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是他的東西!(捉蟲

“——祁老師, 你的種子發芽了。”

說話的是小獅子,祁雲剛睡醒,原本還有些懵懵懂懂的, 聽了這句話精神一下就變得清醒起來,猛地從雪豹身上爬了起來。

“什麽?!什麽發芽了?哪兒呀哪兒呀哪兒呀, 讓我看看,快讓我看看!”

小獅子從教室門口讓開:“在這裏, 你快過來看看。”

祁雲想也不想就沖了進去。

剛走到那盆盆栽旁, 望見裏面是什麽樣子,他便猛地瞪大了雙眼。

他挑的花盆是最大的, 埋了大半的土壤進去, 在此之前, 這盆盆栽裏除了土壤和一顆不知什麽時候會發芽的種子之外什麽也沒有。

而現在, 土壤表面冒出來一株鮮嫩的小綠苗,只有拇指大小,看上去脆弱得很,風一吹便顫巍巍地哆嗦兩下, 好像在害怕似的。

小王子楞在了原地。

這個瞬間, 他還以為自己沒睡醒,手背用力揉了揉眼角, 又眨眨眼。

——棕黑的土壤上始終存在着極顯眼的一抹綠。

他沒有在做夢,他的小種子真的發芽了。

明白過來這一點後, 祁雲眼中迅速升騰起驚喜, 淺藍色的瞳眸亮得明顯,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高興, 張嘴就是無意義地嚎叫。

“啊啊啊!!!”

發芽了!他撿回來的種子發芽了!發芽了啊啊啊!!!

居然這麽快就發芽了, 他還以為至少要得幾天才能夠發芽。他居然種活了一株高階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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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超厲害!

不對, 應該是他和崽崽們居然種活了一株高階植物,他和他的崽崽們都超級厲害的呀!

祁雲高興得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身旁驀地傳來聲溫潤的詢問。

趕過來的雪豹道:“發生什麽了?”

“豹豹!”祁雲轉身,他也不說話,只是雙眼亮晶晶地盯着雪豹。

好半晌,他伸手把雪豹抱進懷中揉了好幾下,兀自傻呵呵地樂着。

“我們的種子發芽了!”

他無比高興地開口,雪豹被他揉得身上的毛毛有些炸,被他引領着去看那一株植物。

祁雲在大花盆邊緣蹲下身,他心裏癢癢的,想伸手去碰碰綠芽,可看着這顫巍巍的小苗,又害怕一個不小心把苗子碰掉了。

他心裏有顧忌,別的貓貓卻不像他這樣。

被他的叫聲吵醒的豹貓三兩下竄了進來,扒着花盆邊緣探頭伸爪爪去碰綠芽。

祁雲一看了不得,忙伸手把他抱起來。

“喬喬,別碰,它太脆弱了,有可能不小心被你碰掉,它不是多肉,不可以再上一盆新的盆栽來。”

豹貓聞言不屑地撇了撇嘴,看上去好像在說自己對盆栽不感興趣也不在乎,葉子掉不掉跟他有什麽關系似的。

可他卻乖乖待在了祁雲掌心,抱着他的一根手指眼巴巴地探頭去看盆栽。

雪豹走到了盆栽邊緣,低頭看着盆栽,眸光中有着很淡的溫柔:“發芽了呀。”

小獅子和白虎也圍在了盆栽邊緣。

小王子看了一圈,還少了兩個崽崽,他扭頭對着教室外面去叫:“猞猁、獰貓,快進來,我們的小種子發芽了!”

