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夏臨淵做了個夢。

那是在中東地區,北極狐受巨資雇傭去搗毀一個石油基地。在炮火沖天的夜晚,一場大屠殺過後夥伴們哈哈大笑着在基地裏掃蕩值錢貨,林淵翻了個白眼,一人扛着AK去了地下室。

這裏全都是化學試劑,化學知識貧乏的林淵也不敢直接打碎或者開槍銷毀,只能四處轉轉看有沒有其他什麽特別的東西。

就在他四處轉悠摸索着打開一道暗門的時候,那裏面的情景卻讓他呆愣當場。

那是一個很大的空間,四周的牆壁雪白得沒有半點污漬。在房間的最中央,有着一個大鐵籠,裏面跪坐着一個瘦的幾乎只有皮包骨頭,四肢都被鐐铐和鐵鏈綁住的小男孩——有可能不小了,雖然看起來只有10歲左右的樣子。

黑發黑眼——這是亞洲人?

“你能帶我出去嗎。”就在林淵還在打量他的時候,男孩率先開口問道。他的聲音異常嘶啞,就和過時老舊的收音機一樣破舊,完全和這個時期的孩子應該有的清脆童聲相違背。

“你——”

“我也是中國人。”男孩慢吞吞地說,“先生,你能帶我出去嗎。”

林淵這才注意到男孩說的是中文,而且即便最後一句是帶了個問號的問句,但男孩的口氣仍然十分平靜,絲毫沒有顯得急切。

“……為什麽你也是中國人我就得救你?”林淵反問。

男孩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

林淵:“……”

“可是你已經有想要帶我出去的念頭了。”男孩肯定地說。

“好吧。”林淵聳肩,他确實有這個想法,這個孩子很有趣,“那麽,小男孩,你叫什麽名字?”

“溫卿。”他說,“我叫溫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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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溫卿。”林淵點點頭,“你為什麽被關在這裏?”

“他們要研究我。”溫卿的語氣仍然很平淡,“我有超能力。”

“噗——”林淵忍不住笑出聲,“超能力?”他在生死邊緣游走近十年,也沒碰見半個超能力者。當然,大概某些機密的國家機關會有這些人存在,可也不該是這麽小的一個孩子。

“唔,超能力。”林淵笑着看他,“小家夥,你會什麽超能力?”

“我有控制空間的能力。”溫卿說,并沒有因為他的質疑而感到惱火,“你幫我把這些東西去掉,我就可以出去找你了。”他晃了晃四肢。

林淵找到拴住他的那些玩意兒的總開關,發現這些人對一個孩子實在有夠狠,那些鐐铐上不僅通了電,而且還可以在十秒內迅速加熱至高溫,這樣折磨人的手段也就只有這些科研機構才用得出來了。

毫不愛惜地用子彈将其毀了個徹底後,林淵又将那些鐵鏈打斷。溫卿活動了一下手腕,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他就化作一道虛影來到林淵面前。

“What the fuck?!?!?!”林淵驚得後退幾步,手中的AK下意識地對準男孩的心髒。

溫卿的臉色在瞬間移動過後變得更加蒼白,兩腿一軟便跌坐在地,“我告訴過你的。”他喘了口氣,伸出雙臂,“抱我一下,我已經七天沒吃過米了。”

林淵:“……”

當他抱着個孩子走出地下室時,那群扛着槍的糙漢子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

“哦,林,你的保姆費是不是也是六位數?”一個黑人調笑道。

林淵翻了個白眼,懶得去理他們,“直升機什麽時候到?”

“唔……一分鐘內。”他看了看手表,繼而又笑道,“在你找到奶媽給他喂奶之前,直升機會到的。”

林淵:“……”

事情結束後,林淵帶着溫卿回到自己在美國的公寓。

“我給你煮點粥?”

