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數據實在是……
☆、二卷十七回
唐芷妍上了妝,面色冷峻,氣勢不凡。原來她還會有這一面,她會來找她,無非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言盛寧。
“她進宮了,你該知道。”喬非懶懶地坐着,開口說道。
“我知道,她在我六弟那給他治病,我今天不是來找她的,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找我?”喬非抱臂往後靠着椅背,“倒是稀奇,我與公主還有什麽好聊的?”
“對了,你先坐,別傻站着了。”
喬非給她倒了杯水,這場面有些熟悉,仿佛又回到了兩年前的那天,唐芷妍就是在這個房間質問喬非,她和言盛寧的關系。
“你怎麽不坐下?”
“大膽!見了本公主,為何不行禮?”
突然擺起公主架勢,喬非也是一驚,放好茶壺,微微起身作揖,“拜見公主!”
“你對本宮可有意見?為何本宮覺得你的行禮尤為敷衍!”
喬非沒有生氣,還順着她的意,認真地再行了一次禮。
如此一來,唐芷妍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弄得像是她盛氣淩人欺負了她。
“公主,可滿意了?”行完禮後喬非還不忘打趣一句。
一把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唐芷妍說:“你,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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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公主。”喬非喜笑顏開地在唐芷妍的對面坐下,“我發現,你還真的挺可愛,怪不得,她會那麽喜歡你。”
“她?”
“喬姑娘是聰明人,不難猜出我為什麽會來籁音閣找你。”
“言盛寧?”
“她就那麽好嗎?值得你如此大費周和!”
“她不夠好嗎?那你為什麽要和她在一起?”
“你就不覺得她缺點還挺多的。”
缺點嗎?兩個人都想起了那人的一些事,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被兩個人這般談論着,回憶着,真的是一種幸福吧!當然在皇宮裏的言盛寧不會知曉今日的這一場對話。
她正全力以赴地救治着六皇子。
“所以,你愛她嗎?”
喬非低頭一笑,沒有回答。唐芷妍蹙眉,她着急地追問道:“為什麽不回答?”
“抱歉,雖然我知道她在你心裏的意義,可是,這畢竟是我和她的事,我想我沒必要回答你。”
喬非的話,唐芷妍無從反駁,只能退而求其次,她又問:“你會對她好的吧!”
“盛寧很早就沒了父母,所以我就是她的親人,她和我已經說了你們在一起的事情,要是我不能确定你就是她的良人,我是絕對不會将她交托與你的。希望你能明白!”
喬非不得不佩服唐芷妍,她對言盛寧是何種感情大概除了言盛寧本人,周遭的人都清楚吧。
“我知道你喜歡她,沒想到你那麽喜歡她?!做不成情人寧願做親人。她很幸運,我都有些羨慕她了呢!”
“不要再繞彎子,你一直都沒正面回應我的問題。”
“話說得再漂亮也比不得行動,其實我若對她不好,她自然也會離開我,誰也不傻。你還是不能放心!”
“正如你說的,我喜歡她,而且我喜歡她很久很久,此生能不能放下她我也不知道,不能陪在她身邊給她幸福,至少要看到她幸福,所以,如果我發現她在你身邊過得不快樂,我會用盡一切手段帶她走!多少,我想我在她心裏還是有點分量。”
言盛寧見六皇子目前狀況還在控制之中,将一些重要的細節交待給了禦醫,她就打算出宮,臨出宮前想起了一個人,轉而又繞去了太醫院,卻得知陳禦醫請病假多日,已經許久未來太醫院。本就有事問他,言盛寧決心親自拜訪一下他。不想來到府上,也未見人,妻子說他病重,回鄉下修養去了。
這麽巧?偏偏在這時,不見人,言盛寧本來只是略有疑問,現在心裏更加懷疑。
夕陽下,言盛寧與一輛馬車擦肩而過,唐芷妍就坐在這輛馬車中,與喬非談了一下午,她是個口風很緊的人,不過還是能看出她是在意言盛寧的,這樣就好。
“回來了?”
“來客人了?”
言盛寧看到了桌上的兩個茶杯問喬非。
“是啊,你好奇啊!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我才懶得管別人呢!”言盛寧在背後摟住了喬非,“好累,讓我抱抱你!”
