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多出來的毛爺爺
那人點了點頭,翻了幾頁書,才說:“張起靈。”他看了一眼吳邪手裏拖着的大行李箱,“要幫忙嗎?”
吳邪花了一秒來理解張起靈的話的意思:“哦,沒關系。——你看書吧,不用管我,幾件衣服而已,馬上就能弄好。”他看到自己的床鋪,發現上面已經是整整齊齊的被褥,“我的那個床上的東西是你弄的嗎?”
張起靈搖頭。吳邪覺得可能是爸媽上次來為自己報道的時候順手弄好的,也就沒有想太多。X市雨多,空氣裏水分大,但是被子放在空調房裏只有兩個禮拜,還沒有怎麽受潮。
房間裏安靜下來,沒有人說話。張起靈一頁一頁翻書的聲音還有吳邪收拾東西的聲音以及窗外雨打芭蕉的聲音混在一起,空調開着,空氣裏有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即使沒有人說話也不會冷場。
吳邪的東西剛收拾好,胖子就推門進來了。這時候已經是要吃晚飯的時間了,胖子就只探了個頭進來:“小哥,小吳,要去吃晚飯嗎?”
吳邪說:“今天我請大家吃飯吧,反正明天周六沒有課,就算喝酒也沒有關系。”胖子笑了,他覺得吳邪是個很上道的人:“得嘞。小吳你等我一下,我把王盟叫醒。那小子今天都睡了一下午了。”他又說,“小哥,別看書了,一起去吧。”
張起靈不可置否的再次點頭。
胖子覺得這個人自己摸不清楚底子,水很深。要是吳邪哪句話說得不合他心意了,他陰陰沉沉的別人也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麽。要不是他覺得吳邪這人很順眼他也不會這麽說,畢竟請客的人是吳邪,他也不好做這個該請誰不該請誰的主。
吳邪也知道這一點,心裏也覺得胖子這人其實有時候還是很靠譜的。
四人出門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就是天氣黑壓壓一片,看樣子是不過多久又有一場大雨準備傾盆而下。
胖子嘟囔了一聲大概是龍王老爺子感冒了,噴嚏打個不停。
吳邪請客的地方不說有多高等,反正是一家路邊的中菜館,要了一個小包間,點了一紮啤酒,外加不少盤菜。胖子沒跟吳邪客氣,一口氣上去點了不少。不消多時,滿桌子都是油光滿面、香辣撲鼻的菜。這桌子不大,圓桌,占了這個小包間四分之一的面積,直徑大概也就是半人那麽長。
大家都是同齡人,接觸的東西差不多,話題也多。吳邪剛開始還跟張起靈套了幾下近乎,對方依舊是那種不冷不淡、不遠不近的表情,怎麽談都是老樣子。新上來的砂鍋鴨煲放在底部黑漆的罐裝砂鍋裏,奶白的的濃湯端上來的時候還翻滾着,吳邪猛地覺得張起靈這種不愛說話的人,就跟這砂鍋罐子一樣,不過更像悶油瓶。
話題不知道為什麽就轉到高三那會了,胖子一拍自己肥碩的肚子:“那時候真的是能要了人命的呀,我去,為了能上x大直接讓我瘦了一圈!”吳邪說:“你瘦了一圈也不算瘦吧,就你那時候進來也要被這裏的門給卡一下。”
胖子往嘴裏塞了幾塊肉,口沫橫飛:“胖爺我這不叫肥,我這叫壯實。有福氣的人才能像我這樣,你們就在旁邊羨慕去吧。”吳邪抹掉胖子蹦到他臉上的口水:“得了吧,我記得跟我搶出租的時候你還跟我說這是虛胖,淋了雨感冒發燒就要一個月。”
胖子哼了一聲,王盟反倒接口了:“他也跟你搶出租了。哎呦,這人不是一般的無賴,我報到那天他也跟我搶啊,那天熱的你不敢相信。好不容易攔到一輛車他直接就坐進去了,還說什麽他要被曬化了所以現在要去醫院把自己的肉凍起來。”
吳邪說:“胖子,你還挺重口的,什麽借口都想得出來。”胖子得意洋洋:“要不然胖爺高考作文怎麽寫出來的?”
