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給小可憐改善生活給小可憐改善生活……

程青枝的貝齒緊咬着下唇,水眸怯怯的望了她一眼,說道:“我怕你像之前那樣,聽信了劉素的話,再把我拖去祠堂......”

剩下的話程青枝不再說,程松兒也終于明白了,程青枝一直忍氣吞聲的原因。

如果反抗得不到公正的待遇,只能讓他遭受更加惡毒的打罵,那還不如不說。

程松兒握住他的手,目光真摯:“哥,你放心,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做那種混賬事,如果那劉素、或是其他人,繼續找你麻煩,你就罵回去,打回去、”

程青枝冰涼的手被她握在手裏,滾燙的掌心,燒的他指尖一跳。

他低聲說道:“可那是潑夫才會做的事、”

“潑夫又怎樣,難道受了欺負就要忍嗎?別怕,我給你撐腰。”

程青枝水眸閃動。

......原來有人撐腰是這樣的感覺。

他低低的嗯了一聲。

一場鬧劇過後,程松兒繼續帶着他去找大雁的窩。

天黑路滑,程松兒一路上緊緊抓着他的手腕,他就在後面看着她,感受着手腕上滾燙的溫度。

以前劉素經常夥同別人一起欺負他,他恨是恨,可心裏卻是羨慕的。

無論劉素做了多少壞事,他的妻家父家都包庇他,縱容他。

不像他,哪怕生父還沒有跟奸婦逃跑時,對他都不如對一個外人。

無論多熱鬧的大家族,他也始終一個人。

如今,他終于感受了被人在意的滋味。

而那個人,是他從來沒想過的程松兒。

她...會一直這樣對他好嗎?

“找到了找到了!”程松兒壓着嗓子驚喜道。

黑漆漆的蘆葦蕩中,隐約可見一個窩,兩只落單的孤雁相互依偎在一起。

程松兒張開大網撒向它們,大雁猛地一驚,展翅欲飛,但此刻已經來不及了,大網迅速收緊,将它們牢牢困在其中。

程松兒趕忙沖上前去,逮住它們的翅膀,用帶好的繩子捆住它們的腳,乘着這機會,程松兒看了一下大雁,不錯,正好一公一母。

她喜滋滋的抓着大雁,那一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魚兜埋在河道的豁口處:“明天早上我去劉家村,你得空了就來這裏看看,興許能撈到幾條小魚。”

程青枝看着程松兒手腳麻利的背影,點點頭。

一通操作下來,程松兒的褲腿也濕了,寒風一吹,冷得發抖。

程青枝也沒比她好到哪去,蘆葦叢的水也打濕了他的褲腿,他的身體本就不好,寒氣入侵,臉上更是蒼白的看不到一點血色。

他的身體原本就不好......

程松兒将手裏的大雁塞到他懷裏,蹲在他面前:“上來。”

大雁的翅膀在程青枝的懷裏撲扇,刮起他微微淩亂的發絲。

他不由得将手收緊了些,濕漉含情的眼眸微微晃動。

“快點上來,怪冷的。”程松兒知道程青枝膽小怯懦不敢靠近她,所以她不停催促,還故意壓低了嗓音,顯得冷冰冰的,不想給他多加思慮的時間。

果然,她聲音一壓,程青枝心尖一顫,一雙手臂攀上了她的肩膀,輕飄飄的體重壓在她的身上。

“你好輕啊。”程松兒站了起來,向着家的方向走。

程青枝趴在程松兒的背上,紅着臉不說話,雙臂環着她的脖子,手上抓着的一對大雁垂在她身前。

從他的視線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衣襟處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的頸肉,一小縷沒有梳上去的青絲像一條蜿蜒的藤蔓鑽進了她的衣服裏。

程青枝垂了垂眼眸,移開視線。

但程松兒挽起的發髻,随着她的步伐發絲有意無意的拂過他的臉,很輕很癢。

程青枝別扭的動了動,手裏的大雁似乎是感應到一般,,一雙翅膀不要命的撲騰。

程青枝心一驚,生怕好不容易抓到的大雁跑了,連忙抓緊了它,手腕更是不由自主的收緊,等好不容易把大雁制服了,他終于松了口氣,卻聽身下的程松兒弱弱的說:“哥,別勒我這麽緊。”

程青枝這才發現,剛才為了制服亂動的大雁,他一雙手繞着程松兒的脖子,死死的。

冰涼的手腕貼着她的脖頸,像一塊冰掉進了滾燙的炭火裏,随着她一呼一吸,瘦弱的腕骨貼着她柔軟脆弱的頸肉,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

