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長得還挺漂亮

“哈哈哈哈哈……”

李招遙噗嗤一聲笑了,笑着笑着發現女孩兒指縫裏有血滲出來,驀地變了臉:“喂你怎麽流血了,要去醫務室嗎?”

林拂星擺擺手,說話甕聲甕氣:“不用不用,我去廁所處理一下就行。”

李招遙左右看了看,拉過一旁角落裏站着的女生:“快,你帶她去下廁所!”

那女生一直縮在角落當透明人,這會兒突然被抓過來有些不知所措,甩開李招遙的手頭也不回跑進教室。

“什麽人啊,這點小忙都不幫。”李招遙感覺莫名其妙,轉頭看向黃小川,“那你帶她去?”

黃小川拿了兩張紙塞到林拂星手裏:“你跟,跟我來。”

見女孩兒跟着黃小川走了,看着應該沒什麽大事,李招遙松口氣:“交給你了啊川哥,不行就帶到醫務室!”

說完他又勾上木融桉的肩,笑道:“一木,你這什麽金剛背,人家女孩兒鼻子要是歪了你可得負責人家一輩子啊!”

木融桉連眼皮都懶得掀,正要擡腿進教室——

“木融桉!”

再一次被無視,錢蘇心裏憋屈,只好又叫他一聲,她還有好多話沒說呢!

木融桉回眸,眸光森冷攝人,連眼尾的淚痣都寫着極不耐煩。

錢蘇到嘴邊的一肚子話又全咽回去,結結巴巴吐出一句:“沒,沒事。”

……

踢開教室後門,木融桉來到最後一排最左邊角落靠窗的位置。

長腿勾過凳子,書包塞進桌肚,他坐下後直接在桌上趴下了。

李招遙見他臉埋進手臂,一副完全沒睡醒的樣子。

“又熬夜打游戲了?”

“嗯。”

“人菜瘾大,你跟那玩意兒死磕幹什麽。”

“……”

木融桉專注睡覺,沒搭理他。

第一節 課數學,年輕的女老師都講完開篇導入了黃小川才回來。

“報,報告!”

文禾皺眉道:“作為班長還遲到?”

原本在她課上遲到是會被罰站的,但她不打算罰黃小川。

“他剛送一位流鼻血的女同學去廁所了!”李招遙在底下喊道。

文禾看他一眼,犀利眼神透過鏡片像支箭一樣啪地射過去:“有你什麽事兒?”

“……”

她拉回視線,又問黃小川:“你手怎麽了?臉上的傷又是怎麽回事?”

“不、不小心摔、摔的。”

“摔這麽嚴重?”文禾推了推眼鏡,暫且信了,“回座位吧,下次做事把握好時間。”

“謝、謝謝老師。”

趁文禾轉頭寫題,李招遙拍了拍前排黃小川的肩:“怎麽回來這麽晚?”

“我、我和她聊、聊了一會兒。”

“可以啊川哥,現在還會撩妹了。”

文禾轉頭往他們方向看了一眼,李招遙閉上嘴坦然地盯着黑板看。

等文禾再轉回去繼續寫題,黃小川才又小聲道:“我認、認識她,之前一、一起參加過作、作文大賽,她比、比我厲害,拿、拿了特等獎。”

李招遙一聽瞬間沒了興趣:“又是個跟你一樣的書呆子呗。”

“李招遙——”

正打算趴下玩會兒游戲,文禾一喊,李招遙趕緊坐正了身子:“到!”

“我看你交上來的作業裏這道大題做對了,與其在下面說個不停,不如上臺來給大家講講你的解題思路。”

“……”

別說講題了,李招遙連題目都讀不明白。

文禾拿粉筆戳了戳黑板:“愣着幹嘛?趕緊上來呀。”

這時,斜刺裏伸出一只手拍了下李招遙肚子。

經木融桉友情提醒,李招遙捂着肚子連滾帶爬溜出教室:“老師我肚子疼拉稀便秘,上個廁所!”

一瞬間就跑沒影兒。

文禾望着門口無語。

搖了搖頭,她視線轉向窗邊趴着睡覺的木融桉,覺得他比李招遙還要無可救藥。

……

李招遙去廁所的路上經過隔壁一班門口,正好看見講臺上林拂星在做自我介紹。

“我叫林拂星,雙木林,拂塵的拂,星星的星,來自F市......“

呵,長得還挺漂亮……

李招遙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直到被二班班主任杜娟瞪了一眼後才一溜煙跑了。

“行,教材和校服下課再去領。”杜娟指向左手邊第三排,“你先坐那兒。”

