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套話

吳邪壓着心裏的情緒吃了頓不知所雲的晚飯,一邊随意應付着他爸媽,一邊在想明天怎麽去套他二叔的話。

他二叔不是三叔,三叔是老狐貍,二叔是那種已經修煉成精,整天笑眯眯對着你逮着機會就上去給你一爪子掏出心髒的那種老妖精。他要是不想說什麽你肯定套不出來,整天話裏半真半假非常具有欺騙性。吳邪敢跟他三叔耀武揚威,有時候還能上去狠敲他一筆,對這個二叔卻是出自內心的敬佩,有些欺善怕惡欺軟怕硬的嫌疑在裏面,雖然他三叔也不是什麽善輩。

吳邪身在曹營身在漢,自然也不會發現他爸媽無數次眼神交流後的結果就是他爸嘆氣,他媽給他盛了一碗湯。

無論怎麽否認,父母都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情的稱呼。

吳邪洗完澡躺到床上去,又收到了一條短信。

發信人的名字是小花,他的發小,就是而是在一起玩過,長大就沒見了,然後就是在今年暑假的時候見了一面……草,好像什麽事都是今年暑假開始的樣子。

吳邪躺在床上舉起手機點開短信:吳邪哥哥,你最近怎麽樣?

室內沒有開燈,手機屏幕照到他的臉上,可以看出是非常清秀的輪廓。他短暫的笑了一下,這時候他看上去近乎是溫情的。

“吳邪哥哥”是小花對他的一個戲稱,吳邪迅速回過去:還行,你呢?

小花的短信回的很快:最近這邊有人不安生,你那邊也要小心一點。你大學生活怎麽樣?

小花也不是普通人,甚至混的比吳邪還要好,他在道上涉的水太深了,可以說是左右逢源都到處暗藏殺機,不過能混到這種地步的哪個不是長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物。

不過小花的地界在四九城那邊,怎麽,蛇眉銅魚這件事還能扯到那邊去?不過也不是不可能,這邊水太深了,內裏老根虬結,互相牽扯,鬧到四九城也是可以的。

他回:就那樣吧。你也小心。行了,我才回來,挺累的,先睡了。

小花那邊的事他也不好插手,雖然是發小,但是吳邪通過後來那幾天的接觸,也知道他的發小看上去挺好講話的,其實是一個非常不喜歡別人插手自己事情的人,無論是領地感還是占有欲都是極強的。

吳邪把手機摔到一邊,他煩躁的揉頭發,結果揉了一手水。他的枕頭也被他的頭發洇濕了,全是他常用的薄荷洗發水的味道。

第二天吳邪準備去找他二叔。為了讓自己顯得誠心誠意,他還專門去超市買了一籃水果拎過去。

吳二白開了家茶點,雖然不在市中心,但這條街上也是熱鬧非凡。吳二白的店就坐落在這條街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吳邪不懂茶,他在路上給自己做好心理準備來诓他二叔的話,推開那扇木門進去才發現他二叔出去了。

吳邪頓時就有了一種抛媚眼給瞎子看的錯覺。

只有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夥計在裏面,還穿着長袍馬褂,戴了個灰色的小布帽。那是他二叔的惡趣味,吳邪小時候也讓他二叔硬套上去一件,然後站在店門口招攬生意。

夥計過來了,他是個新人,不認識吳邪:“您看看需要什麽茶?”

吳邪點點頭:“你們老板呢?”

夥計說:“您來得不是時候,他剛好出去了?您找他有事?”吳邪又點頭:“他沒說他去了哪裏?”夥計笑道:“哪能呢?我們哪能管到這件事上。不過他出去不久,你現在給他打電話他應該還能回來。”

吳邪一笑:“算了,麻煩。”不在的話正好能翻翻看有沒有什麽東西不太對勁。

他說:“我就在他辦公室裏等他。”

夥計趕緊攔住他:“先生,您還是先回去吧,我們……”他向吳邪擺出非常苦惱的表情,“我們不好交代啊。”吳邪拍了拍小夥計的肩膀:“哥們,你新來的不怪你,我是你們老板的親侄子,我進去沒關系,到時候他要是罵你我去替你兜着。”

夥計快哭出來了,攔的就是你這位爺啊喂,老板的辦公室你要是進去了我就別想幹了。

吳邪讓人攔着心裏也不舒服,看這夥計的态度就知道他二叔肯定沒出去還在裏面。他暗自磨了磨後槽牙:“行了,知道你也不好交代,這樣吧,我給二叔打個電話你看怎麽樣?”

