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畫舫裏輕紗飛舞,暗香浮……

畫舫裏輕紗飛舞,暗香浮動,不似河岸邊的人潮湧動,此處只有寥寥幾人,沈沅嘉幾人一踏上甲板,就有長相秀美的侍女走上前。

侍女疑惑這般姿容絕盛的女子也要學習閨房之術來籠絡夫君的心,但是良好的訓練讓她迅速恢複了神情。

她遞給沈沅嘉一條面紗,道:“雖說女子也可以上船,不過教授之人是低等的妓子,姑娘們來這裏也不是什麽值得大肆宣揚的事情,為了姑娘的名聲着想,您最好是帶上面紗為好。”

沈沅嘉接過面紗,戴好。

侍女指了指陸七和素鳶,道:“畫舫有規定,只許姑娘一人入內,身旁侍從不得入內,還望姑娘見諒。”

沈沅嘉遲疑了一下,不過想到自己來此處的目的,又堅定了眼神,示意陸七二人先在外面等候,待她完事之後再一起回府。

交代完,沈沅嘉便在侍女的引領下往專門的房間內走去。

畫舫有三層,第一層和第二層專為男子而設,第三層才是女子學習的地方,許是顧及身份,三樓的私密性極強,都是專門的小室,單獨教學。

侍女将其引至最裏面的房室外,輕輕敲了敲門,裏面傳來一聲嬌媚入骨的“請進”。

沈沅嘉暗嘆,不愧是花魁,便是這聲音也如出谷黃莺一樣動聽。

侍女替她将門打開,示意她進去。

沈沅嘉擡步入內,就見入目是滿是紅色,刺眼的很。她好奇地看了看,發現屋內布置卻是十分典雅,古琴琵琶,筆墨紙硯,應有盡有。

聲音嬌媚的女子卻不見人影。

門在身後“吱呀”一聲阖上,屋內便只餘沈沅嘉站在原地。

寂靜中,珠簾微動,伸出一只細長的手,旋即走出一個芙蓉面,柳葉眉,鳳眼含媚,身形窈窕的女子。

女子的衣着富貴,行走間腰肢扭擺,骨子裏卻透露出一股嬌媚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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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玉娘見過姑娘。”

叫玉娘的女子盈盈下拜,似是沒骨頭一般,柔軟得不成樣子,這個微微彎腰的姿勢,更是讓胸前的飽滿更加呼之欲出。

沈沅嘉眼神游移,盡量不去看那處,溫聲道:“不必多禮。”

玉娘直起身子,緩步走到沈沅嘉身前,噙着笑,打量沈沅嘉,“看姑娘的身姿曼妙,肌膚如玉,想必也是個絕世美人兒,也要來學習這種東西嗎?”

沈沅嘉臉上微燙,僵着脖子點了點頭。

“姑娘不必覺得羞恥,這男歡女愛,天經地義的事情。奴家怎麽說也是在男人堆裏摸滾打爬的,他們那點子心思,奴家還是明白的。姑娘放心,奴家将畢生所學都傳授于你,保證讓您的夫君以後夜夜都離不得,放不下您。”玉娘嬌笑着說道。

沈沅嘉只能繼續僵硬點頭。

玉娘見她一副為難的神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如今不相信,等按照她的方法,體會到了妙處,就會知道她的好了。

玉娘捏了把小扇,半掩着唇,道:“姑娘可會跳舞?”

沈沅嘉點了點頭,琴棋書畫,她也算得上是樣樣精通。

玉娘道:“那姑娘跳一段,奴家瞧瞧。”

沈沅嘉便随意挑了段簡單的舞,剛走了幾個舞步,就聽到玉娘咯咯笑得歡暢,“哈哈哈哈,姑娘您這是要跳給夫君看,可不是要進行才藝表演!”

玉娘看她一本正經,跳舞就是跳舞,着實被她逗笑了。

舞姿翩翩,優美有餘,卻是缺少韻味。

沈沅嘉小臉微紅地停了下來,她學得都是高雅舞蹈,自是需要端莊優雅。

玉娘将扇子收起,點了點她的腰肢,道:“姑娘腰肢細軟,最是勾魂奪魄的利器,您更該好好利用才是。還有您的眼睛,可不要冷冰冰的,眼前的人是您的夫君,可不是陌生人,您應該眼中含情,煙波含媚,多笑笑才好。”

說着,玉娘當即給她示範了一段,當真是勾人魂魄。

沈沅嘉咬唇,壓着心底的羞澀,按照玉娘的示範再來了一遍,跳完,自己都覺得躁得慌,玉娘卻是滿意至極。

“姑娘真真是人間尤物,險些将奴家的心都勾走了。”玉娘發自內心的贊道,自己也算是千嬌百媚的美人兒了,可在這位貴人眼前,就比不得什麽。

随後的一段時間裏,玉娘見她是個可造之材,也像是來了興致,不停地教導她一些小技巧,聽得她面紅耳赤,直嘆這世間男女之間竟然有那樣多的玩法兒。

便是喂酒,都能有好幾種花樣,也難怪大多男子都喜歡逛青樓,好人家的女子,如何會這樣的手段?

