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蟲災加劇

顧川平日裏不茍言笑時居多, 鮮少有這樣明顯動怒的時候,別說陶粟,就連顧阿媽和顧洋都很少見到。

顧阿媽聞言看了眼正爬起身的陶粟, 張口将今天兩人出門的事說出來。

聽着母親的解釋,男人渾身止不住地散發出濃重戾氣, 高壯有力的身軀在窄矮的屋內更顯得肅穆攝人。

而原本躺在地墊上休息的陶粟已經坐起, 她紅腫的半邊臉微微脹起,與另一邊白嫩圓潤的臉肉形成鮮明對比。

說倒黴還是她倒黴,好好地走在路上也能遭遇意外。

不過陶粟雖然傷了臉,心情不大好,但并沒有因此就記恨在別人身上。

甚至眼下看顧川神情不對勁, 她生怕對方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行為, 忙不疊拽住了他粗壯的手腕。

“沒事的, 只是不小心碰到了, 再說人家也不是故意的……”陶粟嗓音低軟,為嘉娜說着話。

她生性溫柔軟善, 好相處得很, 連帶對弄傷自己的事情都能抱有樂觀開解的心态。

當下,陶粟握着顧川的腕邊搖了又搖,姿态頗為溫婉和緩。

在一旁燃燒着的魚油火光照耀下, 她澄澈見底的杏眸裏清晰倒映出顧川的面容輪廓, 好像只把他一個人裝進了眼中。

顧川見狀, 心裏本洶湧上漲的暴戾惡張忽地一滞, 勉強按壓了下去。

他松開拳頭,将目光中的薄怒潛藏進眼底深處,反握住陶粟的手,雙目心疼地在她脹腫的頰面來回端視。

“擦過藥了嗎?”顧川望向一旁被顧阿媽捧抱在手上開了蓋子的藥箱。

一旁的顧阿媽連忙接話道“沒呢, 我們也才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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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天光還大亮着,幾乎是顧阿媽與陶粟進屋沒多久,顧川與顧洋就前後腳輪值回來了。

他們身上濕透,俨然一路淋着雨歸來,類似的身影在外頭還有許多,都是提早下工的海民。

顧阿媽一邊将藥箱遞給顧川,一邊岔開話題問道“今天怎麽這麽早就下了?是雨下得太大了?”

“可不,風還大呢,咱們聚集地裏那麽多海排房根本拖不動!”顧洋試圖插科打诨。

聚集地裏圍擁起來的屋舍參差不齊,許多廊排彎道七拐八扭,海風很難直直吹進,因此房圈內的人對大風的感官要比在房圈外遲鈍許多。

“我去換件衣服。”顧川輕輕捏了捏陶粟肉嫩的小手。

他同弟弟去屋角換了身幹衣服,又仔仔細細洗了手,放才過來給她塗藥。

眼下屋裏近乎凝固的氣氛一松,滿屋子都是顧洋抱怨不滿的話語聲。

今日輪值的人下工早,全因東北風向的海風吹勢猛烈,又夾雜着間歇式的大雨,嚴重阻撓了聯排房圈向東海岸行進的速度。

輪工的海民再多,也抵不過空曠海面上巨大風力的影響,大家力氣費掉不少,可房圈并沒有前行多遠,甚至只能維持不被飄走,實在不太劃算。

見背風越來越大,極大程度上影響了海民們拖帶房圈趕路的步調,北部聚集地上層索性決定臨時就地下沉固定重錨,暫時停駐在這片海蛞蝓遍布的海區,等待明日風停後再離開。

陶粟一邊聽着顧洋的話,一邊主動偏着臉讓顧川上藥。

男人幹燥溫厚的指尖布着粗糙的薄繭,即使動作輕柔,但圈揉在臉上也有細微的摩搓感,這對于痛癢難耐又不敢抓撓的陶粟來說,實在是舒爽極了。

她湊得太近,顧川生怕會不小心大力弄破指下細膩撐鼓的皮肉患處,不免收力躲了又躲。

陶粟試圖蹭癢沒蹭成功,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面上均勻塗抹的膏體晶瑩清亮,襯得她嬌花一樣清美。

