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心眼裏的疼的緊,出了這等事情,太後也是傷心得不行。

一想到皇帝将唐辰俊送到了前線,她更恨唐錦明,他就不怕戰場上刀劍無情,出個萬一。

“朕想,她又在怪朕了,辰俊不是被朕派去攻打牧厥。”

唐芷蘭跑去了見了皇後,她穿着粉衣出現在唐辰霖靈堂的事宮裏早就傳遍了,讓人奇怪的是,皇上沒有任何責罰,唐芷蘭本人沒覺得奇怪,她習慣了,她父皇從來不會來管她的。

皇後見了唐芷蘭當然沒個好眼色。

“芷蘭拜見母後。”

“出去。”沒什麽力氣,也不想搭理她。

“別這樣嘛,母後。芷蘭是特意來看你的,聽說你病了,也是,你唯一的兒子死了,怎麽會不難過呢?”

皇後氣極,“滾,本宮不需要你的關心。”

“皇後,你對我生氣有什麽用啊?你想想你到底該恨誰?是誰害了你的兒子,到底誰才是那個罪魁禍首,六弟死了,她可還活得好好的呢,依舊獨得父皇的聖寵,本該死的,到底是誰啊?”

“滾!本宮讓你滾!來人,來人吶!”

她可還活得好好的呢,六弟死了,依舊獨得父皇的聖寵,本該死的到底是誰?

“皇後你怎麽了?皇後!”

崔婉兒嘴裏不停地碎碎念,抱着腦袋,一下一下抽搐,這樣子好不吓人,“到底誰才是那個罪魁禍首,到底誰才是那個罪魁禍首……唐芷妍,是唐芷妍,唐芷妍!都是因為她,因為她,辰霖才會死,是因為她,當初就不該講她帶在身邊的,是我的錯,唐芷妍!”

言盛寧和唐芷妍在書房裏抄着佛經,是為了給六皇子祈福,當然也是為了讓自己能夠靜心。

“盛寧你什麽時候去太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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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遲早的事。”言盛寧是想在這多陪陪唐芷妍,一旦去了太醫院,必然有很多事要忙,皇帝也是同意了的。

“真好。”

唐芷妍覺得繞了一圈,言盛寧又回來了。

“什麽真好?”

“我的意思是蒼生有福了。”

“你不愧是你父皇的女兒,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我們說的是實話,你本來就厲害。”

言盛寧聞言淺笑着抄完了這一頁。門被人着急得推開,言盛寧皺了下眉,誰敢就這麽闖了進來。

“公主!,皇後,皇後她不好了。”

唐芷妍吓得筆掉到了地上,她看向言盛寧,言盛寧的眼神堅定,“不用擔心,我在,我們一起去看看。”

唐芷熙把她二姐攔在了外面,唐芷妍着急地問:“幹嘛不讓我進去,唐芷熙。母後怎麽樣了?”

“有禦醫在呢,你進去也只是添亂而已。”

到底還是言盛寧有眼力勁,她明顯地看出來唐芷熙話裏冷漠,但是臉上明明是在擔心唐芷妍啊,不想讓她進,一定有原因的。

于是她拉住了要往裏面沖的唐芷妍,死死地抱在懷裏,“冷靜點,皇後沒事的,你這樣進去,會影響禦醫替皇後娘娘治病的。”

裏面皇後痛苦的尖叫不斷傳來,唐芷妍滿臉是淚的狠狠地咬着言盛寧的手臂,感受到手臂的疼痛,言盛寧還是沒有松手。

“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唐芷妍,都是她,都是因為她,我兒子才會死,辰霖啊……”

言盛寧不知所措地看向唐芷妍,下一刻,她就一把抱起了她,“唐芷妍,我們回去了!”

“她只是太難過了,所以才會口不擇言,你別,往心裏去啊。”

唐芷妍回到長樂宮,一個人蹲在房間的一角,沉默得令人覺得害怕。言盛寧蹲在她面前,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地開導她。

“唐芷妍,你聽好,不關你的事!”

“都是我的錯,母後說的沒錯,該死的人是我!”

言盛寧生氣地捂住唐芷妍的臉,大聲地又重複了一遍,“不是你的錯!不是!我不準你那麽想!”

