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那還不快滾?

雲非池擔心親征的禦駕會遇到周遭的狼群襲擊,所以帶了一支騎兵來有備無患,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親征的軍隊順利地與邊境大營會師。

大營裏的将士早就恭候君上和帝妃的到來。

在雲子玑成為帝妃前,也曾與這些弟兄們打成一片,是生死之交,軍營上下深知帝妃為人,惋惜雲子玑難以在戰場施展宏圖的同時,又真心祝福他與君上的這段姻緣。

雲非池準備将軍中要務一一彙報,在踏入主帥營帳前,湛缱看見一旁倒挂着幾個士兵,士兵身上已經受刑,被放在太陽下暴曬。

雲非池:“這是前兩日抓獲的通敵內奸,出賣了情報導致一支小隊差點葬身山谷,近日軍中細作猖狂,不得不嚴懲以殺雞儆猴。”

雲子玑問:“難道西狄已經知道北微要與中溱聯盟之事?”

當日傳出北微要與東單聯盟時,西狄根本不做反應,因為東單這樣的弱國就算聯盟也不會真正威脅到西狄的利益。

但中溱不一樣,一旦北微與中溱這個強國聯手,西狄将岌岌可危,別說要把西洲十二城吐出來,恐怕連西狄這個國家都會被滅在兩國聯盟的鐵蹄之下!

雲非池:“子玑說得沒錯,此事已經有人走漏了風聲,所以西狄近日動作極多。”

西狄因為着急而行事急躁,連藏在暗線的內奸都暴露了。

湛缱掃了一眼地形圖裏的山州靈州二城,前世為了攻打這兩座城池,犧牲了數萬人的性命,他絕不能重蹈覆轍。

“三日後,朕會出使中溱,商讨聯盟之事,若一切順利。”湛缱将兩把北微的小旗幟插在山州城和靈州城之上:“今年入冬前,西洲十二城就能收複回北微版圖內。”

在大營的三天,湛缱巡閱了邊境大軍,皇帝親征令北微軍心大振,下定決心在這個冬日結束前,不僅要收複失地一雪前恥,還要滅了西狄永絕後患。

雲子玑一到軍營,就跟回了家一樣自在,第一天他乖乖地在湛缱和雲非池的監視下好好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一早,他就敢提着軟劍和昔日的幾個兄弟比武了。

從前陪在子玑身邊的幾個副将都知道子玑雙手有傷,所以陪他比武解悶時,根本不敢用實勁,沒想到雲子玑劍風淩厲,根本不用他們相讓就可以占得上方。

幾個年輕副将才意識到,少将軍就算成了帝妃,還是可以三招之內把他們打得心服口服。

若說帝妃在邊境有什麽不适應的,那便是相較于宮廷菜肴而言過于粗糙的吃食。

子玑在家中養病時,飲食被慕容淑照顧得極好,後來他入宮,禦膳房的廚子也不敢怠慢帝妃的三餐,如此一來,子玑的胃口就被養刁了。

軍中廚子要兼顧将士們的食量和體力,燒出來的都是大鍋的硬菜,可口是可口,可對子玑而言,米太硬,肉太糙,湯太膩。

雲子玑在飯桌上吃的時候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好,夜裏卻起來吐了一回,沈勾看過他的脈,道是水土不服,又因為軍中吃得偏油膩,和子玑在吃的藥相沖,所以才不舒服。

第二日的午膳,湛缱端來一碗清湯挂面,上面打了兩個蛋,放着幾只小馄饨,撒了許多鹽須子。

“面是昨夜連夜去就近的越州城買的挂面,跟國都裏的面相差不多,小馄饨是我現學的,你嘗嘗?”

雲子玑舀起一只小馄饨往嘴裏送,滋味清淡鮮美,他很快吃了第二只第三只,又把蛋三兩口吃完,最後一筷子一筷子地吃面,連湯都喝得見底。

湛缱笑道:“你如今吃不慣邊境的食物,以後三餐我來給你做。”

于是軍中上下都知道,皇帝禦駕親征的那一段時間裏,經常出現在竈火營給帝妃燒飯,偶爾雲非池也會過來幫着包餃子,一個炒菜一個燒湯,倒是配合無間,其樂融融,如果忽略他們一個是北微國君,一個是邊境主帥的身份的話。

第三日,天朗氣清,陽光明媚。

湛缱按原計劃将去往中溱國都協商兩國聯盟之事。

此事事關重大,必得國君出面親自交涉。北微國力弱于中溱,此次也算是北微有求于中溱,湛缱為表誠意,早在半年前就為今日的外交做好了準備。

臨行前被大哥喂了兩個肉包子的帝妃坐上了馬車,與湛缱一同往中溱而去。

北微邊境臨近中溱,行路一個時辰便能到中溱境內,半日之內,能抵達中溱國都。

路途雖不遠,然而半日的光景也可以發生許多事。

如今細作內奸猖獗,雲非池擔心西狄已經獲悉湛缱的行蹤會設下埋伏,因此派了一支精銳就近保護。

帝王出使的軍隊足有兩千人,一行隊伍浩浩蕩蕩地往中溱邊境而去。

馬車內,雲子玑掀開簾子,看到中溱的邊境線近在眼前,他忽然覺得此地眼熟,想起來自己前幾年似乎到過此處。

“那時此地應當還是西溱與南國的交接境。沒想到不過六年,兩個國家就被吞并為一個大國了。”

雲子玑回憶道:“我當年曾在南國的邊境救過一個俘虜,那個人好可憐,渾身都是傷,我發現他時,他的身體幾乎已經被邊境的黃沙掩埋一半了。”

湛缱第一次聽子玑說起此事,追問道:“後來呢?”

