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鬼面所言,齊國奪下城池,風十裏被遼國生擒,被關押在鬼面去的那座危樓裏。

一行三人踩在嘎吱嘎吱作響的樓板上。

山羊胡将軍不解道:“要生擒風十裏,難道不是為了設個陷阱等齊國那幫人來自投羅網?為什麽非要關在這危樓裏。”

“鬼面先生可是還有什麽良策?”

遼國公主眉頭深鎖,腳下踩着随時會掉下去的樓板,這種失去控制力的狀況,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誘敵?別傻了,風十裏親自帶出來的手下,沒一個敢違抗軍令來就他的,你的埋伏陷阱還是留着自己玩兒吧。”

鬼面一面走着,一面嘲諷道。

山羊胡将軍憋不住了:“那為什麽抓他回來,還把城池丢了?”

他氣呼呼的大吼聲震得危樓裏的塵埃撲撲直掉。

遼國公主不悅地橫了他一眼,他趕緊各種讨好的去幫着用手扇風,扇開那些叫人窒息的灰塵。

“城池你能守住?”鬼面不屑道,“若不是我,你光會丢城,生擒風十裏?做夢去吧。”

“你…”

山羊胡将軍真想直接殺了眼前這個傲慢的齊國人算了。

惹夠了,鬼面悠悠道:“你要是知道風十裏的真正身份,就該慶幸,幸好,你是生擒了他。”

遼國公主停住腳步,一雙眼目光炯炯:“鬼面先生,好像有什麽瞞着我們,該不是忘記了我們是在一條船上?不知道您是不是還記得,本公主說過的,要是對遼國不利,您定要陪葬。”

“那又如何?”

鬼面勾着嘴角,輕笑出聲,“我幫大公主生擒風十裏有功,大公主準備安個什麽名義來處死我呢?”

聞言,遼國公主哈哈大笑起來:“本公主要一個人死,可不需要什麽理由。”

鬼面收斂笑意,低下頭,一雙眼深不見底。

似乎是嘆息,又好像是帶着恨意的。

“是啊,你們這樣的人,想讓人死也就讓人死了,要什麽理由。只我們這樣的人,生死由命,由人,偏生的不由己。”

山羊胡将軍只道他是被吓到,嚷嚷着:“知道怕了嗎?還不趕緊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小心你腦袋。”

“笑話,出來混,我就沒想過要活着。”

鬼面吊高一側的嘴角,譏諷之意甚是濃烈。

遼國公主唰地抽了長刀出來,橫在鬼面的咽喉前:“鬼面先生,看來本宮要提醒下,這是在遼國掌控之地,要是不合作,您怕是不能活着看到你的大仇得報,這樣也無所謂麽?”

果然,鬼面馬上動搖,口舌之快也便不再堅持。他從懷裏掏出一封書函,遞給遼國公主:“大公主不妨打開看看。”

抖開書函,一目十行。

“鬼面先生确實不是泛泛之輩,得您相助,是我遼國之大幸,齊國的損失,齊國滅國之日指日可待。”

山羊胡将軍一臉莫名,又不好問。

遼國公主把書函交到他手裏,下令:“命人快馬加鞭送去齊國京都,務必交到齊國皇帝的手上,我們就等着甕中捉鼈。”

說着,她不可抑制地笑着,高傲到不可一世。

山羊胡将軍匆匆而去。

遼國公主見鬼面停在關押風十裏的房間門口,并不進去,好奇道:“鬼面先生不進去嗎?與敵人分享自己的勝利,可是人生一大樂事。”

“是麽?”

鬼面不為所動,嘴抿成一條線,心情跌落到谷底,“大公主,自行進去确認風十裏是否毫無出逃的可能便是,最後走的時候別忘了調寫人馬過來,雖然齊軍不敢違抗軍令,但未雨綢缪總是沒錯的。”

言罷,他調轉了頭,往回走。

“你怎麽偏生的如此笨?我還真指望你,中個狀元,打馬游街不成?”

一雙氤氲着的杏眼清晰可見。

“先生,将軍有十萬大軍,有齊國百姓,可西川只一人,如何能不時時只想着将軍?”

一張明媚的笑臉,理所當然的語氣。

悠悠嘆息了聲,鬼面壓下心中不适,擡頭仰望着蔚藍的天色,心頭輕松又沉重的厲害。

西川,怪只怪你,遇上的不是時候。覆了齊國的天下,風十裏這塊踏腳石,我踩定了,至于你這傷心人,權當是給妖女做了陪葬。

若有輪回,我定生生世世為媒婆,只為你牽上一段良緣。

齊軍營帳。

風十裏被生擒已三日,西川經搶救,昨日剛轉好,今日卻是高燒不退,軍醫再下病危通知。

衆副将急得團團轉。

王副将進言道:“南副将,不如我們集合兵馬,攻到遼軍大營,幹上一場,救出十将軍。”

“你有把握能把人救出來?”

