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肝兒 你是我親自挑選來共度餘生的寶
容虞舟說這話的聲音很小, 加上外頭王穆瑜他們不知道在鬧什麽,衆人一片喧嚣,剛好壓住了他這句話。
可蕭禦回耳力一向不錯, 即便剛才那麽喧鬧的氛圍,他還是聽清了容虞舟的話。
聽到了,卻不敢置信。
蕭禦回垂眸:“你再說一遍?”
容虞舟:……
他怎麽還有膽子再說一遍。
這話說的時候就燙嘴,現在若再說一遍,同樣的話還沒過了喉嚨,他的心就開始燙了起來。
雖然那種水乳交融,澀澀的事情他們之前在嬌莺樓裏都已經做過了,可他還像頭一回,一想起情-愛上的旖旎就面紅耳赤, 臉紅到發燙,看不見的耳尖紅豔豔的, 好似在滴血。
蕭禦回見他不說話,忽而輕笑。
他之前以為容虞舟口中的髒心思是那種看他不順眼,亦或是對他不滿,想和他絕交的關系;不想容虞舟會這麽說。
是想和他做澀澀……不對,那種親密的事麽。
上回他用手給容虞舟纾-解了以後, 容虞舟好像就誤會了什麽, 容虞舟對他也殷勤了許多。
容虞舟還在當鹌鹑:“我知道你聽到了, 都怪我, 之前一直把“好兄弟”這句話晃蕩在嘴邊,現在突然和你說之前的情誼突然變質,你可能短時間受不了。”
“的确有些受不了。”
“啊……”
蕭禦回看着容虞舟開始悶悶不樂, 不知道怎麽言明現在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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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不滿, 相反他很高興。
心意相通的那瞬間思緒很微妙, 就像他看着眼前正在揪着頭發的少年,身體早就忍不住想要将人擁入懷中。
可這樣合适麽?
蕭禦回欣喜之餘不免多思。
他太過無趣和寡情,就連和他有血脈聯系的蕭姒柔都和他那麽生分,難保容虞舟在他身邊呆久了會後悔,到時候容虞舟會發現他也不過如此,是否就後悔前頭付出了這麽多。
經此一思,擁抱的欲望生生克制了下來蕭禦回的指腹相互摩梭,不動聲色道:“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麽?”
否則按照容虞舟的性子,不會這麽直接地就突然找他說這些。
容虞舟手指圈着頭發,不好意思得回道:“看到別人這麽做,然後成了,我就想着試試。其實一段感情也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這些你和我都有。”
容虞舟還在為自己努力加分。
“我父母尚在,家境上佳,雖平日裏纨绔了一些,但我也會變得更好的。剛才說‘我對你也有點髒心思’的意思是我很喜歡你,也只喜歡你。但你不要有壓力,也不要害怕,我不會逼你的。”
“不逼我?”
“我發誓!哪怕現在我是天王老子,還是當朝陛下,都不會用權勢去逼你。”
真正的陛下蕭禦回:……
少年現在就像在等着最後的審判,他把選擇權交在了蕭禦回手上,這讓他的心中一直壓着一塊大石頭,只有等到男人的回應這塊石頭或許才能真正的落下。
蕭禦回瞬間就心軟了,是他沒克制住自己,放縱了容虞舟的靠近,以至于容虞舟被他僞裝出來的面相所欺瞞。
如果容虞舟日後了解真正的他,還會這麽親昵他麽。
所以他還是想把一切都和容虞舟是說清楚,至少再給他別的選擇。
蕭禦回垂眸:“也許你更适合找一個溫柔的女子。”
“你這是在勸我放棄嗎?”少年倔強地搖搖頭,“我不要。”
喜歡什麽東西就去追求,就像他看到了喜歡的東西,有錢就去買,沒錢就努力攢錢,遇到喜歡的人喜歡自己自然是好了,他不喜歡自己的話,他就在他身邊時常出現,讓他心生好感。
蕭禦回卻搖搖頭:“你就沒有什麽想做的?除了想和我在一起以外。”
容虞舟:“我想……”
蕭禦回略有期待。
容虞舟神色略顯向往:“其實沒遇見你之前我只想要當個菌兒。”
蕭禦回訝異:?
容虞舟解釋着:“這樣就可以什麽都不幹,刮風下雨就蹭蹭蹭地長起來,長在沒人管的野山上,天天傻樂就行,哦,對了,一定要長成毒蘑菇,就是那種一劃就變青的見手青,這樣如果有人把我摘去吃了就被毒死,然後全村吃席。”
蕭禦回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說實話,容虞舟的願望真的很特別的。
容虞舟又擺擺手:“可現在我不想長成那種毒蘑菇,如果變成了菌兒以後注定要被人吃掉,我也只想當最鮮美的菌菇,然後被你摘掉。”
人生兜兜轉轉就這麽長時間,若是因一時放棄就錯過了一輩子,他才不要這樣的遺憾。
所以容虞舟還在找補:“如果你真的十分介意的話,不若就忘了我剛才所說的話,我們各退一步。”
“各退一步?”
“也不對……你不用退,是我退一步,這樣我們暫時先做好兄弟?”
容虞舟嘴巴上說着要退一步,實際上聲音和面上的神色萬分不樂意。
見話題又重新轉了回來,蕭禦回無奈撫眉:“我的意思是,你現在還不了解我,所以對我的印象才會如此之好。”
容虞舟聽了這話,差點被氣蹶過去:“你怎麽能這麽說這樣的話?!我們都已經做過那麽親密的事情了,如果你現在是女子,說不定肚子裏都揣了我的孩子。”
被迫揣崽的蕭禦回:……
容虞舟總有法子把溫情的氛圍打破了。
尤其是少年還看着自己的小腹,好似他真的有本事讓自己懷孕。
蕭禦回喉結輕滾,側開視線淡道:“別說這些葷話。”
“這就算葷話了?”
