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論裝逼
吳邪其實覺得挺奇怪的。為什麽在大年初一這天淩晨一兩點就這麽巧的有一輛出租。這時候不都是應該老婆孩子熱炕頭嗎?
吳邪扭頭去看悶油瓶。周圍都很暗,亮光的來源是街道兩旁的橙黃色路燈,在他們身旁呼嘯而過。悶油瓶的側臉在光線昏暗的車裏朦胧不清,線條洇染在黑暗中,眼睛卻是黑得發亮,炯炯有神。
吳邪看見他側鬓上有些發白,不禁有點奇怪,悶油瓶這麽年輕就有了白頭發了?他湊近了一瞧,那是一團白色發灰的蜘蛛網,不知道們悶油瓶在那個地下室的什麽地方蹭的,就這麽粘在他頭發上,沒拿下來。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把那團蛛絲拿下來,掌心不小心蹭到了悶油瓶的臉頰,對方扭頭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吳邪笑了一下:“有東西。”他把手心裏的向悶油瓶示意了一下,對方點頭,眼睛裏光線明滅晦暗,不知道在想什麽。
吳邪打開窗,迎着冷風把蛛絲扔到風裏,寒風呼啦着卷着它不知奔向何方。
司機從前面的後視鏡看到了,怪異的笑了兩聲。吳邪聽到他的笑聲,突然覺得有點眼熟,卻想到黑眼鏡這個人似乎是無時無刻不戴着他的本體,這個應該不是。
司機也覺得車裏的氣氛有點沉悶,于是問:“你們怎麽大過年的往外跑?”吳邪笑着說:“過年捂在家裏多無聊啊,就出來玩。你也辛苦,這時候了都必須趕車。”司機一臉苦愁大恨,吳邪因為燈光昏暗,只能在後視鏡裏勉強看到他臉上黑乎乎的一團現在似乎有了氣流的改變。“我本來是上白班的,前幾天跟老婆吵了個架,賊婆娘母老虎,我就出來在朋友家借宿,剛好沒事,就給朋友代班,反正這時候沒多少人。”
吳邪笑了:“大過年的出這事誰也不會高興。”
司機鬼頭鬼腦的說:“其實本來我是不想載你們的。”
胖子說:“你這人就有點奇怪了,送上門的生意你不要做,錢放在你眼前你不拿,非要胖爺我堵在你車前面你才肯停下來。”
吳邪一聽,敢情這車還是胖子用那身肥膘拿出一切為了兄弟的奉獻精神才讓它停下來的?司機聽了苦笑:“你們這幾位就這麽氣勢洶洶的從別人家牆頭翻出來,乍一眼看上去就跟賊一樣,要不是你堵在我車前不讓我走,我還真的不敢載你們。”
吳邪說:“不是別人的牆頭……我自己家的。家長管得嚴,不給出來,你懂吧。”
司機點頭:“你就這麽跑出來到時候怎麽給你爸媽交代?”胖子說:“他都這麽大人了,跟我們幾個出來不會有事的。”司機斜了胖子一眼:“是嗎?sm先生?”
吳邪伸手從後面拍了拍胖子的座位:“胖子,你現在有什麽可說的,嗯?”
胖子說:“這有啥可說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切皆在不言中,會意就行,會意就行。”吳邪說:“你口味有時候真的挺重的,雲彩要是跟了你可怎麽過啊?”
胖子臉上的笑忽地一凝,他掩飾性的嘿嘿了幾聲,這才說:“……跟了胖爺我,可是能讓她吃香的喝辣的,跟了你可不行,你看你,翻牆都翻不了你還能幹什麽。”
司機說:“我剛才看見是這位把你扛過來的吧,小夥子看上去瘦,但是身手可真好。”吳邪有些讪讪的說:“可不是嘛。”胖子笑了一聲:“你別不吭聲啊,你那小身板擋不住胖爺我一拳,要是是小哥上的話,肯定一根指頭把你小子放倒。”不得不說胖子不愧譽為真相帝,他在這個時候的确真相了,在以後漫長的時間裏,悶油瓶放到吳邪的步驟之一,就肯定要用到手指。不過這時候他們卻什麽都不知情,四個人在黑暗的小出租車裏迎着寒風往前邁進,點點橙光在窗外一閃而過,就像兩條游龍,蜿蜒着繼續這沒有盡頭的路。
大概開了有幾分鐘,就有幾輛車在出租車後面跟上來了,這時候就算他們幾個再蠢也知道出事了。後面的車把他們圍起來,不斷的像是想要撞上來,但是要撞到了又不撞了,逼得他們停不能停,開不能開,變方向也不能。
司機就是一個普通的開出租的,從來沒有應付過這種情況,要是他在大城市裏的堵車場裏磨練過這時候可能還不至于有這麽尴尬。
吳邪認為這夥人大概就是黑瞎子的人了,他們幾次三番的動手偷錢包,終于在這時候忍不住要動真格的了嗎?
