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琴聲 壽辰當日,雲府高檐挂上……

壽辰當日, 雲府高檐挂上喜慶紅燈籠,添上一大大“壽”橫畫其中,而往裏走時, 就見大堂宴席布滿好幾流水席, 游廊六角檐下的燈籠高高燃起亮光。

随着時辰快到了, 上門的人群絡繹不絕,各各都面露喜色,赴宴而來, 登門賀壽。

前院裏雲大夫人與衆賓客寒暄。

後院內, 寧愫将一切收拾好,就跟着雲畔和其他小姐一起前往前院。

她們一走到前院,就選好了位置落座,寧愫看到眼前擺好了果盤甜羹糕點,而雲畔纏在她身邊撒嬌說着各種趣事,旁邊的姐妹也湊在一起。

談到要今夜合奏時, 幾個小姐們齊齊捂嘴偷笑,笑的寧愫不知所以。

旁邊的雲芸解釋道:“绮姐姐你不知道,她奏蕭可不只是為了給祖母賀壽。”

她一說完, 雲畔就難得漲紅着臉, 伴裝要打她的模樣,笑的旁人樂的合不攏嘴。

恰巧,雲蘊在她耳邊揶揄地道:“她最近看上尚書府家的小公子, 據說他今日會随他母親來這邊赴宴。”

而這蕭也自然是想表現給意中人看。只不過一個人又太刻意,所以才想找人一起合奏。

寧愫也頓時明白了雲畔的心思, 莞爾一笑的樣子讓雲畔臉更紅了,就在她們打趣的時候,雲芸促狹地往外瞥了一下, 就見門口走來幾位賓客,為首的夫人和藹可親,而旁邊站着幾位年輕清俊才子。

寧愫望去時就見雲畔臉更紅了,周圍的姑娘們都小聲笑道唏噓她不已。

也在此時,一襲身着藏藍長袍的男人從門口走進來,見他周深氣息溫沉,一雙冷眸輕輕颔首,雲大夫人不知與他說了些什麽,就見他轉身就撞見了她的目光。

兩兩對視,冷眸微微一滞,如寒冰遇到溫熱,收斂了幾分冷漠,可寧愫去先率先垂眸,也不與他再度相識。

也在這時被打趣的雲畔不堪受擾,就拉着她的衣襟,可憐巴巴地問:“绮姐姐,要不你跟我先去後院準備。”

寧愫颔首沖她應下,不過她站起身時,還是讓翠兒帶着她的賀禮先去給雲老太太,雲畔見狀也就在現在原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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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步伐緩慢,因為男女分席而坐,她剛往前走就聽到坐在席上的一女子,故意地說:“這不是跟沈大人和離的寧愫?怎麽今個沈大人也在席上,就眼巴巴湊上來想要複合。”

她這說的話太刺耳,雲家最近的事官家的那邊都傳遍了,哪怕她與沈蔚和離了,但是還有雲家那層面子上,衆人都不看佛面也要看僧面,在這席上大家都看在雲家老太太到面,都不會主動去找事。

這不那女子一說完,旁邊身着黛紫色裙子的女子小聲的提醒了她一遍,可她卻還是不聽,還狠狠的盯了她一眼。

而黛紫色衣裙女子見她不聽,那她也就不管了,反正出了事情也不怪她,她可是攔過她的。

寧愫聽這些話倒不想理會,畢竟沈老太太的壽辰,她總要顧忌些什麽。

可是她這麽想,別人卻不會這麽想,見寧愫不理會,心裏都憋了一口氣,沖着她的背影輕哼一聲,“裝什麽裝,我就不信離開了沈府,她還能嫁給誰。”

她剛說完這句話,就察覺到一道目光将她死死鎖在原地,那目光冰冷,如看死物一樣,看的她當場是尖叫。

黛紫色衣裙的女子見是沈蔚,連忙起身行禮:“沈大人。”

而沈蔚冷眼看着,害怕一直呆坐在席間不敢動分毫的女子,他沉聲道:“申家的家規倒讓我長了見識,明日我登門拜訪一下令父。”

随着他說完這句話,拂袖而去,而黛紫色衣裙的女人,則是看好戲的看呆坐原地的女子,想到估計申父要是真知道這件事,估計要氣死了。

想想她就很想開心,想到這人前些日子還強行把屬于自己的婚事換成她的,她就一肚子火。

寧愫到不知後面會發生這一茬,她正給雲老太太奉上賀禮,當見到是《玄聽經》時,雲老太太直直握着她的手,老淚縱橫地說:“你這孩子有心了。”

寧愫是之前打聽過雲老太太很喜歡這本,恰巧她這本還是剛嫁進去沈府時,有次沈蔚無意給她的。

剛好這次借花獻佛,她把這一切跟雲老太太說。

可雲老太太還是死死拉着她的小手說:“你這孩子,老身真不想你離開。”

“你要離開?”

