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五條悟手中筷子一放,成功蹭完晚飯并飛速離開夏油家。面對收拾進水池裏滿滿當當的碗筷,霧切久司轉頭看向夏油傑,臉上笑容溫暖和煦——

“晚飯是我做的。”

“食材是我買回來的。”

順着久司的邏輯,夏油傑也笑着回道。

因為今晚好友五條悟對久司「詳細」描述了自己在高專的生活,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在弟弟面前保持好哥哥形象的負擔。

即便久司是母親從鄉下接回來、需要自己照顧的弟弟,在家務問題上,夏油傑也沒打算給予他特例。

沒有料到自己竟然會得到夏油傑毫無兄長氣度的回應,久司怔了片刻,反應過來馬上提議:“我們猜拳決定?”

“駁回。”

如果提議者是五條悟,他會很樂意答應。很可惜,對方是自己接觸沒多久的久司,夏油傑全程都在觀察他,當聽到這個建議時,他即刻警惕起來。

“哎?”久司愣在原地——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被抑制力定位為「普通人」,需要在“血親”面前保持住普通人的身份,他早就已經使用術式清潔家中衛生。哪還需要現在這樣,把時間花在想辦法讓一名高中生刷碗筷上?

望着完全「陌生」的夏油傑,久司認真思考自己是否能夠進一步試探抑制力底線,讓夏油傑“主動發現”自己并非普通人。

按照以往經驗,如果被限制之內的人突破抑制力規則“主動”發現他的「問題」,他便能從此不再受此世界抑制約束。

也就是說,如果夏油傑在不經意間懷疑自己,并掌握證據确信自己并非普通人,自己便能打破抑制力束縛,哪怕是在“血親”面前,也能夠随意使用術式。

久司一邊在腦海裏快速更改之前的計劃——将“身份曝光”速度提上進程,一邊硬着頭皮将夏油傑分工的家務做完。

最後,在誰先去洗漱問題上,久司努力為自己争取到了“弟弟”的權利。

“……”

夏油傑目送久司心情極好地從客房裏拿出換洗衣服,留下陪同他玩各種猜拳與謎題解答皆輸給他的自己停留在原地,潇灑地進入了衛生間。

“這就是當哥哥的感覺嗎……”夏油傑擡手捂住下巴,神色複雜地望向一直蹲在角落裏「工作」的低級咒靈。

五條悟回到學校,正準備摸向宿舍時,被夜蛾和硝子聯手攔下——

“晚上好呀?”五條悟摘下眼鏡,“今晚的星空真漂亮啊!”

“就算是咒術師,肉眼也無法達到天文望遠鏡的級別辦到透過烏雲望星空。”硝子将手中包裝完好的礦泉水抛給五條悟。

“這是讓接下來我多喝水,不要說話的意思?”五條悟接住硝子扔給自己的礦泉水,嫌棄地表達自己并不喜歡沒有甜味的水,“就算是用我不喜歡喝的水來堵住我的口,我還是要說——”

五條悟:“原來硝子和老師都看不到星空啊!”

聽出悟話語裏飽含的“得意”,硝子臉上挂着分外和善的笑容,“下次受傷,我一定會「溫柔地」治療你。”

“這是威脅吧!這絕對是威脅!老師,你就不管管硝子嗎?”五條悟瞪大雙眼,表情誇張地對夜蛾道:“硝子這樣,以後我和傑都會無法安心祓除咒靈的!”

“其實有個非常好的解決辦法——”硝子挑眉,誠懇建議面前這位天天以“最強”自稱的同學道:“你學會「反轉術式」,自己治療自己。”

聞言,五條悟臉露驚喜,對硝子道:“你這個建議很好诶!我馬上就去學!”

硝子:“……”

“悟。”趁五條悟還沒有說出自己忍受範圍外的話語,夜蛾趕緊直入正題:“有一重要任務需要你和傑一起提前去處理。”

“「提前」?難道我們的任務還能有提前、按時或推後?”五條悟的注意力完全被夜蛾話語中的其它關鍵字牢牢吸引。

夜蛾正道:“……”

因擔心久司無法勝任審神者工作,山姥切長義佯裝無意看見這個任務,神态自然地自薦前來他所在本丸考核。

可當看到夜鬥的瞬間,他就差點暴露出自己。

長義認出了夜鬥在僞裝久司,且在自己與同僚進行例行提問時,都保持着安靜,答題全都交給了刀劍男士們。

“審神者大人平時也這般……”長義身旁的監察使也感覺到不對勁,他神色微妙,欲言又止地看着身體狀況似乎沒有任何異常的夜鬥。

夜鬥竭力以溫柔帶笑的視線與之對上——又接着繼續以沉默回應。

監察使:“……”

“審神者大人身體安然無恙便可,性格多言亦或是寡言,都不在考核範圍內。”長義主動提醒完身邊同僚,再見其他臨時安排進隊伍的時政工作員似有意見要發表的樣子,他都一一用時政的考核标準堵住了對方。

“長義大人莫非與這座本丸的審神者有私情?您這積極為對方行為尋找規則反駁我們異議的樣子,像極了……”

“我與這座本丸的審神者并無私情,倒是作為時政工作員的您——剛才所言的那番話語,我完全能夠用以判斷您對這座本丸的審神者持有私人意見。”

山姥切長義望着那名故意将話題停在暧昧令人遐想範圍內的工作員,面無表情繼續道:“規則就是規則,我身為監察使,有責任在同僚違反規則時進行提醒。将監察使對同僚的規則提醒作為工作偏頗的依據,我合理懷疑您在工作中夾帶個人情緒。”

“尤其是剛才……您那種恨不得将對方從本丸趕出去的架勢,莫非您心中已經有了合适接手本丸之人推薦?”