“可是,我要怎麽還母後呢?我怎麽做也不可能替代辰霖,我到底要怎麽做,我……”

“好了好了。”言盛寧抱緊唐芷妍,“不想那麽多了,我們不想那麽多了,沒事的,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太累太累,還好,明天晚上回來應該能寫完,盡了全力,可以安心睡了

☆、三卷七回

緊緊地抱着她,言盛寧知道唐芷妍又陷入了無限的自責裏,自己能做的就是這樣抱着她,不斷重複地告訴她,和她沒有關系。因為除了自己,又還有誰能給她力量呢?這種時刻,沒人陪着唐芷妍,給她溫暖,要怎麽才能度過?

唐芷妍在言盛寧的懷裏抽泣,慢慢的情緒平複。

“好點了嗎?”

“嗯。”

“那我們先站起來好不好。”

扶着她起身,言盛寧抹掉唐芷妍臉上的淚,然後深深地看着她,其實她也找不到別的詞來勸慰她。

“芷妍,我只想告訴你,你是我心裏特別珍視的人,你難過,我的心也不會好受。”

伸開手,唐芷妍抱住了言盛寧,兩人沒有再多說一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後得知了皇後的病,氣得她直接擺駕長樂宮,意欲找唐芷妍問罪。

唐芷妍就是個禍害災星,她小的時候,太後就總是看她不順眼。太後的觀念裏,長幼為序是非常重要的,而唐芷妍只不過是外面一個卑賤歌女所生的孩子,就算是皇帝的孩子,那地位也不可能和其他皇子公主相比,偏偏皇帝中意她,寵她寵到不行

現在她害死了唐辰霖,氣瘋了皇後,太後總算找到機會可以名正言順地教訓她。

“跪下!”

唐芷妍不傻,一看太後的神色,就猜出了她來是做什麽,唐芷妍也很心累,不想花時間和太後周旋,她老人家有什麽指示或是要降罪都随她吧!

“唐芷妍,本宮倒要問問你,你害死了辰霖怎麽還好意思回來?”

這是什麽話?言盛寧聽了很不舒服,反問:“那太後覺得芷妍應該去哪兒?”

“本宮問話,有你插嘴的份嗎?”

“盛寧不敢沖撞太後,只是太後你貴為後宮之主,天子的母親,又常年禮佛,相信定有一顆慈悲心。”

言盛寧擋到唐芷妍前面,“請恕盛寧鬥膽,說上一二句。”

“好,倒要聽聽,你還能說出什麽?”

“還請太後恕罪,盛寧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很難聽。因為在盛寧看來,皇後也好,太後也好,跑來為難一個姑娘真的是很沒有氣度!你們是悲傷,所以就想要找一個發洩口,就把一切推到芷妍的身上難道就不過分?我覺得你們兩個長輩,都不及一個少年,辰霖願意用生命去護着的人,他不會希望你們利用他的死來為難他最愛的姐姐。敢問太後,盛寧說得可有道理?”

言盛寧的義正言辭,讓太後啞口無言,她不得不認真審視一下跪在她眼前的少女,這張小嘴可真伶俐。

太後她不知,言盛寧不是多事多話的人,可是為了唐芷妍,她願意站出來,她願意勇敢說出一切。

“呵,這麽說來,她不需要負一點責任?”

“若是天災,敢問我們凡人要如何制止,若是人禍,那麽芷妍也是受害者,不去找出那個罪魁禍首,卻死死不放過另一個受害者,這有何道理?”

“還有。”言盛寧說着牽起了唐芷妍的手,“芷妍特別單純可愛,她有種特別的神力,總能讓周遭的人感受到快樂,我想,那一天要是我也在那兒,我也會沖過去保護好她。”

言盛寧是刻意說給唐芷妍聽的,就當着太後的面,她一定要她明白,她有多好。

長樂宮熱鬧了,太後一走,皇上又來了。皇後受了打擊,嘴裏說了很多胡話,皇上也是擔心,哪怕再忙,他也要抽空過來看一看他的寶貝女兒。芷妍瘦得只見骨頭,雙眼空洞,唐錦明很心疼,在他內心深處,他覺得自己必須要竭盡所能地對她好,芷妍長得像極了皇上,不過她的眉眼卻和她的生母一模一樣。

