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綁了遍馬尾,還咬着皮筋含糊不清的小聲問忍足:“拜托你的事呢?”

“說了。”忍足回答,扶了扶眼鏡,他想起剛才和後援會女生的對話。

但是對方是不是真的像答應的那樣不再找麻煩,卻很難說。

說起來,他家小景還真是個麻煩。

忍足不動聲色的瞥一眼天野四季,女生自己忙着整理頭發,還歪着頭安慰旁邊那個總是面無表情的北川少女,看樣子仍然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他該不該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忍足少年覺得有些憂郁起來。

午休時段的插曲并沒有影響到天野的心情,安慰過北川之後,她還是和往常一樣過着自以為平淡的生活。

這個星期她會很忙,五月份已經到了,除了月初的月考之外,還有遠足和校內球類大會,她有着H班委員長和學生會副會長的雙重身份,所以每天只是登記各年級報上來的名單都忙的暈頭轉向,根本無暇顧及到其他事。

放學之後,她按時到學生會報到,學生會的社辦一向有兩個,一個是那位會長大人獨享的會室,另一個則是其他學生會幹部平時使用的地方。

提出這種建議的是跡部後援會,理由是不想讓跡部君被學生會的人随便騷擾到,當然她們會這麽做也不是完全沒道理,因為這位會長的關系,每年新生中一大半男生申請加入網球部,一大半女生申請加入學生會,至于剩下的那部分更是全員選擇加入了後援會。

天野四季會當選為副會長除了她本身的成績和工作能力優秀以外,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來自後援會的支持,天野在學生會的推薦人就是跡部後援會的上屆會長,對方也曾是學生會的成員。

對于後援會來說,與其讓一個不知底細的女生去做副會長,還不如讓同樣身為後援會成員的天野去更為放心。為此,好友玲珑還曾經在私下給她一個稱號:“打入敵人內部的女人……”

對于其他後援會成員來說,天野四季一向是被羨慕的榜樣,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其中有多少煩惱。

她要時刻謹記後援會給她制定的約束,不可以主動和會長說話,不可以随便的出現在會長面前,要竭盡全力替會長掃平一切障礙,包括每天堆在會長專用生徒會室門口的小山一般的告白情書……

“如果是我,我就瘋掉了。”說這話的是菊池玲珑,她也是絕對不會耐心做這種事的人。

可是天野不同,她并不是菊池那種千金小姐,她其實很在乎畢業時冰帝的那張小小的推薦書。

還有一年……只要再有一年……她就可以徹底的跟這一切說再見。

“學姐,各年級關于遠足地點的調查表已經收齊了。”

學生會社辦的門口擺着兩張長桌,後面坐着的是二年級的後輩,見天野走過來,就拿起厚厚一摞調查表遞給她。

調查表已經按照班級為單位被裝訂好,天野好奇的翻閱了幾張,又無奈的合上。

她是不是應該說果然不愧是……貴族學校呢?

那些穿越撒哈拉沙漠、西藏朝聖之旅,珠穆朗瑪峰攻略……究竟都是什麽?!普通的中學生不是去攻略個富士山就已經足夠炫耀大半生了嗎?

天野随手又翻了翻自己班裏遞交上來的調查表,當看到忍足的時候徹底無語。

他提出的是非洲草原與野生動物親密接觸之旅,而且洋洋灑灑的寫滿了整張調查表,還詳細的列舉了路線和安全措施……

挂着滿頭的黑線抱起那些調查表,她還要在那位跡部會長到生徒會室之前把表格放在他的桌上,于是就對後輩們交代了句:“我去會長那裏。”,然後在一衆羨慕的眼神目送遠走。

真不知道他們在羨慕些什麽,那個跡部……

算了……她搖搖頭,甩開那些困擾自己的回憶,加快腳步朝五樓走去。

“天野君。”

聽到有人在背後叫自己,天野停下腳步朝身後看去。

三個三年級的女生,還有一個一年級的後輩正朝她走過來。

“真島桑。”天野的心一緊,卻還是面不改色的跟對方打招呼。

真島美嘉,是天野四季一年級時的同班同學,是一入學就加入了跡部後援會的成員。

“好像好久沒有見到你了。”真島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然後露出個親切的微笑:“後援會的聚會你也從來不出席。”

