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纨绔被摸屁-股

見王穆青不走,一旁還在被擦着手的容虞舟皺眉,譏諷道:“怎的?還要強迫人家?夜夜笙歌,小心鐵柱磨成繡花針。哦,對了,某人說不定本身就只有個繡花針呢。”

王穆青看着還不知自己正在狐假虎威的容虞舟,抿唇腹诽:走就走,陛下被誤會成小倌也不生氣,他能怎麽樣。

廂裏終于沒有多餘人了。

容虞舟只當王穆青礙于自己背後的地位所以避其鋒芒。

畢竟他是丞相之子,灏京着實沒幾個人敢惹他的。

其實容虞舟本不是這般外放之人,他偷偷來嬌莺樓已經違背了祖訓,自當夾着尾巴做人……

燭臺金燦燦,焚香圈霧氤氲而起,味道極為濃郁,外頭絲竹之聲綿綿而入,格外纏綿小意,臺下演奏的正是嬌莺樓最出名的玉芙姑娘。

然,容虞舟無心賞樂。

當下看眼前人一言不發地坐着,璀然燈火下一頭烏發由此傾蕩,好似月暈掠影而過,容虞舟時不時擡眼看一眼,總覺思緒莫名。

元宵夜那晚他醉酒沒看清,現在可瞧清楚了。

這人白衣在身,疏朗俊逸。

倒不像嬌莺樓的小倌了。

哪個男子想來當小倌,若不是囿于各種難言之事,去入征當小兵卒都比在這裏做着侍奉人的活計敞亮些。

容虞舟本來是來向蕭禦回讨要鹿角玉佩的,總不能平白無故就朝着一個只見一面的陌生人要珠玉,總要套套近乎。

容虞舟貼近了些:“你沒事吧,那人看上去脾氣就不好,而且身子壯碩,還會武的樣子,你可從他那吃了虧?”

蕭禦回意外,容虞舟不識王穆青的情況下還能看出王穆青會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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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禦回搖搖頭:“我沒事。”

“那就好,雖說現在天下清朗,但總會有些人的心壞了個透,仗勢欺人的人也不是沒有,你要多加小心……”

捉摸不透眼前人心中所想,容虞舟繼續“交友”計劃:“那你一晚能掙了多少錢啊?光靠賣藝能養活自己麽?你若沒什麽門路掙錢,我去嬌莺樓給你走動走動,打點一番。”

“不知。”

“不知能掙多少麽,是樓裏的老鸨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還是壓根沒和你說這些?”

“不曾。”

畢竟他也是頭一回來。

容虞舟确定眼前人沒有撒謊,他自己想通了,連連摸着下颌喟嘆:“那你還真的太可憐了,嬌莺樓的老板看來也不如傳聞一樣是個好人,吝啬鬼一個,欺負你是新人,讓你連自己一晚能掙多少都不知道。”

“公子經常來?”蕭禦回反客為主,眼尾往上挑,還帶着一股睥睨。

一個小倌氣勢怎得如此之盛,容虞舟後頸一涼:“阿……這……我畢竟是灏京的纨绔嘛,等你在京中日子待久了,你就知道我的名聲,到時候你恐怕還不樂意同我走得近。”

知道容虞舟把他當成了嬌莺樓的小倌,但就如王穆青說得那樣,嬌莺樓再怎麽也是勾欄,容虞舟就這麽來了,還對着一個小倌這般親近……

蕭禦回的心湖愈發深沉了,濃到似要滴墨,但他難得完美地遮掩面上的郁氣,整個人流露出人畜無害的氣息。

還在為人不值的容虞舟尚且不知眼前人的複雜思緒,容虞舟繼續問道:“對了,我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

蕭禦回思襯稍許:“易扶玉。”

“易扶玉?好名字啊!”

容虞舟搖頭晃腦,又是一段不走心的誇耀。

蕭禦回眼底凝了最後一點清冷。

小騙子,明明連他是哪三個字都沒問,就這般敷衍他。

容虞舟還在誇着人。

他性子外向,和誰都能聊的開。但這個“誰”的範圍裏不包括天子。也虧得蕭禦回沒将身份挑破,否則現在容虞舟早就跳起了腳。

不學無術的他懼怕文韬武略樣樣第一的帝王不是應當的麽。陛下身上總有一道光,只要照在了文墨不通的他身上,他的呼吸都是痛的。

但易扶玉明顯不同。

沒有天子那般高不可攀的地位,也不如天子那般的威懾,交談起來雖說寡言,但也真誠。

尤其是易扶玉長得太好看了。

猶如刀削的面骨輪廓上鍍上了一層柔光,鼻脊高挺而眼窩深,不說話時薄唇輕抿,整張臉在嬌莺樓的耀眼火光下格外的深刻好看,也格外的俊逸。

所以不過小半盞茶的時間,容虞舟就單方面宣布他和美人成了好友。

他要和美人貼貼!

