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被人綁架

四月十六,祈福的日子,王約素帶着霍酒詞與畫眉去了覺安寺。

霍酒詞不在,孫牟還在繡坊未歸,桃夭布莊便暫時由羨鴦坐鎮。羨鴦學得認真,卻也是真學不會那一套,只能照搬照抄。

“你們老板呢!”突然,一個刁蠻的聲音闖了進來。

心口一跳,羨鴦擡頭看去,不出她所料,來人果然是錦靈公主。夥計們都瞧着她,她不得不去應付。“民女見過錦靈公主。”

裴子渠斜眼看人,輕蔑道:“你誰啊?”

羨鴦上前行禮,恭恭敬敬道:“民女是侯爺府的丫鬟,羨鴦。”

“沒聽過,不認識。霍酒詞呢,讓她出來,本宮有事要找她。”裴子渠仰着脖子往裏瞧,她今日好不容易出宮,誰想城裏百姓都在談論衛焚朝和霍酒詞的荒唐事。

聽得那些所謂的荒唐事,她是又喜又怒。喜的是自己看到了希望,怒的是霍酒詞給紀忱戴綠帽。

“少夫人去覺安寺祈福了。”羨鴦端着一副溫婉的姿态微笑。

“嗯。”裴子渠湊近羨鴦,小聲問道:“本宮問你,霍酒詞跟衛焚朝的事,是不是真的?”

沒想裴子渠會問起這事,羨鴦面露詫異,卻又立馬反應過來,低聲道:“民女是個奴婢,不敢胡言。”

裴子渠冷哼,“不說便是真的。好事。”說罷,她開心地挑了兩匹雲霧绫,“那個喜歡演戲的畫眉呢?有沒有遭到報應?”

“畫眉……”念起畫眉,羨鴦眸中旋即升起一抹複雜之意,“前幾日,公子……”話說一半,羨鴦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猛地停住。

“後頭呢?”這怎麽聽都是話中有話,裴子渠急了,急忙扔了手中的布料,追問道:“紀忱哥哥怎麽了?”

羨鴦緊緊閉着嘴,将腦袋垂得更低,“沒什麽。”她很清楚,這件事可以說,但不該由她說。

裴子渠是個急性子,想什麽做什麽,羨鴦不說可叫她急壞了,“大膽,本宮讓你說,你就得說,再不說,本宮殺了你!說!紀忱哥哥是不是為畫眉做了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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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鴦依舊不說。

而在裴子渠看來,她不說便是默認。一想到紀忱為畫眉受罪,裴子渠便覺氣不打一處來,“惡心的女人,本宮要她好看!”

裴子渠走遠後,羨鴦緩緩擡頭,自顧自算賬。

今日來覺安寺祈福的人不說一萬也有八千,道上人滿為患,上個山都困難。

劉嬷嬷攙着王約素走在前頭,霍酒詞與夕鷺稍稍靠後,而畫眉則搭着缥碧的手走在最後頭,時不時便要歇會兒。

山風拂面,空氣盡是樹葉的清香。

霍酒詞望向前頭擁擠的人群,腦中不由浮現出兒時的畫面,她常跟娘親去寺廟裏祈福。那會兒,娘親總會躲着她去求簽,行為古怪。

想着想着,她再度想起衛焚朝。

他是個奇怪的男人。

下次回嚴州,她一定得問個清楚。

“總算到了,我們歇會兒吧。”幾人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山頂,王約素與劉嬷嬷累得不行,先進涼棚歇息去了。

霍酒詞回身看了眼畫眉,她臉色慘白,顯然不大舒服。畢竟畫眉是跟着她們出來的,萬一有個好歹,侯府又得雞飛狗跳。“畫眉,你若是不舒服,我去同母親說。”

“沒。”畫眉神色一變,慌忙搖頭,“畫眉沒事,真的。”仿佛是為了說服霍酒詞,她又補了一句。

霍酒詞怎麽說也是懂醫理的人,如何會看不出畫眉有事,可畫眉不願說,她也不自讨沒趣。

歇息兩刻鐘後,六人一道進入寺廟祈福。

此時上香的人尤其多,香火味濃厚而刺鼻。剛進大門,畫眉便覺胃裏翻騰,受不住便撲到一旁開始幹嘔。

“娘子,你怎麽了?”缥碧被吓了一跳,匆匆去拍畫眉的背。

身後動靜大,霍酒詞側頭,隐隐猜到一件事。按道理說,通房是不得先生孩子的,即便有了也得強行打掉。

她不明白,畫眉與紀忱在一處多年,如何會不知道規矩。

“明明是個奴婢,裝什麽嬌生慣養。”夕鷺看不得畫眉這幅模樣,當即嘲諷一句。

霍酒詞沒接話,扭頭繼續上香。

好半晌,畫眉才勉強直起身,捂着胸口慢慢靠近霍酒詞。

山道上人多,寺廟裏更多,幾乎是人擠人的局面,稍有不慎便會走散。王約素拜過佛像之後去找主持解簽,霍酒詞對着佛像祈求在意之人健康喜樂,她沒求簽,自然不需要解JSG簽。

畫眉也沒求簽,只求佛祖保佑紀忱心想事成,她虔誠地拜了三拜,一起身,剛好對上霍酒詞。

“少,少夫人。”畫眉緊張地手足無措,說話聲音也不怎麽穩。

霍酒詞朝她笑了笑,緩緩收回目光。不說其他,畫眉為人是真簡單,一眼看到底。這件事,她不會主動說,至于王約素會不會發覺,發覺後會如何,她不曉得。

“小姐,奴婢去求個姻緣簽。”語畢,夕鷺俏皮地跑開了。

“你最好能早點嫁出去。”霍酒詞笑着搖頭,閑着無事便打算去內堂坐坐,走動間,她眼角餘光恰好瞥見畫眉被人帶出側門。

“畫眉!”

