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将俞利擡上了車。傷口處也不覺得疼,也許是昨天睡太多,現在一點也不困。俞利躺在車面,眼睛一直看着坐在她身旁的南黎,嘴角有着淺淺的笑意。她記得是南黎救起了自己。在水下要不是有她送給自己的匕首得以讓她割斷了水草,估計自己早淹死了,能撿回一條命真是幸運啊。

“匕……”

“什麽?”俞利畢竟出血過多,身體還是虛的,南黎湊到她嘴邊聽她說話。

“匕……首。”

“匕首!小姐昨天為了要止住你的血。把它……”言盛寧替南黎說了下去,“先別想那麽多了,你要好好休息。這事兒,你當長個教訓,以後出門還是帶把長劍安全些,到時候讓南黎給你挑一把!可好?”

蝶舞有些出神,原地連轉了幾十圈,回過神見大家一臉詫異地看着她,她止住了腳步,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

“蝶舞,你還好吧?”

“沒事,我先回房。你們再練練。”昨夜,和喬非的談話如鲠在喉。

“誰想救她?那個叫言盛寧的人?”此話問出,蝶舞的心怯又切。

目光一轉,喬非側過身子,背對着蝶舞,“這重要嗎?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和她,冷情和我說,說你們……”

“我們?可笑!我和她不過認識月餘,你覺得我和她會有什麽關系?這次的事是出了些意外,但是你們至于這般質疑我嗎?”喬非有些動怒,氣勢凜凜地瞪着身後的蝶舞。

今日話說到此,也不在乎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了,蝶舞被喬非這麽一激,同樣情緒激動地反問回她,“你為何要和她一同出游?為什麽可以讓她留宿于籁音閣?你幾時會與人這般親近?”

“我樂意,不行嗎?”

“說到底,你們有資格過問我的事嗎?”話說至此,看着她冷峻的側臉,蝶舞又還能說什麽呢,唯有落寞地離開。閉着眼,手扶着樓梯,腦海裏一遍遍重複着喬非的話,蝶舞只覺得心如刀絞,每走一步,都不堪重負!

心裏本就有鬼,聽下人們說俞利受了傷今早被人救了送回了府,俞夫人的心裏更是忐忑不安。在房裏來來回回不停踱步,思前想後還是去看看俞鋒,守着兒子心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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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遠在前廳招待着救了他女兒性命的恩人。談話中言盛寧不甚刻意地聊起俞鋒和俞利的關系,自然地引發了俞遠對俞鋒的懷疑。

“好了俞總镖,我們也一夜未歸,人既已安全送到,也該回了。”

“飯我們就不吃了。記得照我的藥方去抓藥,還有和俞利說,過幾天我和南黎會再來看她,讓她安心養傷。”

俞遠送言盛寧和南黎出府,回頭就直接沖到俞鋒的房裏,生生地拽起了還在床上的俞鋒,将他拖拉到地上。

“你個逆子!”

“來人,把他給我綁到長凳上!”

兒子他平時沒少罵,但很少動手,顧念他好歹已經成年。今日俞利的事情真的是讓俞遠膽戰心驚,不給他點教訓,還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前只覺得他渾,沒想到膽子那麽大!再這樣下去,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喂,你們敢!爹,爹,你幹嘛呀?”

“是啊,老爺,有什麽話……” “你閉嘴!你的事我晚點再和你說。”

“養不教父之過。我親自動手!”

言盛寧沒急着回宮,而是先去京兆府報案。

再來到俞府看俞利時,她已經能下床,氣色挺好。

“傷口還疼嗎?”

“那麽多天了,好多了,何況盛寧你的醫術那麽好!”

言盛寧直誇她嘴甜會說話了,讓俞利躺到床上解了衣裳,她要檢查傷口。

“以後你就用這藥,它能讓你的疤痕淡一些,那日急着救你,所以這傷口就這樣了。”言盛寧細心地替她上藥,嘴上又說道:“你放心,我會再想辦法的!”