程青枝慌忙松開手,語氣慌張:“我、我不是故意的、”

程松兒搖搖頭,聲音溫柔:“沒事,我知道,把大雁抓緊,別讓它們跑了。”

程青枝垂眸,嗯了一聲。

-------------------------------------

第二天,程松兒一睜眼,面前又是一碗熟悉的面片湯。

她洗漱完後就囫囵的喝下,看到程青枝正坐在門口,縫他破舊的鞋子。

“你不吃嗎?”她問。

程青枝明潤的眼睛閃爍了一下:“我已經吃過了。”

“那就好。”

吃過早飯,程松兒帶着一對大雁去了劉地主家門口,剛靠近,就看見一臉富态的劉地主正對着管家發難。

“讓你們辦點事情就這麽難,那勞什子聘雁有這麽難嗎?”劉地主語氣不善。

管家連連賠笑:“還請您寬限幾日,最近聘雁确實難找,您也知道,這氣候......”

劉地主冷哼了一聲:“你少給我扯那些,再難找也得給我找出來,難不成你想讓我女兒成親連對聘雁都出不起?你想讓我劉家成為村子裏的笑話?”

“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要你中狗奴才有什麽用!”

“你說的是......”管家連連擦額,姿态卑微。

程松兒算好時機,拎着兩只肥碩的大雁來到生氣的劉地主面前。

劉地主和管家看到程松兒手裏的一對大雁,頓時眼前一亮,尤其是管家,她連忙問道:“程松兒,這大雁你是哪兒來的?”

程松兒拎着生龍活虎的大雁,對着劉地主和管家微微行禮:“見過劉主人、管家,這是我在村子裏捕來的,進來氣候異常,氣溫降地極快,估計整個成陽縣就剩下這麽一對落單的大雁。”

物以稀為貴,劉地主自然聽出了程松兒話裏的意思,她給管家使了個眼色。

管家立馬會意:“程松兒,這雁子我們買了。”

說完管家從兜裏掏了一錠銀子。

程松兒掂了掂,五兩。

這筆價格是程松兒着實沒有想到的,一對大雁就掙了五兩銀子,比得上她搬木薯幾個月了。

她喜不自禁,連忙将大雁交到管家手裏,又對劉地主說了幾句吉祥話,随後離開。

劉地主雖然看不上程松兒這種小喽啰,但是誰叫程松兒嘴巴甜,又會恭維自己和女兒,心裏自然高興,對程松兒自然也高看了一眼。

程松兒把五兩銀子揣到兜裏,一貧如洗的日子過慣了,突然有了五兩銀子,感覺一瞬間成了百萬富翁。

她看了看天色,時間還早。

如今有了錢,也不用苦兮兮的搬木薯了,倒不如去縣城裏轉轉,把家裏改添置的東西都添置了。

說幹就幹,程松兒啓程趕往成陽縣城。

巧的是,今天正好是趕集的日子,街上無比熱鬧,小商小販聚集。

她新奇的打量着古代熱鬧的集市,先花兩文錢買了一個大竹筐,然後就去了米行。

米行的夥計正蹲在門口打盹,程松兒叫醒了她。

夥計猛地驚醒,還以為是自己偷懶被掌櫃發現了,一瞧竟然是程松兒這個惡貫滿盈的惡霸,估計又是來鬧事索錢的。

夥計又懼又厭惡,臉上也沒個好臉色。

程松兒知道自己以前是什麽德行,也沒管夥計陰沉沉的臉,指了指米行的牌子,說道:“給我來二十斤面粉,半石米。”

夥計語氣不屑,又不敢明面嘲諷,鼻息輕輕一哼:“買這些可要500文錢,要買米可得先給錢,你有麽?”

程松兒只當沒聽到她的陰陽怪氣,從衣兜裏拿出銀子:“現在可以給我米了吧?”

夥計一瞧她手裏的錢,眼神頓時一變。

來者是客,縱然夥計對程松兒再不滿意,但看着對方拿出了錢,還是不得不将程松兒請進了米行。

櫃臺上掌櫃子正在撥弄着算盤,看到夥計領着程松兒進來,猛地一拍算盤,兇道:“程松兒,你還敢來我這鬧事!”