說到唐芷妍的生母,這又是另一段故事,一個很常見的才子佳人最會卻勞燕分飛的故事。

當年在晉陽,唐錦明喜歡留戀煙花之地,大街小巷都傳遍了,早不是什麽秘密,他長到如今這個年紀,回顧以往,在愛情上,真的讓動過心的就是晉陽春滿樓的頭牌。他深深迷戀過那個美貌的女子,彈的一手好琵琶,看着自己時眉眼間盡是溫柔。

他與她注定不是一路,而今一個是九五之尊,一個早就成了黃土,每每想到和她最後一次見面,那麽多年過去了,唐錦明的心裏還是會有波折。

本就身份地位懸殊,更何況唐錦明胸有天下有報國之志,這一點,非常人所能理解,事實證明他成功了。于是兩人的距離更遠,他也知道他無法娶她為妻,給她應有的名分,而且以後,他也不能肆意地出宮,看着她滿心喜悅,肚子越來越大,他很多話,說不出口。

她分娩的那一天,長安雨下得很大,房間裏的女人疼得尖叫不停,唐錦明站在樓下,沒有撐傘,任由雨水打濕了自己的衣服。

“我們的孩子好嗎?”

“很好。”

“錦明,你怎麽渾身濕成這樣。”

“我沒事。”

“寶寶呢,我想看看她。”

“你休息吧。”

怕她難過不舍,沒有讓她看一眼自己剛出生的孩子就将她帶離了她身邊,唐錦明別無他法,太後逼得很緊,兩人一再争執,好不容易太後才同意自己将孩子帶回。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唐錦明不可能讓她流落在外,在宮裏,定然能保證這孩子衣食無憂地過一生,所以,唐錦明做了一個很自私的決定。

孩子帶回宮後,皇後主動提出要将她養大。如此正合皇上的心意,自此唐芷妍就是名正言順的二公主。

“你別這樣,在宮裏,皇後待她極好,沒人會虧待她的。”

“我只想要我自己的孩子。”女人一臉冷漠推開了男人的懷抱,“如果你不能把她帶來,你以後也不用來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別這樣,這麽多年你還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我是真的愛你,我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不管怎麽想她跟着我都是最好的,我一定會對她好的。你就原諒我吧!”

男人将女人抱起,走進了裏屋。

他以為那一晚她原諒了他,她實際上是下定了決心要徹底離開這個男人,她做好了回晉陽的準備,來長安的這些時光,感覺不過一場夢,她甚至有時會恍惚到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過一個孩子。

她就這麽走了,得到時不一定會珍惜,可一旦失去,卻又變得彌足珍貴。于是,唐錦明将自己對她的情感全部都用在了唐芷妍身上,他會覺得只有這樣,他心裏的一份愧疚才能少一些,就好像能夠寬慰到他自己,你看,女兒跟着自己确實更好啊,健康活潑,聰明漂亮。

“皇上,你怎麽了?”

“朕沒什麽沒事。就是年紀大了,老走神,總會想起以往的很多事情。”唐錦明回過神來,吸了吸鼻子,“對了,你們吃過了嗎?”

“我和芷妍吃過飯了。”

“朕還沒吃呢,你們就陪着朕再吃點,你看看,一個個都那麽瘦。”

☆、三卷八回

皇帝慈愛地看着圍坐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少女,言盛寧對唐芷妍的關切,他這個做爹的是實實在在能感受到,兩個年級相仿的孩子有着如此深厚的情誼,不摻雜任何其他東西,如此的真心,很讓人動容。

言盛寧望着唐芷妍眼裏的溫柔,憂心,或許這也是皇帝一直以來對她寬容的原因之一。

“天色已晚,皇上也請回寝宮早點安歇吧。”

吃飽喝足,本想再和她們聊上幾句,這就被下了逐客令。唐錦明卻開心地順了言盛寧的意思,離開了。

房內,又只剩她們二人。

唐芷妍心情低沉默默寡言,言盛寧看在眼裏,痛在心中,有些東西,她沒有辦法替她承受,自己也沒辦法完全地感知她心裏到底有難過,能做的大概也只能是陪在她身邊,當她自責懷疑自己的時候,堅定地告訴她,她是最好的。