“你——”面對長義的反駁,工作員差點沒有控制住自己情緒,“長義大人言重了,在下剛只不過是在發表個人疑惑而已。”

“是嗎?”長義笑了,“現在的工作員發表個人疑惑,還要在質疑監察使與本丸審神者有私交的前提下進行?”

“……”

陪同長義一起到達本丸審核工作的刀劍男士聞言也不悅皺眉,“這位大人,您是在懷疑我們對工作的公平性?”

此言一出,這件事的本質就變了。

工作員完全沒有要引起時政內部的刀劍男士與人類工作員矛盾的想法,聽到這裏他趕緊向身邊同僚道歉表達自己并無刀劍男士所言那種危險想法。

然而這件事已經涉及到了內部信任危機,一同前來審核的時政工作員搖了搖頭,“這件事回去再說,先關注當下的事情。”

“……”

“也是。”負責記錄的監察使聽完了大家的意見,“最後一項評分按已有的規定來?”

“無異議。”

審核團多數人都認為長義的話語在理,都一致決定地站在他那邊,掃了一眼持有異議的工作員,監察使直接在表格上打了個勾。

然後又翻頁浏覽前面選項,确認沒有遺漏後,他再對夜鬥道:“您已通過考核,從現在開始便是本丸的正式審神者了。”

“恭喜主公。”三日月在夜鬥開口說話之前,就已笑着緩聲将他的話語攔截,而後優雅地面向監察使,“還有什麽需要我們配合的考察工作嗎?”

“暫時沒有了。”監察使的工作很忙,考核完了久司所在的本丸,還有與其一同入職的其他審神者本丸需要考察。

他禮貌地與三日月、夜鬥道完別,轉身就帶着衆人離開。

臨行前,長義經過三日月身邊,對他輕聲道:“如果遇到什麽事情,主動聯系我。”

“好,如有需要,我們定會打擾監察使。”三日月回應山姥切長義時的笑容與往常無異。

山姥切長義審視着三日月的視線,片刻後才轉身随同大家離去。

确定監察使全都離去後,夜鬥立刻甩頭,面部表情也恢複到原本姿态,“可喜可賀,久司的審神者工作保住了。我的任務也順利完成,該走了。”

“恐怕還不行。”三日月臉上笑意收起,看向夜鬥時神色嚴肅,“我們因頻繁前往那個時空尋找主公已引來了檢非違使……”

“可即便如此,我們也還是沒有找到大将。”

“此事與您密切相關,還請您在主公未回來之前,盡量不要離開本丸。”

面對突然冒出的藤四郎們,夜鬥臉露無奈,“這個問題,我們已經糾結很多次。能想到的辦法,我都已經全部告訴你們了,除非……”

話到這裏,夜鬥腦海裏忽然冒出個荒誕的想法。

“「除非」什麽?”藥研藤四郎神色嚴峻地望着夜鬥。

夜鬥:“除非安倍晴明在世。”

衆刃:“……”

“不過——”夜鬥摸着下巴,認真沉思後道:“這都過去多少年了?那家夥肯定連骨頭都化成了灰。”

“但是!”眼見三日月等刃的表情逐漸變得不對勁,夜鬥趕緊道:“我們可以按照這個思路去找能力強大的陰陽師。”

“尋找能力強大的陰陽師!?”

衆刃怔住,再看夜鬥自信的模樣,臉上表情都變得格外微妙。

“其實也不能怪夜鬥大人能夠這般輕松說出這句話。”

夜鬥聞言表情開始變化。

“他畢竟是來自明治時代,那個時代的靈能力者與陰陽師數量還是比較多的。”

“可如果到我們現在時代,真有像安倍晴明那樣厲害的陰陽師存在,對方估計都在時政裏擔任高層了吧?”

“這麽說來,我們在這次考核都結束後主動去找對方說這件事,豈不是等同于「自首」?”

“确實像是……”

“辦法我已經全都告訴你們,剩下的事情再拉着我參與,就不合适了。”夜鬥聽完衆刃們的讨論,只覺得事情變得更加麻煩,他揉了揉後腦勺,決定還是先通過傳送室返回自己所在的時代。

“不。”見夜鬥擺出再見的手勢,三日月笑着攔下他:“由您來,正合适。”

夜鬥:“……”

次日一早,正在家中準備早點的久司聽到門鈴響,以為是外出的夏油傑沒有帶鑰匙回來,便前去開門——卻看到了笑得一臉高興的五條悟,以及跟在他身邊沖自己笑得格外陽光和煦卻全身包紮着繃帶的小男孩。

“五條前輩,您這是……?”久司故作不解擡頭看向五條悟。

“喲——!久司弟弟,早上好呀。傑呢?快讓他出來看看老師委托給我們一起照料的小孩。”五條悟帶着虎杖悠仁,熟練地繞開霧切久司走進屋裏尋找夏油傑。

“夏油哥出去了。”久司倚靠着門框,看着跟在五條悟身後,個性俨然像是五條悟縮小版的虎杖悠仁。

——這麽複雜的命運線,他已經很久沒有在陌生「人」身上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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