“我将他救到了北微境內,喂他喝水,找人給他治傷,兩天後他才醒轉,他醒來後,南國居然派了一個軍中副将來要人,那時南國與北微關系微妙,我也不知救下之人是什麽身份,但見他渾身是傷,可憐至極,便不想交人,後來南國的耶律皇室往國都給皇帝寫了一封信,聖旨下到邊境,我才不得不把那個人交出去。”

雲子玑提及此事,難掩自責:“也不知那人如何了,還活着嗎?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湛缱猜測那人大概是戰俘,既是戰俘,又哪有長命的呢?

他卻安慰子玑說:“人各有命,你救了他一次,已經是幫了他了。”

外頭忽然狂風大作,風沙四起,空中竟飄出細小的雪花來!

邊境天氣多變,風雨雷電随時都可能驟降而下。

但是誰也沒想到今日這麽好的天氣,居然會突然降下如此烈的風雪!

燕迎策馬到馬車邊道:“君上,帝妃!這風雪來得急去得也快,您二位在馬車裏不要出來!”

湛缱怕子玑着涼,解下身上的外袍披在子玑身上。

這時,他忽然聽到西狄語的喊殺聲!

埋伏在暗處的西狄刀客見風雪起,趁亂殺出來,要在北微皇帝入中溱國境前直取他的性命!

狂風暴雪迷人眼,北微軍隊與西狄刀客混戰一片,在天氣的影響下,兩方都不占上風,膠着之時,有三兩刀客突破重圍,直接往馬車殺去!

湛缱抽出随身的長劍隔着窗戶簾子,一劍封了刀客的喉。

“子玑,你待在裏面別出來!”

雲子玑已經唇色慘白,這風雪來得太突然,他身上的衣物根本不足以抵抗嚴寒。

他既無法幫忙,至少能做到不添亂。

他點點頭,讓湛缱安心。

湛缱在馬車內是無法施展開拳腳的,他将子玑護在馬車裏,自己踏進風雪之中,用長劍取了數名企圖圍攻馬車的刀客。

一陣狂風襲來,黃沙迷眼之際,湛缱跌下馬車,在刀客持刀向他砍來時,他袖中子玑為他做的梨花針射出數百枚銀針,将刀客的臉射成了篩子,與此同時,一陣馬兒受驚的嘶鳴聲尖銳響起!

馬車裏的雲子玑只覺得身上失衡,重重摔了一跤!

馬受驚失控,竟帶着馬車狂奔而起,不知去向。

湛缱忍痛睜開雙眸,兩只眼瞳都被風沙磨出了血,他隔着一片血光,看到子玑乘的馬車已經消失不見。

·

這四周有不少懸崖山坡,任由馬這樣瘋跑下去,不知最終會摔死在哪裏。

雲子玑攀着窗戶一角,在暈眩之中推開馬車的門,風雪肆虐之下,他艱難地攥住能控制方向的缰繩。他用力一拽,筋脈處爆發的劇痛令他呼吸一滞,險些暈死過去。

馬兒在這時忽然拐彎,雲子玑整個人被甩下馬車,摔到小坡上,他從坡上翻滾而落,直到額頭撞在一顆凸起的石頭上。

他手上系着銀輝神木的孔雀石也碎裂開來,銀輝神木斷成兩截。

溫熱的液體從他額頭滑落至眼睛,雲子玑最後一線視野看到的,是逐漸放晴的藍天。

......

“父後,這裏有個人。”

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走到了昏迷之人的身邊,還未确定他是死是活,那群黑衣刀客就追了過來。

“還有刺客。”少年道,“父後,看樣子是西狄人。”

被稱做“父後”的男子走到少年身邊,摸了摸他的頭。

刀客始終在邊境線外躍躍欲試,有個膽大的終于跨過了邊境線,進了中溱境內。

幾乎就在他雙腳落地的同時,不知何處射出數把利箭,當場把刀客的腰腹射成篩子,刀客倒下時,身體幾乎斷成兩截,在邊境線外的其他刀客倒吸一口涼氣。

長身玉立的男子冷聲道:“我不管你們有什麽恩怨,在中溱境內刺殺,先死的一定是你們。”

其中一個年長的刀客見此人長相出塵絕世,想起軍中某條線報曾說過——中溱的明君後近一個月來都在邊境啓州城小住。

他猜出此人身份,背後一寒,立刻收刀,竟恭恭敬敬地用中溱的禮節行了一禮:“是我等冒犯了,請您...見諒!”

明飛卿雙眼含笑:“那還不快滾?”

刀客連滾帶爬地遠離了中溱邊境。

“父後,他還活着。”淮淵已經探過昏迷之人的鼻息。

明飛卿擡手拭去子玑臉上的血水,在看清他的容顏時,明眸一震:“阿淵,去請太醫來,快去!”

--------------------

終于到我家卿卿上線了,聯動開始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