“能活着就好,沒事。”敷在身上的藥涼涼的很舒服,俞利乖乖地躺着任由言盛寧動作。

“不行,我不允許,你是我救的,懂嗎?”醫術上格外執着的言盛寧,對俞利較上真。認真的語氣吓得俞利不停點着頭!空出的一只手,拍拍她腦袋,“你行了,差不多得了。”

“對了,桌上砂壺裏的粥是南黎熬的,特意讓我帶給你。”言盛寧看着俞利臉上的笑容慢慢變大,露出了一絲壞笑,“那麽開心,我來看你,你都沒那麽開心,看來你不喜歡我你喜歡南黎?枉費我為了你的傷,翻遍了醫籍。”

“不不,我喜歡你。也,也喜歡南黎。”說到最後俞利還有些扭捏不好意思。

“那我跟南黎你更喜歡誰啊?”言盛寧是不打算放過俞利,非要問出個究竟。

俞利憋了半天,才擠出那麽句話,“你們都好,我,我就是覺得南黎,她,她很溫柔,以前我犯了錯,都會挨打挨罵的,可是只有她,她就沒怪我。”

“是啊,而且她還舍命跳入湖裏救你,要不是她把你拉上岸,我也救不回你。”言盛寧洗淨自己的雙手,誠實地敘述着當時的事情。

“所以,你要記得的是她這份恩情。”

已經出來了,言盛寧順便去籁音閣看看喬非,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喬非一個眼神,一個黑影一下彈跳到房梁上。

“你,怎麽來了?”

“給你帶了些紅米粥,嘗嘗吧。”

喬非抓住了言盛寧的手臂,“我們,出去走走。”

☆、一卷十八回

出去走走?多日不見,喬非怎變得熱情主動了?言盛寧挂着笑意同意,卻在目光掃過屋內圓桌的時候,眉頭輕皺,笑容僵住,她問:“我們去哪?”

“籁音閣的小院裏種了些花草,雖比不得你帶我去的桃花林。你可願意和我一道去觀賞?”

“美景自然要去欣賞,何況還有美人邀約。”真是一逮到機會,言盛寧就要對喬非誇上一兩句。

于是兩人出了屋子,可還沒走兩步,言盛寧面色一凜,回身快速推門又回去了。喬非跟在她後面,訝異地說道:“怎麽了?”

言盛寧看了身後的人一眼,走進裏屋替她合上了窗戶,“今兒天兒悶,說不好就會下起暴雨,讓雨飄進來就不好了。”

趁言盛寧關窗之際,喬非瞟了眼房梁,“還是言姑娘心細,想得周全。”

“叫我盛寧吧,認識有些時日,還一口一個言姑娘,太生分。”

“好,那你也直接喚我喬非。”

院子不大,各類花草種了不少,花紅柳綠的,亂了眼。言喬二人各懷心思,都不說話。

适才俞利告訴言盛寧,那日她沒入水中,水下就有四個黑衣人合力揪着她的四肢,她們本意應該是讓藤蔓纏在俞利身上讓她溺水而亡,只是沒想到她會拼死掙紮,四個人差一點都沒法克制她一人,幾番糾纏,俞利又無意中抓落了一個人的面具,如此,她才會被捅上一刀。言盛寧詢問她是否看清了歹人的面貌,因在水下又是這般焦灼狀态,只能肯定她是一個女子,但俞利也記不得具體的容貌特征。這是一場有組織有蓄謀的謀殺已經可以确定,只是動機呢?俞鋒之前為了柳梢紅的事他頂多去找找烈火幫,這才是合理的,可這樣的一個殺手組織,他亦或是他的母親有可能接觸得到嗎?

水下的四個黑衣人?闖入洞裏要殺俞利的銀面女子,屠殺烈火幫的神秘殺手?還有剛才那個……

“想什麽,這麽入神?”

“不,是花兒的芬芳讓我沉醉啊!”言盛寧的思緒被喬非打斷了,她也不惱,依舊投之以笑容。

“喬非,我可否問你個問題?只是你可能會介意,會不開心。”

“既然你知道我有可能會不開心,你還是要問我?這個問題很重要?”喬非在言盛寧面前第一次笑得這般燦爛,她笑起來柔和了眉目,倒顯了幾分這個年紀該有的少女的純真和稚氣。

縱然對她有百般疑惑,言盛寧看着喬非的笑容,也生生地咽下所有問題。撇開別的不說,就喬非本人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對言盛寧始終有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人和人之間,也許就是這麽神奇吧,也無需深究,言盛寧如是想着。

“好,那我便不問了。”不勉強是言盛寧慣有的溫柔。

“來,讓我們做點開心的事情。才不枉費這些漂亮的花草。”言盛寧攤開雙手,“一起跳舞吧。”喬非遲疑了片刻,将手搭上了言盛寧的掌心,言盛寧拉住了她的手,一使力,将人兒帶到了自己眼前,額頭相抵,眉目相對,彼此的眼眸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嘴角是一樣的弧度。

“我怎麽不記得有這樣的舞蹈。”

“不知道呀,我自創的,你喜歡嗎?”

