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過往
『你走吧,我總要習慣一個人。』
在前往大阪的新幹線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後,塔矢便轉身走下月臺,并且到了不遠處的車站搭電車回家。
由于是假日的早上,電車上的人并沒有很多,他很快便在人比較少的車廂找到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下。
等到車門關上、電車也開始行駛後,他忽然閉上了眼睛,并且深深呼出一口氣。
會知道滿月是在今天離開東京的這件事是其實是明子告訴他的,和伊芙琳一點關系也沒有,而他口中那通伊芙琳打給他的電話也不曾存在過。
他還記得,明子在說這件事時還一邊愁眉苦臉地嘆氣,而他除了感到有些意外以外,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只是默默地在專門記錄着要參加活動和比賽日期的記事本上記下要在那天去送她的這件事後,便不再去細想這件事。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連去送妳搭車都必須編造出理由,而妳的事情,也必須要由媽媽來轉告我,我才會知道……
在沒有棋盤而且又還算安靜的車廂裏,塔矢的腦中忽然浮現出這兩個問題,并且開始細細地思索着。
過了好一會,他才用着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喃喃說道:「大概是兩年前的五月吧……」
雖然說是兩年前五月中旬的事,但是那天所發生的事情他還是記得很清楚。
剛從結束比賽從棋院的他因為明子的交代,所以便拿着中國的名産以及一些明子剛做好的小點心到宮野家,也就這麽碰巧地在宮野家所在的那條街的轉角處看見了穿着海王制服的某位同學和滿月告白的畫面。
在那個當下,他其實是有想過要離開一會以避掉那個情況的,只是沒過多久,那個想法便被他抛到腦後,因為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有種感覺滿月并不會答應對方,而擔心對方可能在被拒絕後做什麽事,所以他便留在了轉角處,并且聽到那個被滿月稱作是松田學長的人所說的那一番話。
聽完他們的對話後,他其實很震驚,震驚到必須待在那個轉角處許久去慢慢讓自己的心裏平複下來。直到那位松田總算離開了宮野家門口、并且消失在街道上的另一頭後,他才慢慢走到宮野家,并且用力按下門鈴。
說實話,在看到滿月的那一刻,他感到些微的不自在,之前原本想好的那些要說的話也突然忘個精光,直到她詢問他“亮君,怎麽突然過來了,有什麽事嗎”這句話時,他才回過神來。
看着她一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以及那聽起來與以往無異的語氣,他便決定就像剛剛自己所決定的一樣,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畢竟對于那時候的他來說,他并沒有那個心思去談感情,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夠在不傷害他跟她之間的關系下給她答複。
只是,雖然是打算當作什麽都沒聽到的,但他還是有因為松田所說的那些話而做了一番反省:他好像太将滿月的幫忙視為理所當然,而且盡管他不知情,滿月因為他的緣故而被人針對的事他也該負些責任。
所以,出自于感謝和補償她的心态,他問了她想要什麽生日禮物。
從那天笑着和她道別過後,因為松田的話,他便不再主動去找她,筆記什麽的也轉由向任課老師或是班代表索取。
由于必須一而再、再而三拜托他不熟識的人,甚至還必須去向他們詢問筆記裏那些寫的不清楚的地方,很不能适應的他總會在事後感謝起會主動為他準備好筆記、并且在細處詳盡解釋的滿月,而也因為這樣,他這才意外地注意到他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收到她那些恭賀他在大型比賽的短信,甚至連他贏下了名人這個頭銜後也沒有收到。
只是,他以為滿月只是因為學習語言和準備大學考試而忙到沒時間繼續關注圍棋界的狀況,就好像他在當上職業騎士後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去主動了解她的近況一樣,所以他并沒有特別去細想背後是否有其他的原因。
而随着時間的過去,他也漸漸習慣了沒有那些短信的情況,并且就這麽過了快一年。
直到了去年第三屆北鬥杯比賽前一晚的歡迎會上,他才總算注意到發現到事情有那麽點不對勁。
