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吃醋的小可憐吃醋的小可憐

“實話告訴你吧,媒人和管家已經跟我爹談好了,這門親事已經定下,明天劉地主家就會把彩禮給送來。”林玉秀的眼睛裏透着冷靜又鋒利的得意:“你回去告訴程青枝,他想毀了我,門都沒有。”

程松兒看着他因為嫉妒而分不清是非黑白的樣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那就恭喜你了。”

“你不生氣?”林玉秀看着她。

程松兒淡笑:“我為什麽要生氣?”

“你不是喜、”他欲言又止。

“什麽?”

“算了。”林玉秀明顯還想再說什麽,但嗓子眼仿佛被什麽東西堵住,終于還是沒有說出口。

林玉秀不得不承認,他對程松兒是有好感的。

那種好感從最開始為了折磨程青枝的刻意,随着程松兒性格的轉變而轉變,他開始不受控的關注了她的一舉一動。

但他始終像一個旁觀者,無法融入到她的生活中去。

況且,程松兒的家境不如他。

這種朦朦胧胧的好感在即将到來的富裕生活面前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大雪紛紛,落在她的肩頭,落在她的睫毛上。

她眼眸輕顫了顫,睫毛尖上的薄雪被抖落下來,被打濕的鴉睫,就像水裏的黑魚魚尾漆黑透亮,她就這樣無聲的看着他,比天上的月光還明亮還溫柔。

林玉秀眨了眨眼睛,一種無法形容的遺憾感在心中惆悵凝結:“我會在年前嫁過去......”

“祝你幸福。”她說道,聲音裏沒有一絲情緒。

“我知道你不高興。”他伸手輕輕地拂去了她肩上的雪花,滑落的青絲勾住他的手指,他的手頓了頓,堪堪收回。

“......”程松兒啞然,她怎麽會不高興?

說實話,一想到以後少了一個人針對程青枝,她就打心眼裏高興。

至于林玉秀,他鐵了心要往火坑裏跳,她勸不動也就算了,沒必要上趕着當爛好人。

“家裏的藥不多了,只有這些,松兒妹子你拿去給青枝用,要是不夠我在去別家借借。”徐叔拿着藥出來。

程松兒謝過:“夠了夠了,多謝徐叔。”

“客氣什麽。”徐叔笑道:“快回去給青枝上藥吧。”

程松兒又道了一聲謝離開了。

她剛走進自己家的院子,就看見一道纖細修長的影子靠在門框上,他的半張臉隐匿在光線陰影中,露出一雙眼睛顫顫的看着她。指尖扣着門框邊沿,門框邊落下一些殘留的刮痕,他的指縫裏蹦出一絲淺淡的鮮紅色。

“你怎麽出來了?不是讓你待着嗎?”

“松兒,我......沒有出門,我就在屋子裏。”他的手緊張的扣着門框,連影子都是瘦削孱弱的。

她臨走時囑咐他就待在屋子裏,不要出門,他就站在門邊,甚至連腳下的影子都聽話的沒有逾越半步。

好家夥,還跟他玩起了文字游戲了。

“我的意思是讓你不要下床,你的膝蓋有傷。”她說道,拉着他的手把他帶回房間床上。

“這是我去徐叔那裏借來的藥,不知道有沒有用,你先試一下。”她将藥瓶塞在他的手裏,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松兒、”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微涼的指尖扣着她的虎口軟綿綿的肉:“你要離開嗎?”

“我總不能看着你上藥吧?”她說道。

程青枝擡起頭,剛剛才哭過的丹鳳眼像一汪流淌的泉水,他握着她的手始終不肯放下,說道:“那你就坐在門邊可以嗎?”

程松兒點點頭。

她背靠着門邊,因為房間時用簾子遮擋的,簾子只有門框一半的高度,所以即使她坐在門邊,門簾也阻擋不了程青枝從裏面看她。

程松兒能聽到裏面他挽起褲腿上藥時發出的一絲隐忍吃痛的聲音。

“很疼嗎?”

程青枝搖頭:“不疼的,只是剛抹上藥有點刺疼......松兒、”

“嗯?”

程青枝沉默了半晌,忽然小聲對她問道:“你是不是還喜歡林玉秀?”

“啊?”程松兒無比詫異。

她想回頭問問程青枝,他奇葩的腦回路是怎麽會認為自己喜歡那種男人的,但是想到他還在塗藥,轉了一半的腦袋又生生給擰了回去。

“我都看見了......”程青枝看着她挺拔的背影,咬着唇,視線不甘的落在她的肩頭。

程松兒不明所以:“你看到什麽了?”