夜深寧靜,連外面的風聲聽得一清二楚,只有在這個時候,唐芷妍能獨自一人靜坐,盡情地舔舐着自己的傷口,會不會好,她不清楚,何時是個頭,也許永遠都沒有個頭。早知今日會這般痛苦,當初又何必相識相知,可,到底還是想要與她相遇,唐芷妍暗笑自己沒出息。
一片漆黑的地牢,赤雲猛每日各種粗鄙的話辱罵着赤雲烈,赤雲烈遠在中原自然是聽不到,除了一日三餐會有人來喂他,其他時間他就一個人在這裏唱獨角戲,直到累了喊不動為止。絕望無助充斥着赤雲猛整個身體,前一刻還沉浸在他要統一牧厥的歡喜中,下一秒淪為了階下囚,巨大的落差讓他整個人精神狀況都不太穩定。
地牢易進難出,只是赤雲猛是顆關鍵的棋子,還不是能舍棄的時候,神君看着地牢的結構圖思慮如何救他出來。
“早知當時就該出手把他救出來。這下麻煩了!”
“阿吉,你就是沒有耐心,本君讓你多學習中原文化看來你是一直沒放在心上。我就是想要赤雲猛去吃這個苦頭,深深地記住這個滋味。他從前只是不服他的大哥,想要與他一較高下,如今他會恨他,肮髒的漆黑的大牢會滋長他的恨意,他才會激發出他的潛能,為我們所用。”
“阿吉還有個疑問,神君說過,之所以選赤雲猛是看中他對中原的野心,赤雲烈各項能力皆優于他弟弟,他能管理好牧厥,可沒有好戰的心,牧厥若和中原和平共處,與我們無益,那如今牧厥的局面俨然不可再逆轉。”
“目光放長遠些,待我們救出了赤雲猛,他就是一匹嗜血的孤狼,誰也攔不住。中原與牧厥的戰争能不能挑起來,差的就是這匹狼,若不信,阿吉你就拭目以待吧!”
南黎終究還是抵不過心裏的擔憂上門去尋了俞利,聽镖局的人說,小姐人在府上,懸着的心能放下了,她這個家夥兒,是太忙了才忘記給她寫信嗎?想想,南黎的心裏有些賭,明明人好好地在家裏待着,怎麽就不能書信一封報個平安呢?當初是誰說一回來就會給她消息的,越想越氣,越想越氣,俞利一塊開門就看到了黑着一張臉的南黎。
“南黎,你怎麽在這兒?”
“不想看到我?那我走了!”
南黎有些傷心,你說,人怎麽就說變就變,走之前她們倆不一直玩得挺好的嘛,這回她去了趟涼州,回來後人都變得冷淡許多。
“當然不是。”自打回家以來,她就把自己鎖在屋子裏,俞利的心裏還是沒能消化她是牧厥大王子的女兒這個事實,她到底算是中原人還是牧厥人,自己生母是中原人,自己小小也在中原長大,當然應該是中原人了,雜七雜八的想法,每天都心煩意亂的,今日突然有人敲門,竟是南黎,她是三分懵,七分驚喜。
俞利一把拉住了要離開的南黎,“我,我當然想見你。只是……”
“只是什麽?只是你太忙了,甚至連寫封信的時間都沒?”
俞利就算再遲鈍也聽出了南黎有些生氣,“你生氣了,是不是因為你擔心我啊?”
“鬼才擔心你!快點松手,我要回去了,早知道就不浪費時間跑出來看你。”
“不讓你走。”俞利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別致的有異域風情手镯套在南黎的手上,“送給你的,我說過會給你帶禮物,我對你說的每句話,我都記得。”
俞利清澈的雙目,雙目裏滿滿的真誠,霎時溶解了南黎有些氣憤的心。
“真的,你真的都記得。”
“和你在一起的所有記憶,我都記得,不會忘的。”
俞利輕輕地牽起南黎的雙手,“沒有及時告訴你我回來了,是我不對,可我是有原因的。你能原諒我嗎?”