輕柔環抱,兩頰相貼,無聲地擁抱,是最大的支持力量。

言盛寧始終還是想要看一看皇後,芷妍的心結因皇後而起,若能與她交談一二,或許自己可以緩解她當下的痛苦,這樣,芷妍也無需這般逼迫自己。只是蘇嬷嬷拒絕了言盛寧的請求。

此情此景,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她要救六皇子,卻被拒絕于門外。那會兒的言盛寧算是年少氣盛,并不在意。

上前一步,着急地拉住了蘇嬷嬷。言盛寧問:“可否和嬷嬷你借一步說話。”

“言姑娘,奴婢說了,皇後身體欠樣,不宜見人。你,就請回吧。”

蘇嬷嬷語氣冰涼,她打小侍奉在皇後身邊,當然是對皇後忠心耿耿。

“蘇嬷嬷,六皇子少年早逝,令人痛惜,盛寧也曾竭盡救治過他,與他有過一段時間頻繁相處,心裏對他也是萬般不舍。而且盛寧年幼就喪失了父母,失去至親的痛我也曾深刻體會過,皇後的心情,盛寧自當理解,但,不能為了轉移自己的悲傷就将過錯推及到芷妍身上。還望嬷嬷你,能夠多勸勸她。”

言盛寧句句肺腑之言,雙目誠懇,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她願皇後能夠想明白,放過自己,放過芷妍。

俞利一身軍裝地出現在赤雲烈面前,還真是令她父王眼前一亮,哪兒來的俊俏小兵。

不過轉念一想,戰場上生死一線之隔,他立馬拉下了臉,連說話的語氣都帶着些指責的口味。

“你哪來的軍服,到底是誰給你,看我不懲治他。”

“爹,不,父王,你別呀,木葛叔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要求的。”俞利還不太習慣稱呼她父親為父王,不過她呆呆的個性,還是依舊。

“是那個小子啊,哼。”

哎呀,一不小心就說出來了,俞利急得抓了下頭。

“好了,父王是很開心啦,你有這份心意,爹爹就滿足得很,這一輩子值得了!”

赤雲烈交給俞利一塊玄色令牌,告知他,萬一不幸,牧厥最後不敵中原的大軍,到時候她就憑這塊令牌去大漠尋一位他年少就相識的故人,以保平安。女兒的後半輩子,他得替她想周全些。

“父王,我,我要和你共同進退。”

“別傻了!”赤雲烈拍拍她的肩膀,“爹爹只有看着你平安幸福,才能心安吶,到那時,才敢去見你娘。”

曉夢山莊,地面上鋪滿了大凜當朝各級官員的信息,除此,還有許多他們不願告人的秘密,寫得或簡略或詳細。

喬非看着一地資料,就如同握住了大凜的命脈。

前方戰事一起,後方便災事不斷。倒要看看,唐錦明要如何才能創下一個盛世。

她蹲下身,漫不經心地撿起其中一張,燭光點燃了紙張,最後灰飛煙盡。

“呼,呼……”

宮內的藏書閣雖有專門的太監搭理,可是有些書一直束之高閣,時間久了,書面還是被蒙上一層灰。

言盛寧吹了吹,又拍了拍。

她問管藏書閣的小太監,“關于離島的就只有這些書?”

“就一個小破島,能有些文字記載不錯了。”

言盛寧不想回應他的話,在百裏的竹屋裏運氣兒好的話興許還能翻出一二本關于離島的書,所謂知己知彼,言盛寧覺得有必要花些時間了解這個國家,還有,這個國家的人。

這個國家的人,唉……

想到她,言盛寧的眉峰又緊緊鎖着,自己很久,沒有見過她了。

喬非沒有辦法為了言盛寧就丢到她身上的使命,可現在她做的這些,并不能使她快樂,愛言盛寧才能讓她快樂起來。

就像此刻,她不在她身邊,想到這兩年來在這個屋子裏,兩人發生的點滴,光想想,就能讓喬非不自覺地勾起嘴角。

徹查靈山寺的一行人,今日回長安了,一回來就進宮面聖,說明此案。

靈山寺房屋塌陷嚴重,那日出事後,連日下了很多天雨,查證不易,只是在現場還是發現了許多黑色的粉末,因為摻雜了雨水,一時也難以辨認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常理來說,那麽大面積的房子坍塌,人為的幾率很小,只是現場流出的大量的黑粉,還是讓人覺得有一絲奇怪。