至于蕭禦回……也沒有反對。

回京不久就遇到容虞舟是他不曾料想到的,但他總歸會和容虞舟見面。

至于用什麽身份和容虞舟相處都無礙,他也不過心血來潮想看看容虞舟會怎樣,在外征戰,容虞舟這樣性子的倒是少見。

也很有趣。

這會兒容虞舟看都鋪墊地差不多了,捋捋袖擺,笑着探問:“元宵夜的時候,扶玉兄你在嬌莺樓的畫舫上吧?”

“嗯。”

“那你可曾在船上看到一塊玉佩,鹿角狀的。”

蕭禦回心神一凜:“怎的?”

“我的玉丢了,想問問你那夜可見過?”

蕭禦回目色有幾分舒緩,看來容虞舟還知道珍重自己給他的東西。

知道丢了還記得尋。

至于那玉,的确在他手裏。準确地說,是蕭禦回那夜從地上撿到的。

再往前追溯,鹿角玉是他送的容虞舟,用來堵住哭鬧的容虞舟的嘴的,當初容冠書說得好聽,言辭鑿鑿地說是送自家的兒子給他當伴讀,可那時候他都可以十多歲的年紀了,至于要一個三四歲的小童做伴讀?

送來了他也是帶孩子。

果然,不大的奶團子容虞舟進宮以後不是撕書撅筆,就是拿他的衣袖子抹眼淚鼻涕,就連睡覺也不安穩,要人拍着肚子哄睡,有一日他實在沒法子了,才把容虞舟帶到自己的私庫裏找好東西哄他。而容虞舟也不貪心,選了鹿角的青玉就不哭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蕭禦回回想起來那段經歷,還會忍不住無聲扯眉。

當下亦是如此,白衣男子睫羽輕動:“那玉很重要?”

容虞舟點頭:“當然,那是很重要的人送的。”

很重要的人送的。

蕭禦回心湖微漾,眉間隐笑。

“你就不問問是誰送我的麽?”

“是誰?”

容虞舟笑得更真誠且粲然了,話語裏還挾着些佻意:“那可是我的未婚妻給我噠~”

未婚妻……

蕭禦回險些沒忍住就捏碎了瓷盞,面上神色可謂含蓄無垠,細品下來摻着些許的喑啞:“未婚妻?”

“對啊,我三歲的時候就有了媳婦兒,我爹說那玉就是我未婚妻給的,等我滿二十了就要去迎娶她了!”

什麽未婚妻之事都是他信口胡來的。

在外說話三分真,七分假這一套容虞舟造就了練得爐火純青。

但他言辭格外認真,蕭禦回思致也愈發微渺。

明明他之前給了玉佩只為了哄小孩不哭,他不想這玉在容虞舟口中倒成未婚妻送的。

容虞舟嘚瑟完,看蕭禦回不說話,以為他在羨慕,随即拍拍蕭禦回的肩膀:“是我的過錯,不該在你面前說這些,你現在沒見到就算了,能不能替我掌掌眼,平時看看嬌莺樓裏可有那玉佩的蹤跡,我總覺它不會丢多遠……”

而少年話還沒說完,就被東西砸了臉。

一個香囊迎面而來,容虞舟只覺自己的天靈蓋都被吓到要翻開了。

“哪個糟心玩意兒砸我?”

可有了一個,便有了數個。

無數個香噴噴的軟包砸來,其間還雜着香囊和瓜果等好些玩意兒。

這陣仗容虞舟之前來見過。

是樓裏的客人見到容貌出衆的姑娘才有的待遇。

而容虞舟的好容貌自打出生起就被外人誇耀,據說先帝在世時還曾嘆息容虞舟怎是個男娃娃,否則就已經和太子定了娃娃親。

後來容虞舟整個人長開了,也還是頂頂俊俏的模樣。

這也養成容虞舟對自己容貌頗為自傲的脾性,可容虞舟不想他今天不過忘記抹黑了臉就落得如此下場。

接過飛來的帕子,容虞舟就見下頭的玉姑娘不知何時退下了,滿大廳的男男女女此刻都看着他這開窗半露的看臺,嬉笑一片。

“好俊的小公子,可是嬌莺樓新來的小倌?”

“旁邊那個也不錯。”

“只有一個是小倌吧,一個是主客,就是不清楚哪個是小倌了。”

“這還用猜?一看就知道那個紅臉龇牙的是新來的。”

“我猜也是,那個小東西臉皮薄,紅臉呲牙的樣子還挺別致。”

“就是,就是,瞧這小刺頭模樣,還挺帶勁兒啊。”

懷寧風氣不緊,官人家養幾個小倌都是常事,只是不拿到外頭大肆宣揚罷了。嬌莺樓本就是聲色之地,自當放得更開。

這會子嬉笑聲裏雜着哨響,臺下人手上動作還不停。

砸帕子,砸瓜子花生也就算了,甚至還有砸甜瓜的。

瞧着拳頭大的甜瓜順着雕窗而入,容虞舟一驚,下一步就因接住甜瓜而撞在一旁的地爐上。

關鍵時刻,他被席位旁落座的男子護住了他,随之他的屁-股多出了糙砺之感。

被摸了屁-股的容虞舟:!