“嗯。”溫卿點頭,“我要洗個澡,你衣服借我一下。”

林淵從櫃子裏拿出鍋和勺子,又舀了幾勺米,“衣櫃裏有襯衫,自己拿。”驚訝于溫卿居然還有力氣去洗澡,他不禁撇撇嘴。

十幾分鐘後,溫卿穿着他寬大的白襯衫走了出來。林淵把粥盛到碗裏,又往上面撒了點榨菜。

“你湊合着吃,等你胃好些了再給你吃好吃的。”

“嗯。”

溫卿也不介意,彎着月牙般的眼睛點了點頭。

從此以後,林淵當真開始了他的保姆生活。不過好在溫卿懂事乖巧得堪比貼心小棉襖,對誰都是一張笑臉,林淵估摸着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傻樣才那麽容易被那些非法機構給拐走的。

那些雄壯的隊友們雖然不很喜歡看起來弱弱的小孩子,但伸手不打笑臉人,看在林淵的面子上,他們也不好表現出什麽不滿。

“嘿,麒麟,這只小崽子怕是要一直黏着你了。”一只俄羅斯白熊嘟囔道,林淵揉揉小屁孩的頭,“無所謂,爺有的是錢。”

雇傭兵其實很清閑,尤其是混到林淵這個程度,一般都是他看着價錢挑任務而不是上頭指派。那次中東行動之後他就沒再怎麽接任務,偶爾去去酒吧,或者在家和溫卿打游戲。

小孩子養了一個多月後總算沒有當時的幹巴巴的骷髅即視感了,不禁身高蹿高不少,連身體也跟着壯實起來,讓林淵看得很有成就感。

他問過溫卿他的家庭狀況,不過小屁孩一句‘滿門全滅’就噎得他無話可說;談起入學讀書,溫卿挂着溫柔笑說他精通中英法德日五門外語,林淵只能默默遁走。有時候他甚至會想,小孩看起來這樣成熟穩重,會不會是吃了柯南的那XXXXX藥才變小的,其實他是個成年人。

溫卿對此的答案是用那雙一年四季都溫暖如春的透亮黑眸無聲地表達着自己的鄙視。

林淵:“QAQ……”

有了小拖油瓶跟着,林淵也就不再那麽頻繁地帶人來家裏解決生理問題,大都是在酒吧看上後就帶到外面去,次數也不比以前頻繁了,有時甚至兩個星期才一次。

北極狐的小夥伴們都嘲笑他是不是要上山苦修,林淵聳肩表示無所謂。人之所以在意一樣東西只是因為他得不到,哪怕再喜歡,放身邊久了也難免厭膩。那些男人女人不過是他打發時間用的,現在既然有了溫卿,當然首要任務就是照顧好這個小屁孩。

過久了刀口舔血的生活現在換一下小清新口味的感覺,其實也還是很不錯的。

為了讓小屁孩對自己的祖國更有歸屬感,林淵還特意帶溫卿回了一趟中國,去看故宮,探訪圓明園遺址,爬長城……在那些古香古色的地方,溫卿竟意外的平和,不像之前林淵帶他去法國看凱旋門時那麽不屑一顧。

那次他們是在下午快三點多才到的故宮,溫卿很喜歡那裏,所以他們也在故宮待了不短的時間。故宮因為近幾年來都傳說鬧鬼,所以五點多的時候就關門了。林淵不信鬼怪這些東西,還拉着溫卿偷偷溜進鎖了的宮殿去看,坐過妃子的軟榻。本來溫卿想晚上也在這待着,可天色一暗下來,故宮裏确實有那麽幾分詭谲,在中國林淵也不好多帶武器準備,便沒有同意。

那天回去後溫卿的心情就不太好,可林淵也沒多餘的時間陪他——上頭派了任務下來,似乎是因為難度有點大,所以要求林淵做副隊。

溫卿不想他去,事實上,自從和小屁孩熟絡起來後,溫卿就一直勸他別再幹這行。但一是林淵喜歡這種游走在生死邊緣的感覺,二是北極狐不是慈善家,他們可沒那麽容易放人。

“當雇傭兵有什麽不好?”林淵捏捏他的臉,“我要是不幹這行你這會兒也不會在這兒是不是?”