忽然,一雙手輕柔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像一朵雲、一團帶着濕氣的霧,柔軟的在她的肩頭掃過。

“他剛才就是這樣碰你的......你沒有拒絕。”程青枝死死咬着下唇,鮮紅如血的唇色近乎糜爛。

剛才林玉秀那雙手,就那樣親密自然的撫上了她的肩頭,體貼溫柔的将她肩上的雪拂去,她散落的長發勾住了他的手指,像海藻一樣纏繞着他。

從前的程松兒就對林玉秀有好感,可那時林玉秀看不上她。

如今她來了,附着在了‘程松兒’這具身體裏,她的靈魂在發光發熱,除了他,也吸引了其他男子。

程青枝緊攥着手,指甲嵌入膝蓋肉裏,丹鳳眼裏露出肆無忌憚的嫉妒和暗恨。

他唯一的太陽,唯一的暖,就要被林玉秀搶走了。

“原來是這個事啊。”程松兒終于明白過來,她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對林玉秀沒有想法......”

程松兒忽然想起原主以前确實經常騷擾林玉秀,又補了一句:“或許以前是對他有些意思,但是現在這種想法已經完全沒有了,他已經快嫁人了。”

“嫁人?”程青枝穿好衣服,拉着她進了房間,在他的床邊坐下。

第一次坐在程青枝的床上,程松兒還一些不自在,尤其她坐下的地方一片暖意,好像是剛才程青枝坐着的地方,那暖意是他身上殘留的體溫。

“他要嫁給誰?”他問道,兩人并排坐在床邊,他的身子微微向她靠近,貼着她的手臂,程松兒幾乎能感受到他身體裏火熱的心跳。

“就是今天來的提親的那家,劉家村的地主。”她肢體僵硬的坐在床邊。

“他同意了?”程青枝的語氣裏是遮也遮不住的驚喜。

“嗯。”程松兒點頭。

“那松兒你、”程青枝臉上的驚喜不過一瞬,轉而又被隐憂替代,他看着程松兒,眼神裏滿懷心事。

程松兒一瞬間就明白他眼裏的隐憂是什麽意思。

“你放心我根本就不喜歡林玉秀,他因為嫉妒你長得比他好看,就一直欺負你。”程松兒連忙說道。

“真的?”程青枝緊緊的拉着她的手,眸中光芒盈盈一水又暖又亮:“你是因為我才讨厭他的?”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輕微顫抖着,就像晨間在花瓣上抖動着的露珠,美麗易碎。

他的太陽沒有被搶走,那份暖地要将他的身體焚燒成一灘豔紅血水的光和熱依然是屬于他的,屬于他一個人的。

她淡淡的一句話,瞬間就像無數的熱流順着他的血管流淌,将他之前因為嫉妒而變得揉爛褶皺的心髒溫柔的熨燙平整,剎那間又重新活了過來。

程松兒笑着摸了摸他的頭:“嗯,不過他這個人我也不喜歡。我不喜歡這種善妒又小肚雞腸的男人。”

剛剛才活過來的心髒仿佛在一瞬間瀕死枯萎,他的臉色陡然白了一度。

善妒、

小肚雞腸、

那不就是他嗎?

意識到神明降臨在他的身邊之後,他就一直患得患失,像懷裏揣着絕世珍寶的乞丐,警惕的看着四周,恨不得将她散發的所有光芒都捂得嚴嚴實實的,一絲光亮也不許洩露出去。

不許她照亮別人,不許她溫暖別人。

她的一切都只能是他一個人的,誰也不許搶走。

林玉秀對她做出的一個小動作,都讓他的心髒嫉妒的發瘋,在心中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詛咒咒罵他快點去死。

“那松兒...喜歡什麽樣的男子呢?”程青枝緊攥的指節泛白。

只要是松兒喜歡的,他都會竭盡一切的去迎合她。

哪怕她喜歡的是一條狗,他都會毫不猶豫的趴在地上,對她搖尾乞憐。

程松兒想了想:“我喜歡男人沒什麽特別的,很平常,溫柔、體貼、不善妒、不亂吃醋就行了。”

不善妒、不亂吃醋、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幾個字眼,瞬間化成了一把冒着寒氣的刀子,在他的眼球上猛烈戳刺,割痛了他的眼。

他吃痛的低下了頭,羞愧感和罪惡感無限的攀升。

他竟然連松兒眼裏最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

他做不到無法嫉妒和她親近的任何男人,那樣的場景,光是想想心髒就劇烈的絞動,痛得他無法呼吸。

“......這樣的男子,應該不好找吧。”程青枝違背本性,艱難的說出。

“是嗎?”

女尊國的男子不都恪守男德的嗎?那她剛才說的那些不都是男德的基本操作嗎?

“我還以為正常的男子都這樣呢,像哥你這樣的就很好啊,不像林玉秀那樣嫉妒心強。”

程青枝的臉色瞬間涼到了底,羞愧的低下了頭。

他只是善于僞裝,他就像一顆成熟到已經腐爛的果子,落進腐葉堆裏,內髒已經被欲-望的蟲子全部啃食,只有表面還是光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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