南黎不是不講道理胡攪蠻纏不休的人,俞利把話說開了,得知她并非故意為之,她的氣早就散了,“原諒,我也不是真的在生氣啦!”
“那就好。”
俞利開心地咧嘴一笑,南黎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傻瓜,你又露出你的倆虎牙了?”
“沒事,反正在你的面前有什麽關系呢?”
俞利讓南黎進屋,她分享起自己這趟押镖過程中發生的趣事,又拿出了一個盒子,盒子裏一些小飾品讓南黎先揀幾件自己喜歡的,其餘的可以分給宮裏的其她姐妹。
“下回有機會一定要把你帶宮裏,讓大家見見,你呀,給了她們多少好東西。”
“沒事的,你和她們平日大多時間都待在一塊兒,多送她們些小禮物,她們多少也會照應着些你。”
“放心吧,公主待我很好的。”
俞利幾次擡頭看着南黎,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要不要告訴她自己在邊境遇到了自己的生父,兩人還一起吃了飯,他很和藹,其實自己蠻喜歡他的,只是還不能接受他,也不知道萬一爹知道了會怎麽想,說到爹,镖局裏的弟兄們應該有把那天發生的狀況告訴他,他到現在還沒來問過自己。
“哎,怎麽發呆了。”
“不對哦,俞利你有心事。”
“說吧,我聽着呢。”
“我其實不是我爹的女兒。”
“什麽?”
“那你是誰的孩子?”
“我在邊境遇到了一個人,他說他是我的父親。”俞利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南黎。
“你說我該怎麽辦呢?”
“你相信他嗎,我是說你真的覺得他是你親爹?”
俞利重重點點頭,“是的。我說不上來,但能感覺得到。”
“你會認他嗎?”
俞利搖搖頭,她不清楚,南黎又問:“要是你認回你的生父,你會和他在牧厥生活嗎?牧厥離中原那麽遠,兩國關系又不好,倒時候我要是給你寫信,你能收到嗎?”
“我不會走的,就算我認了他,我也不會走的。”
“真的?”
“嗯,因為南黎在這裏,我舍不得你,我不走,我要随時随地都能見到你。”
南黎聽她這麽一說有些不好意思,“你什麽時候也會這些花言巧語了?”
“不是的,我,句句肺腑之言。”
“好啦好啦,信你就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先這樣吧,沒力氣了
☆、二卷十八回
陽光灑落在清澈的小溪裏,溪上一葉扁舟,扁舟上的人兒懶懶地躺着,解了身上的毒,六皇子也再無性命之憂,讓言盛寧松了口大氣兒,本是件大喜之事,只是心裏卻隐隐地又生出了些許不安,頭一偏,瞧見岸邊的馬兒垂頭吃着草,胖兒不胖了,長大變得壯碩很多,雖然相貌上依舊不算是匹駿馬,言盛寧淺笑起身,撐起竹篙,這大好江河,不好好欣賞一番,豈不可惜!
美景着實令人心曠神怡,随之,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現。有些舊事放下了,可又添了些新愁,也許,這便是人生吧。
四指在桌面靈動地敲擊着,喬非臉色陰郁,羽林軍至今未撤出白雲峰,長安城內也開始謠言四起,不過,想要揪出她們,也沒有那麽容易,牽扯嘴角,這個笑容可真有些滲人。
瞥到床上整齊疊放的衣服,喬非眼神剎那柔和下來,特地給她做了新衣,卻非要穿舊衣,說什麽自在舒服。她這些天是怎麽了?總往外跑?毒已解,言盛寧再無性命之憂,喬非想她應該也不會再有什麽大事,眼下她得跑一趟曉夢山莊,待晚些言盛寧回來後,問上一問。
船靠了岸,言盛寧利落地下了船,她順了順胖兒的毛,這妞兒兩年未見,不曾想還是和自己那麽親近,“來吧,吃了那麽多,我們跑一跑!”
喬非交代完事□□回籁音閣,被祁陌叫住。
“門主,留步!”
“還有何事?”
“是……是蝶舞!”