“我真的……有點忙。”

“啊,抱歉,我差點忘了,你還是學生會的副會長大人呢。”

聽到對方這麽說,天野不由得咬緊了下唇。

“我開玩笑的。”真島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對了,這是今年新加入的後輩……有件事要麻煩天野君。”

真島把那個女生推到天野的面前,天野看到對方手中捏着的粉紅色的信箋。

“幫忙帶一份告白信給跡部君吧,天野。”

生徒會室的鑰匙只有兩把,分別是在會長和副會長手中。天野四季在門口,和往常一樣小心翼翼的轉了轉鑰匙,發現門确實是鎖着的,才放心的推開那扇漂亮的白色木門走進去。

剛一進門就覺得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所有社辦中最好的房間,不光面積大,而且四面都是窗,陽光也很充足,傍晚的陽光已經不那麽強烈,此時給房間染上一片溫暖的昏黃。

靠牆邊是一排造型典雅的紅木櫃,上面除了書籍字典,還有幾排整齊碼放的文件夾,地板上打掃的一塵不染,空氣中還有好聞的花香,那是擺在桌上花瓶中怒放的玫瑰,剛升級到副會長來到這個房間的時候,天野四季曾經好奇的想去計算每天會更換幾次玫瑰,但是終究因為無法統計而作罷。

就像她一輩子都不可能理解那位跡部景吾會長一樣。

天野四季嘆口氣,準備繞過桌子,把帶來的資料整齊的碼放在上面,以方便那位會長回來之後随時查閱。

就在此時,她看到了桌子後面的人。

跡部景吾躺在桌子後面的長沙發上,閉着眼睛睡得正熟,他看上去是從網球場直接過來的,運動服還沒換,手中還捏着一張表,上面是關于周末關東大賽出場人員的安排。

那張表上有多處簽字筆劃過的痕跡,看得出他很猶豫。

天野四季彎下腰去看他。

她的印象裏,跡部景吾還是一年級遇到時,那副雖然傲慢卻還明顯帶着可愛的嬰兒肥的模樣,畢竟從兩年前發生那件事之後,她就從來沒敢正眼看過跡部。

至少不曾像現在這樣,能夠如此近距離、安靜的看他。

被窗外夕陽餘晖染成金色的長而卷的睫毛,比女生還要白皙細膩的皮膚,窗戶半開,傍晚的風吹起窗簾,也吹動着熟睡的跡部的那頭金發,就算是在睡熟中,他的雙眉也微微的皺起來,雙唇也緊抿,就好像在被什麽困擾一般。

天野對這個房間的東西很熟悉,所以她從櫃子裏取出一條毯子想要給跡部蓋上,免得他會因此着涼。

——跡部君……

——走開,醜女!

抱着柔軟的羊毛毯,在即将觸及躺在沙發上的那個少年時,天野四季的腦海中突然浮現了兩年前那段讓她難以忘懷的對話。

只是這千分之一秒的猶豫,導致了接下來的後果。

她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撞到了身後的桌子,原本被擺放在桌邊搖搖欲墜的資料此時嘩啦的全部從桌子上散了下來,落了一地,還有幾頁不偏不倚的飄落在了那位躺在桌子後面沙發上睡覺的跡部少爺的臉上。

糟了……

是該馬上逃跑還是幹脆對着牆直接把自己撞暈過去呢?

