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是兄妹啊

“若非今日這一出, 我都已經将你們忘了。”說着,霍酒詞擡眸看向上頭的牌匾,好笑道:“既然你們起頭,我便給你們回應。孫伯, 你回去記得告訴夫人, 我要買下桃夭布莊,讓她開個價。”

“什麽!”畫眉脫口道。

“霍姑娘, 你為何要趕盡殺絕!”聞言, 孫牟氣得面色通紅。他是侯府的管家,侯府什麽情況他再清楚不過。存在錢莊裏的銀兩根本不夠還夏維茗的貨款和皇宮的罰款, 更別說霍酒詞的借款了。再者,他們之前借人錢財, 縱然不用還利,但怎麽着也得送人厚禮。

這些都是人情, 人情也得用錢經營。

紀從回和紀忱的俸祿只是勉強夠侯府日常開銷, 所以他們都指着桃夭布莊掙錢。

一想到這裏,孫牟更為頭疼。他今日說事也有其他緣由,那便是将霍酒詞與衛焚朝的事鬧大,潑她一身髒水,站在輿論的高點, 趁此賴掉借錢之事。

沒想失敗了,不僅失敗還被人将了一軍。

霎時,人群議論紛紛, 猶如看小醜一般地看着孫牟和畫眉, 畫眉攪着手中的帕子, 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咬着唇瓣委屈。

張別樓上前, 一手按上桌子,輕輕一壓,“嘭”,剎那間,桌子四分五裂,就這麽塌了,碎裂的木頭散了一地。

“啊!”衆人尖叫着退開一尺。

孫牟吓得面色慘白,渾身僵硬。見狀,畫眉趕忙去扶他,擔憂道:“孫伯,你沒事吧?”

“沒,沒,沒事。”孫牟呆呆地瞧着地上的木桌,反應過來後,求助似的看向人群。

“今日桃夭布莊為何這般熱鬧?”突然,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随風飛來。

人群自動散開,煞有默契地讓開了一條道。裴知臨神采翩翩,嘴角噙着一抹如沐春風的笑,青衣如竹,怎麽瞧都是坦蕩君子。

“呼。”當衆人都将目光放在裴知臨身上時,孫牟松了口氣。

霍酒詞暗自打量裴知臨,忽地,她心頭閃過裴知逸提過的一句話,裴知逐和裴知臨兩人,一個真小人,一個僞君子。

今日之事,她本以為是裴知逐的手筆,結果是裴知臨的手筆。

“弟妹,你怎的在這兒?”裴知臨一眼看到人前的霍酒詞。

若非知道裴知臨的為人,霍酒詞一定會被他的表象蒙蔽,覺得他就是個真君子。她不答話,反問道:“二哥,你怎的也來了這兒,真巧。”

“我出宮會友正好經過此處,聽得人生喧嘩便來瞧瞧熱鬧。”裴知臨環顧四周,面露不解道:“這是做什麽?”

他一出現,姑娘們的目光全往他投去,直接而火熱,恨不得将他吃了。

沒等她們解下腰間的荷包,裴知臨的侍衛當即将看戲的人群往外隔,動作娴熟,怕是做了不下白遍。

霍酒詞望着蠢蠢欲動的姑娘們,心想,裴知逸出門也這樣麽?她見過紀忱被砸荷包的場面,還沒見過他的。

怕是差不多。

或許,自己該給他繡個荷包,砸他一砸?

“以前種種誰都沒錯,只是站在不同的立場罷了。既然弟妹已經嫁進皇宮,便該顧着自己的身份,別做市井之事。和氣生財,大家都散了吧”說着,裴知臨對着畫眉溫和道:“畫眉姑娘,孫伯年事已高,受不得驚吓,你扶他回侯府去吧。”

“嗯。”畫眉使勁點頭,扶過孫牟就走。

霍酒詞心頭不大舒服,裴知臨這話說的,表面上是誰都沒幫,或者說是當了一回和事佬,實際上,他是幫了孫牟。

裴知逸說話後,人群中立馬生了幾種聲音。

“二皇子說的也沒錯,站在青陽郡主的角度看,她不借也對,畢竟銀子是她的不是綏安侯的,想當初,要不是有她打點,綏安侯都當不了綏安侯。”

“綏安侯家底兒都沒有,哪兒來的錢。借不出也是真借不出,難道要他的命麽。”JSG

“那霍大人好歹救過他一命,他借不了錢總該說一兩句吧?”

“說了無用啊,他在侯府裏沒話語權。”

……

霍酒詞越聽越不舒服,心口發悶。

裴知臨有意無意地拿目光瞥張別樓,眼神微微閃爍,“倘若我沒記錯的話,這位便是天下第一首富衛公子的管家。弟妹,你們倆如何會在一處?”

“嗷嚯,這還真是衛公子的管家。”

“我方才瞧見了,這位老伯是跟着太子妃的馬車過來的。”

“難道說,霍老板真跟衛焚朝有一腿?”

“她不是嫁給太子殿下了麽,怎的還跟衛焚朝有來往。”

“太子殿下頭上綠油油。”

“壞女人,難怪紀忱不要她。”

……

衆人說得起勁,其中不乏難聽的話語。霍酒詞捏緊紗簾,她有些遲疑,該不該說自己跟衛焚朝的關系。她并不希望哥哥被扯進皇宮裏的事。

便在她糾結說與不說的時候,張別樓開口了,“諸位,請聽老朽一言。我們家公子并非老爺的親生兒子,而是養子,事實上,他姓霍,是嚴州知府霍同慶大人的兒子。聽明白了麽?誰若再敢造謠我家公子與小姐,休怪衛家不客氣。”

此刻,還沒走遠的孫牟和畫眉徒然一顫,猶如被人潑了盆冷水。

張別樓的話在人群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一時間,衆人說得更為大聲。

萬萬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事,裴知臨心頭猛地一震。衛江昶一死,衛焚朝便是天下第一首富。錢,可以用來做很多事。倘若衛焚朝真是霍酒詞的哥哥,那他鐵定站在裴知逸那邊。

“諸位要看證據的話,老朽也拿得出證據。”張別樓沉下聲,他年過半百,眉眼已然花白,卻透着股勿以言語的鋒利氣勢。

衆人噤聲。

裴知臨蹙起眉頭,不動聲色。

“二哥,我還有事先走了。樓叔,我們走。”語畢,霍酒詞放下了紗簾。在她看來,裴知逸說得對極了。裴知臨确确實實是僞君子,紀忱跟他一比都算真君子了。

“是。”張別樓垂下腦袋,恭恭敬敬地跟在霍酒詞身後,平靜得像是收斂了一身風華。

“架!”霍酒詞上車後,馬車夫抽着馬鞭驅車離開。

裴知臨負手立在原地,幽幽望着遠去的馬車,直到它消失在視野中。他一寸寸收緊手指,衛焚朝來插一腳,事情便難辦了。

但若是裴知逸與霍酒詞感情不和,他就有辦法将不利轉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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