喬非面色一變,“我當時讓你處理好她,你們!算了……”,說罷,她拂袖而去。
祁陌看着喬非匆匆離去的身影,不知如何是好。
“你看看她着急的那樣子,那個叫什麽?言盛寧?還真是她的心肝寶貝啊!”鷹又開始冷言嘲諷,祁陌這回沒有心情搭理她。說到底,蝶舞又做錯什麽,不過就是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陷得太深。為此,從光門除名,念及舊情,當年祁陌只是将她帶離了長安,勸她好自為之。可她執念太深,千方百計地回到長安城,不丢了性命,怕是不會回頭,到底要如何是好?
“言盛寧不過就是個外人,要不要我出手?怎麽說,蝶舞也曾是我們光影門的人!”
“你給安分些,別再添亂了,你以為你傷好了?”
“何況,喬非想要蝶舞的命,你又攔得住?”
“別不服氣,回房歇着吧你!”
“哦。”
鷹已經習慣被祁陌訓斥。以後,若不能每日與她吵吵嘴,才會不習慣吧。
蝶舞的突然出現擾亂了喬非的心神,回房後也不見那人,心裏愈發憂心,“誰?”
一支飛镖紮入房內的木柱上,取下飛镖,打開紙條,“欲救言盛寧,城外綠竹林見。蝶舞字。”
果然是她!
喬非換上她的那一身行頭,去往綠竹林。
蝶舞如願見到了想見的人,看到她,她的心還是會跳得那麽快,會覺得這般滿足。
“她人呢?”
“我們很久沒見了。”
“我沒想到還能再看到你。”
“你還好嗎?”
蝶舞幾個問題下來,喬非的劍已經架在她的脖子上了,“我再問你一遍,她人呢?”
“把面具摘了,讓我好好看看你!”
喬非一掌向她打去,蝶舞倒地,她顫顫巍巍地起來,“好,咳咳,我實話告訴你,她并不在這。我只是,只是沒辦法,不這樣,你又怎會出來見我。”
收回劍,喬非上馬,“等一下。”
見她要走,蝶舞趕緊上前攔住她。
“你就不怕,我什麽都和她說了?”
“威脅我?”
喬非用劍柄用力頂着蝶舞的右肩,“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如今你有這膽量?好,你大可以将你知道的事情告訴言盛寧,告訴全天下的人也無妨!屆時光影門中的每一個人都逃不掉,就叫他大凜将我們一網打盡,多年心血付諸于水。”
“你若狠得下心,就去吧,我絕不攔你。”
“你早不是光影門的人,到時候你要是有興致,你還可以來午門看着我們被斬首示衆,一個個,人頭落地。”
“別說了!”
喬非用淡漠語氣說着,仿佛這一切真的會發生一般,蝶舞心下慌亂,她,她從來沒有這種想法,她,她只是希望喬非不要和言盛寧在一起。
“駕……”
喬非算是鎮住了蝶舞,她想,短時間內她不會冒冒然地跑去找言盛寧胡言亂語,而且為了言盛寧的安全,還是不要讓她再出籁音閣。
将她留在自己身邊,到底是好是壞,究竟是福是禍呢?喬非的心裏不止一次地這麽問過自己?
“怎麽又嘆氣了?”
言盛寧往喬非的酒杯裏斟酒,“不是說要慶祝我重獲新生嘛,我怎麽覺得你一點都不高興,心事重重的?”
“沒有的事,你沒事,我自然歡喜。”
言盛寧起身敬喬非,“兩年來,承蒙照顧。”
“怎說得這般生份?”喬非不悅蹙眉,“我以為你我之間,早已不分彼此。”
“是是,我的不是。我還以為敬言都是這般說的,怎知,竟惹你不喜,該罰,我喝了它。”
“哎……你!”
“我看,分明是你的酒瘾又犯了。”
“好好,你說什麽都對。”說罷,言盛寧又往自己的酒杯裏添滿了酒水。
幾杯酒下肚,言盛寧又了三分醉意,紅紅的臉,對着喬非癡笑不停。
“笑什麽?”
“我看着你開心呀!”
喬非垂眸一笑,這家夥又開始犯傻了,“你喝多了。”
“我沒醉。”言盛寧揉揉眼睛,樣子可愛極了。
“你困了?”