程松兒撇了撇嘴,原主得罪的人還真是不計其數。

她對着掌櫃微微颔首行禮道:“掌櫃的,從前是我多有得罪,我向您道歉,但我今日确實是來買米的。”

“買米?我看是搶米!”掌櫃冷笑。

程松兒把目光移向夥計,夥計雖然也對程松兒頗有成見,但還是不得不說:“掌櫃的,她今天是真的來買米的。”

說着夥計将一錠銀子放在了掌櫃面前。

掌櫃看着錢,又看着程松兒,眼神都不由睜大,活像見了鬼。

“二十斤面粉,半石米。”程松兒再次重複了一遍。

掌櫃拿着錢,狐疑良久,才對夥計說道:“去取。”

兩樣米面一共用了500文錢,一兩銀子等于1000文錢,掌櫃找零之後,還剩下四兩銀子零500文錢,程松兒高興壞了,這下自己是要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程松兒将米面全部都裝進竹筐裏,向掌櫃道謝之後便離開了。

留下掌櫃和夥計兩人面面相觑。

良久,掌櫃才喃喃道:“難不成這個混子......真的改過自新了?”

程松兒背着沉甸甸的竹筐在熱鬧的集市裏逛着,家裏缺了什麽這會子她要全部買齊,只有這樣冬天才會好過。

好久沒吃肉了,她從豬肉鋪裏買了二兩豬肉,又買了一大塊板油,想着回家熬一鍋豬油,好歹也要嘗嘗葷腥。

光有肉也不行,菜也必不可少。

古代的冬天蔬菜品種不多,除了大白菜,就是大白蘿蔔,土豆,她又買了好幾斤。

古代一兩銀子的購買裏很強,程松兒買完這些,才花了不過一兩多銀子,要不是竹筐的承受能力有限,她真想直接買一堆大白菜在院子裏堆着。

除了這些,程松兒還買了八角香葉之類的作料以及糊窗戶的紙。

老屋的窗戶都是破的,夜裏涼風呼呼的往裏頭刮,冷得要死。

說道冷,程松兒想起自己晚上連一件棉被都沒有,程青枝那個小可憐的被子也薄的可憐,晚上睡覺估計都在打顫。

她趕緊去了衣鋪,衣鋪也賣棉被。

衣鋪的老板以前也沒少被原身騷擾過,看到程松兒就每個好臉色。

但程松兒有了米行老板的經驗,第一句話就是先給過往的得罪賠不是,然後痛快的拿出錢,說明來意。

衣鋪老板還來不及發難,就被她三兩句話說了回去。

畢竟沒人想跟錢過不去,衣鋪老板小聲嘟囔了一句:“這混子這是轉性了?”然後将她請了進來。

“衣服被子都在這裏,你自己看看,想買哪個?”

程松兒放下竹筐,衣鋪老板瞥了眼她竹筐裏沉甸甸的東西,心漸漸穩了下來,看來真是誠心想來買東西的。

程松兒選了兩套厚實的大棉被問道:“掌櫃,這被子怎麽賣?”

“500文一套。”

......好貴。

程松兒的視線移向牆上挂着的一件冬衣,月白色的,雖然不是綢緞,但程松兒隐約覺得穿在程青枝的身上會很好看。

來成陽縣城的路上,她偶爾也能看見一些帶着鬥篷跟妻主一起逛街的男子,這個時節,他們都已經穿上禦寒的冬衣了。

而她家裏的那個小可憐,還穿着一件單薄地不能再單薄的夏衣,洗個衣服,連熱水也舍不得。

她指了指那件衣服問道:“那這件衣服呢?”

“也是300文。”

......好家夥,快趕上一套厚實棉被了。

衣鋪掌櫃看着她猶豫的樣子,輕笑了一聲,像是在說,看樣子你也買不起。

随後她說道:“那要是嫌貴,就買旁邊那件,100文。”

旁邊那件事一件褐色的冬衣,因為顏色款式老舊,一直賣不出去。

程松兒摸了摸衣服的厚度,不錯,很禦寒。

她對顏色款式并不追求,只要能保暖就行。

但是看着那件冬衣,腦海中不斷閃過程青枝的臉,以及他伏在自己背上時,宛若枯葉的體重。

她咬咬牙:“老板,那兩件棉被,還有這兩件冬衣,我都要了。”

衣鋪老板詫異的瞪大了眼:“你确定?都買了?這可足足要1兩400文錢啊!”

