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論裝逼

黃毛眼角的肌肉劇烈抽搐。

其實吳邪的眼角也抽得厲害,他默了一下,本來準備那左手去拿刀的,順便擺出來一個“老子的手下這麽牛逼但是老子早都已經習慣一點也不在乎”的表情出來,結果左手一動,他就感受到了來自左手指尖上的疼痛。

他只能姿勢有點怪異的用右手去拿,不過外面的人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也不覺得有什麽。

悶油瓶把匕首遞給吳邪以後,緩緩地又站回原地不動了。吳邪裝作在看匕首,其實他在看自己左手的指甲,他這段時間忘剪了,指甲留長了不少,這時候全部斷在出租車這用彩色毛錢織成的墊子上了。

他似乎很悠哉悠哉的,一點也不介意剛才黃毛的動作,用匕首修自己的左手指甲。如果不是這邊的燈光的确很昏暗的話,他們是能看出來吳邪的手其實是在微微顫抖的。吳邪修好了,往自己的指甲上吹了一口氣,這才把匕首扔給悶油瓶,不出意料,悶油瓶又穩穩當當地接住了,吳邪向他揮揮手,示意他處理掉。

悶油瓶點點頭,把匕首看似輕飄飄的扔向路邊的一棵樹上,擦着黃毛的臉頰,筆直的刺到了身後的那棵樹裏,整個匕首的刀刃都進去了。吳邪貌似毫不在乎的瞥了一眼那棵樹,在心裏給悶油瓶狂點贊。

“有話好說嘛,大家都是講文明的人,沒事幹非要亮出刀子來,我也很為難吶。”吳邪說,“說起來有點管教無方,這位平時不能見血,要是見血了,就停不下來了。我為了保險,就一直把他帶在身邊,但是從來沒用過。”他笑着看向臉色發青的黃毛,“你知道為什麽嗎?”

黃毛下意識的問:“為什麽?”

吳邪說:“因為沒人敢來招惹我啊。”

黃毛雖然不是很清楚吳邪的底細,但是他接到這個單子的時候主顧是告訴他這人沒有什麽大身份的,所以聽了吳邪這話,他不相信。這個人的确沒有多少看人的眼光,像悶油瓶剛才露出來的那兩招,在道上基本上沒有多少人能做出來。無論是空手接刃還是扔刀入木,都不是普通人能做出來的,更遑論刀刃全部進了樹木裏面了。

他說:“你這話真是吹牛逼也不嫌臭,他媽的要是沒有人敢惹你的話,怎麽可能還坐在這種垃圾車裏。”

吳邪說:“到底還是年輕人。”

他動作緩慢的下了出租車,胖子也跟着他下來,跟悶油瓶一起站在他身邊。吳邪往前走了一步,黃毛退一步,他又往前走了一步,黃毛又退,黃毛身邊的兄弟也跟着他退,直到退到樹邊上了,吳邪這才優哉游哉的向車那邊喊了一聲:“大哥,你先走吧,你才翻牆出來,兄弟不能讓你再進去。”

黃毛的臉上立馬就有汗流下來了,他這幾乎不怎麽用的大腦,迅速的給他解釋了“才翻牆出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出租車的車燈閃了幾下,晃晃悠悠的開走了。

吳邪的目光一直跟着車,直到連車的紅光都看不見了,這才慢悠悠的收回目光。他閑閑地開口:“怎麽說呢,有點事情,只能躲到這裏來。你們不是這兒的人,能跟我到這裏也是做了一番苦功的。但是很明顯你們的功課不合格,要是我幹這一行的話,首先就要把自己用來賺錢的大頭魚底細弄的清清楚楚,保證我在幹活的時候不會莫名其妙的缺胳膊少腿,”他突然冷聲說,“或者幹脆命都沒有了。”

他最後的聲音非常冰冷,幾乎是拿出了自己根本不知道怎麽拿出來的戾氣。他這時候說到底還是個普通的大學生,最多是經歷比別人多一點而已,身上沒有任何血腥戾氣,能做出來的兇狠樣就是眯着眼睛威脅,唇齒之間寒氣四溢而已。

如果不是身後的悶油瓶跟胖子虎視眈眈,這兩個人都不是普通人,出來混的年歲太久了,幾乎什麽肮髒的事都見過,把這十幾個混子硬是逼的敢怒不敢言。

胖子在吳邪身後冷笑一聲,他從自己的褲子口袋裏掏出來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在手裏掂量着。吳邪不知道胖子拿出來的是個什麽東西,他這時候絕對不能回頭看,要不然就露餡了,不過那個黃毛以及他的兄弟表情頓變,像是看到了什麽要命的東西。

吳邪說:“胖子,收起來。”

胖子一聲不吭,只是恭恭敬敬的點頭,把手丨槍重新收回自己的口袋裏。

吳邪又說:“我的誠意已經擺足了,現在就看你的了,小夥子。”他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聲音和煦,語調平穩的說話,明明年紀沒有多大,卻非要拿出長者風範。黃毛卻沒有別的話可以反駁,幾乎是胖子掏出那個手丨槍時他們嚣張的氣焰就全部被打壓下去了。

開玩笑,這三個人,一個能空手接白刃,瘦瘦弱弱卻随便扔個刀都能全部紮進木頭裏,一個手裏拿着槍,肥肥壯壯一旦打起來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一手撂倒一個人,還有一個文文弱弱的,看上去挺陽光,說話也是非常文雅的,從開頭到現在沒有帶一個髒字,也不知道本事到底怎麽樣。

……就算這個人是個殘廢他們也幹不掉另外兩個人啊,一把手丨槍走天下不是蓋的,更何況這夥人連這種東西都能拿得出來,真的惹着了,後果還不知道怎麽樣呢。他有點懊惱為什麽當初接到這個單子的時候沒有查得仔細點,怎麽就把他們當作三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來看待了呢,今天晚上怎麽就這麽冒冒失失的沖出來送死了?

