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海底沉陷
顧川剛從海裏出來, 渾身都是水,顆顆水珠從他的發梢滾下,落到寬闊的肩背上, 麥色的肌膚越發顯得壯實有力。
他體能消耗巨大,整個人坐在矮幾上手腳微顫, 這是用力過度的表現。
陶粟趕忙進屋去取擦身的幹布,顧洋也從家門口拿來了大盆, 用來裝哥哥從海底摸上來的海螺。
一整條褲袋裏的螺子裝滿了一盆, 每一只海螺足有成年男**頭那般大小,圓形的螺殼上遍布着豔麗的花紋, 粘着厣的足肉一伸一縮,新鮮肥大極了。
臨近冬季, 補給了一整個夏日養料的海螺潛藏進海下沙土廢墟中準備冬眠, 但近日因着海底下陷,不少埋沙的海螺都顯露出來, 叫顧川摸螺的時候輕易方便許多, 他帶回來的這些足以稱得上是大豐收。
海螺肉味道鮮美多汁,同以前顧川給陶粟捉捕的海蚌海蛎一樣,在聚集地裏屬于最受歡迎的一類肉,不少男海民們都會費力下海捉到一些來讨好異性,而如今顧川屏息入水的本事好, 一摸就是一滿盆。
顧家阿媽更關心海底沉陷的事, 她心裏發緊“海底怎麽會塌陷?那咱家的海排房也要淹了?”
“咱家沒事。”顧川的喘氣有些重, 簡單地解釋了一兩句。
從他的話語中,大家這才知道,原來是海下的海泥發生了塌方,而顧家連接自家海排房的重錨是被固定在海底某處建築上的, 建築沒有發生陷落,顧家海排屋就不會被淹。
不像小租屋那般,造它的原海民直接将重錨沉進海底石礁,眼下錨跟随海底下陷,排屋就發生了進水,聚集地裏其他被淹的門戶也大多如此。
“原來是這樣……”顧家阿媽聞言稍稍安定下來,只是想到被淹在那的小屋,面色仍舊不怎麽好看。
“咱家沒事就好!”顧洋興沖沖地看着盆裏還活着的海螺,眼睛都發出了亮光,“乖乖,這麽多螺,都夠咱們痛痛快快吃上兩天的了。”
“吃什麽吃。”顧阿媽嗔斥了小兒子一頓,“這麽多海螺咱們怎麽吃得掉,還是分一些出來拿去聚集地裏賣掉……”
于是等陶粟取了顧川的擦身布出來時,就看見顧阿媽單方面訓斥顧洋的畫面,她握着布巾張望了他們一眼,走到渾身濕漉漉的顧川身旁。
男人渾身濕透,見她走近,眼眸中仿佛都透出了溫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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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一擦水吧……”陶粟已經很久沒有看見他赤着上身的景象,頓時羞怯地垂下眼睫,将布塊往前遞了遞。
她站着要比坐下的顧川高出不少,因此遞出去的那塊布就順勢落在對方的額角處。
顧川的目光更馴服柔和了,往她的手心偏了偏頭,全然以為少女是要幫他擦濕發。
陶粟“……”
見被誤會,她也不好說什麽,轉手捏着幹布給顧川擦側臉和發梢滴下的水。
陶粟力氣雖小,但幹活細致,一點一點将男人頭上的海水擦拭幹淨。
她離得很近,綿軟溫熱的胸腹間溢出陣陣奶甜香氣,這是不同于大海的味道,海上多腥寡,她聞上去卻有汁有味得多。
顧川的呼吸本有些粗重,當下努力抑制着放緩了鼻息,陶粟太過嬌美,以至于他覺得自己過分诘取她的氣息都是一種亵渎。
他的心思隐晦卑劣,陶粟卻一點也沒有察覺,還當顧川身軀的僵硬是自己擦發時弄疼了他。
她換了個地方,站到顧川的正前方,開始給他擦另一面發梢。
陶粟棕栗色的長卷發松軟馨香,長度将及腰際,微涼的海風吹過,自帶香味的軟梢頭晃漾打在他的下巴處,癢癢的。
顧川伸手捏住那一縷卷發,保養極好的發絲散發着潤亮的健康光澤,手感細膩順滑,他忍不住繞在指尖揉搓了一下,好香好軟。
土著海民多吃海裏的鹹魚鹽蝦,除此帶來聲音沙啞難聞和膚色暗沉粗糙等影響外,還有便是毛發的枯燥幹折,似乎粗陋就是海民們的象征詞,而她完全相反。
陶粟不明所以,見狀停下擦濕發的動作,忙不疊捂住自己缱绻的長發,水波一樣的眸子清澈見底。
她又羞又怯地看向他,軟軟地道着歉“對不起打着你了……”
顧川眼神暗了幾分,她真的好乖。
自打陶粟如鮮活小鹿闖入自己古井無波的生活,他愛極了她的一切,愛她稚美白皙的容貌,嬌羞溫軟的性格,體面嬌貴的氣質,以及偶爾對待外人時的溫吞怯生。
簡直無一處不美,無一處不令人心生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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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這幅近距離親近的畫面落在過來尋顧川的聚集地海民們眼中,頗覺得有些酸澀眼紅。
北部吸收的流浪海民多,其中單身男海民自然更是不少,只是這幾年聚集地裏的年輕育齡女性仗着紅利期越發拿喬,不肯輕易找到對象定下來,非自願獨身的男海民只能同樣被剩。