現實卻沒有給她過多思考的時間。

那位跡部君已經睜開眼,而且迅速的将落在臉上的資料移開,原本臉上還帶着剛睡醒時那種略微迷茫的神情,但是在和天野四季四目相對時,跡部清醒了過來,還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

“又是你……”

他從沙發上坐起來,看着散落了一地的資料,目光逐漸的定格在不遠處的粉紅色的信箋上。

那是方才一年級學妹拜托天野轉交的,但是顯然的,跡部誤會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二次告白了吧……天野君。”

12往事如煙

眼前的少年望着她,海藍色的眸子映着窗外的夕陽,猶如一灣潭水,清澈又讓人一眼望不到底。

印象中的那位跡部景吾應該是什麽樣子?大概是……高高在上,優雅驕傲,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王者氣派。

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安靜的坐在生徒會室的沙發上,手指輕抵着眼底淚痣,表情平靜的看着她。

突然之間,她既想哭又想笑,甚至想将手中這張薄薄的羊毛毯扔到少年的身上,然後自己飛快的跑開。

黃昏,逢魔時刻,天野四季就好像突然間亂入了時空,眼前的場景在瞬間旋轉起來,周圍的一切在逐漸的遠去。

她又仿佛回到了兩年前,那個櫻花飛舞的午後。

兩年前

午休的時候,幾個女生圍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邊聊天邊吃午餐。

天野四季正在默默的啃着早晨從便利店買來的面包,并且很努力的對其他幾個女生的話及時的給予着回應。

無論是誰開口,她都認真的注視着對方,然後拼命的用點頭來贊同對方的話。

“喜歡的話,就去告白好啦。”

這個時候,坐在前座的叫做真島美嘉的少女突然這麽對天野說道。

“嗯?”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天野聽了真島的話表情有些迷茫。

“就是……天野你說過吧,想加入跡部君的後援會。”真島雖然不是那種很漂亮的女生,不過卻是個看上去待人很親切的女生。

真島美嘉的小學就是在冰帝的幼稚所念書,與國中部大部分學生一樣,都是直升,和天野這種從外校通過中考考入的學生不同,已經沒有身為國中新生的新鮮感,對于周圍的一切也能很快的融入。

證據就是,她能夠成為第一個加入跡部後援會的一年級生,并且迅速的成為骨幹,而且還沒有受到任何來自高年級學姐們排擠。

真島和天野是前後座,剛開始的時候,她對天野這種外校生很好奇。

其實不止真島,幾乎只要所有直升國中部的冰帝學生,都對外來生抱着好奇的态度,畢竟在這所推薦制的貴族學校,每年能考入的外校生也不過屈指可數。

再加上天野是班級第一的成績,鑒于此,真島對天野表現了最大程度的熱情,無論做什麽都要來邀請她一起。

一起吃午餐、一起去更衣室換衣服、甚至去洗手間也約她一起。

所以考入冰帝這短短不到一個月,天野關系最好的就莫過于這位坐在自己前座的真島。

“天野有喜歡的男生嗎?”這是前一天,她們在更衣室換衣服準備上體育課時,真島突然的提問。

“呃?”天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猶豫的意思就是有吧……”真島突然來了興致,湊了過來一臉好奇的問:“是誰?”

“……也不算是吧,只是……”天野四季欲言又止,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我們來交換秘密吧。”真島微笑起來:“我也告訴天野,我喜歡的男生……是隔壁班的忍足君哦。”

“哦。”才剛考入這所學校不久,天野根本不知道真島說的是誰,只好敷衍的回應了下。

真島卻沒放過她:“那麽,天野呢?”

天野四季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面對着真島期待的目光,她腦海中瞬間浮現了一個名字,然後想都沒想得脫口而出。

“跡部景吾。”

真島看上去有些吃驚,甚至沉默了一會,但是又馬上露出了笑容。

“天野君的眼光很高嘛。”

是自己的眼光高嗎?聽真島這麽說,天野有些疑惑。

這所學校的女生又有誰不會喜歡那位跡部景吾呢?

“啊,對了,天野,你要不要加入後援會呢?”真島一副想到好主意的樣子,雙手一拍說道:“我是跡部後援會的秘書哦,如果天野君要加入的話,我可以幫忙推薦。”

又是推薦制……嗎?