“我也不困。”
“真的累了,就去睡吧,在外面瘋了一天不累啊。”喬非扶着言盛寧坐到床邊,言盛寧卻突然一個用力,将喬非橫抱在懷,雙目一對視,言盛寧又癡笑起來,“我真的好喜歡你啊,喬非。”
言盛寧看着喬非的眼神滿是深情,喬非擡手輕撫言盛寧的臉頰,“我也是。”
☆、一卷十九回
不止一次地相互表白,言盛寧呼吸錯亂,看着喬非的眼神不自覺得多了一份欲望,卻很快被壓制了下去,她低頭湊到喬非的耳邊,聲色低沉,說:“我得等你及笄,我們喬非還是個孩子呢?嘻嘻……”
說罷,癡癡地笑了。
這個家夥兒,讓自己怎麽可能放得下呢,籁音閣不乏情情愛愛之事,往昔,她對那些為情所困的人直覺可笑,而今自己也成了那些人中的其中一個。
“乖,睡覺了,快躺好。”
“好的。”
喬非看着對方的臉龐,突然想起她這幾天的異常,拉了拉她的手,問:“怎麽最近老往外跑,不會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吧!”
“嗯?什麽秘密啊?額,我就是去游湖啦!”
言盛寧天真的模樣,讓人無法懷疑,只是喬非總覺得她瞞着自己什麽,“怎麽不叫我?”
咧嘴一笑,“那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啊,那兒可美了!”
喝醉了還那麽會抖機靈,不直面回答自己的問題是吧,喬非動作極大地翻了個身,床面突然一震,“怎麽了!”言盛寧說話清晰多了,仰起了半個身體,什麽情況?好困,頭有些暈,先睡了。
睡得死死的她自然也發現不了喬非的黑臉。
“姐姐,你畫的是日出,日出本該富有朝氣蓬勃之意,為何你的畫讓人會有種日落的落寞感?”
唐芷妍歪着頭看着那小子,“我看,你分明是嫉妒我的畫工如今在你之上!”
“哈……”唐辰霖無奈一嘆,嘀咕道:“以前你雖然畫得不怎麽樣,可至少……”
“什麽呀!你呀,快畫吧,瞧你才畫了幾筆,也不知是誰非要約我畫畫,為你我還起了個大早呢!”
唐辰霖心細敏感,他大概是最早發現了自家皇姐的不對勁,只是病魔纏身,每次想勸解寬慰她,都因為身體緣故無法和她深聊,但盛寧姐回宮後,她明明開心很多,那麽現在又是什麽原因呢?以前姐姐的畫,雖然畫得遠比得現在,可色調總是明亮的,足見她是開心快樂的。
“辰霖,你發什麽愣!”
“哦。”唐辰霖随意地勾畫了幾筆,想了想,又将筆放下,他鼓足了勇氣,問:“姐姐,你是不是很喜歡盛寧姐啊?”
唐芷妍沒想到唐辰霖會問她這麽個問題,莫不是自己太明顯了?
見她神色有些慌亂,唐辰霖皺眉,他唐突了,不該這般直截了當,“對不起啊姐姐!我也不是什麽多事的人,也不是好奇你和盛寧姐之間是什麽關系,只是見姐姐難過,做弟弟的卻幫不上什麽忙,辰霖只是想告訴你,姐姐若是真的喜歡盛寧姐,那真是好極了,因為你們很相配。我,唐辰霖,你的親弟弟,永遠都站在你這邊,所以姐姐,任何時候,你都不必惶恐!”
聽到他這席話,唐芷妍想哭又想笑,想起言盛寧心裏酸澀,可她又這般感動,自己弟弟那麽的理解自己,她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你個臭小子,小小年紀,懂什麽呀?”
“我怎麽就不懂了!”
“也是,你可是我的弟弟!”
“謝啦,臭小子。”
唐辰霖想起他的母後過陣子想去靈雲寺祈福,不妨這回,他和芷妍就跟着一起去,一來路途遙遠,他如今身子好了也可以伴在母親身邊盡孝,二來,讓芷妍出去走走,就當散心,只望她能開心些。
他和唐芷妍說了自己想法,想到自己和言盛寧如今的關系,沒有猶豫,唐芷妍很快就應了下來。和她離得遠一些,或許,真的會好一點吧。
“阿嚏!”