容虞舟見多了三教九流,也受過詩書熏陶,那些高傲,粗鄙,才智和愚鈍的話本子糾纏在一起,讓他純情又蕩漾。
相比較,容虞舟覺得易扶玉也太純情了吧,這要是讓他日後看到自己畫的那些春宮圖,是不是會羞澀至死。
可這都不是最重要的,當下搖曳的燭火柔和了男人深刻好看的側臉,這樣疏朗俊逸的男人總讓他去找別人。
明明他們二人之中,易扶玉才是更好的那個。
易扶玉說這樣的話,倒像是話本子裏那種不願意辜負別人姑娘的自卑男兒,因為沒有雄厚的家世,不願耽誤喜歡的人。
易扶玉難道不想拖累他?
這麽多次猜測,他覺得這次是自己猜的最準的一次。
少年突然來了底氣,态度也忽然變了,他往後靠着,全然一副想開了的模樣:“既然你不習慣我這樣,我日後就不耽誤你了。”
不知道容虞舟又想出了什麽招兒,但這話聽在蕭禦回耳朵裏分為不舒服。
他半掩住黑眸裏驟然而起的寒漠冷光:“不耽誤我?”
“嗯嗯,我這就改去耽誤旁人。”
少年掐着腰,貴氣且傲慢地說道:“我以後把對你好改成對旁人好,我天天給他送吃的,晚上抱着他睡,順便做些澀澀的事。”
容虞舟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看易扶玉似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他加大火候:“我這樣的人心就這麽點點大,把你挖出來,再把別人填進去,我就分不出來別的位置給你。”
不得不說,容虞舟說起話來格外氣人。
現在的蕭禦回就徹底被容虞舟給狠狠地氣到了,手背上筋脈猙獰。
他不過只給了個開頭,容虞舟就自動把結尾給續上了,中間還高潮不斷。
容虞舟見他神色大變,心裏的石頭總歸落下了些。
可他還是心疼。
易扶玉的手攥那麽緊,掌心說不定會被指甲劃破了。
他幹嘛這麽氣易扶玉。
容虞舟自認是上面那個,自然處事什麽的都要大氣一些,便也原諒了意中人最初的疏離。
“現在知道被推開的痛了?方才你說我會遇到更好的,我就是這樣的感覺。”
蕭禦回不做聲,容虞舟指尖揉着他的掌心紅痕,還把低頭給他吹了幾下。
紅痕已經消逝,容虞舟還不放開自己占便宜的手,明明是長聲的嗟嘆,嘴角卻帶着甜蜜的微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所以我還是來耽誤你叭,心肝兒~”
某心肝兒:……
此番對話以後,晚上容虞舟依舊大着臉縮在蕭禦回懷裏入睡,他的後背靠着男人的胸膛,雙臂緊緊抱着男人的胳膊,側躺的動作很安詳。
人癱着一動不動,但嘴皮一溜溜兒的,沖着蕭禦回心肝兒,心肝兒地來回叫,嘴上完全沒把門。
至于蕭禦回的沉默不語,完全被容虞舟忽視。
“心肝兒吶,我們來聊聊天,你再給多和我說說你的家裏人。”
易扶玉會如此不自信,必然會有家裏人的緣故。
蕭禦回摟着人,掀了掀眼皮子:“沒有什麽好說的。”
“可我想知道。”
少年突然轉回過頭擡眼看自己,眸色清明透亮,無形之中被撒了個嬌,蕭禦回收緊了手臂:“那就随便說說。”
他的過往其實并不快樂,他出生的時候母親懷了雙胎,但因為他胎體過大的緣故,另外一胎憋死了。他的母親傷心過度,對他無了關愛,自他有意識起,說過最多的話就是他是帶着罪出生的,所以才會克死了那個孩子。
“一派胡言!你娘親怎麽能這麽說!”容虞舟險些氣炸了。
蕭禦回笑笑,給他順了順頭發:“我父親心疼母親,即便知道罪孽的說法不對,也讓我少出現在母親面前,或許男子心本就粗,父親發現我不對勁的時候,我已經不願意理人,所以自小到大,身邊的人都說我有些過分的淡漠。”
“才沒有淡漠,你很好。”少年兇光大作。
“嗯。”蕭禦回微微低着頭,靜靜看着昏黃的柔光落在懷裏人的睫尖,這一刻透出令人安寧的溫和氣息。
其實他是真的想開了。
皇家本就薄情,母後在他五歲的時候離世,随後繼後上位,他父皇有了蕭姒柔,分給他的溫情便更少了些。
也許父王也是怪他的,怪他的出生沒了那個孩子,也怪他的出生讓母後郁郁而終,可這已經不重要了,他現在遇到了容虞舟。
容虞舟還在細細考究着蕭禦回的話,想起男人這些年白受的罪孽和煎熬,他心裏抽抽得疼。
小纨绔最聽不得這樣的話。
他聽着也格外的憋屈。
這麽好的易扶玉,他的爹娘怎麽舍得不見啊,若是他有機會能自小就認識他,定要天天黏在易扶玉身邊,好好陪着他,睡覺都不離他。
容虞舟不能想,越想就越氣。
最終還是受不住,他轉過身緊緊地回抱住男人,心疼地罵了句髒話:“去他的狗屁罪孽,心肝兒就是我的珍寶,是我親自挑選來共度餘生的寶。”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就是十幾萬字的短文,現在感情線快收束了,估計很快就要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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