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鯨魚尾已漂遠,顧川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救人。

救起來的女人被他帶到了附近安全的礁石區,經過一番急救,對方溺水的症狀減輕了許多,體征也穩定下來。

兩人身上衣物濕透,在海風的吹襲下,體感溫度迅速流失。

顧川用碎石搭了一個簡易火堆,點燃從海裏撿到的零星魚油取暖。

以顆粒狀粘連在一起的鯨魚魚油一顆足有龍眼那般大,且耐燒得很,一粒能燒上一二個小時,一下子一大把瀝幹水分的魚油珠燒起來,火焰都大了許多,散發出讓人喟嘆的熱量。

他脫下自己身上滴水的汗衫架在火堆旁烘烤,看着另一邊倒在石灘上雙目緊閉脆弱無害的女人無意識瑟瑟發抖,猶豫再三下,還是決定把對方身上的濕衣服脫下烤幹,免得半夜活活凍死了。

顧川在海上活了二十多年,從沒有與母親以外的異性如此近過。

他看似強壯結實,實則莫名純情,近乎手足無措地将女人緊貼在身上的單薄裙子脫扒下來,把自己半幹的寬大衣衫墊在她身底,至于剩下的私密衣物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碰了。

火光映照下,女人的肌膚白嫩得出奇,佩戴的首飾高檔少見,所穿衣裙也質地上佳,一點不像是風吹日曬下貧瘠凄苦的海民,更像是餘陸上富裕大族裏的人,或者是某個船艦郵輪上的貴族小姐。

一百多近兩百年來,冰川融化,海水不斷上湧,陸地面積越來越少,新世界的人類習慣将剩餘的陸地統稱為餘陸,喻為最後的綠洲。

而餘陸民與海民是天生的敵對競争關系,雙方争奪一切資源,階級窮富差距歷史最高,但兩者敵視的對象中并不包括女人。

女性,尤其育齡女性,是海陸寶貴的物種之一,出于體質體能基因進化方面的原因,如今她們的數量并不多,摸約只占世界總人數的十之三四,每一位适齡的單身女性但凡容貌端正些,身後總不缺乏追求者。

除餘陸民和海民外,還有一種脫離在外的少數群體,那些是常年生活在軍艦或郵輪上的人群,船上各種物資設施應有盡有,他們無憂無慮勿需為生存發愁。

無數人都想得到一張可以躲避海難的郵輪或軍艦船票,可惜船票難得,除非擁有過人的本領或資源,不然一般人終其一生也不能幸運地獲得上船資格。

軍艦郵輪地位高崇,一般只停渡于深海,很少在近海出現,更遑論是容易擱淺觸礁的淺海區。

顧川拿不準女人的身份,一邊烘烤手中布料極好的女性衣物,一邊在心裏默默猜測着,她會是某只艦輪裏的一員嗎?還是餘陸上某個家族中體面的落難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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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魚魚油燃燒起來無色無味,甚至沒有聲響,石灘上安安靜靜的,因此某些動靜就顯得格外清晰。

察覺到腿上陌生細膩觸感的顧川從猜想中脫離,皺眉向身側看去,只見躺在他汗衫上的女人怕冷似的縮成小小一團,無知無覺勾着腳往他小腿處擠,俨然是将他當成了熱源。

年滿二十七歲的顧川作為一個成熟男人,頓時口幹舌燥,逃避般收回眼神,将手裏的裙子一股腦扔在女人身上,同時也将她的腿丢了回去。

許是裙上冒着熱氣的餘溫安撫了對方,之後倒沒再将腿伸來了,顧川松了口氣。

可當他背身好不容易平息掉體內熱火,重新轉過頭來時,卻見到了令他驚肉跳的一幕,怕冷的女人不知何時已将腳伸到火堆旁,差一點點就要伸進燃燒着的魚油中。

顧川顧不得其他,急忙将那腳奪了回來。

寒冷中的人尋求熱源來自本能,不讓她蹭腿,便去蹭火堆,着實讓人感到無奈。

這下身無長物的顧川拿她再沒辦法,認命般展開寬松的長裙給對方蓋好,還主動把那冰冷的小腳揣進自己腿間,任由對方汲暖。

既救了她,又這般照顧,料想這樣已是仁至義盡。

誰曾想女人得寸進尺,起初是腳,随即是腿,到最後整個人都貼了上來,抱着他溫熱的身體睡得憨熟。

顧川被動承受着那動人的嬌軟體态,一動不敢動,沉默地坐在原地。

一只經其馴養長大的海鷹站在高處某塊突起礁石上,圓滾滾的鷹眼仿佛倒映出了他的狼狽。

海上夜長,海風更是寒涼,卻吹不滅他心頭的熱,吹不熄他身上的火。

二十多歲身體健康血氣方剛的青年,一點點撩撥就可燎原,更何況是如此親近的接觸。

顧川難以入眠,硬生生憑借強大的自制力堅扛着,枯守一夜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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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歐……”