出租車夾在這幾輛車裏晃晃蕩蕩的開到了一條人煙稀少的道上——其實這時候,哪條街上人都幾乎沒有,所以大概這樣美好的景觀只能在交通監控裏看到了吧。
司機有些無奈:“小夥子,你們這是惹到什麽人了?”
吳邪拍了拍司機後面的軟玻璃:“大哥,對不住,我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種情況。這樣吧……”他的手往褲子口袋一模,準備給司機一點補償來壓壓驚,卻才發現自己現在居然沒帶錢包。吳邪覺得錢包大概是掉在了地下室裏,不過也真是幸好,他這次沒有把蛇眉銅魚繼續放在錢包裏。
胖子替吳邪把錢給他,司機苦笑着搖頭:“你們幾個啊……我年輕的時候也打架,這不就來開車了嗎。”胖子說:“別嚷嚷了,一會我們出去了,你就跑吧。這件事我們不想把你攙和進來。”
外面有人敲了敲出租車的車窗,吳邪借着那幾輛汽車的大燈,看見了窗外的這些人,大概有十幾個,有的手裏拎着鋼棍,有的手裏提着菜刀。敲玻璃的看見吳邪在看他,往地上吐了口痰,向吳邪他們勾勾手指,示意他們下來。
“我還以為是黑瞎子的人。”吳邪說。“不是,”悶油瓶冷淡的說,“這麽沒品的,他看不上。”胖子哼笑一聲:“胖爺不常幹這件事,今天這場混戰了了還!”吳邪一怔:“什麽意思?”胖子扭頭看着吳邪:“回去再說。”
外面的人等得不耐煩了,這次改換拳頭捶了。
悶油瓶首先打開車門下去了。他這個人很瘦,但是就這麽的下車,平平靜靜的往地上一站,削瘦的身子就好像一把筆直的利刃,寒光四溢,氣勢壓人。那幾個小子是沒經過想悶油瓶這樣的人物的,這時候都往後退了一步,緊張的盯着他。
吳邪沒下去,悶油瓶下車後就往旁邊避避,沒有遮住吳邪,以一種保镖的姿态站在車外面。要不是吳邪做的只是最普通不過的出租車,悶油瓶這種強大嗜血的氣場壓在門口,他不禁要生出一種其實自己是老大的錯覺。
胖子在前面彎着腰,不知道在找什麽。
吳邪頓時明白了悶油瓶這什麽意思,對方人多,就算他們再牛逼,兩拳難敵四手,這時候就要靠氣場壓人了。
吳邪淡淡一笑:“幾位深夜就這麽過來了,是什麽個意思?”
敲玻璃的那個人一頭黃毛,那麽就姑且叫他黃毛吧。黃毛站在遠處說:“你看不出來嗎,還能是什麽意思?”他把鋼棍有一搭沒一搭的敲在手心上,估計是害怕了,力量拿捏不好,敲得聲響很大,吳邪都替他疼。
吳邪說:“我這個人不喜歡動手。”黃毛截斷他的話:“孬種,有種你下來。”他估計是想讓吳邪下來,緩一緩悶油瓶帶來的壓迫感。
吳邪沒有生氣,他臉上的表情非常淡定:“我不喜歡動手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因為我有底下的人,親自來,我嫌髒。第二個嘛……”他一笑,這個笑容在他的臉上竟是無比和煦陽光的,“我身邊的人下手永遠都沒個輕重,容易死人。”
他看上去非常淡定,但是陰影處的左手卻悄悄動了動,在外人那邊看不見,但是只有他知道他的手心那裏全是汗。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唯一知道的辦法就是往大的說,說到這夥人不敢動手為止。
黃毛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他看着坐在出租車裏的吳邪,除了迫于悶油瓶的壓迫以外,還有點懷疑吳邪在裝腔作勢,他暗暗環顧了周圍自己的兄弟,他們都站在那裏,看着他的動作。……可不能在這裏把自己的面子掉了,他想。
“我去你媽的!”這小子從褲子口袋裏冒出來個十幾厘米長得小匕首,閃着白光,就向吳邪的這邊甩進來。
吳邪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誰也不知道那一刻是怎麽發生的,匕首是要砸向出租車裏吳邪的面門的,但是半道上就被悶油瓶給截停了,這小子擺了個非常酷炫的姿态,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非常長,這時候兩根白皙細長的指縫裏夾着匕首的刀片,空氣似乎在那一刻停滞了,一直呼嘯着的北風也沒有了聲響。
悶油瓶的表情非常平靜,即使是剛才那樣高難度的動作,甚至是一個失手高速運轉着的匕首就有可能砍掉他的手指,他臉上的肌肉也沒有一份改變。他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來個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手帕,仔仔細細的把匕首擦過了,才彎着腰,恭恭敬敬的把刀背朝向吳邪遞給他。
黃毛眼角的肌肉劇烈抽搐。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要講一個跟本文沒有什麽關系的好消息,那就是蠢作者的渣數學終于及格了哇咔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