當然這些只是并不出衆的一般男性海民才有的冷遇,少數像顧川這樣的強者只會讓女人們趨之若鹜,也讓同性競争者們生不起一點競争心思。
陶粟見到有許多外人來,攢緊了布巾躲到顧川的身後,她稚嫩貌美,吸引了好些人的目光。
大家遠遠地都看到她幫顧川擦發時的景象,作為在女性驕縱氛圍下生活久了的衆人,從未見過如此溫柔乖順的女人。
在被陶粟美貌驚豔的同時,男人們不約而同又都為娴靜酥軟的她而感到深深折服。
再把自己代入顧川的位置,每個人一想到那幅畫面,心頭都十分火熱。
顧川微皺了皺眉,從矮凳幾上站起,牢牢護着陶粟,不讓別人的眼神再往她身上留戀。
顧阿媽和顧洋搬着裝滿海螺的大盆進屋裏去了,今天的朝食就是螺肉,他們此刻都不在海排房外。
“有事?”顧川的嗓音冷淡啞沉,不含多少情緒。
北部聚集地雖說是一個集合部落,但大家的關系都只能稱得上客氣而已,新世界海民大多獨立自主,同性之間競争關系大于合作關系,所以聯系并不是那麽緊密。
過來的人裏一部分是住在外圍的海民,更多則是聚集地中央的富裕海民,後者衣着飾物也較前者更光鮮繁多。
他們來專門為了請顧川下海,一是探查下海裏的情況,二是幫他們再次重新綁錨。
“不用看,我早上剛下過,海底坍陷了。”顧川搖頭拒絕。
此話一出,場面頓時嘈雜了起來。
“那個沒說錯,下面是陷了!”
“顧川也說塌陷……”
“這要怎麽辦?家裏房子淹得那麽厲害……”
聚集地水性極好的海民不止顧川,還有其他幾十來位,他們被東面中央的人家聘去,下海底時自然也發覺了不對勁。
只是東面那邊的海底多是平整淤泥,重錨沉在泥裏,乍看看不出來什麽不對,僅隐隐有下沉的猜測。
而顧家海排房底下連接的重錨曾是顧川親手纏綁在某個建築物鋼筋架構上的,這回他順着藤繩下去,自然一眼就看見了該建築周圍海泥的塌落。
有了參照物,顧川才會如此肯定是北部這片地區的海底陷落了。
海底沉陷這一消息像被風裹挾般,沒一會兒功夫就席卷了整個聚集地,幾乎所有海民的臉上都神情沉重慌張。
北部聚集地成立了小幾十年,從一開始的百戶,發展到如今的上千戶,多年間曾因海平面上升的自然原因,集體往新的近淺海交界處遷徙過多次。
最近一次搬遷還是前年的事,原本按照海面的上漲速度,這兩年本應該都不用再愁換海區的事,沒想到海底不明原由突然說陷就陷了。
眼下又是臨近冬季的重要關頭,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了過冬準備上,哪還有時間精力去考察挑選遷移的方向選址。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簡直打得人措手不及,棘手得很。
聚集地裏的人聲更鼎沸了,到處都是在排道上奔走相告的海民,望去密密匝匝人數竟不少。
陶粟到海上的這些天裏,就沒出過顧家海排房周圍十幾米遠,當下踮起腳尖好奇地看着遠處的重重人影。
直到顧阿媽在屋內烤好了海螺,她才同顧川一道進屋吃朝食。
盆中冒着尖的海螺被烤掉了一小半,剩下的則養在海水裏,屋內燃着火,室溫比較高,它們螺足游動顯得非常歡快。
火盆旁,正在放涼的熟螺摸約十來只,花色的殼經過火烤變成了暗淡的褐色,隐隐有着異于魚肉腥味的少見香氣,勾得人食指大動。
顧阿媽和顧洋直接下手吃了起來,唯有陶粟手嫩皮薄,怕燙得很,想等海螺再冷一會兒。
不過另一邊,顧川已經在為她剝着海螺肉。
從螺殼裏**的螺肉肉質柔嫩彈滑,撕掉不能吃的肝腮等部位,剩下的還有許多。
顧川把處理好的螺肉遞給陶粟,緊接着繼續弄下一只,顯然伺候她吃東西比他自己吃更重要。
陶粟還是第一次嘗試這個世界的海螺,見顧洋他們吃得頭也不擡,她端看了一下足足有自己拳頭那麽大的緊實螺肉,下嘴咬了一口,果然口感鮮嫩無比。
她吃東西的模樣秀氣好看,嫩粉色的唇瓣微啓,露出整齊潔白的貝齒,輕輕一咬,螺肉上便少了一塊,咀嚼時也安靜無聲。
陶粟吃得慢,眼看着顧川只為她剝螺肉,他自己卻不吃,急忙阻止“我吃不了那麽多的,你也快吃吧……”
她胃小,一頓吃不下太多,這點顧川也知道,因此他順着她的意,沒有再繼續拆螺殼。
果然到最後,陶粟也只勉強吃下了一只半的海螺,剩餘的則全部由顧川大口吞食幹淨。
關于解決她的剩飯頭,男人胃口好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剛剛幹了件蠢事,我把這篇新文的章節更新到《病毒》那篇舊文裏去了qaq
以前也更新錯過,把連載文更到完結文裏去…
嗐,文名取得太像有時真的很悲劇嗚嗚嗚
感謝在2021-05-12 23:56:54~2021-05-14 02:50: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薄荷味仙女、豆花花 5瓶;存稿箱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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