一聲清冽如森林中的枯水,一點一滴敲打在人心頭上,她微微一愣,随即轉身向來人行禮。

“沈大人。”

沈蔚緊縮眉頭,好似在疑惑剛剛聽到的這句話,而寧愫也并未解釋,行完禮就站在一邊。

雲老太太不動聲色地将寧愫攔在自己身後,對沈蔚說:“這孩子想過幾日出去游玩。”

雲老太太并未說出實情,可沈蔚卻依舊皺眉問:“外頭世道兇險,她又一個女兒家。”

他這一說,雲老太太就開始打圓場為寧愫說起話來:“绮兒又不是一人出去,肯定有護衛随從,況且外頭風景好多走動走動多好。”

可是這樣的話,并不能讓滿意。

他瞥向寧愫,她一襲藕色長裙,脖子挂上了璎珞紅寶石線圈,周深溫和明媚,剪毛細長垂落下人,潔白無瑕的臉龐比上次一見都有氣色了。

想來她這些日子應當過的很好。

雲老太太拉着寧愫道:“你這孩子不是還有事情嗎?不如你先去忙,待會再來找老身。”

寧愫知道雲老夫人在幫她,她連忙就告辭離去。

而沈蔚見她離去的背影,周深落寞,那劍眉冷眼也難得的多出了幾分煩躁。

可雲老夫人卻被人攙扶走到內堂去時,對他說:“沈大人,人總是要向前看的,別整日做出這種姿态,你這樣子只會讓人覺得好笑。”

雲老太太這不客氣的話,直接戳他心肺。

他何嘗不知,可是他卻無法容忍。

日日夜夜,每日夢回,那個名為“寧愫”的名字時,早已刻在骨髓間。

明知,思之痛之

他卻始終不能割舍。

寧愫剛想回前院時,剛好下人禀告說有客人。

她心下疑惑在想是誰,然後就見寧淑低眉站在院子門口,一見她來就喊:“姐姐。”

她倒是沒想到寧淑會來,她來帶寧愫跟前就将說:“雲老太太生辰,我想過來賀壽。畢竟姐姐之前幫過我。”

她這話說的很合理,寧愫也沒多想,就讓她跟她一起去院子裏坐一會。

兩人落座後,翠兒就奉茶上來。

“這是上好的雲華茶,從舜州那邊盛産茶葉送過來的。”

她這說完,寧淑就不好意思地輕輕嘗了一口,“果真好茶。”

寧淑眼神微微一亮,寧愫笑着問:“對了,你今日一個人來的嗎?”

寧淑聞言,讪讪笑:“太子公務繁忙,知道我來就派了幾名侍衛與我一聽前來。”

她聽到後,也了然了,然後就問起來近日狀況。

也在這時,雲畔知曉寧愫在她院子裏,趕忙過來拉着她皓腕道:“绮姐姐,我準備的節目快快開始了,我們快去準備。”

寧愫沒想到這麽快,然後沖她露出歉意,寧淑也明白了的看她離去。

等她離去後,她随意看了看她喝完的那杯茶水,眼神晦暗難分,手指忍不住的發顫。

——

另一邊,到她們表演時,她們站在外面搭好的木臺子上,因為雲畔還未出閣,于是中間隔着一道三扇松柏梅蘭紋屏風。

阻攔着賓客窺視的目光。

席下衆人嬉笑交談,幾位大人正商議間,就見沈蔚一人獨坐席間,秉持着打好交道,就是他們幾個就湊到他跟前。

沈蔚面對趕上來與之商讨的同僚,也并未拒絕,附耳聽着他們往來往已的客套話,和官話。

也在這時,一道蕭聲和琴音傳入他們耳裏。

幾位大人一聽笑道:“這音色純粹,倒是難得的好聽。”

而沈蔚卻聽到那琴音悅耳,餘音袅袅,本來一雙冷眸也暖和了不少。

這曲他聽了很久,自然一聽就知是誰彈的。

他想到她當年嫁入府邸,無意通過沈母得知他愛琴音,于是便自告奮勇地去學,那幾日他碰巧撞見她蹙眉,苦着臉在涼亭下努力學着。

奈何她怎麽學都學不會,恰巧他這幾日都呆在府中,日日在書房聽這琴音摧耳,擾的他心情煩躁。

于是他壓下未評閱完的折子,親手指導了幾下,就這幾下,雖然琴音比不上很好,但也比之前好多了。

她滿臉喜悅的看着自己,然後繼續鼓搗琴,天天彈,而他也漸漸開始适應過來,甚至有時都覺得彈的快跟琴房裏的琴師差不多。

而不知過了多久,就見她彈了一曲問他:“怎樣。”

當時他正知曉沈母無意透露自己的消息給她,對她也沒了那幾分溫情只是淡淡了來句:“不堪入耳。”

也是這句話,這些年,他再也沒有聽到她彈過。

想到此處,他臉色微微一變,周圍同僚見他如此模樣,關切地問:“沈大人,你怎麽了。”

另一邊,她們彈完後,雲畔就悄咪咪問她表現如何,然後試探地問她那位心上人是什麽反應。

而寧愫卻不知為何心神不定,胸口一陣悶疼,她打了一聲招呼想先回院子歇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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