南澗皺眉,反問道。

王副将頓時噤聲,這話不過是一時之氣,把握什麽的,他還真沒有過多的考慮過。

左将蹙眉道:“何況要是十将軍知道我們為了救他,興師動衆,沒有周密的計劃,貿然行動,軍法處置是肯定的。好的,幾百軍棍也就過去了,差的,這軍營估計是呆不下去。”

“若有十成把握能救出十将軍也罷,軍法處置什麽的也顧不上,要是不行,我們拿什麽顏面去見十将軍…”

一個副将為難得說道。

“遼軍一向骁勇善戰,加上多了個鬼面,對方那是知己知彼,我們是制肘甚多。”又一副将低聲嘆息着。

營救計劃,依舊是一籌莫展。

“西川姑娘,西川姑娘,你不能進去…”

遠遠的傳來軍醫的叫喊聲,營帳外的守衛亦是攔住了西川的去路,說的自然亦是一番話。

南澗趕緊出去。

“南副将,十将軍被遼軍生擒可是真的?”西川一張臉消瘦得厲害,身子越發顯得單薄。

南澗沒有答話,緩緩笑着,依舊是風度非凡的一個儒将之相:“西川姑娘,你醒了就好。軍醫,可有什麽囑咐的,怎麽就起來了?”

軍醫趕緊禀報:“回南副将,西川姑娘高燒依舊不退,身上的傷也起色不大,不過是硬撐着過來,屬下怎麽也攔不住,怕西川姑娘會傷上加傷。”

西川可不理他。

“南副将,十将軍被關在哪裏?我要去救将軍。”

一衆副将都遲疑了,要是被風十裏知道了,軍法處置還是輕的,就怕真的是給趕出軍營。

南澗緩緩笑着:“西川姑娘不如先回去休息,将軍,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救的。”

“将軍被擒三日之久,若是有辦法,何以全然沒有動靜?”西川也是無心責怪,不過是急切了些。

不過,一衆将士卻是沉了臉。

一副将憤憤道:“打仗豈是兒戲?軍中自有軍紀,豈是你說怎麽樣便怎麽樣的?”

西川稍稍俯身,致意道:“是西川食言,還請各位見諒。”

随即她無所謂的笑。

“我不是當兵的,你們要守的軍紀,對我無用。我去救将軍正好。”

南澗定定的瞧着她,良久,才緩緩道:“若十将軍怪罪下來,軍棍我受,其他的你來。”

西川猛烈點頭。

“南澗…”

左将有些不敢相信。

“沒了十将軍,齊國邊境岌岌可危。”南澗只回說,取出地圖出,食指劃過上頭的路線,“将軍被關着這附近的一碉樓裏,這路線是最近的。西川姑娘最好換了男裝,我找幾個好手跟着一起去。”

“好。”

西川默默記下,點頭。

南澗繼續道:“西川姑娘,務必要保自己周全。”

“我一定會帶着十将軍一起回來。”

對上南澗的眼,眸光閃動,很是晶亮,“其實南副将一向是十将軍的左右手,何以自亂陣腳。”

南澗淡笑着,溫潤如玉,款款點頭。

安排妥當,送了西川和幾個軍中好手上路。

幾番折騰,險險避開遼軍守衛,得以靠近關押着風十裏的地方。見着鬼面和遼國公主以及山羊胡将軍出來西川就要闖進去。

跟着來的一個護衛趕忙拉住她,壓低聲音道:“西川姑娘,還是再等等,南副将還沒有發暗號,貿然進去,有個萬一,我們擔待不起。”

“我先進去,你們在這裏守着,等暗號。我摸清了路線,到時候也好帶人走不是?”

西川東張西望着,恨不得馬上沖過去。

想想覺得也憑自己也攔不住西川,只好點頭。

護衛們出了些動靜引開一處守衛,掩護西川進了危樓。摸着找到關押着風十裏的房間,站在鎖着已經昏迷,滿身都是用刑之後的傷痕的風十裏面前,頓時西川淚如雨下。

緩緩靠近,輕手輕腳地環住他的腰,低聲喚了句:“将軍。”

然後便是哽咽,再出不了聲。

風十裏半清醒過來,身子虛的厲害,常年的警惕神經還是讓他的腦子慢慢清晰起來,鼻息間是熟悉的香味。

道是西川,原本懸着的心瞬間落地。

半響,才回神,風十裏出聲道:“你一人來的?”

西川搖頭:“有護衛跟着我,在外頭盯着,南副将也在安排,等時機成熟,就會來救将軍。”

聞言,風十裏放下心來:“我想看看你。”

西川放開他 ,慢慢的退了幾步,讓他可以看清自己的臉。

風十裏輕笑:“怎麽哭成這樣?我很好,一點事都沒有…倒是你,有個萬一該怎麽辦?”

他皺起了好看的眉。

“我會救将軍出去的。”西川很是堅定。

“恩。”

風十裏點頭,“我知道,帶鐵絲了麽,先幫我打開手铐和腳鐐,待會我帶你沖出去,只管走,不要猶豫。”

西川幫着弄開了手铐和腳鐐,卻是搖着頭:“要走一起走。”

瞧着西川,風十裏輕嘆息了聲,不再言語,靠在她身上,攬她在懷,緩緩收緊了手臂。不過些許日子不見,竟瘦弱至此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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