沒想到容虞舟穿着開裆褲過來的蕭禦回:……?

剎那間,好處萬籁俱寂,絲竹管弦的悅音在容虞舟耳側消散而去。

誰也不想會如此。

容虞舟不想,蕭禦也不想。

但顯然是容虞舟這個被摸了屁-股的更驚訝,扔了手中那個礙事的甜瓜,少年一竄三尺,臉蛋子也紅的不像話:“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什麽所以然來,少年虛張聲勢,毫無威懾地罵了句蕭禦回聽不懂的話,語調軟軟的,大抵是南部那邊的吳侬軟語。

蕭禦回笑了,摩挲着手指像是想要抹去方才觸到的熱感,也還記得自己小倌的身份,聲音壓得低緩:“若是我不護着,容公子就掉下去,而且容公子鬧的聲音小些,小心被給外頭人給聽了熱鬧。”

容虞舟自然不想爛了褲子掉下去,也不想外頭人開熱鬧。

等他探出半個身子看向臺下,他瞧見下頭的人果然個個目光灼灼地在看他熱鬧,有幾個竟還打算繼續扔甜瓜。

而他的好友王穆瑜也夾在其中,桌上的果盤都空了去。

容虞舟捂着屁股躲後一步,整張臉就和摻了顏料的硯臺一樣,各色交疊,好不奇特。

呼吸都促了幾分。

蕭禦回耳力靈于常人,将眼前人加急的呼吸納入耳中,低咳一聲後,轉手便掩上了外搭的窗子,這才将外頭黏着的視線都割裂了起來。

“好了,現在關了。”

容虞舟歪着身子揉屁-股,薄唇微張又合攏,如此反複,最後緊繃的薄唇狠狠吐出兩個字:“不行。”

被美人摸了屁股也不行。

蕭禦回目色疏淡,臉上沒什麽表情,像在等他的話。

“我吃虧了。”

“那你要如何?要錢財賠付,還是選擇對我動手。”

“都不是,我要摸回來。”

“?”

看蕭禦回還不說話,容虞舟抱胸道:“怎的,只能你占我便宜,不能我占你便宜?”

少年異常羞憤,甚至連眼尾都氣紅了,但他本就熠熠,生起氣來也獨到,眉峰擰巴在一起,眼尾還略有斜吊之意。

總之明晃晃地不悅。

看來容虞舟當真很介懷這事,但若讓容虞舟摸回來?

這必不可能。

“你喜歡男子?”

“當然不喜。”

“既然不喜,為何還想把這便宜給占回來。”

“……”

容虞舟啞然。

見容虞舟不說話,蕭禦回恢複了最初的溫雅,眼瞳漆黑,整理袖擺的動作自帶一抹灑脫肆意:“公子不穿個破損至此的褲子出門,不就可以避免今晚這一遭。”

眼下之意左右都是容虞舟自己的錯。

容虞舟抵着一口氣。

他想反駁,偏偏易扶玉說得好有道理。

容虞舟理順了腰下以作遮擋的橫裥後,破罐子破摔般解釋道:“誰會破了個裆來嬌莺樓,還不是我路上不小心撕裂了。”

聽容虞舟這麽說,蕭禦回冷着的目色和緩了幾分。

“再者,我就算來嬌莺樓作樂,我也不會點你作陪的,男子有什麽好,不香又不軟,我的口味沒這麽不羁。”

容虞舟一時之間沒收住,誇了好一番女子的好。

女兒香,女兒軟,女兒如水男如泥。

叭叭了許多還得不到回複以後,少年擡頭。

易扶玉的雙眼坦率地展露在他面前,很幹淨,可那種純正的黑好似空洞一般,波瀾不驚。

容虞舟的驕傲稍稍啞消了下去。

難不成易扶玉是因為初來嬌莺樓不自信,以為沒人喜歡他,所以現在才會問他這些?

可他的答案并不順耳,會不會打擊到易扶玉的自信心?

其實易扶玉模樣已經很不錯了,當得起那句“郎豔獨絕,世無其二”,他該順着易扶玉的意思哄哄的。

至少要讓易扶玉不在小倌這一行當裏自卑。

做就要做最好的。

就像他自诩灏京最纨绔的纨绔,易扶玉也要當灏京最厲害的小倌。

于是少年人頗為真誠地安慰。

“對不起,我不是說你當小倌不好的,你容貌俊,個條高,即使現在身陷嬌莺樓也不打緊,多的是人喜歡你,可我實在喜歡香軟的女子……你要是個女子,我定要把你壓在榻上了,讓你三日下不來床,只得在榻上連連喚我好相公的。”

蕭禦回:?

蕭禦回聽着愈發覺得不對勁。

容虞舟這已經不是纨绔的形狀了。

想壓他的塌,讓他三日下不來床,還連連喚着好相公?

作者有話要說:

小纨绔:I have a dream

皇帝啪叽一手:你的夢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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