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紅簾佳人
房間裏,窗戶半開,冬天冷冽的寒風凜冽的從窗縫裏灌進來。吳邪剛才挂了電話,隐約聽到樓下有人在叫他,就推開窗戶往樓下看了一眼。
X市是個很神奇的城市,它能在炎炎夏季陰雨綿綿,也能在寒冷的冬季裏白雪皚皚。吳邪目光從窗縫裏窺得外面天地,白花花的,非常紮眼。宿舍樓下人只有兩三個,每一個都是吳邪不認識的。
……大概聽錯了吧。
吳邪在寒風裏打了個哆嗦,一陣尿意湧了上來,他把手機扔到床上,轉身去了廁所。淺金色的窗簾被寒風吹得鼓起來,跟室內的暖氣纏在一起。
手機鈴聲響了,有人走了進來,他修長筆直的腿上穿着黑色的褲子,步伐輕盈的走到床邊,遲疑了不到一秒,白皙的手拿起黑色外殼的手機,接通,放到耳邊:“喂?”
小花拿下手機看一眼手機屏幕,是吳邪的號碼,沒錯呀。“你是誰?”
悶油瓶伸手扣好窗戶,剛才氣焰嚣張的窗簾現在服服帖帖的垂下來。他的手指非常白皙,抓在金色的窗簾上沒有形成多大的對比,反而有一種相映成輝的美麗。
“……我是他的室友,他現在去廁所了。”悶油瓶淡淡的說。
“那等他出來,告訴他我給他打過電話了。”小花說。
悶油瓶:“你哪位?”
“他發小。”
“我不知道他的發小是誰。”
“吳邪知道就行了。”小花說,“啞巴今天話很多嘛,不過你也知道你是什麽身份吧。吳邪知道你是陳家人嗎?”
悶油瓶:“我姓張。”
“你拿的是陳家的錢。”
“我沒拿他的錢。”
小花嗤笑一聲:“啞巴張去年跟陳家走的近這誰都知道。啞巴張是什麽人物,道上的誰不把眼睛整天盯在你身上,怎麽吳邪就那麽巧的跟四九城潘家店的胖子,還有啞巴湊到一塊去了。吳老狗的孫子,啞巴,胖子,你們在一起多少人的神經都要繃緊了,現在還有個陳家的影子若有若無的在裏面。”
“吳邪他不是這裏面的人。”
“很快就是了。”小花說,他心裏有些漲漲的,不是酸澀,就是感覺有股氣堵在胸口,逼得他不得不開口說:“吳邪剛才給我打電話了,他說他做了一個噩夢。”
悶油瓶聽見廁所的門響了,就最後向解九說:“小九爺,你在炫耀什麽。”
他的聲音非常平淡,聲音富有磁性,如同金玉之音。解九拿着手機,慢慢的垂下手,他把手機抛開,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誰都能說,啞巴張能說,黑瞎子能說,甚至王胖子都能說,唯獨他這個解家當家,對同性的情誼,一句話都不能說,一點痕跡都不能往外露,要是讓人給抓住了,傳出來一句“四九城解家小九爺好男風”不要緊,要是內容換成“解家小九爺好男風,對象是吳小三爺”那這事情就大了。他整天看上去太太平平的,其實花叢柳隙見都是黑洞洞的槍口,冒着寒光的刀已經磨利了,就等着他露出內裏一點軟肉來,然後瘋了一樣揮刀上去。
但是啞巴不一樣,黑瞎子也不一樣。他們是獨狼,沒人想要觸他們的黴頭,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個道理誰都懂。
……所以吳邪不會有事……如果啞巴要了他的話……他不會有事……解九深深吐出一口氣,閉上眼睛,再睜開,只見鳳眼裏琥珀色的眼珠晶瑩剔透,恢複成了以往的水波不驚,深不可測。
吳邪捂着腰出來:“小哥,我的電話?”
悶油瓶點頭,看他皺眉揉腰的動作,問他:“怎麽了?”