顧川所用的藥膏是新開的,正是聚集地裏分給他和顧洋中的一份,而另外兩盒包裝不同,顯然來自嘉娜的賠償。

嘉娜模樣明豔,性子被寵得相當驕縱,當然也不會傻到承認是自己故意甩海蛞蝓,只推說是不小心。

然而明眼人都有眼睛,在場的男人們都看清楚是她平白動的手。

此事涉及到無辜遭難的陶粟,這下嘉娜就算作為聚集地內備受歡迎的年輕單身女性,也不免招惹到衆怒。

新世界年輕康泰的育齡女性本就稀少寶貴,漂亮奪目的更是廖若星辰,陶粟自己還沒有說什麽,男人們先替她打抱不平起來。

嘉娜被好一陣批駁異評,最後一盒膏藥不算,整整賠了兩盒才算了事。

顧川看也不看那些,将藥箱關上,将開動的新藥留在手邊,方便時時給陶粟上藥。

他雖然暫時被她安撫下來,但眸中的晦暗并沒有就此消散,而是被掩進了更深處。

陶粟膽子小,他不想吓到她。

下着雨的天光暗得快,氣溫也降得厲害,顧家的榻床板被顧家阿媽催促着提前從小租屋內取出,在屋裏搭建起來。

平平無奇的幾根粗木棍架與幾大塊竹排片,很快組成了一張低低的床架子,再鋪上地墊被褥,非常像榻榻米的樣子。

顧川與顧洋弄好床被,趁着還沒天黑,又去将屋外的海蛞蝓盡數清理。

陶粟沒什麽事需要幹,她壞了小半邊的臉,最要緊的就是休息養傷。

顧川不讓她起身,顧阿媽也特意在給她熬香濃的甜糖米粥,因此她只用好好地躺在軟和的氣墊睡袋裏閉目養神,順便搭空間裏的另兩頂帳篷。

上了藥膏的臉依舊在癢,陶粟勉強搭起了帳篷的一角,就忍不住轉移出注意力,想伸手去撓一撓。

她擡手的動作躍躍欲試,被剛清除軟蟲洗完手回來的顧川看在眼裏,他連忙走近制止。

“別動。”顧川虛扶着陶粟的頸颌,仔細查看依舊濕紅的傷處,“很癢嗎?”