獰貓趴在了枝頭,聞言一甩尾巴,冷哼道:“誰跟他你們啊,一盆小破盆栽而已,誰稀罕。”

猞猁就在樹下,獰貓的聲音沒有遮掩,清晰傳到了對方的耳中。

猞猁站了起來:“既然不稀罕,就不要暗中去給它澆水。”

獰貓面上的情緒一頓,惱羞成怒地叫嚷起來。

慣來怕麻煩的猞猁已經走進了教室,他的惱羞成怒和炸毛就成了毫無意義的事。

獰貓在樹上待了好半晌,才有些悶悶不樂地趴下去了。

……他沒想澆水的,只是習慣了,順手幫忙罷了。

他很久之前遇到過一個死騙子。

死騙子跟他說,要對植物懷有平等尊重的心,不論是高階植物還是低階植物,萬物皆有靈,只要用心去對它,它早晚有一天會知道你的心意。

就像現如今很多人種不出高階植物,純粹是因為他們種植的目的不純。

死騙子還說了,不管是什麽生物,凡開了靈智、且擁有心智的生物都是一條生命。

他只是順手……順手罷了,他才不喜歡什麽亂七八糟的盆栽呢。

教室中,祁雲的歡呼聲遠遠傳了過來。

“獰貓,快來看呀,它發芽了!我們的種子——它發芽啦!”

獰貓趴了會兒,實在忍受不了這聒噪的聲音,借着靈敏的身形在枝葉縫隙間跳躍了好幾下,登上更高的位置。

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麽,他重新選擇的這棵樹恰巧能夠讓他透過窗戶看見裏面的情景。

室內,雪豹看着花盆中的土壤,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

他伸出爪爪摸了摸土壤,濕潤的土壤輕而易舉便被他蹭在了手上,和了水的稀泥巴一般,他心裏一警,又用爪子蹭了蹭深層的部分,發現深層同樣濕漉漉的,看症狀好像是……

水澆多了?

雪豹的瞳孔中帶上些狐疑。

他和小獅子每天澆的水都是規定分量的,屬于能讓土壤濕潤而又不會讓根莖太潮濕的程度。

怎麽會無緣無故澆多水了?

他心裏想着,嘴上順便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這話一出來,在場一共五只貓貓,除了他和小獅子之外,另外三只貓貓都有些不太自在。

白虎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又伸舌頭舔了舔鼻子,粉嫩的舌尖一閃而過。

豹貓只心虛了一瞬就重新挺起胸脯,理直氣壯地想,他是澆水了,但那又怎麽樣,他這可是好心辦好事,這粒種子說不定就是因為他才開花的。

猞猁動作一頓,近乎狼狽地低下了頭,動作不自在極了。

唯獨窗外躲在高處的獰貓對此一無所知。

祁雲無所察覺,憂心忡忡地湊過來道:“啊?怎麽會這樣?”

他摸了摸濕潤的土壤,一瞬間委屈得幾乎要哭出來。

QAQ不要啊!要是種子喝水太多不願意生長了怎麽辦?

雪豹多看了幾眼,安慰道:“沒什麽,土壤會自己把水排出來的,它既然肯生長出來,就說明它喜歡濕潤的環境,以後我和小獅子給他澆水的時候會注意多澆一點的。”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那根嫩芽一瞬焉巴巴地垂了下去,頗有一股生無可戀的感覺。

雪豹“嗯”了一聲,用爪爪摸摸嫩芽破開的土壤周圍。

那裏黏黏的,甚至凝結出了一小片淡白色的、透明的膠質物。

“這是什麽東西?摸起來好像是膠水,你們有誰把膠水淋了上去?”

祁雲:“……”

這下心虛低下頭的人變成了他。

不怪他呀,他只是、只是想用神奇的膠水試試看,既然神奇的膠水能夠把斷掉的花花黏回去,說不定也可以讓種子發芽?

事實證明,他的種子真的發芽了。

那就說明他的膠水是神奇的大寶貝!

比電視機說的神奇海螺還要神奇!

