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府 碧空萬裏,清風徐來……

碧空萬裏, 清風徐來,從遠處而來,吹動着一輛緩緩行駛在官道上的馬車珠簾, 隐隐約約露出裏面的一角, 卻看不大清。

而在馬車裏頭, 寧愫的臉色蒼白,微微屈身在這馬車裏,低低輕咳, 臉頰血色皆無, 而馬車另一個角落裏,沈蔚一身冷峻嚴肅的阖目養神,清風徐來吹動了他衣襟一角,被白布纏住的胳膊也在說明着什麽。

寧愫身子不太好,特別是那日無故受到刺客的襲擊,受了驚吓, 身子骨本就在休養,結果出了這一茬,身體又要重新調養。

而也因為這件事情, 沈蔚立馬動身, 想将她一起帶走。

寧愫垂眸,想到那時自己的不情願,而對方沉默一刻, 就說道:“和離之事,我會考慮一下。”

回府  寧愫一聽, 就應了他跟他回去,再加上因為書信從京州又傳來新消息,說雲老太太已經為她去特意請求皇後娘娘。

而沈蔚卻在寧愫應了的聲音下更加沉默。

寧愫卻根本無所察覺, 或者說若是以前的她,一心牽挂沈蔚 ,臉色任何細微的神色,微微皺眉時,他都要擔心對方是不是在生氣了。

而現在,再無與他有任何感情的寧愫,此刻卻再也沒有刻意去追尋他的任何不虞神情。

所以兩人也因此會出現在官道上。

寧愫氣虛微弱,一直輕咳,沈蔚卻無動于衷,一直閉目養神,可直到寧愫蜷縮一旁時,離他遠遠時,沈蔚終還是不虞的擡眸,對上寧愫眼裏還帶着剛剛咳的過分的淚花。

他雖然還是緊縮眉頭,可是卻又伸手将珠簾白紗全部關好,然後冷着臉說:“明日即可就到府邸,母親知曉我們要和離這事情,一直在等着我們回去。”

寧愫聽聞,想到府裏雖然對她并無親近,卻也在外人面前都會維護她做好一個沈家夫人。

她在心底輕輕嘆了一口氣,但随即心越發堅毅起來:“我知曉。這件事我會跟母親說清楚。”

沈蔚很快松開了眉心,不知是這句話,還是那“母親”兩字。

寧愫瞥向窗外,也是在這時,沈蔚想起來說道:“昨日我屬下抓到一個鬼鬼祟祟的女子,經過盤查,對方是你的小妹妹,名喚寧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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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愫詫異轉過身,怎麽寧淑鬼鬼祟祟,還被沈蔚給抓了起來。

許是知道她的不解,他開口道:“我知道她是你小妹,我欲放她離開可是她死活不肯走。”

見寧愫越來越好奇,他緩緩說出後面的原委:“你的妹妹寧淑,她愛上了一個男的,想要通過我去接近對方,想在對方身邊。”

他這樣說,可寧愫卻感覺到他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的不屑。

不屑她為了一個男子,用盡一切去呆在對方身邊。

亦或許是別的,可寧愫卻生出幾分不喜。

“寧淑為人本分,我也不知會為了一個男人這樣,可是大人你是不是應了她。”

沈蔚沒想到她反應的那麽快,太子還未恢複記憶,而寧淑又在他失憶這段時間照顧他,下屬覺得到時候可以用她來刺激下太子。

左右不過是一個女人,尋常女子有如此福氣能伺候過高貴的太子那都是她們的福氣

他那時不語,見下屬越說越逾越,他的神色也愈發冰冷雖然最後還是将寧淑一起帶回京州。

可那名下屬卻已經被他安插在邊關境外。

想到這些事情,他并未說卻反而讓寧愫心中了然。

歇息了想再問的想法。

沈蔚也不知她怎麽又不說話了,幹脆也不再多想,繼續閉目養神,可是心緒卻完全被牽扯在旁邊又輕咳起來的寧愫身上。

可就是寧愫不斷打擾他休養,他卻只是冷臉也不出聲指責,也不讓她去別的馬車上面。

直到後面,寧愫因為一個咳的太過分,整個人彎下身子,臉頰有些不好意思的泛紅起來。

她微微擡頭見男人還在閉目,心下松了一口氣。

她起初是有些咳嗽,可是後面她卻想不想與他共處一室,而故意發出來的聲響,卻沒想到這人是把她當成耳邊風,面無表情。

而後面待她們一行人回到京州時,天色已晚。

一早得知她們回來消息時,沈家大半夜還是燈火通紅,外頭小厮禀告大人回來時,一群丫頭和奴仆魚貫而出,而走到最前頭的沈母則是一臉激動的看着馬車漸漸停留在府邸門前。

沈母随後就看到多日未見的兒子緩緩走了下來,她立馬迎了上去,而寧愫也是随後就跟在沈蔚後面低眉颔首。

沈蔚沒想到這麽晚,母親還在外頭擔心他,“你怎不早早歇息。”