海蛞蝓毒性不大,顧家兄弟倆腳上被爬過的地方在上了藥膏後已然好多了,不像陶粟細皮嫩肉,只沾了一點卻傷勢駭人。

“好癢的……”陶粟誠實地點點頭。

她一雙濕意濛濛的圓眼淺藏希切地看向顧川,濃密似黑鲽羽翼的長睫忽閃,念極他駁糙的手指在臉上撫過的感覺。

顧川果然如陶粟希望的那樣,蹲在氣墊與榻床相連的另一邊,再次幫她細密地上了藥。

他常年勞作捕撈的大手骨節突大,指腹與掌心不僅僅是肌膚糙劣蜜黑,更布滿了許多細瑣的疤口劃痕。

顯而易見,這是一雙并不好看的手。

可就是這雙手,此刻摸在了北部聚集地裏最美嫩的少女臉上。

顧川低垂着眼眸,修長的食指指節在陶粟側臉紅腫處輕緩打圈塗抹,随着她的心意一圈又一圈,久久不曾停歇。

陶粟舒服得眯起了眼,渾身簡直所有毛孔都舒展開來,恨不得能蹭着他的手睡覺。

臨近冬季晝短夜長,下雨天更是黑得早,海民們的作息習慣跟随天色。

顧家自然也一樣,吃過晚食後,再沒有其他的事,三人便準備躺下歇息,至于陶粟早就躺在溫暖的被窩裏昏昏欲睡。

顧阿媽煮粥時難得放了不少糖,吃起來甜津津的,非常合陶粟的口味,她就着黃魚罐頭吃了一大碗,軟白的肚皮都鼓起來。

陶粟今天沒有午睡,因此吃飽了就想睡覺,并且很快睡着過去。

顧川不放心,生怕她晚上覺得癢,會無意識去撓臉,因此便低聲同已經躺好的顧阿媽商量着想換位置。

這個要求再小不過,顧家阿媽一口應下,搡了把最中間的顧洋,将他推到外側去,自己再挪到小兒子常睡的地方,如此給顧川騰出了一個空位。

顧川在氣墊旁的榻床邊和衣躺下,陶粟就睡在邊上下首,他側過身子,很容易就看見了少女熟睡的臉。

陶粟睡得人事不知,一點也不知道有人在她身旁看護,為她塗藥抑癢,防她蹭臉抓撓。

半夜的時候,陶粟左臉傷處癢得厲害,短暫醒來一會,将手伸出睡袋想撓一撓頰面。

一夜未睡的顧川眼疾手快,将手掌蓋在了她的臉上。

陶粟摸到了他的手背,一時沒察覺出什麽不對,将醒未醒摸索了好半天,才意識到底下皮膚的觸感不對。

她睡意惺忪地微微睜開眼,眸裏像是蒙了層薄霧,瞧什麽也瞧不清,無神的目光四下游移,好半天才落到面前顧川的臉上。

榻床的高度同防潮氣墊差不多高,兩人面對面躺着,互相之間離得很近,就好像躺在同一張床上似的。

陶粟酣睡初醒,模樣頗為呆鈍嬌憨,嫣紅的唇瓣輕啓,吐露出來的氣息撩人不自知。

顧川不錯眼地看着她,捂住她臉的手後移半寸,變成捧着她的面頰,只留下大拇指在其頰上紅腫處輕緩摸揉。

陶粟舒坦了,乖乖地側躺着,任由對方摸臉。

她耳後脖頸處的肌膚細膩柔滑,顧川只感覺自己的手指和掌心陷進了一片豐盈茂盛的海底綿草中,滑不溜手。

陶粟還沒有重新睡過去,但眨眼的幅度卻越來越小,仿佛下一秒就要重新墜入夢海。