玉娘眼神不停地在沈沅嘉身上掃視,心中也漸漸漫上喜愛,她嘴角微翹,道:“這男子的身容易勾住,可男子的心卻是難留。奴家覺得姑娘與我甚是投機,便冒昧地多說一句,世上男子都是貪財好色之輩,姑娘可不要過于迷戀他們,無論何時,愛一個人之前,都要愛自己,也不要做些自甘下賤的事情,否則,你不愛惜自己,又如何要求別人高看你呢?”

沈沅嘉見玉娘說着話的時候,嘴角帶着苦楚,也知道她作為青樓女子,逼不得已做了這種營生,怕也是受盡了冷眼和鄙夷,這番話,恐怕也是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了。

沈沅嘉溫柔地握住玉娘的手,“我曉得了,也多謝今夜玉娘你的教導了。”

玉娘見她眉眼間滿是認真,也知道她是聽進去了,展顏一笑,她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只是她看沈沅嘉對她很是尊重,一點也沒有因為她的身份而看不起她,不像以前的那些人,高高在上,眼底的鄙夷都快要溢出來了,她這才多說了兩句。

沈沅嘉伸手在懷中取出錢袋,遞給玉娘,道:“這是我的報酬。”

玉娘看了一眼,笑了笑,伸手接過。

沉甸甸的,分量很足。

沈沅嘉轉身要走,玉娘忽然道:“你等會兒,奴家還有東西要給您。”

沈沅嘉腳步頓住,眉目溫順地候在原地。玉娘折身去了內室,再出來時手裏拿了一本小冊子,道:“這可是好東西,您回去好好觀摩一下。”

沈沅嘉接過,心下好奇,剛想要打開看,玉娘伸出手指抵在封面上,神秘地說道:“等你回去了再看!”

現在看了,指不定她就不想要了。

沈沅嘉遲疑了一瞬,放到了懷中,妥善放好。

“如此,我便告辭了。”

玉娘颔首,望着她出門。

沈沅嘉走出門,發現三樓的走廊裏空蕩蕩的,剛剛給她領路的侍女也不知道跑到何處去了,她四下張望了一下,發現各個屋室房門緊閉。

她遲疑了一瞬,便循着自己的記憶往樓下走去。

不過剛走到二樓的樓梯口,斜地裏就沖出來一個中年女人,女人妝容華麗,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是個美人,她身上穿的衣裳格外豔麗富貴。

她拉着沈沅嘉就是一頓訓斥:“你跑到哪裏去了!屋子裏的貴人都等急了!你若是耽擱了,砸了我的生意,我可是饒不了你!”

沈沅嘉被吓了一跳,剛要反駁她認錯了人,那女人就自顧自地說道:“太子殿下和幾位皇子都來了,你若是被其中哪一個瞧上了,被贖了身,以後可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可不是撞了大運?媽媽我可不會害你!”

沈沅嘉解釋的話就咽回了肚子裏去,她低垂着眉眼,乖順地順着女人的力道往前走。

陸筵上次中毒的事情都還沒有找到幕後兇手,不過按照她知曉的那些事情,六皇子是最大的嫌疑人。如今他們有共處一室,她有些擔憂,陸筵不小心又中招了,便想着前去照看一二也是好的。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用,可一想到陸筵面對巨大的壓力,仍然許諾了她太子妃之位,她便也想着,即便是沒有用處,她也想要盡一份綿薄之力。

走着走着,女人忽然轉頭看了她一眼,道:“你剛剛不就說是去換衣裳了?怎麽穿得還是這件?”

原來是因為衣裳将她認錯了。

沈沅嘉心頭跳了起來,捏着嗓子柔聲道:“我方才肚子疼,便去了趟恭房,害怕耽誤了時辰,便沒有換衣服。”

女人點了點頭,她望了一眼她臉上的面紗,笑道:“你這是打算獻舞?也對,整個花月樓你的舞可是一絕!”