喬非眼睛一轉,拉開兩人距離,雙腿動了起來,言盛寧一下就明白她想幹什麽,牽緊葇荑,陪着她轉動起來。

花叢間兩個年輕的女子,長發飛揚,好一幅靈動的美景。冷情默然看着兩個玩得興致大發的人,小姐,是我變了還是你變了?

“不行了,歇會兒。”沒一會兒,言盛寧停了下來,低着腦袋喘着氣兒,手裏依然牽着喬非的手。喬非看着彎腰累壞的人,“這會兒時間就累了,你還不如我呢?”

“我本就不善舞,轉圈兒,真的,頭好暈。”說完,言盛寧拉着喬非一屁股坐在了在地上,頭靠到她肩上,“讓我眯會兒,緩緩。”可愛的模樣,喬非忍不住順了順她的發,輕輕地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俞利的傷逐漸恢複,期間官府的人來了幾趟問案子。俞夫人惶惶不可終日,俞鋒也是倒黴,新傷舊傷就沒斷過。不知道是不是天道輪回,報應。誰叫,之前十多年,他們娘倆欺負俞利太甚。

俞遠将他夫人叫進了書房,之前有些事耽擱了,早該向她問個清楚。

“小利的事兒,你怎麽想的?”

“老…老爺,我,我能想什麽,不,不就一個意外嗎?”

“你在緊張什麽,平時的氣焰呢,嗯?”俞遠手指着她,“你跟我說,小利的意外和你有關系嗎?和俞鋒有關系嗎?最好和我實話實說!”

俞夫人想到俞鋒,無論如何,她要緊咬牙關,“老爺,你胡說什麽呢?是,我對那丫頭是苛刻了點,但,我也不至于害人性命,小鋒就更不會了,老爺,他是你兒子啊,你就這麽,這麽想他。你還把他打成這樣,你心真是太狠了。這回,你确實冤枉了他,你也看到,他為了個柳姑娘頹成什麽樣?哪還有心思去對付那丫頭?”

“別哭哭啼啼的。我是他爹,我一直在說,我比誰都希望他成器。他懂事了能擔事了,是他的,我保證一定會給他。你們不用着急,別去動什麽歪腦筋,也別想着去針對小利。小利的事與他無關最好,不然,我也不一定能保住他。你們娘倆,都長點心,不該跨過的底線一定要守好,你回去吧。”

俞遠捏捏眉心,心裏總還是諸多不放心,看來他是真的老了。再不是那個,戰亂期間,卻愣是将俞遠镖局一點一滴做起來,做出了聲譽的少年郎,那會兒,他可是拿命在搏。小時候俞鋒不喜歡讀書,俞遠想,他做镖局的,兒子也不需要寒窗苦讀去考取功名,将來大了子承父業多好。讀不了書那就習武,習武又吃不了苦,還比不上俞利這個女孩子。

“難道這就是命兒。”一個父親,對自己親生孩子一次次失望卻始終保持着那麽一絲希翼。

樹蔭下,言盛寧背靠大樹,手裏拿着醫書,控制不住想到了喬非,那日在院中和她親近讓言盛寧覺得如沐春風。彎了彎嘴角,轉念又想到洞裏的銀面女子,她竟然可以輕易躲得了自己的迷藥。恢複了認真的樣子,看起來手中的書籍。

唐芷妍玩起了老把戲,她悄悄地站在樹後,看着樹下的人,聚精在書上,一副書呆子的樣子。看書看得好好的,被人突然蒙住了雙眼,這院誰敢這麽戲弄她?言盛寧淡定地說:“芷妍,別鬧,我看書呢?”