顧川不敢摸她的臉太久,怕自己手糙,會把皮磨破,因此感覺差不多了,便緩緩收回手。

然而看似睡着的陶粟并不覺得滿足,閉着眼下意識追着他的手往前蹭了蹭。

這一蹭,大手留住了,同時也把自己送到了地墊的邊緣,換句話說,就是送去顧川的面前。

兩人的距離不足半拳,看着湊近過來的陶粟,沒有防備的顧川整個人都僵硬住了,一動不敢動。

陶粟毫無所知,貼着男人的手心沉沉睡去。

她的額頭飽滿白潤,像是一只噴香白饅,沒有一點瑕疵毛孔,淺栗色的胎發軟塌塌地帖服在額角鬓邊,同主人一樣綿軟無害。

夜深了,顧川挺直許久的背脊緩慢松弛下來。

火盆裏的火光明明滅滅,再次陷入熟睡的陶粟只隐約感覺自己的前額一熱。

如蜻蜓點水一樣,溫潤濡濕。

一整夜的功夫,海風帶動海浪翻湧,海裏的海蛞蝓開始在聚集地裏大量蔓延,攀爬得到處都是。

等陶粟老時間睡醒起身的時候,聚集地裏正充斥着嘈亂的人聲,一切都變得亂亂糟糟。

顧家屋門緊閉,顧阿媽和顧家兄弟倆都不在,陶粟聽了一會兒外頭的動靜,發現他們正在屋外處理游弋的黏糊軟蟲。

難得所有人都不在,陶粟脫下身上穿了兩天的睡裙,改換上顧家阿媽的那套麻衣褲。

昨天在外邊走了一圈,寬長的裙擺上不可避免濺上了泥垢雨點,或許還有海蛞蝓的粘液,那時人多不好替換,現在有機會自然要換上幹淨的衣物。

換好衣服的陶粟坐在地墊上,一邊穿新的軟襪鞋踩進革鞋裏,一邊查看空間裏新開啓的儲物格。

今天的格子開得有些莫名其妙,既不是吃食,也不是日常用品,而是十幾捆數十米長的尼龍細繩,屬于野外求生時的用品。

陶粟難免覺得失望,動用意念将這些繩子移到了上層的空處,同其他開出來的物品放置在一起。

等她穿好鞋子,蹲下身收拾自己睡袋地墊的時候,顧阿媽愁眉斂目地推門進來了,顧川和顧洋跟在她身後,面色同樣不好看。

他們回屋時帶進一股股寒風,凍人得很。

排道上的海蛞蝓實在是太多了,甚至連排房內外也四處爬滿,好在照顧陶粟整夜未睡的顧川天明時分第一時間發現了軟蟲,沒有叫它們爬進屋裏。

但清理蟲子不是件小活,對于顧家來說甚至能稱得上是個大活計。

顧家地處于房圈外圍,臨近的幾間空海排房根本沒有人住,這也就意味着他們需要把周圍幾間房子也打掃幹淨,免得那邊的海蛞蝓沿着連接的排道繼續游爬過來。

看見陶粟,顧川本冷沉的面色一暖,率先查看她臉上的傷處。

顧家沒有鏡子,而空間裏有鏡子的架子還沒有開啓,陶粟看不到自己的臉,又不敢下手觸摸,配合地擡起頭任他端看。

“好點了嗎?”她有點不安地抿了抿嬌唇,潛意識裏忽地想起自己半夜似乎抓撓過“是不是已經破了?”

“沒有破。”顧川搖了搖頭,語氣溫和安撫,“快好了。”