溫卿皺着眉頭拍開他的手,“我給你的玉佩呢,戴了沒有?”

“戴了。”林淵從衣服領子裏拉出一條紅繩,上面綴着塊碧綠清透的玉石。這是他們在中國玩的時候溫卿在一家古董店裏挑的,老板似乎覺得這并沒什麽,一千多大洋就賣給了他們。

溫卿微微放下了心,“嗯,那你小心些,有事就讓別人沖前面,自己躲好。”

林淵好笑地看着他,小屁孩低頭掰着手指叮囑他。

突然間,就像是音響被人關了一樣,周圍的一切聲音驟然消失,他聽不見溫卿接着又說了什麽。只感到一陣頭重腳輕的眩暈感,他扶着頭,腳步有些不穩。溫卿卻像什麽都沒發現異樣,依然兀自交待着。

“溫卿……”林淵伸手想去拉他,踉跄的步伐卻讓他往後一跌,仿若從高樓跳下的墜落感讓林淵整個人都抽搐了一下,半點力氣都使不上。

眼前似乎亮起一片金光,明亮刺目得林淵都睜不開眼,下意識地伸手去摸索着小屁孩的位置,“溫卿……”

“陛下?”一個帶着幾分低啞的柔和聲線傳入耳畔,急劇的失重感讓林淵感到一陣窒息,不由得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然而小屁孩的安危卻讓他更是焦急,“溫卿!”他忍不住再次大喊。

驀地睜開雙眼,身上早已濕了個透,面前的印着五爪金龍的大片明黃卻讓林淵一陣怔愣。

“這是……”依然是頭暈得很,林淵緊捏着被子的右手被人握住了,他轉過頭,那是一個身穿藏青色古裝的俊美男子,魅人的雙眼裏滿是擔憂和焦灼,“陛下?”

“你……”

林淵用力閉上眼,一大片記憶如浪潮般湧入腦海。

夏臨淵,顧衍之,夏臨澤,溫卿,景翳……

太過真實的夢境和古色古香的現實讓林淵有一瞬間的發懵,但身邊那男人幾乎快要哭出來的神色卻讓他的記憶驟然清明起來。

他穿越了,成了皇帝,有侍君,有暗衛,還有個變态哥哥,然後被抓了被囚禁,又被救了……

思緒還是有些紛亂,不過林淵好歹弄清了自己現在是個什麽角色。

“衍之……”他開口喚道,多日不曾使用的聲帶異常嘶啞,“衍之,我沒事了。”

顧衍之一下子抱緊他,夏臨淵拍拍他的後背,溫聲重複道,“真的,我沒事了。”皇帝感覺到有冰涼的液體順着頸間流進亵衣內,不由得也伸手抱住了趴在身上的男人,“別抱着了,我一身的汗。”

在确定皇帝的脈象恢複正常後,顧衍之帶着一雙兔子眼喂他喝了半碗的粥,才肯遵從聖谕将他帶到浴池內。

昏迷了3天的皇帝總算有機會洗澡,夏臨淵舒服地趴在池邊不想動彈,顧衍之绾起長發陪他下水,拿着明黃布帛為他擦身洗發。

“衍之,這幾日朝中如何?”