“哼,沒勁,我要你陪我去玩。”唐芷妍嘴巴翹得高高,不高興地坐到言盛寧旁邊,“你看什麽呢?”奪過她手裏得書,結果翻閱了半天,什麽都沒看懂,氣呼呼地把書又塞回言盛寧手裏。言盛寧只得把書放一邊,先安慰起公主大人,哄得她開心才是。

“聽說,芷妍你開始認真學習畫畫了。”

“對呀,我可不想被辰霖那小家夥看扁。”唐芷妍撿着塊石頭不開心地在地面上劃着。言盛寧見狀,一手摟住了她,“只要芷妍你認真起來,一定會學得很棒。我相信,将來你一定是我們凜朝第一女畫師。”

“真的嗎?”

“當然。”

作者有話要說: 有問題再改

☆、一卷十九回

唐芷妍看着言盛寧的神情,認真的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也是,以往自己提出來各種新奇的想法,她都相信并且支持自己。

“你,少吹捧我,本公主才不會上當。哼!”

言盛寧掐掐她的小臉蛋,“怎麽,對自己沒信心?”唐芷妍小臉一皺,作勢又要咬她的手,言盛寧這回聰明了,眼疾手快地躲開。沒有遂願,唐芷言一下炸毛,抓緊了言盛寧的手臂,狠狠地大口大口啃着,雪白的臂藕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深淺不一的牙齒印,還有那一手臂光亮亮的口水。

“你也真下得去口。”言盛寧委屈的口吻,看着她被自己欺負的可憐模樣,唐芷妍心裏樂出了聲,面上故作深沉,“行了,給你擦擦就是了。”拿出她的小手絹擦拭着,順便細細地欣賞起自己的“傑作”,真是越看越開心。

“對了,六皇子的騎射練得怎麽樣了,聽說皇後找來了一個厲害的師傅,每天對他進行封閉式訓練。”

“不知道呀!很久沒見到臭小子了!估計被訓得挺慘,母後對他一直都寄予厚望要求很高,何況之前父皇還特地批評過他騎馬不行。”

言盛寧聞言點點頭,她也早就發現,皇後娘娘對六皇子和四公主一直都比較嚴厲,唯獨對芷妍,怎麽說呢,言盛寧也很難形容出,有一點,她對芷妍的寵愛和皇帝對芷妍的寵愛,肯定是不一樣的。想那麽多做什麽呢?言盛寧覺得自己又在自尋煩惱,宮裏本來就複雜,掩藏着各種秘密和真相,這丫頭健健康康,每天高高興興的就好啦!其他的都不重要。

“好了,給你擦幹淨了。”唐芷妍收回自己的手絹,來回摸了摸言盛寧的手臂,“放心吧,過幾天印跡就淡了。”

言盛寧放下衣袖,一排排密密的牙印看久了還真有些慎人。她又想到什麽,問道:“聽說這回的騎射大賽,獎品很多,獵物最多者還可直接向皇上要一件自己想要的東西。是真的嗎?”

“真的吧,咦,盛寧你也對這次騎射比賽有興趣?”

言盛寧拿起醫書,拍拍書面的塵土,“是啊,有興趣,而且我對拔得頭籌勢在必得!”唐芷妍太喜歡她這樣說得漫不經心但其實早已滿心的自信,“盛寧想做到的,一定都會做到!就像,小時候我們整人……”言盛寧捂住唐芷妍的嘴,“噓……說好是秘密的。不可伸張!”唐芷言眨眨大眼睛,又點點頭。“這才對嘛!”言盛寧拉着她站起來,“走吧,已經是午膳時間,我們包餃子吃呢還是你想起吃什麽菜?”

小的時候,唐芷妍頑皮,言盛寧心思活絡,二人聯手,下到宮女太監,上到妃嫔皇子被她倆作弄過的人太多。言盛寧出主意,唐芷妍去實施,就算事發也不用害怕,大家看在皇上對唐芷妍的偏愛,誰還敢多說什麽,更別提怪罪了。

“芷熙越來越标志,還那麽知書達禮,是皇後管教有方啊!”