皇子的命案非同小可,皇帝也是派了當朝查案的幾個老手,一聽此案其中蹊跷,或有可能是謀殺,唐錦明氣得額角青筋都起來了。普天下,會有誰有那麽大的膽子!皇後去靈山寺寓意祈福,卻出了這等禍事,民間的百姓迂腐迷信者多,加之很快要和牧厥一戰,紛紛在那瞎議論,是不是大凜氣數要盡?大多數人喜歡人雲亦雲,還有很多人喜歡對一件事添油加醋,誇大其詞,現在傳得滿城風雨。

言盛寧對唐辰霖的事一直放在心上,她早就在等靈山寺的一行人回來,知道他們面見過皇帝後,她立刻向皇上過問了此案。

“黑色的粉末?”

“盛寧可有什麽想法?”

言盛寧搖搖頭,奇怪,很熟悉的感覺,可是,一下就是想不出來。

“皇上,能否允許盛寧看一看那所謂的黑色粉末。”

“朕允了。盛寧要是能想出什麽頭緒,自然是好。”

喬非抓了蝶舞,倒沒有如祁陌所說的令蝶舞丢了命。她和言盛寧會這樣,與她從中作梗無關,始終都只是她和言盛寧兩個人的事,兩人間的情別人是插足不進來的。但,蝶舞太想要自己,占有欲日益增加,到後來幾乎喪失了理智,再不是從前那個懂得克制的姑娘了,罷了,送她回離島,此生都不要再踏出離島一步,算是很重的懲罰了吧。

喬非早在腦海裏預演過無數次言盛寧知曉她身份的場景,每每劇情都是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不過到頭來,她那麽輕易地揭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這就是現實,很淡,卻又很濃烈。

“你在想什麽?”

轉過頭,喬非簡直不敢相信,還能在籁音閣在自己的閨房看到她。

言盛寧緩步上前,笑容依然清新可人,“很奇怪,我怎麽還會回到這兒?”

打開布絹,是一團黑呼呼的東西。

“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為什麽一直不告訴我,那日山洞裏是你救了我?”

喬非又錯開了和言盛寧的視線,她低頭,說:“只是你有利用價值,所以我才會救你。如果你是為了這件事來感謝我,大可不必。”

“連命,都不要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Where's myment?

☆、三卷九回

“你別想的那麽……唔……”

不管懷裏的人怎麽掙紮,言盛寧就是死死地扣着喬非的頭,唇緊緊貼着她的。

“嘶,你咬我?”

“你瘋了?”

言盛寧依舊抱着她,抿了下唇,一股血腥味,她突然笑了,“我是瘋了!”

說完,她再次重重地吻了上去。

喘氣連連,額頭相抵,四目對接,房間裏充滿着暧昧的氣息。

“為什麽又回到這兒?”

臉一擡,言盛寧又啄了喬非一口。

“你不覺得,此時說這些太煞風景了嗎?”言盛寧抱住了喬非。

“今天我們不談論別的,我只想好好地看着你,抱抱你,就這麽簡單,好嗎?”

垂在兩邊的手臂,終究還是攀上了她的背。

“好。”

門被一道淩厲的掌風推開,喬非後退一步,拽住言盛寧的衣領,向右用力,言盛寧整個人歪斜得幾近貼到地面,懵圈的她很快又被扯到另一個方向,來來回回,轉來轉去,言盛寧覺得自己的早飯都要吐出來了。

喬非一下松開了手,又将言盛寧摟入懷中,腳步微動,言盛寧地下颌靠在喬非的肩上,看清了這個闖入房裏的不速之客。這身打扮,是了,應該是當初透過幹淨的桌面看到的那個模糊影子,就是這人沒錯。

“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了?”即使背對着來人,看不清她面部的神情,卻還是在她的聲音裏聽出了不悅。

“冷情祁陌慣着你,可我不會。這家夥知道了那麽多事,斷不能把她留在世上。當初你接近她不過是為了找一把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鑰匙,言府我們派過那麽多人,什麽都找不到,現如今賀沖也死了,我看,鑰匙一說根本就是當初他為了保命說的謊話!還我們費了那麽多時間和精力!”