“你想說什麽?”權衡之下,黃毛選擇了服軟。

吳邪啊了一聲:“其實也沒有多讓你為難。我呢,自認為還是一個非常講道理的人,平生最不愛的一件事就是跟人結仇,第二不愛的就是仇家派了幾個像你們這樣的送死鬼來找我麻煩。我不跟你們打,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掉價。既然這樣,那咱們就把話挑明了講,這樣我也不會麻煩你。告訴我,誰讓你們來的。”

吳邪的這番話說的非常不客氣,黃毛臉上青筋脹起。吳邪跟他們在這荒郊野外的風口上站了很久了,都凍得有點臉色發青。特別是這夥人原本就是準備幹架的,為了不影響動作,所以穿的都薄了一點,最開始的打算是教訓完人就大家一起拿錢去狂歡,但沒想到碰到這麽個硬茬,臉色就更加難看。

“行業規矩……”

“在我這邊,沒有行業規矩。”

黃毛額角青筋直跳:“你沒有這樣做過?”

吳邪嗤笑一聲:“這事不用我做,自然有人替我動手,我說了,我嫌髒手。”黃毛頓了一下,他不能講出來是誰找的他,要不然就可能要出大事,所以他嗫嚅了一下,不肯說。吳邪掃了悶油瓶一眼,悶油瓶即刻會意,迅速從口袋裏摸出來那個先是刨過門,又是割頭發精頭發的黑色小匕首。

黃毛覺得手部一涼,接着就是劇烈的疼痛順着他的神經鋪天蓋地的襲向大腦,他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指頭已經斷了一根,血噗噗的往外飙。

吳邪的本意只是想讓悶油瓶吓唬一下他,但沒想到悶油瓶會下這麽重的手。他的眉峰劇烈跳了幾下,看着這麽直接的,毫不掩飾的,血腥的場面,粘稠的鮮血在燈光下的顏色并不是鮮豔的紅色,反而有點發暗,像水柱一樣的飙出來,有一些噴到了離他最近的吳邪的身上,甚至有一些濺到了吳邪的手背上,溫熱的血澆在他的冰涼的手背上,像是被熱水燙了一下,他的手迅速的抽了一下。

黃毛捂着手慘叫,他周圍的所謂的兄弟卻沒有一個敢上來扶他,胖子眼尖,他已經看見了好幾個偷偷轉身跑了。

吳邪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現在的場面,悶油瓶的手段在他現在看,都不知道是該誇獎還是該恐懼,吳邪這輩子見過的最血腥的場面就是老家有人殺雞時的場景。雞的脖子被人用生鏽的剃須刀割破,最開始的血殷虹,的确是在往外噴,然後雞倒在地上,血改為潺潺流動,洇濕了傷口周圍的羽毛,接着即開始抽搐,随後死亡。他看着捧着手慘叫抽動的黃毛,甚至覺得黃毛也會像那只雞一樣就這麽抽搐着死掉。

悶油瓶仿佛沒有看到黃毛的痛苦,他的動作非常符合一個完美保镖兼助理的形象,只見他從口袋裏拿出餐巾紙,給吳邪擦幹淨手,然後脫下吳邪沾血的衣裳,站在風口替他擋風,并脫下自己的大衣,重新給吳邪穿上,一邊給他扣扣子,一邊說:“老板暫時忍一忍吧,這樣的雜碎自然有人為你解決。”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巧順着寒風,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吳邪繃着一張臉,他剛才的确是有驚恐的情緒在裏面的,不過接下來悶油瓶的動作就想周圍圍着的混子表示出另一個意思,那就是吳邪根本就不怕見到血,或者說他根本就無所謂黃毛的死活,臉色難看,眉峰跳動的原因,不過是因為黃毛的血液沾到了他身上,他嫌髒。

其實他們跟本不用把譜擺的這麽大,因為自從胖子掏出那支槍,整個場面的主控權立馬就倒過來了,這群混子完全都不夠看。吳邪示意的只不過是恐吓一下黃毛,而悶油瓶利用這個時機,剁下黃毛的手指,為了是想躲在後面接這夥人來侮辱吳邪,恐吓吳邪的人的示威。他的一系列動作,無疑是在表明,道上的獨狼啞巴張,現在是吳家的,是吳家小三爺身邊的狼,随時準備沖上去撕碎想要接近吳家小三爺的人的喉嚨。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這章本來不準備寫這個的,但是寫着寫着就變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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