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請罪
很快，陳雙喜領着兩個丫環趕去後院。
鄭家駿不樂意去，說要去林子裏抓鳥玩，訓話還輪不到他頭上。
“娘的話不能不聽。”陳雙喜說得清楚：“你可以不去，回頭我也不會陪你玩耍，就讓她們陪你吧。”
“你——”鄭家駿語塞。
頓時，兩個丫環面面相觑。
“少奶奶，你不能跟少爺這般說話。”喜鵲理直氣壯地說道：“太太吩咐要小心伺候着少爺。倘若他不高興，我們幾個都得挨罰。”
“聽到沒有？你是重要人物，你不去我們可就慘了。”
事實上，陳雙喜想着和他共同面對。
“真的？”鄭家駿兩眼放光：“可我還是想出去玩。”
喜鵲就說：“三少爺，三少奶奶，再不過去怕是太太要急了，請吧。”她走在了前面：“這種事還從來沒發生過，太太很是惱火。”
“喜鵲，你別說了。”陳雙喜心裏沒底。
“是。”
杜鵑是老實人，一邊走在後面一邊說：“菩薩保佑，希望不會出什麽事，阿彌陀佛。”
後院內，該來的人都差不多到了。大家不敢大聲喧嘩，只有小聲議論，都在猜這個偷吃的賊會是誰？
“會不會是管家看走了眼啊？當時天那麽黑。”
“不可能，管家怎麽會撒謊呢。”
“依我看，一定是讓野狗給叼走吃了！”
有人反駁說：“宅子裏什麽時候有野狗了？我從來都沒聽到過狗吠。管家眼神好着呢，肯定是有人偷吃又不想被抓住。”
“罪過，罪過，偷吃的還是給觀音娘娘的供奉呢。”
“哎呀，菩薩不會怪罪我們吧？”
太太來了！
随着一聲喊，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看着當家主母走到中央位置。她眸光微怒，神态嚴謹，好像面對的是什麽大事。
“昨夜的事想必大家都聽說了，有人居然敢在廚房偷吃。”包氏冷眼掃過衆人的臉龐，繼續說道：“此種偷雞摸狗的事，原本就不是好事，偏偏吃了還不認賬，簡直可惡至極！”
沒人說話，空氣中飄散着緊張的氣息，令人不安。
“還是沒人承認麽？”包氏臉色微變。
“娘，您消消氣。”老大鄭家邦終于說話了：“這種事我們幾個兄弟斷然是不會做的，要麽就是下人不規矩。”他睨着自己身後的仆從：“說！是不是你們幾個？”
“不是我。”
“大少爺，冤枉啊。”
鄭家耀見大哥已經表态，也跟着吓唬下人。
“都給我聽好了，現在有人偷吃的是觀音娘娘的供品，早點承認有好處，免得家法伺候。”
一聽到要家法伺候，鄭家駿就不淡定了。他猛地蹲下，雙手護着自己的頭，緊張地說道：“別打我，別打我。”
鄭家耀憋着笑，刻意說：“三弟莫怕，二哥這是在威吓下人呢，跟你沒關系。你先起來，別讓他們笑話。”
“家駿，此事與你無關，娘不會家法伺候你。”包氏看着兒子：“最可惡的是偷吃之人，到了現在都不肯站出來。”
鄭家駿緩緩舉手，高過頭頂。
“家駿，你這是什麽意思？”鄭家耀追問。
鄭家駿沒擡頭，弱弱地說：“那是我吃的。”
“什麽？！”包氏一愣：“你——”
鄭家邦松了一口氣：“哎呦，終于真相大白了。”他走過去，低頭看着兄弟，嘲諷說：“我說家駿啊，家裏餓着你了嗎？要吃就光明正大的吃嘛，哪有偷摸着來的。呵呵，真是讓下人看笑話。”
還真別說，有下人開始竊竊私語。于是，包氏輕咳一聲，眼神随之跟了過去，剛才的聲音剎時全無。
“家駿，你讓為娘說你什麽才好？”包氏置氣，說道：“你身邊有伺候的人，有事讓她們去做。”她扭頭看向陳雙喜，質問：“你是怎麽當媳婦的？”
該來的還是來了。陳雙喜點頭，乖乖認錯：“娘，這次是我的錯。我沒想到吃個東西還這麽講究。”
“講究？鄭家需要講究的多了。”包氏聲音冷清：“身為鄭家的媳婦，你要知道的規矩有很多，首先就是要伺候好自己的夫君，我已經提醒過你，可你還是沒記住。”
“是。”
“娘，您甭生氣，她就是這個德性。”白氏冷不丁說。
鄭家耀趁機落井下石：“娘，她才剛娶進門就偷吃，這往後……”他有意沒往下說，很有嘲諷之意。
包氏臉色更加難看，瞪着陳雙喜問：“這到底怎麽回事？”
陳雙喜深吸一口氣，回道：“當時我們肚子餓，就去廚房找吃的，離開的時候被人看見，然後我們就跑了。”
其實事情就這麽簡單，她沒想到會變那麽複雜。
“還有嗎？”包氏沉聲問。
“沒有了，我說的是實話。”陳雙喜忽然覺得內心輕松，又說：“娘，您要罰就罰我，耽誤大家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到了這會兒，陳雙喜只能真誠道歉。
“當然要罰你！”包氏重重地說：“剛來就胡作非為，真是……”
聽到婆婆這麽數落，白氏來了勁兒。
“娘，既然她這麽有擔當，您就成全她，也好當着大家的面樹立家風，要不然，別人會怎麽看鄭家？”
陳雙喜原本就覺得心裏憋屈，聽到二嫂落井下石，一股無名火就騰騰往上冒，忍不住反駁：“二嫂，這裏有娘在，你憑什麽這麽說？”
“呦，你還有理了是吧？”白氏想笑，說：“自己做了這麽丢臉的事，還好意思在這裏胡攪蠻纏。你呀，真是笑死人了。”
“我沒有胡攪蠻纏啊。”
陳雙喜的話音剛落，包氏就更加沉臉：“好了，你才剛嫁入我們鄭家就發生這種事，實在太不懂規矩。”
“我——”
陳雙喜想想還是算了，趕緊住口。
鄭家駿推開兄弟，走到包氏面前，大咧咧地說：“娘，我不許你欺負雙喜。”
“你說什麽？”包氏一愣：“你倒是不傻啊。”
“娘，了不得呀。”鄭家耀怪裏怪氣地說：“家駿是鄭家的兒子，現在居然被媳婦牽着鼻子走，這才幾天啊，真是翻天了。”
包氏本就心裏有怨氣，眼見長子這麽說道，無形中加深了對陳雙喜的偏見，看到她直愣愣地站着，氣不打一處來。
“你去佛堂跪着吧。”
啊？陳雙喜一時反應不過來。
金氏等人冷眼旁觀。
包氏見媳婦不動就更加來氣，整個臉色都黑着，催道：“你聽見沒有？趕緊去佛堂好好跪着，誠心向菩薩請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