言盛寧吸了吸鼻子,慢慢地從床上坐起,伸了個懶腰。
“醒了,我将窗子關了。”
“無妨,我沒事,你怎麽起得那麽早?”頭有些疼,言盛寧揉着太陽穴,昨兒還真是喝多了。
“頭疼了,讓你不要貪杯,你就不聽!”
“還好。”說罷,言盛寧下了床穿戴好衣服,準備出門。
“你又要去哪?”
“去見個朋友。”
“言盛寧,你站住!這段時間你日日往外跑,是在回避我嗎?”
臨近午時,俞府外,羽林軍将其全全包圍,俞府內的人一個個被壓着出來,老百姓們從未見過那麽大的陣勢,遠遠地圍觀議論着,赤雲烈也混在那群人群裏,看着大凜的兵就這樣壓着自己的女兒出來,他心裏萬分痛心,可他也知道,就算百般憤怒也不能失了理智,他人可是在中原的地盤,還是要先查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言盛寧被喬非強行留在籁音閣,心裏其實有些不太舒服,這琴音就可以聽得出她的心煩。
喬非卻可以做到不被琴音所擾,怡然自得地練着字。
言盛寧瞥了喬非一眼又一眼,可她完全像是當自己不存在似的,心裏更覺煩躁。
“去哪?”
“就在籁音閣裏走走,總行吧,屋裏太悶了!”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喬非忍不住嘆了口氣兒,但随即眼神堅定,她早就下決定了,那個人無論如何她都要留下來。
花園裏,冷清練完劍準備回房,和言盛寧正好碰上。
言盛寧手一伸,攔住了她的去路,臉上的笑容讓人捉摸不定。
“我們打一架吧?”
“什麽?”冷情以為自己聽錯了,于是言盛寧又重複了一遍。
“你再開什麽玩笑!”
“你莫不是怕了我吧!”
冷情止住了腳步,“言盛寧你是不是腦子壞了,你何必激我,難道想挨揍?”
“挨揍?那麽自信,能打過我!”
言盛寧一臉欠扁的樣子,冷情本就是急性子,一下拔了劍向她刺去。
“住手!”
喬非的及時趕到,制止了這場的鬧劇。言盛寧生生被她拉回了屋,她好像生氣了,言盛寧低着腦袋小心地看着喬非的臉色。
“你到底在幹嘛?”
“我就無聊,跟冷情鬧着玩。你氣什麽呀?”
“刀劍無眼,你玩什麽不好,更好況你打得過冷情嗎?”
言盛寧突然擡頭,一臉正色,問:“其實我一直好奇,冷情的功夫怎麽會那麽好,該不會,喬非你也深藏不露,是個武林高手吧!”
“看來你昨天的酒還沒醒,竟說胡話。”
“可惜了。”
“可惜什麽?”
“因為我一直想學武啊,想着你要是會武功,那不是可以教我了?”
“那是可惜了,不能如你所願。”
言盛寧故作頭痛,上床躺下了,她心裏的那份不安好像又加重了幾分,她并不想這樣對喬非,可是心底的焦慮感抑制不了,從主動開口向皇帝說了白雲峰的事後,她就不由自主地憂心起來。
禍福旦夕間,俞府上下,一下子成了階下囚,一家門全被關進了大牢,羽林軍出動,唯有皇帝直接下令,他們才會出動。只是,俞遠百思不得其解,他是犯了何等罪行,要一門被關,而且至今都無人提審。
“爹,皇,皇帝不會是,不會想殺了我們吧,天吶,爹,你不會生意上,手腳不幹淨吧!”
“去你的!”俞遠一腳踹開了自己的兒子,“你混蛋!”
“你爹我,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倒是你!”