她剛追到小門,倏地,後勁被人重重敲了一下,接着眼前一黑,整個人都沒了知覺。

那兩人不見,王約素吓壞了,連忙派人回帝都城通知紀忱,自己則跟劉嬷嬷缥碧夕鷺三人等在山門口。

紀忱收到消息時心跳漏了一拍,連官服都沒來得及脫,立馬帶人快馬加鞭趕來覺安寺。

“母親,她們倆好端端的怎會不見?”紀忱躍下馬,一個箭步沖到王約素面前。

“我也不曉得。”霍酒詞與畫眉許久沒消息,王約素更急,甚至後悔帶她們出來了,“早前我們都在一起,後來,我去主持那兒解簽,一轉眼,她們倆便沒了。”

“畫眉已有身孕,母親帶她上山為何不問問兒子?”紀忱壓着脾氣,雙眼發紅,聲音卻沒壓住,“萬一有個好歹,你會害死她的!”

夕鷺期盼地望着遠處,一聽紀忱的話,當即一震。

“她,她有孩子了?”聞聲,王約素顫了一顫,面色愈發難看。有孫子是好事,可這孩子要是畫眉生的,那還真算不上什麽好事。

按規矩來說,畫眉絕不能在霍酒詞之前生下孩子。她若生了,侯府不僅在霍家面前擡不起頭,也要遭全帝都的人恥笑。

王約素神色複雜,偏頭看向正在吩咐家丁的紀忱。她自然曉得兒子對畫眉的情意,怕是什麽恥笑都擋不住他。

“嗯……”

霍酒詞掀起眼皮,身子一動便覺四肢酸疼。她往下看去,自己正躺在木板床上,雙手被綁了,雙腿也被綁了,且綁雙手的繩子與綁雙腿的繩子連在一處,叫她挪一下都困難。

自小到大,她從未遇到過如此可怕的事,登時慌得渾身發冷。

是誰綁了她?對方想要什麽?她該怎麽辦?

霍酒詞一通亂想,直把自己想得六神無主。

很快,她開始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事到如今慌也無用,當務之急是逃出去,不管對方要錢還是有其他目的,她都不能坐以待斃。

這會兒天色昏暗,屋內沒什麽光,她轉動脖子查看,畫眉躺在牆角,她也同自己一般,雙手雙腳都被綁着。屋裏堆滿了散亂的柴火,看樣子是個柴房。

“畫眉,畫眉。”怕引人過來,她只能壓低聲喊人。

“嗯……”畫眉睜開眼,一看周遭便吓傻了。

“你可記得綁你的那人?”霍酒詞問。

“不,不記得……”畫眉顫着聲兒道,她将自己縮成一團,害怕地哭了起來,“嗚嗚嗚,嗚嗚嗚……”

“別哭,會把人引過來的,現在他們應該還不知道我們倆已經醒了。”她一哭,霍酒詞更慌。

“嗚嗚嗚,嗚嗚嗚……”然而畫眉像是沒聽見霍酒詞的話,一直哭個不停。

霍酒詞被畫眉的哭聲弄得心煩意亂,壓根靜不下心來想法子,好在沒人被哭聲引進來。

到了晚上,月光從窗口照入。

畫眉縮在角落裏,一個字也不說,時不時抽泣兩聲,哭得地上濕了大片,不曉得的還以為天要塌下來了。

霍酒詞絞盡腦汁思索,該如何解開雙手雙腳上的繩索。都這麽晚了,綁匪也不來送飯,必是存心餓她們倆,好讓她們倆沒力氣逃跑。

外頭也沒人看守,反倒方便她們了。

霍酒詞環顧一圈,屋裏只有柴火,一張簡陋的桌子,一盞油燈。若是煤油燈點了,她能用燭火将繩索燒斷,可惜油燈沒點。

她低下頭,借着月光打量,柴火一半被砍了,整齊地堆着,一半還是樹的模樣。忽然,她眼前靈光一現。

可以挑一根切面較為鋒利的柴火将繩子磨斷。

要耗些時間,但總比沒法子強。

霍酒詞欣喜地朝畫眉望去,她那位置更方便找柴火,可她又想,畫眉什麽都不會,指望她不如指望自己。

一旦想出法子,霍酒詞便不再猶豫,使勁往木榻邊挪。雙手雙腳被綁,難以借力,她挪得很是費力。

畫眉低着頭,只管自己傷心難過,瞧也沒瞧霍酒詞。

眼見自己挪到邊沿了,霍酒詞用力一滾,整個人從木板上翻了下來,摔在一片雜亂的柴火上。

“嘶。”柴火邊沿全是尖片,她從木板上滾下來,免不得被紮幾處。霍酒詞咬牙,也顧不得疼痛,心急如焚地在柴火上摸索。

不知從何時起,畫眉止住了哭聲,她可憐兮兮地望着霍酒詞,央求道:“少夫人,奴婢求你,千萬別抛下奴婢。”

霍酒詞沒搭理她,突然,她摸着一根較為鋒利的柴火,使勁翻轉手腕,用柴火的切面去磨繩索,“停了做什麽,繼續哭。”

“啊,是,是。”畫眉忙不疊點頭,斷斷續續地哭了起來。

手腕一直翻着,長時間使勁更疼,霍酒詞深吸幾口氣,一下一下地磨,繩索捆地緊,霍酒詞越使勁兒,磨破的皮膚也越多。

磨了将近一個時辰,她才将繩索磨斷。霍酒詞心頭大喜,飛快将捆在腳上的麻繩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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