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醒醒…”
被喚作少主的邪氣男子，俯身拍了拍西川的臉。談不上用力，但手指涼意很甚，激得西川一下子驚醒過來。
倏地睜眼，正對上那雙如狐的眼。
西川下意識想要後退，躲開如此近距離下的壓迫感。這才驚覺自己被綁在椅子上，雙手反綁在背。
那少主啧了幾聲，邪笑着提醒：“還是不要掙紮為好，傷到了手腳疼得可是你自己。”
“你想怎麽樣？”
西川這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真是蠢。現下的狀況難道還不夠明白？自己殺了人家的弟弟，自是殺了你償命。
如此一想，西川反倒是放下心來。反正都要死，死在自己手裏，和死在別人的手裏也沒多大的差別。
少主拉大了嘴角的笑意。
這小妮子倒是有趣。
少主直起身子，高高在上的，俨然上位者之姿，施恩于萬民。他說：“我們來談個交易怎麽樣？”
西川仰頭看他，茫然，卻是迅速拒絕。
他也不在意，挑眉：“不先聽一聽？”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親愛的異族少女，意氣用事可是會傷人傷己…”少主越發笑得眉眼細長如狐，“不久前我可是剛在你自己的刀下救了你，你不會蠢到以為我要動手殺你，遂了你的意吧？”
西川沉默了，她是以為對方是要殺她的。
瞧這反應，少主笑得更開心了：“我親愛的異族少女，世上總有比死叫你害怕的。不如，我們一起來想想如何？”
西川低下頭，不去看他。
“聽說，你好像挺怕你爹娘的，把你送過去怎麽樣？”
西川不反應。
“不喜歡啊，那就…”少主頓了下，俯□，扶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着自己笑意漣漣的眉眼。
唇角彎成好看的弧度。
“來人。”
幾個護衛進了來，微微俯身抱拳道：“少主。”
“把從十将軍軍營裏帶來的幾個姑娘帶上來。”
“是。”
護衛應聲下去了。
果然，西川避開的眼神，馬上轉了回來，一雙眼瞪得很大，脫口而出：“殺你弟弟的是我，你抓她們幹什麽？”
“怕你寂寞啊。”
少主笑得雲淡風輕的。
西川心慌得厲害，見這少主第一眼起，他就一直在笑，好像什麽事情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很可怕。
侍衛帶了人進來，果然是春風得意閣送軍營來姑娘們。
她們沒了西川可以開口的待遇，反綁了手，還用布團塞住了嘴，一個個張皇失措，如驚弓之鳥。
少主款款走到第一個姑娘身側，擡手輕撫她的臉，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來：“異族的人都似你們這般長得如此好看的麽？”
問話剛落，卻是手執長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側頭對那頭的西川，笑得春風拂面。
“她們跟你熟，應該知道你喜歡什麽。我一個一個叫她們說，除非你點頭，否則說一個殺一個。嗯…就從她開始吧…”
言罷，他拔掉那姑娘嘴裏的布團。
姑娘早被吓傻了，瑟瑟發抖，嘴張了張，出不了聲。
少主輕輕點頭，哦了一聲，依舊笑容滿面，一臉無害：“不知道麽？那只好殺了你。”
長刀高高揚起。
“我答應，我答應，我答應還不行嗎？”
西川大嚷起來，生怕那刀落了下去，那種眼前一片血紅的經歷，她半點也不想再有一次。
少主扔了手中長刀，拍了拍手，仿佛撣掉手上的灰：“送她們下去，好生照看，以後要有什麽事，還有麻煩她們呢。”
“是，少主。”
侍衛快速的帶着人退了下去。
少主一幅早就了然于心的樣子，随手拉了張椅子坐到西川面前，笑着征詢：“我們來商量下細節好不好？”
說是詢問，卻是自顧自地說了自己的安排。
西川只聽着就好。
和談之夜。
一衆将領齊聚等着。
邪氣的明國少主領着兩個護衛便登堂入室，帶着一貫成竹的笑，眉眼如狐。甩起披風，蓋在了椅座上，大氣入座。
風十裏依舊清冷，也不廢話，揮揮手示意副将遞了和談書過去。
少主随手翻了翻，扔到一旁，對上風十裏瞬間陰沉的臉，笑得春風滿面：“素聞十将軍是仁義之師的統帥，該是不會見死不救的對吧。”
“什麽意思？”
風十裏的聲音像是結了霜。
一個響指在明國少主的指尖響起，春風得意閣的姑娘們都被帶了過來，反綁着手，塞住了嘴。