吳邪:“倒黴到家了,我上完廁所準備出去了,但是腳底一滑,不知道誰在那裏倒了一灘水,我下意識扶牆……好像腰扭了。”
悶油瓶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腰部,他還記得今天早上他在衛生間看到的景色,水珠順着這人緊繃的腹部往下滑,隐隐約約能看到性感的腹肌,最後滑過緊繃的小腹,進了不足為外人道的地方。還有削瘦的腰部,線條飒爽流暢,青年人身體年輕與陽光,非常的引人注目。
悶油瓶的喉結上下動了動,他看着吳邪坐到床邊,翻看手機。本來盯着他的手的目光,不知不覺的就移到了別處。
他輕輕咳了一下,喉結顫動:“我給你揉一下吧。”
吳邪很随意的說:“沒關系,我皮糙肉厚的,緩緩就過去了。”他不敢有勞悶油瓶那雙神來之手給他按摩,按得地方可是腰,他一個壞心眼用力一掐……他老婆後半輩子的性福可就沒有了。
悶油瓶伸手上去,按了一下他的腰,吳邪疼的一縮,整個人都往旁邊閃。
“不是很嚴重。”他一派正經的給吳邪捏腰。
吳邪咬牙,他有些無奈的趴在床上,說實話,悶油瓶這個人,是真的挺好的。
這個小宿舍裏的景象被外人看到了是有些奇怪的。栗色頭發的青年大半個身子都趴在床上,眼睛閉着,長長的睫毛顫個不停。黑發青年耐心很好的半坐在床邊,雙手從對方的衣服裏伸進去,在上面衣服動來動去的狀況來看,應該是在給對方揉腰。
悶油瓶一只手給吳邪揉捏,另一只手似有若無的,不停的輕輕用小拇指掃過他的腰側。吳邪是個有時候神經非常粗的人,這時候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對勁,在最初覺得麻煩對方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後,慢慢裝化為“卧槽其實悶油瓶以後完全可以去開一家按摩所”的想法。他甚至連名字都給他想好了:啞巴按摩所。多好聽。
在悶油瓶給吳邪揉好腰出去以後,吳邪才掏出手機給小花回了一個電話。他總是感覺夢裏的事最好還是不要讓悶油瓶知道為好,否則肯定有什麽不太好的事。
小花那邊這次很安靜,吳邪沒有太多的客套,直接給他說了夢裏的事,當然,他把夢裏看到酷似悶油瓶的那個人省掉了——至于為什麽是酷似,不是确定……好吧,直覺。
“你的意思是,你看到你自己死了?”
“差不多吧,你說我死了。”
小花說:“我那時候認的字不多,沒寫多少日記,但是也從來不記得你家死過人。你知道你家以前也算是一個大家吧,如果辦喪事的話,外面不會一句傳言都沒有。”
吳邪說:“我也知道這一點。但是小花,我總感覺我現在處于被裝在玻璃瓶裏的蒼蠅的階段,前途一片光明,其實往前一撞,還有一層特別厚的玻璃。”
小花:“我懂你的意思。聽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吳邪,我前段時間收拾小時候的衣服的時候,找到一條白色的喪服。”
吳邪:“卧槽,不會吧,你也以為自己死了?”
小花笑了一下:“我小時候是穿裙子的,這件不是我的。”
吳邪在空調大開,溫暖如春的室內平白無故的出了一身冷汗。他穩住自己的心神:“你在哪裏找到的?”
小花:“我當時還跟着我師父學戲,在我師傅那裏存着的我的舊物裏面找到的。以前從來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個東西,前幾天我在一個小雜貨間的桌子底下看到的,木盒子上面還刻着我的名字。”
吳邪:“還有可能是你師傅放錯了。”
“可能吧。”他說,“你春節不是要回老家嗎,既然你的夢是在老家做的,就去看看老家那邊有沒有什麽東西落下來的。既然你夢到自己死了,又穿着喪服,那就去找找家裏有沒有冰棺這樣的東西。”
“這麽多年了,有也可能被人收拾了。”吳邪笑了一下,“但是我還是要去看看的,這件事老是堵在這,我心裏不舒服。”
小花心想,我心裏堵了這麽多年了,還是一點口風都不能給你露。他當然不可能把這樣的話說出去,最後躊躇半晌,才說:“吳邪,你自己小心。”
吳邪嗯了一下,就挂了電話。
日子真的就是猶如流水,随着外面的雪一天比一天厚,情侶們之間的小雪人都堆了十幾個了,春節終于踩着漫天漫地的煙火氣息來了。
吳邪捂着耳朵,眯着眼睛看前面天空流光炫彩。
他現在穿着羽絨服,圍着厚重的藍色圍巾,沒戴手套,鼻頭凍得通紅。他想把手在嘴邊呵口氣,暖一暖,但是前面的煙花聲音實在是太大了,他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耳朵。
“阿邪。”
後面傳來叫他的聲音,吳邪扭頭一看,是他二叔,因此格外讨好的笑了一下。
黑色的天幕裏,綻放着五彩斑斓卻稍縱即逝的煙花,青年背着煙花而站,旁邊火紅的燈籠照出來的紅光能撒到他的臉上,将他的影子在雪上拉的細長。紅光暗淡,映的青年原本應該是有些讨好的,偏于陽光的笑容,也多些隐晦的味道。就好像豆燈的火苗照過層層紅色的,豔麗的紗簾,映照在紅簾旁邊長身玉立的佳人。
……這是最不可能的事情。吳二白有些恍惚的想,他的大侄子,什麽都好,偏偏有的時候神經寬的能跑卡車,怎麽會有紅簾藏佳人這樣旖旎婉轉的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期待了好久,但是回來一看,留言沒有任何改變。我不知道是因為開學了,大家都是學生黨,沒時間留言,還是因為什麽。但是我的确想看到你們說的話,無論是什麽,多向我提建議,或者僅僅是一兩句沒有意義的廢話也好啊……為什麽就是沒有呢?
還有個事吼,就是更新時間由早上的五點變成下午六點。每周三更,假期與周末的更不算在裏面,會另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