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此初夜
拜托……你們還真敢做啊……我望着正往浴池裏放着花瓣的小帥哥無奈扶額。
“小雅哥,衣服準備好了,現在沐浴更衣如何?”那放完花瓣的小帥哥看着我眼裏閃光。身形尚小,大概十二、三歲的模樣,眉目間透着活氣。發絲挽在頭頂,面容潔淨稚嫩,倒也迷人。
我不自覺的拉了拉衣服,也沒多言語,點頭 示意他出去。他卻不走,定定的看着我。
“嗯,你還有什麽事嗎?”我着實不解。
“梅姨讓我伺候小雅哥沐浴。”他一臉純真,手裏緊緊捏着那個空花籃。然後姐杯具了……拜托,難道他準備留下來給我搓背?這邊的人都是怎麽了額……女的愛我這娈童也就罷了,男的也 對我有渴求?開什麽玩笑……
我頓時覺得一陣寒氣直襲脊梁,努力擺正姿勢讓自己看起來正經些,聲線盡量沉穩:“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
那孩子卻是死腦筋,一口說着梅姨的吩咐不能不聽一邊道着歉扯我的衣服。天哪……姐這是上輩子得罪了哪位大神?玩我也得有個限度吧,我容易嗎我?
終于在一陣推拉擠拽招數用盡之後我被按進了水裏。水溫不熱也不涼,滑過皮膚溫和舒适。 水面鋪滿了花瓣,紅的黃的交疊煞是好看。我閉着眼睛,臉紅成一片。身後的小帥哥勤勤懇懇地仔細給我搓着背。我大氣不敢出一聲。娘啊…… 不帶這麽勁爆的吧……我可是初吻可還在的……這男人身體姐不噴鼻血都對不起觀衆。
強忍着鼻血,我一咬牙一仰頭就任他擺布。 他手勁很小,輕巧又認真,我幾乎要睡着了。迷迷糊糊間不知何時已經洗完了,也不知何時穿好了衣服。
是月白色的長袍,袖口紋着金蟒,萦回纏繞似在吞雲吐霧。下擺很長,輕輕走時仿佛帶起一片煙霧,白色的流蘇自腰間向下垂拖,落在袍子上好像灑下的銀絲。他将我的發用絲帶松松束起,左耳留下一縷讓我捏在手裏。他扶我到銅鏡前,一聲聲誇贊不絕于耳。
我望着鏡子裏的人,差點背過氣去。
一雙靈星的桃花眼,黑亮純淨毫無雜質,膚若凝脂吹彈可破,黑發油亮光滑,那一縷乖巧地貼在左頰,細嫩的脖頸,長袍包裹下若隐若現的鎖骨,修長勻稱的身形,仿佛只要一笑一嗔就能傾世傾城。我此生怕是再難見到如這般妖媚的男子,就連女子,怕也是沒有可比性的。
他扶着我慢慢地走。是棕漆包柱筆直的長廊,路的盡頭有一幢小巧的閣樓,在夜幕包裹下 發出陣陣淡光,走近時能聽見聲聲絲竹混響,有筝聲。清淡柔和,時而凄婉,時而平和,時而急 促歡快。那撥弦的,該是何等曼妙的美人。
我輕擡步踏上臺階,腳步緩慢而柔和。廳上無人,左側有珠簾,那袅袅筝鳴就是從那珠簾後傳出來的。
“那麽小雅哥,我就先離了去,有事就高聲喚我,小香是随傳随到的。”原來他叫小香。
小香放開我的手,輕輕伏身,單薄的身子在燭火下顯得有些蒼涼。我點頭,他低着頭慢慢推開。
筝鳴未斷,顯得有些焦躁不安。我咽了咽口水蹑手蹑腳的靠近那珠簾低掩的屋子,輕撥開簾 子,柔和的光熒熒閃閃呼之欲出。真是美妙,這 房間裏滿是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光線青美亮麗,卻是溫軟和淡,一點也不晃眼,卻也不昏暗。那筝就置在那顆最大的夜明珠前。那些夜明珠也古怪,居然可以發出彩虹一般各種顏色的光。最大的那顆是紫色,淡紫。
筝前端坐着一個人,一身紫色狐裘,領子豎起附着絨毛遮住了半張臉。深褐色的長發鋪直向下,順着脊梁灑在紫袍上,十指纖白修長,指節清明溫白如玉。眼裏柔光流轉,一擡頭,一回眸,一眨眼,便是萬花失色,百鳥失聲。