“見面禮？”風十裏挑眉。
明國少主笑，一個大男人卻硬是帶上了些撒嬌意味：“怎麽會呢？只是覺得和談太嚴肅了，要有些餘興節目才好玩…一起看完如何？”
不待風十裏表态，又是一個響指。
這次是西川。
勝雪白衣加身，在夜色的篝火下，甚是耀眼。
“十将軍，往這邊看，非常盛大的演出，千萬千萬不要眨眼。”少主扯高了一邊的嘴角笑，邪氣橫生。
一塊巨大黑布落下，出現火堆，上頭是搭起的木架子，離得不近不遠，火焰最高處剛好可以碰到。
風十裏的眉頭皺了起來，黑夜果然是黑色最好的屏障，先到此地的他竟然絲毫不曾察覺。
西川被人帶到木架子上。
少主輕輕拍了拍手，兩個護衛過去往火堆裏扔柴火生起了更高的火焰，古怪的樂聲奏響。
西川款款邁開步子，在半空之中，夜風徐徐，火焰妖冶，勝雪的白衣在風中淩亂地飛舞着。
叫人挪不開眼。
少主好心提醒道：“十将軍，光看很沒意思啊，不如我們打個賭，你說，那火多久才能燒到異族少女那好看的腳？”
風十裏的視線移到了西川的腳上，是光着腳丫的。
副将們擔憂地回望風十裏。
“說，條件。”風十裏簡潔明了。
“爽快。”明國少主贊賞地吹了個口哨，食指輕點被扔在一旁的和談書，“西岐之地，不商議，歸我大明。”
“不可能。”
“這是談不攏的意思嗎？”
“人我們要，西岐我們也不會讓。西岐一向是我們齊國的領地。”
“會不會太貪心了一點呢，十将軍。”
風十裏沖副将之一南澗點了點頭，南澗會意沖手下吩咐了句，不消一會兒，一群人被帶了上來。
顯然是從明國抓來的戰俘。
“我風十裏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掉以輕心是對敵大忌。”
少主盡管還是笑着，但多少有些僵硬，對方手裏的都是軍中身居要職的人，比自己手上的一群軍妓要有用的多。
風十裏也不糾纏，直接提議道：“一個換一個如何？”
少主極盡所能的笑，一掃邪氣，倒有幾分媚态：“十将軍有如此的雅興，我怎能不奉陪？老五，送幾位姑娘回去。”
護衛應下，上木架帶了西川下來，連着幾個被綁着的姑娘一起送到了對方的面前。
“十将軍定是不會食言的吧。”
風十裏輕笑，氣息依舊冰冷，卻是所及之處雪霜盡化般：“那是自然。”
南澗不用吩咐便解開了綁着那些戰俘的繩子，恭敬的伸手做出請的架勢，嘴上低聲戲谑：“辛苦了。”
戰俘們的腳步微僵，很快回神，繼續朝着自己陣營邁步。
見他們在少主身後站定，風十裏道：“好了，終于可以安靜的來商讨西岐問題了。”
“對西岐，我們可沒商量的餘地。”
“我們倒是有。”風十裏端起酒杯，輕彈了出去，酒飛濺在空中，酒香彌漫，酒杯應聲而落，碎了一地。
外頭人馬喧嚣，迅速包圍了此地。
風十裏道：“我想少主定不會天真到以為我風十裏會幹幹淨淨的來和談吧？兵不厭詐，少主也是如此不是麽。”
少主收斂了笑意，邪氣更甚。
“十将軍，可真心狠，我大明國不讓出西岐就準備叫我們命喪于此不成？”
“這難道不是少主原本的構想嗎？我可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把十将軍安排下的人來個大換血。”
風十裏半分不讓，目光清冷得厲害。
定定地對峙了片刻。
忽的，少主笑得妖嬈傲世：“仁義之師不該是最崇尚兵不血刃的嗎？”
“那麽少主有何高見？”
少主把目光轉到了一旁的西川身上，只看着她就慢慢加深笑意，一雙狡黠如狐的眼睛深邃異常。
“在我大明國有個規矩，不幸身為戰俘的，帶回去也是殺。你知道，我一向最讨厭髒了，不如借你們齊國的手殺了，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那西岐我們自然是拱手相讓。”
風十裏沒有說話。
“不如就讓異族少女動手，能死在美人的刀下，也算我大明國待他們不薄。”少主打定主意西川是不敢動手的。
果不其然，西川明顯身子一震，不自覺的就退縮了好幾步。
風十裏定定的瞧着少主，良久，他起身緩緩額走到西川面前，清冽的氣息撲面而至，擡手擱置在顫抖着的西川肩頭。
“你可以嗎？”
西川仰頭，無措的厲害。
風十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冰涼的溫度透過衣裳落在肌膚上，他問：“你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