雪豹眸中情緒一頓,對這幾只口是心非的貓貓,還有這麽個一無所知的人不知該說什麽了。

他現在的情緒甚至是有些哭笑不得的。

“下次別這樣做了,我和小獅子會按時給它施肥,要給它澆水或者是做點別的什麽的話,記得告訴我和小獅子,我們一起來,不然給它澆的水喝多了,它也會不高興,什麽都不能過度。”

祁雲自覺做錯了事,乖乖點頭。

豹貓懶洋洋地哼唧一聲,全然不知這一聲把它給暴露了。

雪豹主動往祁雲身邊蹭蹭,示意他擡頭看向窗外。

祁雲看見了明媚的日光。

教室裏有遮掩,盆栽放在這裏只能曬到半天的太陽,這會兒是下午,日光照曬的地方産生了偏移,挪到了另一邊,盆栽上也就沒有了日光。

沒了太陽,新芽瞧着焉巴巴的。

雪豹道:“它太濕了,應該把它抱出去曬曬太陽。”

祁雲忙按照他說的做,将盆栽放在了院子裏,葉子随着他走動的頻率歪了歪,那一小片還未來得及舒展開的葉子往他身上偏了偏。

他無所察覺,在陽光充足的地方放下盆栽,終是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葉片。

幾個崽崽圍在他身邊,看見他的動作,豹貓第一個瞪眼,咪呀喵嗚地叫嚷起來。

“不準我碰,結果你自己居然……”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眼睜睜看着,被祁雲碰過的嫩芽往外舒展了一點。很細微的一點變化,卻沒有逃過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豹貓的眼睛瞪得格外圓。

“不是,你、這?你是在手上抹了什麽催生長的藥嗎?它剛剛、剛剛居然展開了葉子!”

祁雲聽不懂,但不妨礙他吃驚。

是因為他現在把神奇的膠水放在身上原因嗎?還是因為他手上碰到了膠水?

“它長大了诶……”

雪豹最先回神,看看同樣震驚的祁雲,又看看嫩芽,恍然知道了什麽,眸中的溫柔星星點點般的冒了出來。

“它喜歡你。”

他開口,嗓音格外篤定。

祁雲将求證的目光看向他:“它喜歡我?真的嗎?”

“嗯,它非常喜歡你,所以對于你的接觸,它樂意接受、也樂意将自己向你舒展開,這就是高階植物。”

帝國的高階植物,并不只單獨地指擁有自我意識的植物。

高階植物會産下種子,這便是高階植物的種子,而每一粒種子其實早在誕生之時,就已經以尋常人不知道的速度飛快生長、成熟。

但那終究只是內裏,外表它仍然只是一粒種子。

這就需要有人把它種植出來,高階植物的生長周期并不慢,如果它願意,它可以在短短一分鐘之內生根、發芽、成長、開花、結果、蔓延。

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因為沒有人能讓天性高傲冷漠的高階植物這樣做,這件事也漸漸變成了一個傳說。

祁雲不懂這些有的沒的,他只是很高興。

種子喜歡他!

他也喜歡種子!

雪豹道:“在你身邊它應該會加速增長,因為它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給你看。”

祁雲的眼睛更亮了,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真的嗎?我也喜歡它,哇,我超級超級喜歡它的!”

他說着,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興奮,微攥了攥拳頭,“啾咪”一下親在了嫩芽的葉子上。

“我超喜歡它!”

嫩芽:“!”

它顫巍巍地哆嗦了兩下,看上去像是被風吹得猛烈了。

祁雲一頓,立馬緊張兮兮地看過去,生怕它出什麽事。

約莫幾秒後,這株嫩芽哼哧哼哧地将自己往上拔高了一些,原本蜷在一起的葉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驟然展開,在空中晃悠悠了幾下,頑強而又驕傲地立直了。

祁雲:“!”

其他貓貓:“!”

居然還可以這樣?!

貓貓們看向祁雲的視線充滿了不可思議,完全不知道他這樣除了相貌之外,看起來普通得不得了的人為什麽能讓嫩芽生長。

這可能是現今生長得最快的嫩芽。

祁雲:“哇!你真好,我親你一口就給我葉子看,那我再親你幾口,你可不可以給我花花看呀?”