“謝太後,其實臣妾受之有愧。”皇後的欲言又止太後都看在眼裏,太後明白她的心思,“那丫頭不能怪皇後,看芷熙和辰霖的乖巧就知道。說到底還是皇帝太寵着她。你說說,她從小到大做了多少荒謬的事情,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她六歲的時候給常樂宮的丫頭太監們每個人臉上畫了個烏龜,這場面,我到現在這把年紀了都記得清清楚楚,偏皇帝要護着她,簡直不懂規矩。”

皇後知曉皇帝和太後這些年來的嫌隙,唐芷妍也是原因之一。不過她是唐芷妍的母親,一個母親不幫自己的孩子說話似乎說不過去,“太後,你看你說的都是小時候的事兒,芷妍收斂很多,最近也有和老師好好地讀書呢,孩子嘛都會長大的。”

“最好是這樣。”太後看向皇後,拉過她的手,“皇後一定也沒少費心吧!也是難為你了!”

唐芷妍還是很夠義氣的,剛才她咬了言盛寧的手臂,現在在廚房裏,她就将自己的漂亮臉蛋貢獻給言盛寧作畫紙,言盛寧抓起些面粉在她臉上畫些圖案。鼻子上點一點,臉頰兩邊各添三根胡須,嘻嘻,她本來就像極了懶洋洋的小貓兒。兩個尚未及笄的人,好吧,姑且就還将她們當作是孩童,這頓餃子,估摸着還是得靠自己包,南黎無奈地想着。

“什麽嘛?”唐芷妍拿過銅鏡左照照右照照,好吧,其實還是蠻可愛的。嘴上抱怨着,但她的表情一下出賣了她,言盛寧撩開自己的袖管,“呵,你口是心非,你看你笑的,你再看看你幹的好事,我呀,不該心軟,就該畫個王八在你臉上。”

“你敢!” “我怎麽不敢啦?你以為我怕你。”

言盛寧抱着唐芷妍的頭,呼呼地吹開她臉上的面粉,準備給她重新畫。唐芷妍自然是不讓,不一會兒,兩人在狹小的廚房開啓了戰争,揉着面團你追我趕,互相扔來扔去,碎了幾個碗,一邊無辜做餃子的南黎更是不幸被誤傷了多次,最後,她只得黑着臉将二人請出了廚房,這才結束了這場大戰。不然誰也別想吃上飯了,瞧瞧這一片狼藉,廚房都有可能被拆了!

圍場的護衛如此周密,要怎麽才能潛進去?喬非細查着地圖,鷹在追蹤查詢言盛寧的時候意外發現了另一狀況。

唐芷蘭也聽說了六皇子每天地獄式的練習,看來皇後是希望借這次騎獵比試讓六皇子能夠早早在皇子群臣中脫穎而出。論武學天賦,他不及自家皇兄,反倒是他的年幼會是他能奪人注目的重要一點,只要到時候他表現得稍微有些優異,那麽……唐芷蘭有些不甘心,為什麽自己和皇兄都這般努力了卻只能得到這樣的結果,不行,她一定要想想辦法,讓皇兄成為比賽中唯一的焦點。

“南黎,好久沒看到你了。”

“抱歉,宮裏很忙,有的時候也不是我想出來就能出來的。你的傷好些了吧?”

俞利對着空氣揮了一拳,“早好了,我都能上山打老虎了呢!”

南黎捂着嘴笑,她還是那麽有趣兒。她想起了正事,拿出言盛寧的藥方交給俞利叮囑她一定要照藥方服藥大半年,把虧損的元氣都給補回來。

又要吃藥,俞利仿佛已經能感覺到嘴裏的藥味,但盛寧的好意她是不能拒絕的,不然她又該動怒了,“嗯,我會乖乖吃藥的,那你以後也會多多出來看我嗎?”

“有時間的話,我會和小姐一起出來找你,現在我們還是趕緊去兵器行和小姐她們彙合。”

說完,南黎挽起俞利的手臂,俞利一下又興奮得找不着北,一路呵呵的笑個不停。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幾章有錯再改!

☆、一卷二十回

俞利揀了把長劍,劍柄劍鞘乃玄黑色,而劍身則輕薄纖細,做工尤外細致。她在選擇武器上的眼光很獨道,連老板都贊她是懂劍之人,他說此劍是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出自百裏山莊風曉大師之手。

言盛寧一聽到百裏二字眼裏有了不一樣的光彩又很快滅了。她和唐芷妍兩人各配備了一身騎馬打獵專用的行頭。這唐芷妍一聽說言盛寧也要去參加騎獵比賽她也吵嚷着非要跟着一道兒,全然不顧可能會有的危險。言盛寧先由着她,反正到了場上她能不能上也是皇帝說了算。