顧衍之道,“丞相和另外幾位大人把持着,沒什麽事。”

說得輕巧,但想起那人人擔驚受怕的三日,顧衍之仍是心有餘悸。

皇帝剛救回來時,夏臨淵那一身的痕跡自然是不能給其他人看到,于是顧衍之便讓丞相對外宣布皇帝需要休息靜養,罷朝五日。自己則日夜守在床邊,一手包辦了所有事務。他本來就是大夫,何況陛下傷得并不重,卻不知道為何老不醒。

再這樣下去,怕是會瞞不住了。

丞相不禁擔憂,這皇帝前腳剛處死這麽多人,連太後都給變相軟禁了起來,朝上難免人心不穩。陛下要再不醒,事情就麻煩了。

暗部的人則為景翳頭疼,按照規矩,叛徒一律處以極刑,在百般折磨後才可處死。但景翳畢竟是皇上的人,後來又拼死傳回消息他們才能那麽快救回皇帝,兩難之下,暗部也拿不準主意到底該怎麽辦,只能不痛不癢地處罰後先關起來再說。

刑部為夏臨澤頭疼,雖說犯了謀反大罪,卻怎麽也是皇親國戚,他們哪有膽子去對大夏唯一的一個王爺用刑?

青狐身為大将軍,握有虎符,便駐留京城以保護皇帝。每日都有一撮士兵在宮內巡視,弄得大臣們再也無心過年。

顧衍之現在卻不想說這些,夏臨淵已經醒了,這就很好,沒必要再拿瑣事去煩他。

沐浴完之後,夏臨淵喝了藥後又繼續睡,一直到臨近黃昏時起來才感覺不再頭昏得難受了。

顧衍之依然守在他旁邊,一雙剔透明亮的黑眸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怎麽了?”他不禁失笑。

顧衍之親了親他的唇,“看你。”他笑眯眯地說,轉頭讓影四倒了杯水送來。

“影四?”夏臨淵一愣。

“屬下在。”影四直直跪下。

若說剛才剛清醒不久,腦子還有些遲鈍,現在卻是記憶通通回籠了,夏臨淵揉了揉太陽穴,顧衍之把他扶起來靠坐着床頭,在腰後塞上一塊軟綿綿的墊子。知道皇帝有事要說,也不再多留,理好儀容後便出了內殿。

夏臨淵揮手讓他起來,一邊問道,“景翳呢?”

“回主子,景翳已被關入地牢。”

夏臨淵一時沉默了下來。

讓他下令殺了景翳,夏臨淵是做不到的。那他還能怎麽辦呢?就算是喜歡,但一個叛徒,放在身邊不過平添危險罷了。

“你們,讓人放他回去吧。”良久,夏臨淵低低地嘆了口氣,“給他些銀子,讓他回故鄉,去和家人團聚。”

現在事後一想,他那次中了藥,往好的說,景翳主動獻身,是為了取得信任而不得不做;往壞了說,指不定整件事就是景翳有意而為。之後的幾次纏綿,那些動聽的話,怕也是……

夏臨淵有些憤怒,更多的是無可奈何的悲哀。想他一個現代人,居然也會有被耍得團團轉的一天。

皇帝又沉默了下去,影四卻仍是愕然,這樣的恩賜……景翳究竟是吃了什麽迷魂藥才會想要叛變?

“景翳這個名字,以後也別再用了,原來該怎麽叫,就還是怎麽叫。”皇帝又說道。

“是。”影四低頭應道,遲疑了許久,還是說道,“主子,屬下鬥膽多說一句,景……影一他,想見您一面。”

他和景翳本來就關系好,在知道換影四做皇帝的近身暗衛後,景翳不止一次求他,讓他和皇帝說,能不能再見他一次。

景翳從不曾求人,哪怕是被其他人刁難,哪怕是受了刑,也不曾向誰服過軟。

看着這樣卑微乞求的同伴,影四不可避免的心軟了。

“你就跟他說一說……”當時景翳剛受完鞭刑和水牢,一身的傷,甚至有的傷口流血化了膿,他卻顧不上疼痛,從床上爬起來就要給他下跪,“我知道是我的錯……他要怎麽都好,影四,我只求再見他一面……求求你,幫我……影四,我求你了……”至少,讓他說明,他是真的愛他,之前的那些都不是在做戲。

夏臨淵笑了,帶着些嘲諷和冷意,“怎麽。他當朕是那些平頭百姓,想見就能見的?”