夥計求之不得的狂點頭,帽子掉在地上。

吳邪這個人呢,和風細雨的跟人微笑着交談的時候還是很有欺騙性的,那個時候的他給人一種很陽光,很文氣的感覺,夥計很明顯的對他放開了戒心彎腰檢帽子,吳邪上去一把抓住長袍的後擺然後套到夥計頭上,再拿前擺跟後擺綁在一塊,還打了個死結。

夥計在長袍裏哼唧呢,他彎着腰,頭被蒙着看不見上面的情況,只能看到吳邪的鞋子,锃亮。吳邪拍了拍夥計蒙着灰衣服的腦袋:“我二叔那麽精,怎麽輪到你了就蠢成這個樣子?”

吳二白的辦公室在二樓,吳邪一進去就聞到了裏面的熏香,跟昨天他爸身上的味道一樣。吳邪不懂茶,他有時候也覺得他二叔也不懂茶,茶店裏點熏香不會跟茶葉原來的味道串味嗎?

他三叔的答案非常好:“反正在老二這裏買茶葉的誰懂茶?你安安生生的上學去,我們供你上學就是讓你在這賣這些爛葉子?”

吳二白坐在老板桌後面,他的桌上電腦屏幕上是外面的監控,看到吳邪得意洋洋的走上來笑了一下。

他這個人沒有多少表情,但臉也不顯得冷硬,戴了副眼睛,筆直筆直的往人前一站,儒生氣息撲面而來。如今真心實意的笑了,眼裏水光潋滟,乍一眼看上去不像一個已經過了四十的男人。吳家人面像都好,吳邪的五官硬氣,像他爹吳一窮,但是吳二白的五官都随了他那個大家閨秀的娘,細膩而文雅,仔細品味的話甚至帶着水墨畫中江南仕女的溫婉與柔情。

吳邪進去以後大咧咧的向吳二白一笑:“二叔,你在呢。”

吳二白微微颔首:“坐着去吧。從學校剛回來?”

吳邪心說你就裝吧,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的行程。但他表面上不露聲色:“不是,我先出去玩的,昨天回來。”

吳二白:“在學校你還習慣吧。”

吳邪:“就那樣吧。X市跟h市沒差太遠,也沒什麽感覺。”

吳二白:“你長大了自力更生這種話應該是你爸媽給你講,但是你也是我看着長大的,怎麽都放心不下。”

吳邪順勢說:“我好着呢,不是暑假才過完十八歲生日嘛。你那時候給我的那個生日禮物我一直帶在身邊。”

他是坐在吳二白旁邊的那個沙發上的,要從褲子口袋裏拿錢包就要先把腿伸直,吳邪今天穿的是亞麻色的短褲,到膝蓋,褲管下面是筆直光滑的小腿。吳二白的目光看到吳邪的腿閃了一下。

“不過二叔,這東西到底是什麽?”

吳二白看着吳邪,目光極為真摯:“我前段時間去古玩市場淘出來的。實在想不出來送你什麽東西,就買了這個。”

吳邪說:“可能說出來二叔你會生氣。我剛到學校那邊有一個人看到了這個東西,他跟我說他覺得這東西挺好看,就向我要過去看了幾天。”他搖頭,“要不是他的話這東西就丢了,我到x市遭了好幾回賊,運氣好到能買彩票肯定中獎。”

吳邪知道吳二白肯定清楚他的室友是誰,不過這更有用,畢竟三個室友,兩個是道上的。吳二白可能知道蛇眉銅魚還在吳邪手上,卻肯定不知道吳邪有沒有把這個東西交給別人過。

吳二白說:“賣給我的那個老板說這東西叫蛇眉銅魚。戴在身上能給主人帶來好運,你最好天天呆着,別給別人,沾上別人身上的生氣可就不靈了。”

吳邪心裏冷笑:“知道了。二叔,你知不知道三叔去哪裏了?”