我傻傻地愣在原地,看着他直接進入游神狀态。他似乎發現了我,停了手托腮看我,眼裏有喜色,唇邊挂着淺笑。我莫名的緊張起來。這世上竟有這樣超脫之人,仿佛望他一眼對他都是亵渎。
他擡手伸向我,纖手骨骼分明。我看他,緩緩移步走向他。那筝色澤光亮,是青棕色。弦線緊繃,攀着兩緣。我想象着它在他纖手撫摸下陣陣顫抖的歡樂模樣,竟無端臉紅起來。
他起身,眸子溫和似波瀾不驚。我伸出手,遲疑片刻終于還是搭在他手上。他笑得完美,人神共賞。
“小雅,我本以為你不會來的。”他輕輕啓唇,牽過我往樓上走。繞過珠簾是一間氣氛溫柔恬靜的屋子,香爐裏焚着龍腦,桌面上是一套青花瓷杯,兩張紫檀木椅靠在桌旁,軟榻支着輕簾,是淡雅的藍色,那被單卻是紫色,紋着金蟒。枕是香軟木制的,比起我那玉枕該是輕軟舒适些的。他拉我坐在榻上,看着我眼光輕柔。
而我那不安穩的心跳,在他的眸光注視下漸漸平靜。他輕握着我的手,唇角勾起弧度,滿面寵溺讓我受寵若驚。我沉默,只看着他的眼。很顯然,在這種情況下言多必失。
“出金買你的初夜實屬無計可施。我知你向來不喜這些,原本我們也只是陪那些大人調笑不出身的,卻不知為何你五天前竟答應了梅姨。”他似乎有些歉意,低下了頭。額前一縷發絲垂下,遮住了他的眉眼。
我無語了。拜托,敢情這是“我”自己毛遂自薦的?敢情這齊琅齋的娈童還有一大半處男?我覺得自己腦袋不夠用了。
“我要多謝你呢。洛晨。”我看着他,深表感激。是的,我非常感謝他。要不是他買了我,現在我肯定得接受內心争鬥思想煎熬直接選擇以死明志。就算我穿成了個男人,還是娈童,我的心還是女的好吧。你如何讓我懷揣一顆純潔女兒心用這男人身體去侵犯我親愛的女同胞?
他似乎對我的話有些吃驚,擡頭看着我目光柔和。
“小雅,你之前從來不叫我洛晨的。我們的名字入了這齊琅齋就不再用的。”他語氣溫婉清甜,聲線脆弱仿佛帶着魔力一般。
我的心猛的緊了緊。怎麽辦?說錯話了…… 該不會被他發覺我不是真正的娈童小雅吧……我不安的瞟向四周,也不答話。他見我無心解釋,也沒多問。只是輕笑着回道:“這樣就好了,我很喜歡你叫我的名字。畢竟,即使我入了這齋,名字還是該有的……”
他這話在我聽來帶着傷感和無奈。我突然很想知道他為何要成為娈童。這種高貴如天人的男子,不該待在這種地方。我也很想知道這和我同名同姓卻時運不濟的妖媚男子為何也成了娈童,又是為何會在井裏。其實我此刻最想知道的,是我該如何回去。
他見我心不在焉,起身倒起清茶。淡雅的茶香順着杯沿彌散在空氣裏,萦繞迂回一圈又一圈。
他遞給我一杯,自己卻空手坐在榻上看着我。這茶香很是奇妙,光是聞着就覺得心神舒暢。輕抿一口,茶香似乎順着舌尖在唇瓣齒縫間蜿蜒蕩漾開去,心裏胃裏都是暖。
“我本極愛品茶,這茶是我近得的,今天才拿出來,用的是上等的龍井葉,浸入百花朝露泡制的。所以這茶香中混了花香。”他笑看着我滿足的 表情,輕輕解釋。
我本對茶沒什麽好感,卻十分愛這茶香。這茶能清心。我估摸着一定價值不菲。
我坐在榻上靜靜品茶,他在旁邊靜靜看我。 場面竟有些溫馨。我本以為這一夜該是就這樣過去的,卻不曾想他在我喝完茶後道出重點:
“小雅,夜已深了,我們該睡了。”
注意,是“我們”,而不是“我”……我差點沒一口嗆死。敢情他買我不只是單純的想幫我?敢情他該是有龍陽之癖來着……我頓時惡寒,往左邊挪了挪。他笑看着我,眼裏透着探尋。我徹底沒轍了。那個,現在逃有用嗎?