美滋滋的看着自己這一身打扮,唐芷妍拔出一把彎刀,全身亂舞,陶醉于角色之中。

言盛寧撫額,南黎也是見怪不怪,只有俞利張大了嘴。

公主大人闊氣,幾人想買的東西全由她付了銀子。還大方地帶着她們一行人去星滿樓胡吃海喝了一頓。酒足飯飽後又還一同登上小船游湖,共覽午後城中風光。

唐芷妍坐在船頭的小木凳上,摸着圓鼓鼓的肚子打着隔兒,陽光很暖,她眯起了眼睛享受着,大家夥都覺得挺惬意的,船身卻猛然晃動起來,沒來得及搞清狀況,湖面出現一黑衣人,攪動着湖水飛劍而來,俞利抽出她手裏的劍,擋了回去,黑衣人沒有收手之意,又往唐芷妍那刺去,水面響起了一聲高昂持續的尖叫,引人側目,然後一切又回歸了平靜。

“沒事了,沒事了。”言盛寧緊緊抱着唐芷妍不停安撫她。

怎麽又出現了個黑衣人?這回還是沖着芷妍來的,俞利的劍招,那人簡單地就化解了,武功絕對在俞利之上,而且光天化日這麽高調的出現,她并非真的想殺芷妍,而是警告。

言盛寧只覺得腦裏千頭萬緒卻抓不住重點。這時船靠岸了,她抱起有些腿軟的唐芷妍,她真的吓壞了,能感覺到她渾身都在打顫。俞利也扶着南黎,四個人先找了一家客棧歇腳。

喬非暫時還想不出進入圍場的辦法,地圖上的每個入口都被鎖死,她只能讓鷹這麽做,讓她們有警覺之心,她相信言盛寧會明白的。

喝了些熱水,對上言盛寧滿目的關懷與擔心,唐芷妍覺得身體暖暖的,心也暖暖的。剛才一劍過來,自己吓得腿都動不了只知道大聲尖叫,言盛寧一把朝自己那撲了過來,緊緊抱住自己,想到此,她就忍不住說:“你不怕死啊?”言盛寧見她脈象趨向于平穩,臉色也恢複了,替她理了理亂了的發絲,“怕,不過那種情況下,就算是我,也只能憑着本能去做。”

“用我的命換你的,我想,我是願意的。”

聽到她這麽說,唐芷妍抿着嘴一下有些腼腆,言盛寧呼嚕呼嚕她的腦袋,“行了,也不用那麽感動。虛驚一場。”

南黎捂着胸口,她還有些驚魂未定。你說,都是些什麽事,她還接連撞到了兩次。南黎怎麽覺得長安都不是什麽安全之地,又是殺手又是刺客的。俞利想到剛才和那人兩劍相碰,那人的一招一式分明是在敷衍自己,言盛寧看透了她的心思,拍拍她的肩膀,“人外有人,沒什麽大不了的。你還年輕,努力呗!對了,你可說了要指導我的。”

俞利有些沒自信,“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教你?”

“放心,你絕對可以教我。還是怕我太聰明,将來勝過你。”和言盛寧也處了一段時間,俞利能明白她話中的鼓勵之意。

“以後我們還是約在樹林,我這兒人多眼雜,你總出現會暴露了行蹤。”

鷹脫掉黑袍,臉上還是戴着白色的半面面具,對喬非的話她不能認同,“籁音閣不都是我們的人,我也不是挑你們晚間忙綠的時候跑來,何必那麽麻煩,你出來不是更引人注目嗎?”

喬非想到上回言盛寧到這,似乎察覺到什麽,“還是謹慎點好。野外空間大,方便隐蔽,你出現在我屋,萬一被發現,你讓我如何解釋。”

“好吧,我聽你的。”

喬非命令鷹讓她手下的人近期內所有的活動都停下,不能再弄出任何動靜。一切等候她的指令。

“那人情況我查了,化名晉餘,裝扮成男子目前住在雲秀客棧。她的真實身份還不好确定。但我已派人盯着她。”

鷹的人在晉餘的房間發現了一張被刀割過多次已經殘破的畫像,還有長安城內外的地圖,上面圈圈畫畫作了很多标記。畫像上的人就是當朝二公主,她的目标很明顯雖然暫時還找不出她為何要這麽做的理由。但喬非怕她的舉動會打亂了自己的步伐,才讓鷹出手,不只能給言盛寧她們敲個警鐘,也能讓那人行動前會三思而後行。

“她要真想殺皇帝的女兒,我們為什麽要阻礙她,某種意義上,對我們也有益。”鷹玩轉着手裏的小刀,不悅地說道,“我覺得自從來了長安城束手束腳,沒以前來得痛快!”