“我這幾年,可安分在家待着,爹你可別賴我。”俞鋒撇得幹淨。
“也是,镖局的事,你從未插手過,想來,也不見得是個壞事。”俞遠喃喃自語道,看着躺在地上的兒子,畢竟是俞家唯一的血脈。只希望,這一切,不過誤會一場。
俞利和大娘關在一間,俞夫人哭哭啼啼地鬧了好一會兒,一會兒說自己命苦,一會兒又擔心兒子。鬧累了,就躺下睡着了,俞利一直站着,特別安靜。照理,莫名地锒铛入獄,是個人都該着急,只是她心裏卻相信,她會沒事的。不過現在說什麽都尚早,都不知因何事,他們俞府一家全被抓了進來。還有啊,要是她真的要坐牢,那還能見到南黎嗎?
“俞遠镖局的罪證确鑿,皇上為何還愁眉不展?”
皇帝輕笑,“俞遠镖局運貨不假,但不會是主謀,還有又怎麽能判定,他們就是幫兇呢?俞遠這個人,年輕的時候朕就聽說過,也算是個人物,聽說為人很仗義,俞遠镖局名聲這麽多年來也是響徹南北,他不該啊!”
☆、二卷二十回
皇帝心裏尚有疑惑,故遲遲不提審俞府一家。
言盛寧這些時日可一直待在籁音閣內修身養性,彈琴練字,學着喝茶,倘若不是南黎上門尋她,她還不知道俞利一家出了那麽大的事。
“我也是今日上門去找她,才知道他們家出事了。小姐你說,好好的,怎麽都被抓進大牢了呢!可如何是好啊?”
言盛寧當然也不會知曉其中的原委,但,皇帝是不會輕易出動羽林軍,說明了此事的嚴重性。
“不急,讓我想想。”
細想了想,言盛寧覺得當務之急得想辦法與俞利見上一面,了解了情況,才知後面該怎麽做。
言盛寧讓南黎放心,她很清楚皇上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他下令抓他們定有他的道理,至于俞利,言盛寧了解她,她不可能違法犯罪,那麽,只要她是清白的,就不會有事。
“那我就先回宮了,小姐。”
“等一下!”
“六皇子還好嗎?身體可還有什麽不适之狀?”
“挺好的,前幾日他還和公主一起畫畫呢。對了,公主後日要和皇後還有六皇子一起去靈山寺祈福,此去,會在靈山寺住上月餘,公主算是第一次出遠門,小姐,你要來看看她嗎?”
“好,我知道了!”
看到南黎離去,喬非才推門進來,她看到言盛寧滿臉的苦悶,阖上房門,走到她身邊,輕柔地問一句:“怎麽了?”
“有個朋友出了點事!心裏有些擔心。”
言盛寧牽起喬非的手,深深地看着她,“對不起,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心裏煩躁又怕克制不住情緒遷怒與你,才會老往外跑,可是,我絕對絕對沒有要回避你的意思,你看,這些天我不是聽你的話就乖乖待在籁音閣。”
“這個朋友,我得幫幫她。”
“好,那你先告訴我,她出什麽事了嗎?”
“這些天,街道上應該傳得沸沸揚揚了吧。”喬非眉頭微促,難道是?
“俞遠镖局,你可曾聽說?”
松開了她的手,喬非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嗯,聽說是犯了重罪,朝廷還出動了羽林軍,将他們收押在牢,難道,俞遠镖局裏,有盛言你認識的朋友?”
言盛寧拿起茶杯,呷了一口,繼續說:“嗯,俞遠镖局,俞遠的女兒俞利,是我的朋友,南黎也正是為她而來。”
“怎麽會?”
“嗯?喬非你說什麽?”
“哦,我是說,我還真不知道,你還有這麽個朋友。”
“有機會,我再帶她來讓你見見。”
“好啊,只是此事你又能做什麽呢?”喬非怎麽能想到言盛寧和俞利會是朋友,而且看樣子,交情還挺深,要如何阻止她別趟這趟渾水。
“能幫則幫,自當盡力為之。”言盛寧三兩口地喝完了茶,“我等下就去看她。”
“盛寧,你與她認識多久,你又怎知她定是清白的,即使她是清白,她爹呢?俞遠镖局做得那麽大,生意往來上,誰能保證不出什麽纰漏,誰又敢說清清白白,皇帝出動了守衛皇城的羽林軍去拿人,你覺得你能輕易地見到她嗎?我只想與你安穩過日子。”
言盛寧沒有直接回應,默默地站起來與喬非平視,淡淡地道了一句,“所以,你是要我置之不理嗎?”