皇帝昏睡了幾日,身體虛弱,卻依舊氣勢逼人。影四只覺一陣寒意襲來,慌忙跪下請罪,磕頭不止。

夏臨淵揉了揉鼻梁,疲倦地擺擺手,“行了,起來吧。”

影四謝恩,起來後卻仍不願退下,夏臨淵也知道他們關系好,影四為景翳能做到這份上,淵帝也頗為欣賞。

“那你去告訴他,就說朕不想見他,下一次,朕可沒這麽好心能饒了他的命。”

影四心裏一緊,卻也不敢再多留,謝恩後退下了。

顧衍之很快又進來,夏臨淵讓他叫來蘇德,“幫我把溫卿叫來。”

那個仿若切身發生過的夢境真實得令人無法忽視,然而那段記憶夏臨淵卻是什麽都沒有,他甚至不記得有過溫卿這個人。

若要弄清楚這一切,最好的方法莫過于直接詢問當事人了。現在再想起來,祭司大人和小屁孩确實有幾分神似,除了那雙眼睛,祭司要比小屁孩溫和冷靜很多。

“是。”蘇德躬身退下。

顧衍之默默地看着他,他并沒有忘記夏臨淵在昏迷時念的一直都是溫卿的名字。

“別多想。”夏臨淵握住他的手,“只是有點前世的事情要問。”

溫卿很快就來到蟠龍殿,蘇德讓他直接進內殿時他還有些驚疑,待到見到了夏臨淵,溫卿才明白始末。

夏臨淵看着他的眼裏盈滿笑意,帶有對小孩子一樣的縱容意味。

“你……想起來了?”溫卿不确定地問。

得到了意料之中回答,夏臨淵緩緩吐了口氣。

“那個小孩竟然真的是你……”夏臨淵笑着搖搖頭,随機又追問道,“那次任務之後又發生了什麽,我怎麽什麽都不記得了?”

“那次……”溫卿随意找了處位置坐下,俊逸的面容上是溫潤的笑,“那是你的生死劫,我沒辦法修改命運,只能先把它推後。”

“推後?”

“這也就是你會來到這裏的原因。”溫卿道,“你本來在那時就該死的,但我扭轉了時空,将你的死期推後到半年後的日蝕那天。陰陽交替,太陽被遮蓋,陰氣會短暫地籠罩天朝,要做手腳也比較容易。”說到這,他笑了笑,“你的靈魂來到這裏,不存在于你原本的時空,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死去了。”

夏臨淵費力地消化着這些,“那為什麽我會不記得你?”

“我屬于這裏,屬于大夏。”溫卿道,“我在那個時空的存在是不合理的,自然要抹去。”

“你讓我活下來,是有代價的吧?”夏臨淵問道,直視着他的眼睛,“你付出了什麽?”

顧衍之也看向溫卿,祭司大人淡淡垂眸,“并沒什麽,反正那些能力于我來說也無甚用處。”

夏臨淵明白了,溫卿用他能夠扭轉時空的能力救了他。

“你……”

“所以你要養着我啊,哥。”溫卿像那時剛到他家那樣,笑得眉眼彎彎,“我就只是一個普通人了。”他無辜地攤手。

溫卿一直不肯叫他一聲哥,即便他比林淵小了十幾歲,在當時林淵對他的百般蹂躏下,小屁孩依然不肯松口。

但現在,他卻服軟了。

溫卿轉頭看向顧衍之,“嫂子。”

夏臨淵:“……”

顧衍之:“……”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造很久沒更了……QAQ我造已經放暑假很久了QAQ……

準高三黨表示鴨梨很大,我們一直到學校自習到昨天才因為臺風停……QAQ也是很苦逼

不過這文在暑假肯定會完結的,不爛尾。

27號打算再開一個帶系統全世界亂穿的新坑,虐渣受勾搭優質受,目前有兩個世界的存稿,都進展到勾搭完畢正處于虐渣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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