“來長安城前我就說過在長安我們要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走每一步。我們不作虎豹,而作蝼蟻。”

其實鷹也好,冷情,蝶舞甚至是自己,在這兒都有各自的适應與不适應。但,誰也沒法再回頭。

又能和言盛寧大被同眠,唐芷妍被窩下牽緊了她的手,下巴擱在她的左肩,許是貼得太緊了,言盛寧僵硬地偏開了自己的腦袋,“怎麽了?”唐芷妍問。

“沒事,就有點熱。”

“……”

唐芷妍拉開了距離,将被褥掀開了些,“這樣會不會好些?”

“你也是,天都熱了還蓋那麽厚的被子。”

言盛寧體寒,到了夜裏溫度降了,一個人蓋這條被子其實剛好。

“嗯,明兒讓南黎給我換條薄被。”

又是一陣沉默,感覺到眼睛已經适應了黑暗,言盛寧歪過頭看一眼身邊的唐芷妍,月光下隐隐能看到她正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

“怎麽了,還想着白天的事,睡不着?”唐芷妍搖搖頭,“我就看看你嘛。”

“我有什麽好看的,大晚上的,快睡吧。”說着言盛寧伸手将她的身體掰正,不想唐芷妍一把将她抱在了懷,“嘿嘿,幹嘛你。精神那麽好?”看來白天的事她沒放在心上。言盛寧本還在擔心,會不會給她帶來什麽陰影,想不到公主大人的承受力接受力還挺好。

唐芷妍撫着言盛寧的發,如同長者般地問:“盛寧想拔得頭籌,是為了向父皇要什麽?”

盛寧笑着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好,“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只是芷妍,有些事情你不明白,你也幫不到我。”

“哼,我不開心的事情你都知道,你卻總不和我講你的心事。你不說,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幫不到你。”

“言盛寧,只要你想要的,我,我都會想辦法的,哎,你怎麽不講話?”

“……”

“喂,你睡着了嗎?”

夜裏,響起了一陣輕微的鼾聲。大家都睡着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要去培訓,所以快的話下一章在下周一周二趕出來,不行大概又是在周三淩晨了。

☆、一卷二十一回

皇帝撇下一衆朝臣,騎着黑色高馬,一人策馬奔騰在廣闊的野外,酣暢淋漓地坐在馬背上跑一跑,唐錦明念起了自己少時四處征戰,建功無數。洛陽城結識了言毅和百裏,自此後,意氣風發,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各地割據勢力在自己的大軍下瓦解土崩。凜朝的天下,說是他唐錦明打下的并不為過。只是,即便如此,他的父親母親卻還是更青睐自己的長兄。與唐錦祥穩重老成不同,唐錦明自幼生得漂亮,一雙桃花眼,能言會道,善結交朋友。有一陣,更是留戀煙花之地在晉陽鬧出了很多荒唐事兒,其父唐蘊自然更喜歡唐錦祥的正派作風,曾經并不看重自己的二兒子。然唐錦明有抱負,甚至比誰都早看出申朝氣數已盡,有才幹,否則又怎會一統中原,有野心,因而他能如願登基為帝。

雲靈谷之變,唐錦祥死了,唐錦雲逃了,唐蘊讓出皇位不久也病逝了。謀大事者不可心軟,不顧母親的勸阻,唐錦明将唐錦祥和唐錦雲的家眷,旗下跟随者一網打盡一個不留。這也在太後的心裏永遠留下了一條無法治愈的傷痕。讓母子之間有了難以跨過的鴻溝。時至今日,唐錦明并不後悔自己的決定,自己是很殘忍,但那日若他敗了,他的哥哥弟弟一樣不會放過他。

大臣們頂着大太陽,在原地終于等到皇帝回來。

皇帝下令紮營,讓他們稍作整頓後自選馬匹,可四處走走看看,熟悉一下環境,言畢,又駕着馬兒跑開了。

選馬,言盛寧倒不費勁,她瞧見有一匹不怎麽高大還有點肥碩的馬兒獨自一個兒在旁邊低垂着腦袋不停地吃草,她拿了根胡蘿蔔一下就把它忽悠走了,還真是聽話,言盛寧滿意地拍拍她肥肥的身體。又是一聲慘叫,幾個武将為馴服一匹好馬已經接連摔了好幾個,言盛寧看着自己的小胖馬,心滿意足,又給她喂了根胡蘿蔔,“你多吃點,胖兒。”

“盛寧,你幹嘛挑一匹那麽醜的馬?”