在歡迎會上,他因為一直沒有見到有出現在翻譯人員名單上的滿月而有些擔憂,而領隊的倉田、以及已經藉由許多交流賽而變得熟稔的中韓兩國的選手也一直在詢問他說“你那個外國女友怎麽沒出現”,所以他只能拿出手機、輸入那已經一年未使用的手機號碼,只是一直沒得到回應,而歡迎會結束後,他也去詢問了大會方,但卻得到了“我們也不大清楚,昨天晚上宮野君臨時聯絡我們,說是有急事不能來,我們原本還想詢問塔矢君呢,原來塔矢君也不知道嗎”這樣的答案。
在比完北鬥杯、而黃金周還沒結束的這段期間裏,因為擔心她的狀況,所以他每天都打電話給她,只是她的手機卻一直處于關機狀态。
好不容易等到黃金周結束,但他卻無法在學校裏找她,所以到最後,他只能去詢問她的班主任,并且得到了她的外婆過世、她向學校請假一個星期的消息。
之後,他便停止了播電話給她的行為,并且傳了封短信給她,讓她別太難過。
原本,他還打算在她參加完喪禮回到日本後和她談談的,只是回國後的她并沒有主動來找他,而他也因為一個接着一個的頭銜預賽而忙得不可開交,所以便将這件事抛到了腦後,直到了六月多在棋院裏碰上了她時才想起來。
說實話,在第一眼看到從電梯裏出來的她時,他并沒有馬上認出她來,因為她不僅剪短了頭發,還一直低着頭,要不是後來她看到了他并且喚了他的名,他才把她認出來,并且想起了之前的打算。
因為從小開始就從滿月那邊聽到許多關于她外婆的事,他很清楚她跟她的外婆的感情有多麽深厚,所以他也猜得出來她會突然将頭發給剪到是跟她外婆的逝世有關。
會想詢問她剪發的原因,是因為他想要藉此讓她說出關于她外婆的事,認識她許久的他知道,只要她能夠主動說出這件事,就表示她已釋懷或是願意釋懷。
只是最後她卻微笑着說出“短發比較好處理”這樣的話,并且在向他點頭道別後就直接走進出版部,讓他只能看着她的背影無奈嘆息。
而再後來……
「好像再後來,就是今天了……」回憶到這裏,發現這兩年來關于兩人只有這麽一點點,塔矢忍不住輕輕苦笑了幾聲,是遺憾,也有點淡淡的哀傷。
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雖然已經有進藤這個實力旗鼓相當、并且能讓他展現真實那一面的對手兼朋友,但是滿月對他來說仍舊是特別的。
她理解他,在父母、緒方這些看着他長大的長輩,以及進藤所不了解的方面。
她支持他,雖然很多人也是,例如明子和市河,只是她是唯一一個懂圍棋,又可以讓他在下棋放松心情時還不用去顧慮不讓對方輸得太難看。
她幫忙他,他知道,當初若不是有她幫忙在他跟其他社員之間緩頰,他在圍棋社的日子會更難過;他也知道,在就讀中學和高中的時候,若不是她的筆記,他也不可能那麽輕松順利地直升海王、并且成功保送東京大學;他也知道,若不是有她的解說,只憑借着補習班老師的解說,他的中文和韓文肯定無法進步得這麽快……
可能她對他還有其他的特別之處,但是現在的他無法确切地說出來。
過沒多久,電車到站了,所以塔矢便站起身走出了車廂。
從車站到自己家的這段路上,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想起了兩人小學時每次從車站附近的棋會所回家的情景,而幾個對話也一個接着一個浮現。
“亮君很厲害呢,今天小林老師到班上的時候還特地誇獎了你的國語成績!”
“亮君,即使輸了棋很難過,但不吃東西還是不行的……”
“亮君之後是要就讀海王中學嗎?那我也去爸爸說我要讀那裏好了,總覺得跟亮君讀同個學校感覺比較安心。”
“明天就要公布分班名單了,真希望能跟亮君同班!”
“亮君……”
想到後來,塔矢腦中那個微笑叫着自己的滿月忽然變成了剛剛他道別的那個滿月的模樣,他這才忽然發現,以前的她和現在的她到底有多麽地不同,不管是在相貌、笑容,還是個性。
其實滿月她…變了很多呢,至少,已經不再是一開始那個一定要有自己在一旁才願意開口跟人說話的人了。這樣,是好事吧……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裏突然出現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只是回到家、并且看到棋院傳真給自己的棋聖戰攻防賽的最新棋譜後,很快便将其抛到腦後。
「不論妳變得怎麽樣,我還是祝福妳追求夢想順利。」
喃喃說完這句話後,已經坐到棋盤前的他拿下兩個棋笥,開始動手排起了棋譜。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郁 的地雷!!!!!!!!!!!!!嗯,不管怎樣至少擠出一千字了,果斷進小黑屋!!這周末會努力更新完這一章,并且再加上另一章,之後可能都只能周更了不好意思,我自己也很怕流失讀者,點擊率收藏數下降,可是我更怕站在講臺上說不出一句話的感覺,所以.....不好意思,請大家見諒(跪)只要給我四個星期就好,之後即使要趕期末報告和期末考,我也會努力一周至少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