這已經不是天野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了,考入冰帝之後,就無時無刻不聽到這個詞,報考學校、選修課、甚至社團活動,都必須要有相應老師或者學長的推薦。

看來冰帝這所貴族學校将‘引薦’這個詞充分的發揚光大。

“其實我不是……”天野四季原本想要拒絕,不過看到真島充滿興致的樣子,又将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那就謝謝你了。”

她絕對沒想到,因為這句話,會給自己帶來的……無法彌補的後果。

“喜歡的話就去告白吧。”

那個午後,真島微笑着告訴天野四季,跡部後援會的入會考驗就是親自去給跡部君送一封情書,然後當面告白。

“雖然有些奇怪,不過,大家都這麽做過,當然無一例外是被拒絕掉。”真島看似無奈的攤手:“所以有人說跡部後援會都是被跡部君拒絕過的女生也完全沒錯。”

“天野要加入的話,也必須要這麽做哦。”真島推心置腹的對她說:“再說了,天野你一直沒有加入任何後援會吧,這樣說不定會被別的女生排擠或者欺負……”

如果之前還曾有過猶豫,那麽真島美嘉最後這句話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天野四季一直擔心的就是因為自己外校生身份會被排擠或者欺負。

她不是逆來順受的受氣包,但是也絕對不是那種頑強抵抗到底的,天野選擇的是妥協。

她必須要表現和其他女生一樣。

手裏捧着的粉紅色信封裏,裝的是中午那群女生‘幫助’天野四季一起完成的告白情書。

女生們熱情和興奮的模樣還歷歷在目,不過更讓天野四季驚訝的是,這些除了自己名字都寫不全幾個漢字的冰帝女生,寫起情書來會這麽的輕車熟路。

情書寫好以後,天野自己先看了一遍,然後對着那些甜膩肉-麻的語句,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麽寫真的沒問題?那些言語怎麽看都像是電視裏經常出現的‘變-态-女’……

一路就這麽猶豫着到了網球部的社辦。這個時候,天野四季才想起來,網球部還在練習,社辦裏根本空無一人。

怎麽辦?

她難道要親自去網球場,在衆目睽睽之下表白……然後被拒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她大概會成為全校的笑話,想起來就覺得不寒而栗。

說起來,就算她不親自去表白的話,那些女生也看不到吧。

天野沒有再猶豫轉身就往回走,才走了幾步,就又停下,望着手中的粉紅色信封沉默。

她好像還真是有那麽一點,想把這封情書交給那位跡部君。

天野四季看到網球部社辦那扇大大的窗子并沒有關嚴,她試探的推了推,再用力,窗子就被推開了大半。

前方不遠的一排更衣櫃,離自己最近的櫃子上赫然寫着‘跡部景吾’四個大字。

一人多高的窗臺爬上去有些困難,天野四季卻想也不想的就爬了上去,想跳進房間裏,然後把那封情書塞進跡部的櫃子裏。

但是……

“喂,你在做什麽?!”

拖長的華麗音調,尾音微微上揚,從天野四季身後傳來的是似曾相識的少年音。

糟糕,被發現了。

這是她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下意識的回過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然後看在站在不遠處草地上的少年。

灰白相間的網球部短袖運動服,陽光下耀眼的金發,還有好看的海藍色雙眸,出現在天野四季面前的正是那位開學典禮上宣稱自己要成為冰帝帝王的跡部景吾。

春光明媚的午後,微風吹動着櫻花在半空飛舞,少年少女遙遙相望,這怎麽看都是漫畫裏的情節。

如果……忽略掉,少女還爬在一人多高的窗臺上的話……

“你在做什麽?”

尚未長開的冰帝帝王眯起眼,語氣卻逐漸的嚴厲起來。

“……”此時的天野無言以對。

“下來!”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嚴厲。

聽到跡部的話,天野試探着動了動,然後沉默了。

果然爬牆是個力氣活,她有膽量爬上來,卻沒膽量跳下去。

“我已經說過了,給本大爺下來!”

兩人的目光對視在一起。跡部景吾已經走到了窗邊,臉上早就布滿了不耐煩。

天野只猶豫了差不多一秒鐘,然後就閉着眼睛跳了下去。

如果按照少女漫畫的情節,此時她應該直接撲入那位跡部大少懷中,然後一吻定情。

可惜生活并不是小說或者漫畫。

被天野四季壓在身底下的跡部景吾,露在外面的手臂最先落地,承受了兩個人全部的體重,手臂被沙地擦出長長的一道傷口,鮮血順流直下。

跡部的眉頭皺了起來,捂住受傷的手臂,看得出他似乎很痛的樣子。

“跡部君……”

腦海中一片空白,天野四季剛開口,就被跡部景吾一把推開。

“走開,醜女!”