說着,她們停在了一扇門前,女人壓低聲音,叮囑道:“裏面的爺身份貴重,你可別出了岔子!注意些規矩!”

“我知道了。”沈沅嘉乖順地應下來。

女人将門打開了,将她推了進去,沈沅嘉沒料到她突然推她一把,慌慌張張地穩住了身子,一擡眼,就撞進一雙散漫的眸子裏。

陸筵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門口站着的人,眼底劃過一抹暗色,随即又若無其事地端着酒杯啜飲。

沈沅嘉只覺得一道極為凜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得她心下惶惶,以為被認出來了,卻不料那目光只是停了一瞬,又移開了。

沈沅嘉低頭,緊了緊袖子,深吸了一口氣,才緩步走到屋子正中央,腦子裏回憶起玉娘行禮的樣子,柔若無骨地屈膝一拜,“奴家見過各位爺。”

從門口走至屋子中央,才發現屋子裏不止坐了陸筵,還有六皇子,八皇子,江雲澈,以及幾位她不認識的男子。

江雲澈在她開口的一瞬間望了過來,皺了皺眉,這聲音有些熟悉,和沈沅嘉有些相像。

随即他搖了搖頭,沈沅嘉可不會用這樣酥媚入骨的聲音說話。

沈沅嘉見六皇子他們身旁都有女子相陪,唯獨陸筵孤身一人坐在正中間的位子上,好整以暇地喝酒。

沈沅嘉遲疑了一瞬,徑直走向陸筵,卻在途中看見有一個女子不斷焦急地朝自己使眼色,讓自己不要過去。

沈沅嘉愣住,腳步慢慢停。

難道陸筵有人陪?自己不應該往他那裏去?

心裏的念頭一起,就聽到一道涼薄的聲音道:“怎麽?剛剛呵斥了你一頓,你便不想伺候孤了?”

沈沅嘉撩起眼皮瞧他,立刻從善如流地走到了陸筵身旁。

六皇子見陸筵主動開口說話,調侃道:“皇兄的性子倒是一如既往地神鬼莫測,剛剛一臉嫌惡地讓人家姑娘滾出去,現在又讓……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來着?”

六皇子話音一轉,忽然記起來,他連人家名字都還不知道。

沈沅嘉小聲道:“奴家名叫元娘。”

話音剛落,對面坐着的一個女子忽然道:“元娘?哪個元字?奴家記得,花月樓沒有叫元娘的人啊?”

沈沅嘉手心出了點汗,她心思急轉,柔聲道:“元月的元,奴家是另一艘畫舫上來的,也難怪姐姐不認識奴家。”

女子恍然,這些畫舫上并不是只有一座青樓裏的人,而是好幾個青樓共用一艘,出現別的地方的人也不奇怪,這間屋子裏她也有幾個不認識的。本還有疑問,但是顧及場中的貴人心生不耐,便将心底的怪異盡數壓了下去。

“元娘?也是個好名字……”陸筵勾了勾唇,笑道。

沈沅嘉袖子下的手蜷縮了一下,怕是又和他心上人的名字同音,他才覺得是好名字吧?

不知為何,她心底有些氣悶。

她眼前忽然出現一只空了的酒杯,沈沅嘉擡頭看向陸筵,好整以暇地等着她斟酒。

沈沅嘉撇了撇嘴,手伸向一旁的酒壺,腦海中又想起他如今剛剛大病初愈,不宜飲酒,她手轉了個方向,拿起桌上的茶壺,替他倒滿了酒杯。

陸筵眼尾微擡,他看了一眼杯中的茶,發現了,但是也沒有說話,盡數喝了下去。

沈沅嘉輕呼了一口氣,沒有在意便好。

對面的江雲澈見了這一幕,心中疑惑,太子殿下的性子什麽時候變得這樣寬容了?

陸筵察覺到他的視線,掀了掀眼簾,遞給他一個涼飕飕的眼神,江雲澈一驚,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

陸筵皺了皺眉,又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沅嘉,見她專心致志地替他烹茶,勾了勾唇,心情肉眼可見地變好了。

他擡了擡下巴,沈沅嘉頓時會意,将桌上的寶珍酥放到他跟前,又倒了一杯清水。

陸筵拿起寶珍酥咬了一口,沈沅嘉便将清水遞給他,順便接過陸筵手中剩下的糕點,放回了碟子裏。

陸筵不愛吃甜點,往往吃一口便會發膩,便再也吃不下去,吃完了糕點,他往往會喝一杯清水潤口。

江雲澈望着沈沅嘉與陸筵一套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心中生出幾分荒謬的感覺,感覺他倆默契十足,像是生活了多年的夫妻。