錯開了眼神,喬非有些失落,說:“我知道,你其實不會聽我的。”
“傻瓜,我問你,若冷情有事,你會不聞不問,由她去嗎?”
“不一樣,我與冷情相交十年有餘,你和那位俞小姐又認識多久?”
“喬非,你所言差矣,與人相交,不在時間的長短,在于是否真心。至于你說俞遠镖局的種種,我也一樣可以反問你,籁音閣裏的人際往來豈不是更複雜,那麽,是不是也沒那麽清白呢?”
喬非的眼神剎那變得冷冽起來,言盛寧未有絲毫畏懼,溫柔地直視着她。
“可是喬非,你知道嗎?我不在意,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相信你,我也只在乎你。”
說完,言盛寧将喬非攬在懷裏,“好了,不說那麽多了,這段時間,我們總在起争執。”
唐芷蘭終于等到了一個機會,在宮裏,她雖也有下手的機會,但特別容易引火上身,在宮外自然就可撇得一幹二淨了。唐芷妍,這回離宮,你和你那個病秧子弟弟,就都不要再回來了吧。她又拿出了唐辰俊寄給她的書信,看了又看,只有這時,唐芷蘭的眼裏才會有柔光,為了她的哥哥,她要掃平一切阻在他路上的障礙。父皇看不到他們沒有關系,到時候他的身邊,只剩下他們,那會兒,總能看到了吧。
言盛寧費了番周折,最後還是憑着皇帝禦賜的金牌,見到了俞利。
她消瘦不少,牢飯的夥食當然不會好。
“俞利,抱歉,今天才來看你。”
俞利咧嘴一笑,她沒想到能在這兒看到言盛寧,“不會,你能來看我,真是太好了。”
“我不能待太久,長話短說,你們家到底出了什麽事?”
“我也不知道啊。”
“什麽?那你爹呢,他知道嗎?”
“我想我爹應該也不清楚。”
看來,眼下最快的方法,只有進宮面見皇上,直接問清楚他抓人的理由到底是什麽。
“好,我現在就進宮面聖,你也別太擔心了。”
“對了,這幾天沒好好吃飯吧,給你帶了些吃的。吃完再回牢房,別被你那個壞大娘給搶了。”
言盛寧和俞利都笑了笑,随即,言盛寧就進了宮直接面見了皇上。
皇帝因六皇子本就想要好好獎賞言盛寧,只怪事務繁忙,一耽擱就忘了。
“你來得正巧,說吧想要什麽獎勵,你救治辰霖有功,有什麽要求盡管和朕說。”
“君無戲言,什麽要求都可以?”
“自然。”
言盛寧開門見山,“好,那麽盛寧敢問皇上,為何要收押俞遠一家,抓了他們遲遲不問罪,又是為何?”
皇帝驚詫,問:“你為什麽會關心這件事情?”
言盛寧并無隐瞞,将自己和俞利的關系全全告訴了皇帝。
“朕還以為呢,原來是為了個朋友。”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話又說回來,這一切還得從你告訴朕賀沖的事情開始,從白雲峰我們一點一滴查起,憑着蛛絲馬跡,找到了俞遠镖局。”
“給你看樣東西吧?”
“言盛寧就是個禍害。”冷情突然道了這麽一句,她已經很久,沒有在喬非面前說起言盛寧了。
“不,她不是。”
言盛寧怎麽會是禍害呢,她就像一束光照進了喬非的心裏,給了她溫暖,給了別人都無法給她的快樂和安定感。所以喬非才無論如何都想要把她留在身邊。她一直都很清楚,言盛寧身份特殊,一個可以自由出入皇宮的人會帶來多大的危險,只是還是可以一博,她相信最後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她父親的事情查得有眉目了嗎?”
“沒有,一點線索都查不到。”
“讓影門的人不要放棄追尋,事情發生過,無論有人怎麽用心掩蓋,總有水落石出一天。”
“正如你所說的,事情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那麽,你做好準備了嗎?有一天,言盛寧也會發現你的真實身份,她是大凜子民,她願意跟你走嗎?”
“她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