不遠處半空中飛舞的櫻花徐徐落下,有幾朵落在了坐在天野的頭發上。

她坐在地上,望着少年的身影遠去。

粉紅色的信封落在地上,上面還有剛剛少年踩上去時印上的腳印。

跡部君,我喜歡你。

她連說出這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二次告白了吧……天野君。”

跡部景吾彎腰拾起落在不遠處的粉紅色信封。

他沒有打開那封信,所以也就并不知道信封的真正主人并不是天野,跡部只是微微挑眉,平靜的看着眼前的天野四季,然後慢慢的開口。

“好像本大爺每次遇到你都沒什麽好事呢,天野四季。”

13被陷害了

跡部景吾坐在沙發上,慢慢打開了那封粉色的情書。

修長好看的手指輕捏住布滿心形圖案的信紙,他看的很仔細,仿佛在逐字閱讀,看完一遍,又看一遍,最後目光落在那張信紙的最下方。

“和兩年前相比,你這封情書的水平明顯退步了,天野。”

他臉上露出了一種極為微妙的表情,明明語氣是傲慢的,可是看上去又忍不住想笑。

“情書不是我的。”

天野四季的話讓跡部景吾有些驚訝,又習慣性的揚了揚眉。

“真的不是我的,是方才一年級後輩托我轉交的。”

她的話讓跡部更驚訝,上挑的鳳眼微微眯起來,再次打量了一遍那封信,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這是害怕被本大爺拒絕後的托辭嗎?天野。”确認自己沒有看錯署名,跡部景吾才又開口:“還是你認為本大爺不認識漢字呢?”

他将那封信轉過來,捏着那封信一直遞送到天野的面前。

天野四季看到信紙右下方的署名,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四個漢字。

天野四季。

她頓時有些愕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是下意識的後退擺手。

“不是我,是真島托我……”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又停了下來,腦海中迅速一閃而過的念頭,讓她不禁輕咬住下唇。

真島……信是真島美嘉讓她轉交的……信封上沒有署名……信裏的署名是她自己天野四季的名字……

這一切聯系起來,也不難明白,她是再一次掉進了真島的陷阱。

“你說是真島?”

跡部景吾的聲音飄渺的如同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天野不由得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跡部景吾微微皺了皺眉,把那封信重新疊好,放進信封裏,丢進了桌子旁邊的垃圾桶。

看着他的這個舉動,天野居然不合時宜的回想起兩年前自己的那封情書,如果當時那封情書塞進跡部的櫃子裏的話,恐怕最後也是會淪落到被丢棄的下場吧。

她甚至開始有些慶幸,那封情書沒有親自交到他的手中。

“天野,你在聽本大爺說話了嗎?”

“……”

跡部沒好氣的指了指落在地上的資料,那是剛才抱來的關于遠足的資料,天野四季下意識的‘哦’了一聲,彎腰下去開始拾起散落一地的資料。

“敢在本大爺面前走神的女人你可是第一個。”

聲音很輕,猶如耳語。

天野擡起頭,正對上跡部高深莫測的目光,就見他微微勾了勾唇角,露出個似是而非的笑。

只是那抹笑容如同白駒過隙,一閃而過,他又恢複了平常那種高高在上傲慢的樣子,就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天野自己的錯覺。

“還沒有收拾好嗎?動作還真是慢啊,天野。”

天野站起身來,把資料放在桌子上,繼而連三發生的事讓她有些應接不暇。

她需要時間冷靜一下。

“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會長。”她穩了穩心神,這麽開口。

“今天就到這裏為止好了。”身後傳來的那個傲慢的聲音:“明天放學開始,天野,到這個房間來報到。”

“……?”