偏偏陸筵和沈沅嘉都沒有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太過于默契了。

屋內的氣氛漸漸熱鬧起來,姑娘們紛紛開始獻藝,不過也不是單純的獻藝,雖然沈沅嘉已經在玉娘那裏知道了,青樓裏的花魁娘子大多身懷絕技,沒料到,今日着實讓她大開眼界。

羅裙翻飛,絲竹輕彈,竟是讓人看得眼花缭亂。

衆人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就指望着今日能夠被在座的達官貴人瞧上了,從此飛黃騰達了。

沈沅嘉看得津津有味,即便她不是男子,也被她們的妩媚熱情所感染,一張小臉紅撲撲的。

“元娘,你戴着面紗做什麽?可是要獻舞?”八皇子見除了沈沅嘉,所有的姑娘都獻完了藝,便忽然開口道。

不怪八皇子往跳舞方面想,實在是面紗遮面,半遮半掩,十足具有朦胧感,衆人在一整支舞蹈中,對美人兒的容貌越發好奇,在舞曲結尾處,期待值達到頂峰,此時将面紗揭開,更加能夠帶給人無與倫比的震撼。

是以,戴着面紗便默認成為了獻舞的标志。

沈沅嘉握着帕子的手抖了抖,她差點忘了自己如今也是要獻藝的姑娘之一。

她僵硬着扯了扯唇角,自己不獻藝的話,肯定會引起他們的懷疑。沈沅嘉道:“八皇子神機妙算,奴家便是要獻舞。”

她硬着頭皮上前,站定,翩然起舞。

幸好方才在玉娘那裏學了些,不至于會丢人現眼。

沈沅嘉竭力将自己剛學的“知識”盡數用上,殊不知,她如今忐忑不已的舞姿,早已讓底下的人神色癡迷。

眼波流轉間,那雙潋滟眸像是會說話一般,引得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陸筵剛開始漫不經心的慵懶坐姿也不知不覺坐直了身,他黑眸沉沉,目光凝視着蹁跹的蝶。

沈沅嘉見舞将要結束,心中急得直冒汗,這結束之時,面紗是要扔掉的……

可自己一扔,身份不就暴露了嗎?

她咬了咬唇,做出一個高難度的旋轉,不停地變換着位置,漸漸地靠近陸筵。裙角飛揚,香氣浮動間,衆人只見一只素白的手提起了白玉酒壺,仰頭飲了杯酒,忽的身子一歪,柔柔地貼在陸筵的胸前,沒骨頭似的。

下一瞬,就在衆人以為沈沅嘉是不小心摔了時,陸筵唇上驀的貼上兩片柔軟的唇瓣。沈沅嘉隔着白紗,竟是想要将酒渡給陸筵。

四目相對,沈沅嘉在陸筵眼底看到了驚詫,他似乎也沒有料到,這舞以這樣一個旖旎的吻結束了。

陸筵喉頭動了動,将烈酒盡數咽下,他感覺這酒,似乎香甜了許多。

衆人大失所望,心中不知為何生了些後悔,早知道剛開始的時候就讓元娘坐自己身旁了。

江雲澈看着兩人旁若無人的“喝酒”,心中不知為何一痛,他別開眼,不去看這一幕。

“皇兄,臣弟看你對元娘似乎格外喜歡,可有将她贖回去的打算?”八皇子在一旁問道。

沈沅嘉喂完酒,便想要起身,怎料腰上的大掌微微用力,便讓她倒了回去,更加契合地縮進了他的懷中。

于是沈沅嘉便就着這個姿勢,軟綿綿地歪在他懷裏,心中卻是止不住地慶幸,大家都被那戛然而止的舞,突如其來的吻鎮住了,似乎忘記了她臉上的面紗。

“贖回去?”陸筵反問。

八皇子點了點頭,臉上挂着期待:“若是皇兄沒有将她贖回去的打算,那就将元娘讓給臣弟吧!”

陸筵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說道:“八皇弟這是喝醉了?你見過孤什麽時候會碰不喜歡的東西了?”

言下之意,他對元娘滿意至極。

八皇子眼中裝滿了失望,俊朗的臉瞬間垮了下來,耷拉下肩膀。

陸筵将手搭在沈沅嘉的腰上,微微摩挲着,他低頭看了一眼乖巧地沈沅嘉,道:“孤對元娘,可是喜歡得緊呢!”