吳二白喝了一下水:“我怎麽知道,他以前也不打招呼天南海北的跑,十天半個月也不見人影。”他又看向吳邪,“還有幾天你媽就生日了,你還記不記得?”

吳邪愣了一下,完了,這回事他還真忘了。

吳二白起來跟吳邪說:“我就知道養不熟你這個白眼狼。要是平時生日忘了就忘了,不過你媽最近身體不好,又是五十歲,也算一道坎兒。”他走到桌子那邊跟吳邪招招手,“過來。”

吳二白從抽屜裏拿出來一個禮品盒,包裝得很精美,像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到時候把這個給你媽吧。”

吳邪也不好把禮品打開來看,他心裏有些煩,因為吳二白裝作什麽都不知情的樣子簡直太讨厭了,如果他直接問的話估計會讓吳二白用一些分不出真假的話給哄出去。

吳邪接過禮物盒的時候還快速往裏面瞄了一眼,有串鑰匙在裏面。

吳邪笑道:“不會又是帶來好運的吧。這東西好是好,但是一離身就倒黴,你看我把魚借給人家以後多倒黴。”吳二白說:“哪有那麽多帶運氣的好東西,裏面是個玉佛,你媽這段時間神神叨叨的天天吃素念佛,就給她買了一個。”

吳邪嗯了一聲,像是有什麽話又不好意思說。吳二白說:“你想說什麽趕緊說,外面那個夥計的衣服到現在都沒解開,來人買東西看到這個估計要壞名聲。”

吳邪磕磕巴巴的開口:“我不是跟潘子他們出去了嗎,然後在那邊遇到了一夥人,他們跟我買這條魚。其實吧,我覺得這東西不一定帶來什麽好運氣,說句不好聽的反倒是黴運連連。不過我就奇怪為什麽他們知道我有這個東西。然後我就問他們這東西有什麽用,他們說沒什麽用,就是以前沒見過,現在想看看。”

吳二白輕飄飄的問他:“你就給他們了?”

吳邪趕緊笑了一下:“哪能呢?要不然它怎麽還在我手上。我肯定不賣啊,那夥人真是太不要臉了,直接就要上手搶。幸好我們這邊的人都是殺傷力突破天際的,要不然我就倒黴了。”吳邪見吳二白的表情仍然淡淡的,就咬牙加了最後一句話,“不過最後我從他們帶來的包裏看到了另一條魚,跟這條很像。”

吳二白鏡片太厚,遮住了他眼睛剛才亮了一下:“你把那條魚拿到手了?”

吳邪扭頭:“我室友拿走了。”他故意說,“你知道的,就是那個不愛說話的,他想要我也管不了,畢竟不是我的東西你說是嘛。”

吳邪這話說的很巧,吳二白本來是不可能知道吳邪的室友是那樣的,但是吳邪說吳二白知道,就在暗地裏告訴吳二白他知道了一些東西。吳邪知道的東西太少了,他根本不能直接把自己的底牌亮出來,只能從邊邊角角卡進去,隐秘地告訴吳二白,其實我大概上都知道一些,你不用這麽瞞着我。

吳邪覺得吳二白這時候還不知道蛇眉銅魚的用處是什麽,要不然他三叔也不會跑出去。他先說有一個人向自己借了蛇眉銅魚,然後又說室友主動提出要拿走另一條,這給人一種微妙的錯覺,就是起初借走蛇眉銅魚的人就是他的室友,而吳邪跟他朝夕相處,肯定知道了一些東西,不過不全,所以要過來問吳二白。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我又回來了`(*∩_∩*)′現在求留言求愛撫【打滾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