天野驚訝的回頭,可是說話的人卻神閑氣定的坐在沙發上,面對她的疑惑不緊不慢的解釋。

“這是你的工作吧,統計所有交上來的調查表。”

“但是以前一向是由桦地君做統計的。”天野提出了疑問。

“二年級有月考,本大爺讓桦地專心複習。”

“……三年級也有月考。”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年級第二名吧,天野。”跡部雙眉微微挑起:“你對自己沒有自信?”

“還是,你就這麽不想看到本大爺?啊恩?”

“侑士,放學以後要不要一起去公園街?”剛剛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忍足很佩服自己的搭檔向日還能這麽有精神。

“上次在那裏發現了不錯的羽毛飾物,老板告訴我今天會到新貨。”向日一向很喜歡收集各種羽毛裝飾,甚至已經到了癡狂的地步。

忍足看上去有些猶豫,這個時候向日使出了殺手锏。

“侑士陪我去的話,我請你吃章魚燒。”

“成交!”忍足馬上答應,同時收獲了在社辦換衣服的其他三年級正選們的鄙夷的眼神。

“忍足,你真的是關西人嗎?怎麽那麽小氣!”宍戶亮毫不客氣的吐槽。

“沒錯,上次借給你的果汁錢你也沒還。”向日想起來,也絲毫不給搭檔留情面。

忍足覺得自己有必要辯解一下。

“岳人!”

衣服正脫到一半的向日冷不防的被忍足猛的拍了一下肩膀,正愣神的時候,就聽那個魅惑低啞的聲音開始徐徐訴說。

“我是特地這麽做的,如果我們兩人出去的話,每次都是我付錢,岳人可能會被看做是被包養的小白臉。”

向日是天然系,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但是其他正選們卻明白了,看向忍足的眼神更加鄙夷。

“為什麽我是小白臉?我是男人啊!”

“說的沒錯,我也是。”忍足扶了扶眼鏡,用解答數學題般嚴肅的表情回答。

向日眨了眨眼,在其他人憐憫的目光中醒悟了過來,那張精致的小臉頓時漲的通紅。

“忍足,你這個混蛋!”他顧不上衣服才脫了一半,就朝着忍足撲了過去。

圍觀者衆,順便添油加醋。

“揍他!讓他上次把我和跡部的同人小說拿來社辦,還擺在最顯眼的地方,害得我被跡部報複訓練加倍。”宍戶亮每次想起來都覺得很火大。

“每天總說些奇怪的關西冷笑話!”深受前輩吐槽迫害的日吉若大訴苦水。

“我是美少年我留長發我樂意,管你什麽事,居然說我是僞娘。”泷十分怨念的把沐浴液丢了過去,又順手撈起了窗臺上的仙人球。

“呼~呼~啊……上次……吵醒……我……呼~呼~”芥川說完,倒頭繼續睡。

忍足捶地,他還真不知道自己居然給隊友們積累了這麽多的怨氣,所以他趕緊補救:“我請大家吃章魚燒。”

“還有飲料。”向日不甘心,補充。

“芝士漢堡。”宍戶亮也毫不客氣。

“沙宣洗發護發套裝。”泷無視掉衆人鄙夷的眼神,決心做一個內心強大的男子。

“呼~呼~羊……肉……火鍋……呼~呼~”芥川翻個身,在睡夢中露出滿足的表情:“好吃!”

忍足淚奔,錢包裏的錢不夠,他又掏出不離身的存折,準備去取錢滿足如狼似虎的隊友們。

“忍足,你拿的是什麽?”向日好奇的湊過來,看了一眼就僵住了。

“啊,這個,是從小攥的……”忍足好不容易把‘老婆本’三個字壓下去。

對于普通的中學生來說,忍足一向屬于特別有超前意識的那種,所以其他人也好奇的湊了過來,看完長達七位數的存款金額之後,大家都和向日一樣面面相觑,幾秒鐘後,他們一起跪了下去。

“神啊!忍足你就是我的神啊!”

“侑侑你一定不會生我氣的對不對?”