沈沅嘉第一次聽陸筵說出直勾勾的喜歡這種話,他向來是讓人猜不透心思的,對于任何東西都沒有明顯的喜惡,這般說了,顯然是真的很喜歡“元娘”了。

“男人都是劣根性,喜歡尋求刺激。”

耳邊又響起了玉娘的話,原來陸筵也是一樣的,喜歡“喂酒”這種刺激。

沈沅嘉長睫微顫,心底的欣喜頓時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涼透了。

六皇子眼底也滿是失望,不甘地看了一眼陸筵懷中的倩影,掩藏在袖子下的手狠狠攥緊,若是以前,碰到了這樣尤物,肯定是自己的,可如今陸筵回來了,他便不得不退一步讓給他!

衆花魁們也是滿臉豔羨地看着元娘,真幸運啊,從此以後就能錦衣玉食,成為人上人了。

陸筵得了美人,便沒了留下來的心思,他将懷中的人抱起來,淡聲道:“既然無事,孤便先行一步了。”

說完,也不等衆人反應過來,抱着沈沅嘉便離開了。

陸筵的懷抱寬厚溫暖,窩在裏面感覺不到一絲寒風,平穩得很,讓沈沅嘉舒服得想要睡一覺。

這樣有安全感的懷抱,當真與他那喜怒無常的性子一點也不像。

沈沅嘉的雙手搭在陸筵的肩膀上,百無聊賴地卷着陸筵的頭發玩兒,陸筵一路将她抱下了畫舫,走了一段路程,她看到了等在陰影處的陸一。

“殿下。”陸一上前,這才發現陸筵懷中抱着一個女子。

他驚愕地瞪大了雙眼,看着陸筵的目光也帶了幾分不滿,殿下怎麽這麽快又找了個姑娘呢?他難道忘記了還在榮陽侯府等着他去娶的沈二姑娘嗎?

不過他觸及到陸筵微皺的眉頭,到底沒有膽子說出口。

他心中為沈沅嘉抱不平,沉默地牽了馬車過來。

陸筵彎身抱着沈沅嘉上了馬車,一上車,他便将沈沅嘉放在了柔軟的位置上。

沈沅嘉挑開車簾,發現馬車越駛越偏僻,她忍不住問道:“殿下,您要帶奴家去哪兒?”

陸筵不知為何,輕笑了一聲,随口道:“帶你去東宮。”

沈沅嘉氣息一窒,道:“殿下是想要奴家以一個什麽樣的身份入住東宮呢?”

陸筵深深地望她一眼,道:“你想要什麽身份?”

沈沅嘉見他一副“你随便說,我都滿足你”的态度,她便氣不打一處來。

哼,臭男人!

“難道是奴家想要什麽身份,殿下就能允諾奴家嗎?”沈沅嘉故意道。

“當然,孤覺得你深得孤的心,你提出的任何要求,孤都能滿足你。”陸筵唇角微翹,如此答道。

沈沅嘉胸脯氣得上下起伏,偏偏她還不能生氣,她如今是“元娘”,她欣喜地說道:“那奴家想要當太子妃呢?難道殿下也允?”

陸筵沉默下來,臉色也冷了下來。

沈沅嘉心頭一喜,原來他還沒失去理智,還記得太子妃之位已經許了出去了。

半晌,她心中竊喜,面上卻裝作一副神色忐忑地說道:“奴家是不是癡心妄想了?奴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殿下不必動怒。”

陸筵摩擦了一下手指,眼尾微挑,道:“有何不可?你喜歡太子妃之位,孤給你便是了!”

沈沅嘉錯愕地睜大了眼眸,漸漸的,她眼眶紅了,烏黑的眸子裏蘊着一汪水汽兒。

她扯下臉上的面紗,哭着砸到陸筵身上:“陸筵!你個出爾反爾的小人!明明答應我了,如今被一個稍稍會些手段的女子便勾了魂魄,便把我給抛到九霄雲外去了!嗚嗚嗚……”

陸筵被兜頭而來的面紗砸中了臉,他剛要生氣,便見小姑娘鼻尖微紅,委屈巴巴地控訴着他的“罪行”,第一次大聲嚷嚷着他的名字,不知道為何,明明他該生氣的,可偏偏覺得她嬌憨得不行,胸中那點子怒氣便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他嘴角噙着笑意,屈膝跪在她身前,伸出帶着薄繭的拇指,溫柔地替她拭去臉上的淚,“孤的太子妃,你哭什麽?”

太子妃,自始至終都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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