王盟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胖子已經又要了一紮啤酒,而且喝的有些暈乎了。王盟進來說:“不好意思啊,我媽今天來了,現在在學校門口等我呢,我得趕快過去。”他随後就喝了滿滿三杯啤酒當作自罰,就急急忙忙跑了。
這給胖子一個非常好的啓示,他說:“王盟要先走所以自罰三杯,小吳同志,你遲到倆禮拜胖爺也就不為難你了,你幹了這瓶啤酒就行了。”說完他打了個酒嗝,醉眼惺忪。
吳邪實在推不過,其實也沒怎麽認真推。他這時候也喝得差不多了,一時沒注意讓胖子直接給灌了進來。他往後一躲,啤酒立刻就流下來了,把他柔軟的白色短袖洇成了黃色:“把酒瓶子放下,我自己來。”
他實在是喝不下去了,啤酒喝了一半就惡心的不行。他嗆了一下,啤酒全灑在身上他也顧不得了,起來就往外邊跑。他惡心,現在想吐。不知道是誰那麽沒品把酒瓶放在路上,吳邪讓那瓶子絆了一下,沒跌倒,可是胃裏那些酒正在翻江倒海,不亦樂乎。吳邪沒撐住去廁所,推開門往左邊一拐,那裏有盆盆栽,吳邪張嘴,直接把酒吐在裏面了。
旁邊來了個人看他在吐,腰上圍着個白圍裙像是飯店員工。見他吐完了,搖搖晃晃站不穩就上來扶他:“我說兄弟,你還挺會挑地兒吐,這是我們店裏最近唯一活下來盆栽,我們老忘給它澆水,你現在直接給他澆啤酒,老板知道了要謝謝你了。”
吳邪眯着眼睛,因為喝醉了所以眼前迷蒙一片,很多東西都看不真切。唯一看的清清楚楚的就是這人鼻梁上架了一個墨鏡,在燈下墨鏡上有兩個刺目的光斑。他掏出餐巾紙先把自己嘴擦了一下,慢慢的說:“真是抱歉啊。”
悶油瓶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你先喝杯水,漱一下口吧。”
那人臉上笑容不變,只是默默收回了快要放到吳邪口袋的手。
吳邪接過悶油瓶手裏的水,漱口後才說:“謝謝小哥。”
吳邪結賬後直接把錢包放到口袋裏,牛仔褲口袋淺,放個錢包還在外面露一半。三人走出店門,一個完全是喝醉了,嘴裏說胡話;一個也是半醉,走路搖搖晃晃還要扶着那個喝醉酒的人;另一個倒是沒有什麽醉态,腰杆筆直,雖然沒有上前扶一把,但也把步子放慢,跟着他們往前慢慢挪。
這三個人走在街上現在是處于橫着走的狀态,沒辦法,三個漢子,每個身高都是一米八或以上,又喝了酒,一不小心惹上了撒個酒瘋可不好交代。
胖子絮絮叨叨的說我看你很順眼,小夥子人挺好,很上道,就是名字逗了點。他邊說還邊用手不停地拍,吳邪本來就走不穩,現在都可以用踉踉跄跄來形容了。
胖子說了一會,推開吳邪,走到一邊對着一根水泥柱,就拉開了褲子拉鏈,也幸好他們走了小路,沒有什麽人,他在大街上做這個非得被人報警抓流氓不可。
吳邪也想上廁所,可惜他沒醉到像胖子這種程度,所以忍着了。胖子尿完又搖搖晃晃走回來。走了有十分鐘,前面就有一個廁所的标志。吳邪對悶油瓶說:“小哥,你幫忙扶一下胖子吧,我去趟廁所。”
悶油瓶嗯了一聲,伸出左手搭在胖子肩膀上,胖子左搖右晃、左歪右倒就是沒能擺脫悶油瓶的手。
吳邪放心的進了廁所,路邊的小廁所,灰撲撲的,挺潮濕。
拉開拉鏈準備上廁所的時候有個挺壯實的小年輕撞了一下吳邪,差點沒把他撞進小便池裏去,不過與此同時,吳邪也感覺口袋一松,那裏是他放錢包的地方。因此他心裏一急,導致他就算喝醉酒了動作也非常迅速,一個反手抓住了小偷的手腕。小偷也沒想到這個醉鬼醉成這樣了反應還挺快,他一把甩開吳邪的手就往外跑。吳邪也不顧上廁所了,拉鏈都沒拉上,跟着小偷往外沖,然後大喊一聲:“小哥!胖子!幫我攔一下,他偷老子錢包!”