林拂星走到座位,發現同桌正是之前走廊上不願帶她去廁所的女孩兒。

女孩兒留着齊頸短發,齊劉海擋住額頭,眼鏡壓塌了鼻梁,埋着頭只能看見短小的下巴。

見林拂星過來,喬凡往裏面挪了挪,整個人緊貼着牆坐。

林拂星不知道她是害怕還是怎麽回事,拉凳子和拿筆記本的動作都變得極輕柔,怕吓到她。

課上到半途,林拂星正專心抄着筆記,突然一個紙團掉她課桌上。

她環顧一圈,都在埋頭寫筆記,只有最後排的錢蘇撐着臉,有一搭沒一搭地嚼着口香糖。

她還不知道錢蘇叫什麽名字,只知道她是早上和那個被叫做桉爺的男生表白失敗的女生。

她當時還挺佩服這女生,居然敢當衆表白,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

打開紙團,林拂星眸色一沉。

【死啞巴,我們的作業寫完了嗎?】

“……”

這個紙團顯然不是給她的。

“啪!”

又一顆紙團飛過來,精準地砸在她同桌的頭上。

喬凡着了魔似地埋頭猛寫,筆尖都快劃出火花來,壓根兒沒理會紙團的事。

林拂星撿起紙團打開:【下課前寫不完弄死你】

她看向喬凡手邊堆着的七八份練習冊,原來她在替別人趕作業!

又一顆紙團砸過來,這回是沖林拂星來的,砸在她左肩。

【紙條又不是寫給你的,看屁啊!】

“……”

林拂星蹙眉,回頭看錢蘇一眼。

錢蘇挑釁地沖她吹了個大泡泡。

這時,一旁的喬凡突然使勁的甩筆,又對着筆頭哈氣,慌亂地把筆袋裏的東西全倒出來,着急地找着什麽東西。

見狀,林拂星從自己那一盒筆芯裏取了一只新的遞給她。

喬凡詫異地看她一眼,換好筆芯感激地在語文書頁角上寫下“謝謝”兩個字。

她眼眶紅紅的,差點急哭了。

林拂星使勁捏扁了那些紙團扔進課桌,胸口憋着一團火,低頭繼續抄筆記。

……

下課鈴像催命符一樣,吓了喬凡一跳。

她手忙腳亂地劃掉錯字,繼續往後寫。

杜娟放下粉筆拍了拍手。

“下課前我再簡單說一下,開學摸底考就在明天,現在已經是高二下了,平時能利用起來的時間都利用起來,都給我把心思放在學習上聽到了嗎?行了,該幹什麽幹什麽吧。”

杜娟一走,錢蘇帶着宋禮禮幾人立刻前後左右圍住喬凡的座位。

宋禮禮撐在喬凡桌子前:“喂,寫完了嗎?”

錢蘇不客氣地坐在林拂星桌頭上,随手拿起她的筆記本翻着玩兒,見她忽然捂住鼻子起身出去了。

想起來早上這個女孩兒撞木融桉後背當場流鼻血的畫面,錢蘇冷笑着低罵一句:“又來個蠢貨。”

“讓你周一一早把作業交給我們,結果一個字都沒寫,把我們的話當放屁是吧?”宋禮禮大聲吼道。

喬凡充耳不聞,依舊埋頭狂寫。

“現在所有人作業都交上去了,就剩我們幾個還沒交,你是不是故意想害我們?說話啊臭啞巴!”

後邊的女生擡手打了喬凡一掌。

“說什麽話啊,人家是啞巴。”

邊上兩個男生笑起來。

喬凡只顧着寫,對他們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

錢蘇覺得沒趣,揪住喬凡頭發迫使她擡起臉。

“對哦,啞巴的舌頭應該沒什麽用,要不割了?”

見對方臉上露出驚恐和害怕,錢蘇滿意道:“原來聽得見啊,還以為你聾了呢。”

喬凡頭皮被扯得發麻,在草稿本上摸瞎寫下一句話舉起來:

【我寫完了】

她用害怕的眼神跟他們求饒。

可錢蘇不打算放過她,早上在木融桉那裏受的氣正愁沒地兒發洩。

她抓着喬凡的頭一下一下往牆上撞:“早幹什麽去了,現在才寫完?”

紮馬尾的女班長實在看不過去,站起來喊道:“錢蘇,作業還交不交,我馬上就要抱走了!”

“交啊,着什麽急?”

“杜老師!”班長突然喊了一聲。

“你瞎叫什——杜老師?”

見班主任真的站在門口,錢蘇趕緊松了手從桌上跳下來。

杜娟走過去,看一眼喬凡被抓得亂糟糟的頭發,犀利的目光掃過他們每個人的臉。

“你們幾個圍在這兒幹什麽?”