沈母抿着唇笑道:“我這是睡不着。”

可是沈母作息很嚴謹,怎麽會睡不着。

沈蔚也知母親的好意,也不再多說什麽。

而寧愫一直跟在後頭,跟着他們一起進去,見沈母一直噓寒問暖,她也裝作一個聾啞人。

直至走到裏頭走廊,她想到左邊去向是沈母的院子,而右邊則是自己的院子,她就幹脆借機回自己的院子。

可偏偏不巧,沈母樂呵呵地說:“你瞧我,歲數大了,都忘了還有一個兒媳婦在旁邊。”

她一邊懊惱自己的記性不好,一邊就讓嬷嬷将寧愫帶回自己的院子。

好好敘敘,畢竟婆媳一場。

可寧愫卻很明顯知道,沈母應該是想說和離之事。

她瞥向沈蔚,見他一襲黑衣,一身寒意站在月色下,眉宇間是讓人看不懂的神色。

最後,寧愫知道這件事遲早要來,也就跟着沈母一起去了她的院子裏,好好“敘敘”

她們一回到院子裏,丫頭一早就沏好茶奉上來,寧愫見屋內的火爐子也一早就用木炭燒着,她一進來嬷嬷就為她端來果盤一類。

再看沈母在嬷嬷的扶着下坐到了自己跟前,她就知道這來歷一早就備好了。

果不其然,沈母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寧兒你來沈府也有二三年,那時我見你脾氣軟不擅掌家,可是蔚兒鐵了心要娶你,那我就想着好好教你,這些年你也聰慧,我見你也用心想要撐起這個家,我也見你對蔚兒越來越上心,可是你已經這麽用心這麽多年,你真的甘心要與蔚兒和離。”

寧愫沒想到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那她也就按照之前的說辭告知了沈母:“我知母親你的用心良苦,可是母親你可知再冷的心捂不開,兒媳婦我真的已經沒辦法了。”

她說着一邊用手帕擦拭眼下的淚水,聲音可憐的讓旁邊的下人聞言皆是憐惜:“母親你可還記得去年我冒着大雪去遠處的寺廟裏,就只為了給大人求佛求平安落得一身病軀,可是到頭來大人病好了,卻未曾來看望妾身,那時妾身一人看着外頭冰天雪地就在想,大人若是好了,那她也就值了。”那話裏的情真意切,無一不讓人動容,而寧愫又接着将自己的手腕伸出來。

那猙獰的刻在纖細白嫩的手腕上,駭人之極,沈母當即變了臉色問:“這是那個膽大包天的人,敢動沈家的夫人去行刺。”

誰料寧愫苦笑一聲:“這膽大包天的人是我自己。”

沈母吃驚,詫異望去她,就見她起身重重的磕頭給沈母,沈母吓得連忙将她扶起來。

“母親有所不知,那時大人又一年病危,兒媳病急亂投醫,聽信一個偏方說要親近人之血,喂給大人,大人就可以活下來。”

她這一說,就連沈母也沉默了,看着對自己兒子情真意切的兒媳婦,她動容了,可是一想到沈蔚是她兒子,她又糾結萬分……

寧愫又接着道:“兒媳已與大人緣淺已斷,如刻意又重新在一起,難不免兩兩相見兩不厭,兒媳不想鬧到那種地步,與夫君生了間隙,最後只剩下厭惡。”

她這一話,讓沈母臉色大變,她不知想到了什麽,眼裏閃現淚光,巍巍顫顫地扶着桌角,竟然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身邊貼身的嬷嬷顯然知道些什麽,緊緊扶着沈母,而寧愫一直跪在地上垂眸。

終于等到沈母緩過勁來時,這才又将寧愫重新扶起來,這次到沒有刻意的勸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說:“你是好孩子,這件事我會去跟蔚兒再商讨一下。”

寧愫被她扶起來,也不再多說什麽,然後又在沈母她這裏待了一會,就告退了。

而就在她離開時,嬷嬷扶着沈母看着寧愫離去的背影,不由擔憂地問沈母:“大夫人你是不是想到以前了。”

這時下人都已經全部被屏退左右。

沒有別的在一旁的沈母終是卸下一身的緊繃,淚眼縱橫地道:“我有時躺在他旁邊,被噩夢驚醒時,恨不得親手掐死他。”

可是她不能,他是她的夫君,是她兒子的生父。

而嬷嬷知曉各種事端,也知夫人曾經過的多麽痛苦,好不容易靠大少爺緩過來,苦苦撐着這些年。

今天被兒媳這一出說法,又想起往昔多麽痛苦的經歷。

沈母看着漆黑如墨水的天空,輕輕嘆了口氣随即眼神又轉瞬堅定道:“明天我去沈老夫人那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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