鑰匙?賀沖?言盛寧終于明白為什麽自己每次回家,家裏總是會有被翻查過的痕跡,只是他們口中說的鑰匙,到底派什麽用途。聽起來對他們很重要似的。

“你想殺她,除非我死。”

還沉浸在鑰匙的困惑裏,卻冷不妨得聽到了喬非說上這麽一句,言盛寧心裏震撼,感動,慢慢的無奈在心裏不斷擴散開來。

喬非語氣堅定,又故意讓自己的後背就這麽□□裸地暴露在鷹的視線 。

言盛寧有喬非這樣死死護着,怕是沒人敢輕易動她。殺了喬非,鷹還是不會的,大局輕重,她還是懂的。給了言盛寧一個警告的眼神,她從後窗戶跳下,離開了。

“她,她走了。”

“嗯。”

“你還好吧?”

“你還好吧!”

兩人一下都笑了,分開了身,喬非說:“別問我,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

言盛寧點點頭,“好,我不問,只是你們,要好自為之。”

走在街上,言盛寧轉頭向上看去,喬非一直站在窗前,目送着她。言盛寧揮了揮手,分開離別從來都是安靜的。

今日言盛寧看到了從靈山寺帶回來的可疑的黑色粉末,她腦海裏很快閃過了芷妍被綁的情形,那個酒窖,那個奇怪的人。最重要的是當時的山洞出現了一樣嚴重的塌陷情況,只是沒有死人,晉餘又是秘密被抓,沒人去深究原因。而且雖然當時火勢嚴重,可也不至于會那樣子。

很自然得她又聯想到另一個一直萦繞在心頭的疑惑,她當時是怎麽一個人走出山洞的,一定,是有人救了自己。救了自己卻又不說,喬非是銀面人的話,那麽,會不會是她呢?

想到這,她就跑到了籁音閣,直接找本人求證。

其實言盛寧,從來都不懷疑喬非對自己的心意,一個人愛不愛你,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更別說,她願意為了自己拿命去冒險。可是,她還是不能和她站在一起。當自己揭開她的面具時,兩人就不能再在一起。

言盛寧覺得眼睛澀澀的,迅速地眨了眨眼,她沒有什麽時間憂傷,宮裏還有個人等着她呢,她打包了一些小吃的,便回宮了。

熱氣騰騰的海棠糕,很甜很入味,唐芷妍一口一口吃着,胸口有股暖意,“母後,她,還好嗎?”

“我沒有看到她,有禦醫伺候着還有蘇嬷嬷伴着她,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盛寧什麽時候去太醫院述職?”

“怎麽又開始問我這個問題,要知道我一旦忙起來,就陪不了你了。”言盛寧捏着唐芷妍的鼻尖,“不會有人給你買好吃的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

言盛寧蹲在唐芷妍面前,先點點她的腦門,又在上面畫了個圈圈,一開口聲線有些低,“我知道,你長大了。我知道,你比我們想象的都要堅強。我知道,你會想明白會好起來的。我只想,在這一段比較艱難的時光,我能在,能陪着你。別想趕我走!我會賴在這兒的。”

唐芷妍聽了,紅了眼眶,伸手塞了言盛寧一嘴的海棠糕,起身跑開了。

豆沙還真是又甜又膩,言盛寧吧唧着嘴巴咀嚼着這剩下的半塊兒。

“大膽!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來興慶宮拿人!”

“是朕的旨意!”

唐錦明一身黃袍,天子的威嚴盡顯無疑。

“怎麽了皇帝,什麽風把你吹來了?”太後被人攙扶着走了出來,“我不就是把我的孫女兒接到我這兒住幾天嘛,用得着那麽大陣勢。每次想我的孫女,我還得擺駕出興慶宮,皇帝就當體諒體諒我這老太婆也是上了年紀的,允了她在這兒吧。”

唐錦明面色冷峻,一揮手,宮裏的禁軍就訓練有素地沖了進去,将晉餘拉了出來。

“你們幹什麽?皇帝你到底想幹什麽?你個不肖子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放開她!”