馬兒有靈性,她似乎聽懂了唐芷妍的話,一個扭頭屁股對向她,言盛寧見狀,樂了,不僅聽話還挺聰明。

“別胡說,她不挺可愛的嘛,人家還是個小姑娘呢,不要這麽說我們家胖兒。”

還我們家胖兒,唐芷妍覺得心裏怎麽就那麽不舒服,該死,自己是在和一匹馬怄氣?

“對了,六皇子呢?怎麽不見他的人影”言盛寧梳理着胖兒的毛發給她放上了馬鞍。

“馬和弓箭,母後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他那體質,太陽那麽毒,肯定在營帳待着。”說到弓箭,言盛寧想到了自己的黑盒子,拉着唐芷妍一起坐上馬來,正好看看胖兒跑起來怎麽樣,胖兒也是固執,許是還在生唐芷妍的氣,僵在原地一動不肯動。

這可有點尴尬,言盛寧看着懷裏臉鼓成包子的公主大人,“怎麽辦,她好像不太喜歡你。”

“怎麽,還要本公主和這匹醜馬道歉是不是,想得美,我還不稀罕騎她呢!”唐芷妍跳下馬,“哼,我不去了。”

“好吧,那你在原地等我,別走開,我去去就回。”言盛寧雙腿一夾馬肚,胖兒就蹬着她的小短腿賣力地奔起來,看來,她的的确确是不喜歡唐芷妍呀。

取回自己的黑盒子,言盛寧回到原地卻沒看見唐芷妍。騎着胖兒四處轉悠了一下,依舊沒找到人。她皺了下眉,絲絲不安湧上心頭,就在這時耳後傳來一陣馬蹄聲,唐芷妍騎在一匹雪白駿馬上出現在言盛寧和胖兒的面前,白馬和主人一樣,驕傲不可一世地瞧着胖兒。

胖兒瞥見了別人美麗的模樣有些沮喪,頭歪向一邊,言盛寧安慰地抓抓胖兒的腦袋,“真是的,你還真跟匹馬較上勁了。”

“喏,把這帶在身邊,郊外不比皇宮,小心些。”言盛寧将自己的黑盒子給了唐芷妍。

“那你怎麽辦?”

“我?今非昔比,射箭我可是下了苦功。用一般的弓箭就好。這樣贏了也光彩。芷妍你就拭目以待!”

騙人!騎射比賽可自帶馬匹和武器,但考慮到安全問題要提早上交并記錄在案,到場方可取回。她明明一開始就是打算用黑盒子來贏比賽。

過了晌午天氣最熱的時候,大家全部武裝到位,騎在自己的馬背上,等着皇帝的命令,随時準備出發。第一日的題目是射雁,數量多者為勝。

“出發!”

胖兒跑得不是最快的,但步伐穩定。而且何時跑,何時停,何時掉頭簡直和言盛寧心有靈犀,配合地默契十足,在弓箭上架起一支箭,言盛寧拉滿弓,找準時機,一只大雁立馬被射落。牽動了下嘴角,又架起了一支箭,胖兒轉了個角度,“嗖”的一聲,又一只大雁從天空掉落。言盛寧穿着騎射裝備,紮起了長發,娴熟的動作,英姿飒爽。大皇子在一旁也被她的騎術箭術驚豔了,言盛寧注意到旁邊的唐辰俊,面色一冷,再次拉滿弓,這次是對着大皇子一箭射去。

“言姑娘,這是何意?”單手接下言盛寧朝自己面部射來的弓箭,唐辰俊滿臉不解。

冷笑了下,言盛寧誇贊道:“大皇子好身手,是盛寧不小心射偏了,還望大皇子見諒。”說完騎着馬往樹林深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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