林拂星從杜娟身後繞出來,撿起掉地上的一本練習冊,沒等翻開被一把奪走。

錢蘇抱着練習冊擺出一副乖巧的表情:“杜老師,我們在這兒問她題呢。”

“是啊是啊,我們找喬凡給我們講題來着。”宋禮禮趕緊附和。

“是嗎?”杜娟眯起眼,“上課不聽,下課跑來問問題?我看你們都是瞎子點燈白費蠟,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

幾人被罵得垂下頭,不敢說話。

“問的哪道題,我看看。”

“……”

這一問,幾個人頭埋得更低了。

錢蘇硬着頭皮翻開練習冊,随便指了一道。

“這篇文言文我都講多少遍了還不會,中午吃完飯到我辦公室來把原文和翻譯各抄五十遍,我看着你寫。”

“......”

杜娟看向一旁的宋禮禮:“你問的什麽題?”

宋禮禮吓得連連擺手:“老師我什麽都沒問,我沒有問題。”

“你們呢?”杜娟又看向錢蘇其他那幾個跟班。

全都搖頭擺手,說自己沒問題。

“所以你們考試都能考滿分了是吧,連問題都沒有?”

“......”

“行,既然都沒問題,那你們幾個摸底考要沒進班裏前二十全給我請家長!”

“前二十???”宋禮禮哀嚎。

“那前十?”

“……”

幾個人紛紛瞪了宋禮禮一眼,吓得她捂住嘴不敢再嚎。

見幾個人還杵着不動,杜娟一拍桌子:“還不趕緊散了?”

一聲令下,各自拿回練習冊交給班長,憋屈地回了座位。

等杜娟也走後,喬凡在草稿本上寫下一句“謝謝”推給林拂星看,接着又寫道:【是你把班主任叫來的對嗎?】

林拂星點點頭,她借口讓杜老師過來看一下她做的筆記,剛才硬拉着杜老師回了教室。

見喬凡又埋頭在草稿本上寫字,她道:“現在是下課時間,我們不用在草稿本上聊天的。我叫林拂星,你叫什麽名字?”

喬凡寫到一半,聽她這麽說又另起一行回答她的問題:【我叫喬凡,我是個啞巴。】

啞巴……

林拂星原以為“啞巴”是錢蘇給她取的外號,沒想到她真的不能說話。

“天生的嗎?”

喬凡搖了搖頭,寫道:【車禍。】

林拂星不忍心再問下去,喬凡又把剛剛沒寫完的話補上遞給她看。

【錢蘇他們肯定也知道是你叫來的班主任,他們很壞,你要小心。】

林拂星點點頭。

喬凡沒再寫什麽,還把自己剛剛寫下的話全塗到烏黑看不見才收起草稿本,默默背單詞。

……

第二節 課下課,有25分鐘的課間休息時間,所有人要集合去跑操。

林拂星剛跟着大部隊走出教室,有人叫住她。

“林拂星,你們班主任叫你去趟她辦公室。”

“好。”

林拂星正想回頭和喬凡說一聲,可喬凡早就下樓去了,根本沒等她。

……

辦公室內,文禾正在訓木融桉。

“上學期期末考了年級倒數第一我先不說什麽,明天的摸底考能不能認真考一次?”

木融桉雙手插兜,懶懶散散地站着:“我哪次不認真?”

“你認真?”文禾氣得直冷笑,“我看你是很認真地去考倒數第一了吧?”

聽見這話,杜娟在旁問道:“什麽意思啊文老師,倒數第一還用認真考?”

“杜老師,咱們這位年級倒一可跟別人不一樣,問他什麽都會,答什麽都對,課上被我叫醒還能超綱給我出題,你說這是年級倒數該有的實力嗎?”

文禾今天在課堂上差點被他問住,當場氣得臉都紅了。

“如果明天的摸底考你再不認真對待,等成績出來我可得找你家長好好談談了!”

文禾是上學期才安排到他們班的新數學老師。

又因為他們原先的班主任懷孕現在是代理班主任,叫家長的這點權利還是有的。

不過搬出家長來也吓不到木融桉,他甚至連眉都不帶皺一下的。

“能把他們叫來算你有本事。”

文禾:“……”

木融桉拿出手機,很無所謂:“要不我把電話給你,現在就打?”

文禾一拍桌,氣得說不出話:“你——”

就在這時,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門:“杜老師,您找我?”

一張乖巧的臉出現在門口,像一陣清風,立馬吹淡了辦公室內的火、藥味。

杜娟正想拆火,眼睛一亮:“對對對,你不是還沒領教材和校服嗎,木融桉,你帶我們班新同學去領一下,行嗎?”

木融桉轉頭睨了林拂星一眼,冰冷的黑眸吓得她連連搖頭:“不用不用,我自己……”

“去”字還沒出來,人已經被木融桉揪着後衣領拎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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