞧着她,像是在思索怎麽開口。
金枝想起昨天的夢,吓得不敢多說,話,她就勢翻起:“臣,臣放肆,臣請罪,臣……”
誰能來告訴自己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語無倫次不知自己在說什麽。
朔绛卻什麽都沒有怪罪。他似乎嘆了口氣。
還是不願麽?即使有肌膚之親也不願麽?
終于出聲:“昨天你中了藥,好在侍衛及時趕到救了你回來。如今發了汗算好些了,這些天還要按時吃藥。”
“昨夜臣,臣,中了藥,是以神志不清,不知有無……冒犯官家?……”
所以到底昨天發生了什麽啊?????
金枝急得抓耳撓腮。
朔绛不說話,他在沉吟如何說出口。
私下裏俯就是一回事,可青天白日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若是被金枝知道自己昨夜無狀只怕會一頭撞死?
他瞥了眼金枝,
她惴惴不安,雪白如瓷的臉頰浮現出淡淡的紅暈,雨後海棠一樣嬌豔欲滴。
若是被她知道了只怕會長久不安。
幾乎是一瞬間朔绛便決定自己承擔所有。
他淡淡道:“你中了藥,是一片忠心所致,所以朕才留在這裏守夜。”
原來只是做夢啊。
金枝松了口氣。
可是很快就升起淡淡的惆悵。
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嗎?
若只是承幸也便罷了,想起讓官家做的事,金枝不由得臉色紅暈。
可她覺得這個夢很真啊?
不過應當只是夢。
那天聽說行宮時有個宮女衣衫不整給官家奉茶,立即被活活打死。
若真的夢裏一切是真的只怕自己還沒等後續就先會被五馬分屍車裂或者會剁成肉醬。
她正胡思路線。
就聽得朔绛出聲:“金枝,你可願……留在宮裏?”
不殺!不殺麽?金枝驚喜相交,保全了腦袋。
朔绛咳嗽一聲,臉上有一抹可疑的嫣紅:“昨天你與朕共處一室,不過你不用多慮,朕自會冊封你,給你個說法。”
要留在宮裏?
金枝立刻頭搖的撥浪鼓一般:“臣不願。”
在宮裏掙錢可以,長住不行,
偌大的宮闱連個菜園子都見不着,無聊死。
朔绛心裏一股苦澀。
他起身,想再争取一次
“你可是擔心我會移情別戀?”
朔绛認認真真直視金枝的眼睛:“我發誓,我今生,不,生生世世,只有你一個。”
少年君王的眼睛黑白分明,像一淵幽深的雪池,清澈、認真,滿心滿眼都是鄭重。
金枝心裏有剎那的猶豫。
豬魚待她是不錯,
留在宮裏當個妃嫔賺得也多。
說不定還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照應照應自己家人,
可,金枝想起了掖庭。
掖庭裏哪個美人沒有得寵過呢?
惠妃曾講過哀帝寵信她時曾經每天都來她宮裏,她愛吃荔枝,哀帝就親自剝了荔枝給她吃,連着一個月,直到她再也不愛吃荔枝了。
陳美人得寵時哀帝曾專寵她一人,連着半月在她宮裏就寝,連皇後的宮殿就不去。
可待一天恩寵褪去,哀帝還是毫不猶豫将她們打入了暗無天日的掖庭,今生今世再看不得日光。
朔绛固然比哀帝好,可他的皇後呢?寵妃呢?
她們才是他的真愛,至時她又何去何從?
金枝搖搖頭。
唉,官家真是個好人。
因着與她共處了一夜就主動提出要照顧她,
甚至擔心她壞了名節不好嫁人就主動提出給她個名分。
可是她想要的卻不是在宮闱裏寂寂老去。
何況,金枝越知道他的好就越不忍将他困住。
這麽好的人,以後與自己的宮妃恩恩愛愛兩不相疑不好麽?
為何要中間挨挨擠擠多一個她?
她換了副滿不在乎的口吻:“官家莫要記挂昨夜發生的事,本朝百姓風俗開放,便是寡婦再嫁都吃香着呢,何況我……”
何況我還是個清清白白黃花大閨女。
朔绛松開了手。
他眼中看不清楚情緒:“好。”
金枝蹑手蹑腳下了床:“官家,那我先告辭了,”
跑得跟避貓鼠一般。
“慢着!”
朔绛要說什麽,最後只是道:“竈間我叫李嫂子給你炖個補身的湯藥,你記得先去喝了。”
金枝五味雜陳,應了一聲關上了門。
朔绛站了許久。
朝陽從窗棂裏照射進來,照的滿屋的塵埃輕舞流轉。
他沉默了許久才開始系領口上的扣子。
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不急不躁,
可是那幾個扣子抖得怎麽也扣不上。
朔绛索性一把扯開。
玉石所做盤扣叮叮當當落了一地。
他坐在初生的朝陽中,心底一派凄涼。
**
金枝去了竈間。
李嫂正在熬湯,見她過來忙來扶她:“娘子切莫自己動身。”
只是做個春夢哪裏就那麽嬌氣了?
金枝不以為然,嘿嘿笑。
李嫂是個乖覺的,小聲道:“娘子怎的自己來了?官家本來還要親自炖湯呢。”
“我。”金枝一愣,半天才說,“我自己來便是。”
李嫂應了一聲。
金枝便自己坐在了火爐前看火。
她盯着砂鍋下閃爍的火光,臉上神情怔怔忪忪。
金枝想起了昨夜的夢。
夢裏她就像一條魚整晚在河裏浸泡着,分不清是她流的還是朔绛唇舌間的。
一開始還在椅子上,後來她纏着他到了床上,
她戰栗着攀升,呢喃着撒嬌,癡纏着放浪,
攀登了一個又一個高峰,
每次她以為自己已經登峰造極時朔绛總會帶她迎接更高一波浪潮。
真的是夢嗎?
為何夢裏她夢見了朔绛?
為什麽是他呢?
近些日子來那些紛紛落落的思緒忽得一下都襲來。
怕蚊子咬着她就把衣袖主動捋起,
冒着打臉太後與表姑娘的風險支持她,
允許她拜崔大家為師,
月亮下陪她撈銅錢,螢火裏與她賞夜景,
跌落河水時不放下她,黑夜外出時将唯一一把刀留給了她。
甚至自己餓着肚子卻将烤魚讓給她吃。
她當時還以為官家嫌腥氣,直到後來王德寶心疼官家時她才忽然驚悟那是官家刻意留給她的。
抛去剛尋到自己時的暴戾,官家待自己真的很好很好。
而對比自己待他着實不怎麽樣。
拿着他的俸祿還接二連三肖想他。
若是被官家知道他下面的宮娥私下裏做夢意吟他不知會如何生氣呢!
金枝苦惱嘆口氣。
想到這裏金枝又忍不住想起昨天夢裏:
谪仙一般不染凡塵的君子只着雪白中衣,淡玉色的發帶從他發間垂落,一樣的纖塵不染。
明明是翩翩君子月曉風清,可做出的事說出的話卻讓人面紅耳赤。
飄逸出塵的俊朗面容上因着她的放浪而浮現出淡淡的紅暈,一本正經哄着她,柔聲細語寵着他。
啊啊啊我真是瘋了!
金枝拼命搖頭想将這些破碎的片段晃出腦海裏去。
可下一刻卻又忍不住想:
官家以後的後妃們,一定很幸福吧?
作者有話說:
今天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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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希望他們會好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