第二天一早,陶粟在一陣尖銳高昂的海鳥叫聲中醒來,她的喉嚨口與鼻腔像是經歷了火灼,痛辣無比,連帶眼角也被刺激地泛起豔軟的紅。

她頭痛欲裂,腰酸背痛,吃力地從地上半坐起,溺水時沖散開的長卷發順勢幹柔地落在微露的肩頭背後,清清涼涼的海風吹在她燙熱的身體上舒服極了,一切仿佛新生。

陶粟溺水很久,腦袋一時混沌不清,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目光卻無神地四下游移,頗有些疲憊憨傻之感。

她其實本就不怎麽聰明,這下看起來更不靈光了,恹恹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陶粟所在的是一處海礁洞穴石灘,并非天然形成,前身是個寬大的山澗。

怒漲的海水淹沒了低海拔地區,除了高建築樓群,就只剩下山頂可露出海面,山上的土壤與植被逐漸被海中的鹽分物質所腐蝕。

在海浪日複一日的沖襲下,原本一座座郁郁蔥蔥的青山徒留下堅硬的山石,并飛快演變為參差不齊的海礁石,長滿海蛎藤壺等物。

零散的日光從礁石頂落下,石灘旁是退潮的海水,陶粟咳嗽了兩聲,呆呆地疑惑自己明明是溺水了,又怎麽會在這陌生地方。

她腦子裏好似進了水,整個人變得呆頭呆腦,身體也很不舒服,一時竟沒發現自己身上的棉質睡裙都被人脫了下來,此刻僅虛蓋在她的身上,并随着她起身的動作逐漸往下滑落。

洞穴石灘上的咳嗽聲不大不小,很快外邊的碎礁石灘上就走進來一個人,是個發梢滴水打着赤膊的精壯男人。

男人星目劍眉,寬肩窄腰,膚色是久曬後的麥黃,腰間着一條半舊不新的黑色寬松濕褲,腳上沒有穿鞋,手裏捧着滿滿一掌心貝類,更顯眼的是站在他肩上的一只海鷹。

一人一鷹俱都看着陶粟,濕氣潮重地邁步朝她走來。

“你醒了?”男人的嗓音出乎意料的淡沉,聽在耳朵裏有種莫名的磁性。

他們土著海民吃慣了海裏的鹹蝦鹽魚,聲音大多喑啞難聞,與在餘陸上土生土長的人的清亮嗓音相比,一點都不一樣,這也是陸地人排斥海民的一方面。

陶粟不認識他,遲疑着沒有說話,何況她的嗓子還難受着,發不出聲。

見女人一言不發,只神情呆愣地看着自己,一雙濕意濛濛的水眸睜得極大,蓬松柔滑的卷發輕柔披散于腦後,映襯着她透白的病容,有種可憐兮兮的慵懶美感,顧川把作為朝食的貝類放在火堆前的時候,不禁多瞥了兩眼。

可他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女人身前烘烤幹的裙子正一點點滑下,露出未被白色蕾絲胸衣包裹着的半邊渾圓。

那軟肉白皙肉嫩潔淨無瑕,說不出是那肌膚還是胸衣邊,哪個更白一些,而美景的主人毫不自知。

她竟沒把衣服穿好,連後背與下身都是裸/露的!

男人倏地站直身體,急急背過身去,他動作的幅度太大,馴養的海鷹直接從他寬闊的肩頭甩下。

海鷹“歐,歐”叫了幾聲,張着翅膀飛去一旁的礁石塊上停歇,聲音與陶粟醒來時聽到的鳥叫聲一樣。

“快把衣服穿好!”男人凜聲說道,耳朵尖卻悄然紅了。

如此情形下,縱使陶粟再暈眩不适,也被喝斥得靈臺暫時清明,她倍感羞恥,強忍着身體上的難受,開始摸索着穿上睡裙。

男人耳力極好,靜心聽着身後傳來的女人穿裙動靜,棉質裙套上頭頂發出沉悶細碎的摩擦聲,下拉時的沙沙輕響,整理頭發的聲音……随後好長一段時間都再沒有其他聲響傳來。

他猜想合該是穿好了,便沉聲問了句“好了嗎?”

陶粟聽到這話,內心有些發急,她只勉強穿好了上半身,可怎麽也沒有力氣把堆擠在腰胯處的過膝長睡裙推下臀部。

她站不起來,甚至直不了身,稍一動作就頭暈目眩,幾欲昏倒。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可能是生病了,無奈之下只好将裙子扯了扯,蓋在赤白鮮嫩的大腿上遮掩。

因而等男人轉過身來時,見到的便是少女并攏雙腿,憨态橫生貼坐在他汗衫上,一副低垂眼眸楚楚可憐的模樣。

硬拉扯開的寬大裙邊勉強能遮住陶粟大腿,卻遮不住她未着半縷的細滑腿腳,看着那雙肉不見骨的踝腳不自覺地顫動,男人無法自控地想起了昨夜它們是如何貼纏在自己身上的場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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