小街狹窄,想出去必須經過他們,小偷也沒料到吳邪還有同伴,就站在那裏遲疑了一下,想着怎麽躲。胖子反應很快,大吼一聲“你胖爺爺給你點厲害瞧瞧!”就撲上去了。
吳邪放下心來,尿意立刻就湧了上來,轉身又回去上廁所了。
出去的時候胖子跟那賊成對持之勢,胖子搖搖晃晃的站着,一雙眼睛盯着他,小偷擺出了個螳螂拳的姿勢,不時往前出兩下拳,嘴裏還為自己配音。然後他眼睛滴溜溜一轉,轉身就就往前跑,跟兔子一樣。三人也趕緊追上去。
小偷慌不擇路,跑着就沒了方向,最後反而把自己逼進了一個死胡同裏。胡同裏沒有燈,拐角處有一個,一些光就灑了進來,雖然看不清楚對方的樣貌,但是能看清楚動作——這就夠了。
小偷沒辦法了,從口袋裏掏出個十幾厘米上的水果刀,胖子喝醉了,神經極度興奮,看到了刀也不害怕,直接就沖了上去。
……小偷發誓這絕對是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一天,那個胖子醉醺醺的撲上來,他自認為解決他是很簡單的,至于另一位那麽瘦,也應該很好解決;還有那個錢包的主人現在還沒追上來,也是小菜一碟。所以他粗心了、大意了、輕敵了。
或許醉醺醺的胖子很好解決,但是他剛把手上的刀準備捅出去,旁邊那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就一把掐住他的手腕,動作在他丨媽快了,躲都沒法躲。接着就是像是要把他手腕生生掐斷的力道落了下來,疼得他刀掉在了地上,慘叫出聲,驚醒了一戶人家的狗,叫個不停。
吳邪趕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他扶着牆喘氣,悶油瓶依舊是一手搭在胖子肩上,從一片黑暗中走了出來。
悶油瓶臉上的表情簡直太淡定,但總是有一股子戾氣,配上半死不活的胖子,還有不遠處反射着光的刀,活脫脫的犯罪現場。
吳邪給自己的想象噎了一下:“小哥,你們沒事吧。”
悶油瓶搖搖頭,松開胖子,把錢包遞給吳邪:“看看有沒有少東西。”
吳邪檢查了一下,非但沒少,還多了不少張百元大鈔。那賊慘兮兮的捧着自己的手腕走出來,跟吳邪說:“你朋友真是太狠了,我手好像給他掐斷了。你錢包裏多出來的那些是我的全身家當了,你給我幾張,讓我去醫院治一下我的手啊,。”
吳邪才不相信他的鬼話,他笑了一聲:“行了,趕緊滾吧,不然我把你內褲都扯下來賣掉。”
小偷捧着自己的斷手還準備再說幾句,吳邪一腳就要踹上來。他想都沒想就往前跑,他實在是讓悶油瓶給整怕了。那個瘦瘦高高的都能輕松把他手腕掐斷,那這個看上去還能壯實一點的一腳踹上來不得把他踹死在這裏。
吳邪把錢包裝裝好,又過去扶住了搖晃的胖子跟悶油瓶說了聲謝謝。悶油瓶一點頭受下了,還開了口:“走吧,再晚一點進門就只能翻牆了。”
在他們見面的第一天,吳邪覺得,悶油瓶雖然悶了點,但其實是一個不錯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章跟上一章都有非常重要的人出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