皇帝拉住了太後的手。

他說:“其一,她不能出那個院子,當初太後也是和朕協商好的,不要以為時間一久,就可以不算數,君子尚且一言既出驷馬難追,朕乃九五之尊,說的話就是聖旨。其二,現在有證據顯示,辰霖的死,與她有瓜葛。這也是朕要抓她的理由,太後可聽明白了?”

太後反手給了皇帝一個耳光,“一派胡言,她人在宮裏,怎麽會害得了辰霖。分明是你這個父親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現在還賴到另一個孩子的頭上!”

“來人,太後乏了,扶她進去。”

“唐錦明!唐錦明,你敢動她試試!”

“帶走!”唐錦明今天終于在太後面前拿出了他九五之尊應有的霸氣。

唐芷蘭躲到一邊,默默地看着一行人壓着晉餘出了興慶宮,她去到興慶宮,果然太後一個人在那傷心呢。

“怎麽了,芷蘭剛才來的路上,看到父皇帶着羽林軍将晉餘姐姐帶走了!”

太後拉着唐芷蘭的手喋喋不休地敘述起唐錦明的種種不是,唐芷蘭心裏卻有了別的打算。

“好端端的,六皇弟的事怎麽會牽扯到餘姐姐,怕不是有人在父皇面前嚼什麽舌根?”

“難道是她?”

“是誰?”太後着急地問。、

“芷蘭也是聽說,盛寧妹妹貌似對六皇弟的死挺上心的,大理寺禦書房跑得很勤快。”

“言盛寧,言毅的女兒,當初就應該連她也……”

太後及時把話收住,她随即又拜托芷蘭,讓她以自己的名義去看看晉餘,一定要告知晉餘別害怕,她會想辦法救她出來的。

唐芷蘭對着太後行禮,她表示她一定會将話帶到,低頭一瞬,眼神裏确實藏不住的得意,有人怕是要遭殃了呢!

在言盛寧的鼓勵下,唐芷妍試着去畫六皇子。想着他,他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少年正對着她微笑着。對着畫紙,唐芷妍也笑了起來。

言盛寧看着她,想,一切終歸還是會好起來的。

“公主,太後那來了人,說是要找言姑娘。”

“太後來找我?”

“會不會是為了皇後的病?”

“別急,我去了就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白天是碼不了字的,并不是我懶呀!哎喲

☆、三卷十回

去到興慶宮,幾個小太監将言盛寧往偏院引,越走越偏,惹得言盛寧心下懷疑,忍不住問:“真的是太後要找我?”

“往前走就是了。”興慶宮當職的太監,還真是不一樣呢!

“到了,前門那門推開,太後在裏面等着你呢?”

小太監推了推言盛寧,“進去呀!愣着幹什麽?”他不耐煩地說。

“快晌午了,該吃飯了,芷妍肯定會等我一起吃中飯的。”說完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言盛寧就大步向前推開了門。

房間裏陰森森,大概是窗戶都緊閉着加之極少有人會來這間屋子住少了些人氣,言盛寧扯了下嘴角,太後約她此地一見果真是稀奇。身後的門被關了起來,然後是上鎖的聲音。

言盛寧心裏也有些緊張,人都進來了,也無退路。

又向前走了兩步,有什麽東西重重地打在她的雙膝上,突如其來的疼痛令她身子向前,好在她用雙手撐在地面,沒有硬生生跪下去。她一擡頭,昏暗光線下恐怖的一張爬滿皺紋的老臉,“嬷嬷,這是何意呀?”

“太後呢?”言盛寧強撐着膝蓋骨上一陣陣痛意,筆筆直地站起來,眼神瞄了下兩邊手執棍杖的另兩個嬷嬷。

“敢問盛寧犯了何事?”