“要滅了燭火嗎?”他問。
我不言,低低埋頭。
“你想燃着燭睡?”他的語氣透着調笑的意味,還帶着探尋。
我連忙搖頭,眼睛一閉就倒在了床上,側過身子背對着他,睡在床的內側。偷偷眯開一只眼,發現屋裏已經漆黑一片。我的心猛的加快了跳動,“撲通撲通”又急又重,震耳欲聾。我困窘的縮成一團,要是有光,他定要發現我玫紅色的臉。
恍然間他的手搭上了我的肩,我頓時顫抖起來。即使隔着袍子我也能感受到他手掌的細膩柔軟。他也似乎注意到了我的不對勁,輕聲問道:“小雅,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顫抖的回答:“沒,我沒事。”他松了口氣,就勢躺在我旁邊。我又往牆邊移了移,盡量躲開 他的身體。肩上他的手掌覆蓋的皮膚火辣辣的燒了起來。顫抖加劇,我覺得自己快死了。
他以為我冷,拉過被子将我倆蓋了起來,為 我掖好被角往我身邊湊了湊。我知道他正面對着我的背疑惑我怎麽和以前不一樣。我想以前的娈童小雅是極盡風豔的男子吧,即使沒有出身,那妖媚妖冶之态怕也是無人能比的。我這樣不是要 露出馬腳了嗎……
算了,死就死吧!反正這身體不是我的……
我一咬牙,扯開腰帶。胸前的衣襟順着皮膚滑落開來。我不知道該怎麽做。雖然在學校裏也有聽過腐女,GAY這一類的名詞,但是只當玩笑話聽的。男人跟男人……怎麽想怎麽不靠譜。
我轉過身面對着他。還好,很暗,什麽都看不見。憑感覺我撫過他的頭,摟着他讓他靠在我裸露的胸口。天知道我現在有多緊張。感覺自己像緊繃的弦,輕輕一拉就會斷。
他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長長的睫毛上下拂 動,輕刷着我的皮膚,呼吸有些急促,短短的熱氣噴在我的胸口,陣陣發燙……
如果現在有測試心跳的儀器,我那頻率幾乎可以壞了那儀器。
他愣了片刻,擡手環過我的腰,閉上眼睛緊緊貼着我。(你問我怎麽知道他閉了眼睛?因為 他睫毛沒動了呀傻×)
“小雅,你心跳得好快呢……”他的語氣輕柔溫和,呼出的熱氣讓我頓時口幹舌燥,焦躁難忍。 額……這身體真是敏感……
我閉上眼,咬牙等着他的下一步動作。管他呢,事後我就黨沒發生過。随他去吧,這身體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等了許久卻無動靜,我疑惑的睜開眼,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胸前的呼吸平穩。“洛晨?”我輕聲喚他,良久無人應。怕是睡着了吧。
夜很靜,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和一個男人相擁 而卧,還是一個絕世美人。雖然是以我這不堪的娈童身子,但卻是從未有過的安心。
在這陌生的世界,我的初夜,是陪在一個絕美的男子身邊的,安安靜靜,清清明明。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聲明,這是憫河我的原創小說,起點上面有,偶會慢慢轉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