“只要給我買洗剪吹套裝,讓我做什麽都行。”

撈回面子的忍足十分淡定的揮了揮手:“我去問問跡部要不要一起去。”

衆人十分自覺的排成一排歡送他,泷荻之介還揚着個小手絹捏着嗓子喊:“再來玩啊大爺~”

—————惡搞到此為止的分界線—————

忍足在教學樓拐角處看到樹下的天野四季。

她蹲在地上,面朝着櫻花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微風吹起她的發絲,遠遠看着,忍足覺得有種從未有過的平靜感。

“天野,在看螞蟻搬家嗎?”

“哦,是忍足啊。”她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又馬上低下頭去。

“怎麽了?”忍足也蹲了下去,和她一起盯着地上覓食的螞蟻。

“忍足,你記不記得你說過,跡部輸過比賽?”

聽到天野這麽說,忍足想起來了。

以前聊天的時候,他跟天野說過,跡部在冰帝唯一一次輸掉比賽是在一年級的校內賽上。

一直到現在,忍足有時候說起來語氣還很有些惋惜。

冰帝網球部早已聲名在外,可是說到優秀程度,忍足他們這一屆卻是當仁不讓,宍戶向日忍足芥川泷,在加上那位跡部景吾,學校的老師也說這屆人才濟濟,十年難得一遇。

日本是個等級森嚴的國家,對于這點,忍足他們早就習慣,所以就算宍戶會說‘一年級生比前輩強的不止跡部一個’這樣的話,到最後還是會老實的聽前輩的話,去撿球,去做基礎訓練。

但是他們這些優秀的新人,卻讓前輩們感覺很不爽,尤其是在一年級生相繼打敗高年級前輩之後,彼此之間的針鋒相對達到了頂峰,一段時間內,冰帝網球場上,高年級和低年級各自為政,互相看都不看一眼。

如果按照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忽略全國冠軍的目标不提,恐怕連都大會也會很麻煩。

所以就有了那場一年級對高年級的校內賽,勝利的一方會做為冰帝的首發陣容出席都大會。

結果卻是出乎意料……

“是啊,那次是剛開學不久的校內賽,跡部的手臂不知道為什麽受了傷,結果在比賽中輸給了三年級的前輩。”忍足順着天野的話說了下去。

身為大将的跡部失利,一年級自然也就輸了,除了沒辦法被當做首發陣容之外,還被監督罰打掃球場和社辦,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跡部自己把所有工作都包攬了下來,一個人打掃了全部的球場和社辦,一直持續了一個月的時間。

當時忍足并不明白,還覺得是因為跡部高高在上的自尊心不容許自己失敗,所以藉此懲罰自己。

“跡部君的傷,是我害的。”

天野四季說,當初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她本人。

之所以過去的兩年裏,她一直在避免着和這位跡部景吾碰面,就是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就是當年害他在比賽中失敗的那個女生。

14街頭偶遇

“我以為他會不記得我了。”天野拿着一只樹枝在地上劃來劃去,悶悶的說。

至少她希望是如此,所以當跡部提前兩年前那封情書的時候,或許有小小的驚喜他還記得,但是更多的卻是覺得擔憂和後怕。

忍足聽了半天都沒說話,過了好一會才無奈的開口:“天野,你是認為自己太聰明,還是小景太愚蠢?你到底哪裏來的自信,在做出那種事之後,還能期望他忘記你?”

天野四季頓時五雷轟頂,也不看螞蟻搬家了,急忙的擡頭去看忍足。

“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想報複對不對!”

她就知道,冰帝十大惡人之首絕對沒那麽好對付,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

“……天野,別把小景想的太壞了。”忍足扯了扯嘴角,替自己部長說好話。

見天野歪頭看自己,露出小動物般的神情,雙眼晶晶閃亮,忍足頓了頓,又補充說。

“當然,也別幻想的太好。”

眼前的女生還是眨着眼一副不明白的樣子,忍足卻不再說什麽,站起來,順手拍了拍完全不存在的塵土。

“我要和岳人他們去商店街,一起回去吧。”

“恩,好。”附近商店街賣的芝士蛋糕和鲷魚燒都很好吃,她不願意放過:“我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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