主事嬷嬷像個木頭一般,沒表情也不說話,手指突然在椅柄上“噠噠”敲了敲,言盛寧後背就迎來了幾記重棍,整個人瞬間垮了下來。她最後還是用手生生地撐住了自己的身體,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她只要一站起來,身後又是幾棍下來,周而往複。

世人都喜歡稱她為言毅,言大将軍的女兒,言盛寧其實一直沒多在意,自己的父親是個名将,大家自然而然就喜歡這麽叫她。但此時,她真的覺得自己身為言毅的女兒,她不想倒下不能跪下,不可以丢失了她的尊嚴。

回過神後,她就主動出擊,拽住了朝她襲來的兩個木棍,使巧力地将它們從對方手裏奪了過來,這還是之前在俞利那偷師學來的。搶到主動權後,當然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言盛寧從來也不是好欺負的!區區幾個婆子,她還鬥不過嘛!

“大膽,快住手!”

“我還以為嬷嬷你,不會說話呢!”言盛寧狠狠地又打了幾下方才霸氣地甩開了手裏的兩根棍杖。

“光天化日,皇宮內院,私設刑堂,盛寧敢問,我到底是哪裏得罪了興慶宮?”

“她們只是奉行哀家的旨意。”

太後從另一道小門裏走出來,她的目光一直注視着言盛寧,她還記得那日在長樂宮她巧言善辯護着唐芷妍。

那兩個被打的嬷嬷見主子出來了,哼哼唧唧地圍了過去,太後白了身後兩人一眼,臉上難掩生氣之意,那意思分明在說連個小丫頭片子都搞不定,真是無用。

“言盛寧,你可知哀家最讨厭什麽人?”

适才“大動幹戈”,衣服亂了,頭發松了,打人确實是件累人的事!言盛寧有些佩服自己,這會兒還能想到這些。

笑了笑,整理好衣襟,将頭發甩到背後,言盛寧做完這些才向太後行禮。

“太後吉祥。太後讨厭的人盛寧不敢妄加揣測,唯有洗耳恭聽了。”

“哀家最讨厭亂嚼舌根的人,最讨厭那些仗着父輩有過功勞就恃寵而驕的人!”太後說完,還重重地拍了下旁邊的幾案,幾案上的茶壺抖了抖,言盛寧跟着抖了三抖。

抖完後馬上垂了腦袋,彎下腰繼續作揖,她誇道:“太後明理,話說,這類人也是盛寧最讨厭的。”

言盛寧這麽一說,讓太後不知道怎麽接下去,面色更難看了,言盛寧擡眼偷瞄,低頭偷笑。

“你!你!你!”

“來人,壓住她!”太後答不上來惱羞成怒,覺得這言盛寧在戲弄她,自己将言盛寧騙來,本就沒想輕易放人,看來不給她點苦頭吃吃,這小丫頭根本不會把她這個太後放眼裏,她不受點皮肉之苦別想出興慶宮。

“等一下!”言盛寧掙紮着,“太後要懲罰于我,總該讓我知道理由吧!”

“理由,我看你就是在裝瘋賣傻!哀家最讨厭的就是你,要不是你在皇上面前多嘴,他怎麽敢來本宮這兒,将我的餘兒帶走。亂嚼舌根,那是要付出代價的!”

原來太後是為了晉餘,傳言看來是真的,晉餘是唐錦祥的女兒,也就是當今聖上的侄女。

皇帝雖貴為一朝天子,但也不能肆意使用特權,太後應該知道,六皇子的死茲事體大,現有證據指出或與晉餘有關,所以才會有了抓人一事。

“太後為此就要抓我,盛寧不服!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這事兒傳了出去,整個長安城裏的百姓都會笑話太後你的!他們會說你糊塗!而且,皇帝已下正式的文書指派我去太醫院任職,如此我也算是朝廷命官,盛寧不屬于後宮六院就算犯罪按律也輪不到太後處置,還有,皇上明令禁止過後宮私刑,太後是要讓皇帝難堪,再帶頭将後宮的風氣變回原來的模樣?”

言盛寧說得铿锵有力,句句在理,太後如何反駁,可她話裏話外提到皇帝二字,令太後非常得不開心,太後和皇帝間的誤會恩怨之深,是言盛寧不會了解的,她只是憑本心說了那麽幾句話。

“你以為有皇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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