他說着,準備拿起褲兜裏的藥膏,再為陶粟上一次藥。

可摸索片刻後,才想起裝藥的那條長褲被他浸在水盆裏,至于藥已經取出放在了矮桌上。

顧川打從把陶粟接回家裏住,就有了晨起洗褲子的習慣,上回經外頭的婆嬸打趣後,更是将起來的時間提前了許久。

也就因為這,他才即時發現了門口擁擠密集的海蛞蝓,匆忙清理之餘,髒褲只能先泡在盆裏。

顧川尋到藥膏,用手指沾上往陶粟的左臉輕柔塗抹,等着抹好藥就去把那條黑褲洗了。

不過男人的計劃顯然要落空,藥膏才剛在陶粟溫熱的頰面化開,聚集地裏就火燒火燎來了人喊顧川去開會。

歷經一夜的蟲災在聯排房圈內徹底爆發,頭批的海蛞蝓把海排房底部連接的所有薯藤繩結盡數啃食幹淨,除了幾家用餘陸化纖繩布繩連接的沒事外,其他排屋都成了單獨的個體。

接而禍不單行,海面上刮起來的大風整晚不停,原本鱗次栉比的千戶海排屋在翻湧的海浪沖刷下,紛紛擠撞在了一起。

外圍幾圈受重錨牽引還算妥當,從中央開始,排與排之間因擠壓出現疊交間隙,幅度不大,熟睡的海民們無法察覺,但這卻成為了海蛞蝓天然的避難所。

通過細縫或爬或被海浪打上來的軟蟲越來越多,漸漸爬遍大多數房圈內部的屋舍。

僅僅是這便也罷了,可海上的海排屋用木竹搭建而成,再怎樣緊密也留有縫隙,尤其是門阖處,漏洞極大。

海蛞蝓喜熱,感受到熱意就往屋裏鑽,超過半數的門戶屋中被這些蟲子闖了空檔,睡在地上的海民直接被爬了身,全身上下腫紅得厲害。

東倒西歪的房屋遍布海蛞蝓及它們爬行留下的濕黏,海民們又受傷嚴重,一時聚集地裏委實怨聲載道。

見天亮後海風不停,大個的聯排房圈顯而易見根本無法離開當地海區,許多人索性再次提出分開行進的要求。

這回支持拆分走的聲音大了許多,大家都不想留下浪費時間幹受罪。

畢竟今年冬季确實來得早,刮風本是換季末期才出現的節氣,按照常理說應該還有一段日子,未曾想提前到來了。

眼下海嘯的預警還沒過去多久,海蛞蝓的蟲災又面臨眼前,北部聚集地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被背向風困在這片海域,無法前往近淺海交界線,實在是進退兩難。

聚集地上層無法再安撫,只能放松口徑,招部分海場的人**開會,一齊商量對策。

顧川一向在參會者名單裏,他是海場的老人,偏生又年輕青壯,隐形代表了外圍幾大圈的流浪海民,具備一定話語權。

外圍的海民們家道相似,平時關系看上去雖不親近,但關鍵時刻實際都隐隐以他馬首是瞻。

臨走前,顧川十分不放心陶粟,連聲交代讓她好好地呆在家裏,哪也不要去。

陶粟乖乖地答應下來,她其實昨天也被吓到了,打算在臉上的傷恢複好以前不會多動。

然而顧川看着她嬌軟聽話的模樣,卻始終無法放下心來。

奈何會議召開得緊急,他必須馬上去,而顧洋愛湊熱鬧,也要跟着哥哥一道去聚集地中央。

難得有這種大事發生,陶粟和顧阿媽站在門內目送他們離開。

海排房都連在一起以後,周圍的人影都看不見了,只能聽見牡蛎屋頂上層的呼呼風聲與東面熙熙攘攘傳來的吵鬧聲,讓人心頭忐忑。

顧川和顧洋不在,家裏不用那麽快做早食,陶粟請顧阿媽給她燒了一壺熱水,想要擦擦身體,順帶清洗換下來的棉裙。

顧家外圍及海廁裏的海蛞蝓都已被打掃得幹幹淨淨,可陶粟還是不敢久待,她囫囵清潔完身子,便拎着剩下的熱水回到門口邊,那裏放了一只泡着裙褲的水盆。

顧川離開後,陶粟找桶時發現了他浸褲子的那只盆,索性把睡裙也放了進去,想着等洗好自己的,還可以順手幫對方也洗一下。

畢竟男人照顧了她那麽多次,她幫他洗一條外褲也不算什麽。

難得有充足的熱水,陶粟這回洗起來慢條斯理仔細了許多,還特意問在裏屋避風挑糧的顧家阿媽要了一殼藻乳當洗衣液。

她做事本就有些溫吞慢騰,搓了好久才把自己的白裙洗淨擰幹,放到一旁。

面對剩下的黑色長褲,陶粟更是撸起了腕袖滿是幹勁,打算從裏到外好好搓洗一新。

此時,布料幹硬的黑褲已經被盆裏的溫水泡軟,顯得十分厚重。

陶粟不着急放藻乳,尋到了褲腰口那伸手進去,想要将長褲內外翻個,再泡泡裏面,然而這一伸就叫她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的手觸到了一大灘濕濡粘稠,一碰就貼粘在細嫩的手心,這種黏糊糊的感覺就像……

看着排道邊的海面,陶粟想到了什麽,小臉一下子變得花容失色起來,猛地将手抽出來查看。

恰在這個時候,顧川實在不放心她,提前離開會議趕回來了,連顧洋都被他遠遠甩在身後。

外圍人跡冷清,聽到有人來的動靜,陶粟攤着沾染大團不明粘物的手,求救般地轉過頭看向回到顧家的顧川。

“顧川不好了,你褲子裏好像……”

她的表情又急又怯,俨然怕得要命“鑽進去海蛞蝓了,嗚嗚……”

剛回到家,氣還沒喘勻的顧川“……”

他的一口氣又被提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5-25 04:00:00~2021-05-26 23:57: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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