她本以為程松兒這個混子,哪怕突然轉性了還是一貧如洗,根本買不起一件300文的衣服,誰知一出手,竟然是如此大的手筆。

程松兒點頭:“我知道,我都要了。”

她将錢放在櫃前。

“.......好好好!”衣鋪老板連忙将錢放到錢櫃裏,然後開始給程松兒裝衣服棉被。

整個過程臉上的笑容都快溢出來了。真不知今兒是個什麽好日子,一開門就成了一個大單。

兩套棉被加上兩套冬衣着實有點厚,衣鋪老板用一根很長的繩子,将棉被冬衣捆成了豆腐塊,并将綁在程松兒的竹筐上。

因為衣服被子太過厚實,衣鋪老板綁的有些吃力,手肘無意間碰到了擺在衣鋪外面的陳列的一雙男鞋。

衣鋪老板哎喲一聲,程松兒聞聲轉過頭來,正好看到掉在地上的男鞋。

她彎腰撿起,目有所思。

她還記得剛剛穿來時,曾經跟程青枝承諾過,要給他買一雙新鞋,不用再穿那雙破破爛爛,連自己的腳都能磨破的爛鞋子。

衣鋪老板看到程松兒一直盯着這雙男鞋,心知機會來了,連忙推銷到:“松兒妹子,這雙鞋子可是千層底的,結實耐用,而且你看它的布面也是極好的,白白淨淨的,男人看了一定喜歡。”

程松兒笑了笑,衣鋪老板以前可從來不會叫她松兒妹子,只會咒罵她破皮混子。

“這雙鞋多少錢?”她問。

“五十文。”

“包起來吧。”程松兒沒有猶豫,程青枝的鞋子已經爛的不能再爛,上次磨破了腳之後,她還看見他用針線縫縫補補,實在可憐。

衣鋪老板立馬将鞋子抱起來,塞到了竹筐裏。

一趟集市逛下來,錢花了一半。

但好在該置辦的東西都置辦齊了,竹筐裝的滿滿當當的。

她背着都快撐不下的竹筐,穿過熱鬧的趕集人群,忽然肩頭被人重重的撞了一下。

“對不起。”一個嬌俏的男聲從她耳邊傳來。

程松兒一擡頭,看見一容貌絕色的白衣男子,在遠離京城的成陽縣城裏,這樣的容貌簡直就像天仙下凡一樣。

而且他不像其他男子那樣帶着鬥篷,在這個封閉守舊的縣城裏肆意的展示着傲人的美貌,引得無數人側目。

“沒事。”但程松兒只看了一眼,就低下頭,飛快的走了。

留下那名絕色男子,望着程松兒背着大竹筐的背影。

不久,一個女子焦急的來到絕色男子身邊:“清兒,不是告訴你不要亂跑嗎?有沒有傷着?”

絕色男子很快将程松兒抛到腦後,對着女子甜甜一笑:“沒事的,玉姐姐。”

程松兒背着沉甸甸的大竹筐,腳步焦急的往城外走,直到看不見城門,她才終于松了口氣。

“好險!”她擦着額頭上的汗:“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到男主。”

不過幸好,現在的程松兒已經被換了芯子,沒有調戲男主,自然就躲過一劫。

撿回一條命的程松兒,整理好情緒,繼續往家走。

回到程家村時,正好是晌午。

家家戶戶冒炊煙,以前的她中午基本都沒在家裏吃過飯,也不知道此時程青枝吃過飯了沒有,吃的又是什麽?

她背着竹筐站在小院前,正好被院子裏吃飯的徐叔、林玉秀一家看見。

徐叔的妻子程大娘在外做勞工,中午也不着家,家裏只有兩個男人。

林玉秀看到程松兒第一眼就被她身後沉甸甸幾乎要撐爛的竹筐吸引。尤其是竹筐最上捆着的月白色的冬衣。

眼尖的林玉秀一眼就發現那冬衣上面還有玉蘭花的刺繡,價格看起來就不太便宜。

男兒家就喜歡這種獨一無二,又有些小心機的設計。

林玉秀看出這是一套男裝,程松兒絕不會買給自己穿,腦子裏忽然想起自己父親昨天無意間提起關于程松兒浪/女回頭,改過自新的話。

他立馬就明白這套冬衣是買給誰的。

一想到這麽漂亮惹眼的衣服,就要穿在程青枝那個賤人身上,林玉秀俏生生的臉蛋頓時垮了下來,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但程松兒壓根沒注意到他。

她的注意力都被沒有一絲煙火氣的廚房吸引。

她進了院子,将竹筐放在地上,衣服被子都放進了堂屋裏。

進了冷冰冰的廚房,卻看到令她心中難受的一幕。

程青枝坐在陰沉冰冷的小廚房裏,面前一個破陶碗,裏面裝着半碗水,手裏拿着半塊已經幹硬的粗面馍馍......那粗面馍馍還是昨日她給他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