嫩芽的葉片被風吹得抖了抖,似乎有些躍躍欲試,想要湊過來一般。

雪豹卻攔住了祁雲:“讓它慢慢生長,切勿揠苗助長。”

豹貓不滿地嚷嚷起來:“他這那是揠苗助長,他這分明是親苗助長!”

祁雲覺得雪豹說得對,于是歇了再親幾口的心思,用一根手指戳了戳嫩芽。

嫩芽委屈巴巴地往下垂了垂。

小王子道:“既然我們都這麽喜歡彼此的話,那每天曬太陽的時候我抱着你曬怎麽樣?”

嫩芽垂下去的那一點弧度又悄悄挺立了起來。

決定好了以後應該怎麽樣照顧嫩芽,祁雲抱着嫩芽在陽光充足的地方坐了一個下午,才高高興興地哼着歌跑去食堂吃飯了。

第二天曬太陽時,祁雲來得晚了一點。

他跑去找了園長,向對方買了一袋高階植物專用的肥料,準備給自己的小盆栽用。

把崽崽們丢在太陽底下,祁雲忙上忙下地給嫩芽施肥、翻土,全部弄完後才抱着盆栽到太陽底下,靠着小獅子睡午覺。

午後的大貓班一派祥和安靜。

牆頭,一只灰白的小蝴蝶趴在了牆壁上,沒多久,又有一只綠色的小鳥飛了過來。

一鳥一蝴蝶就這樣趴在牆頭,一眨不眨地盯着院子裏的幾只大型毛絨絨,還有毛絨絨中間唯二的異類:一個人類和一個花盆。

花紋灰白的蝴蝶道:“你看,就是那一盆,我昨天路過他們院子裏的時候聽見的,這個新來的人類老師種出了一株高階植物,我沒騙你吧。”

綠毛小鳥清脆地叫了聲,開口道:“不是說普通人類是萬萬也種植不出高階植物的嗎?那個不會是他随便找個地方買的吧?”

蝴蝶生怕他不信,繪聲繪色地講解起來。

“我昨天親眼看見的,那還有假。不過你說得也對,他一個普通人究竟是怎麽種出高階植物的,會不會他其實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和我們一樣的特殊人群?”

綠毛小鳥也懷疑是這樣,于是放出精神力檢測了一番,奇怪道:“他就是個普通人,怎麽會呢,可是我的确沒有在他身上檢測出特殊人群專有的氣息。”

他的目光移到了盆栽上,正要說什麽,尚未消散的精神力驟然從種子上頭品味出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那是什麽?

綠毛小鳥狐疑地将精神力又放了出去,再三确認自己感知到的那一絲氣息。

小蝴蝶問:“怎麽了呀?這個人類老師怎麽了嘛?”

綠毛小鳥嚴肅道:“他沒有怎麽,不過我在那株植物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前幾天凝凝的父母發下來的種子,他這裏怎麽會有一顆,莫非是他偷的?”

蝴蝶驚詫:“什麽?新來的老師是個小偷?”

“多半是,那粒種子我記得可清楚了,凝凝說那是高階植物的種子,小明還說種不出來呢。”

“天吶,他長得這麽好看,居然是個小偷,還偷小朋友的東西?”

“不行,我要回去跟凝凝說,老師怎麽可以偷學生的東西。”

綠毛小鳥撲棱着翅膀飛走了。

蝴蝶一心想要吃瓜,便也跟在他身後飛了過去。

下午的課程剛過,祁雲把又長大了一些的嫩芽搬回去,一個轉身,大貓班的院子裏就迎來了許多不速之客。

一群五顏六色的斑斓小鳥停在他院子中央,為首的紅色小鳥看起來格外眼熟,一臉不善地盯着他。

其他已經能開口的小鳥叽叽喳喳開口:

“怎麽又是這個班啊?我聽說他們班裏面有只白老虎特別讨厭,像這種禍害,真不知道園長為什麽要收他們進來,只有我們這樣的乖孩子難道不好嗎?”

“你懂個屁,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小偷老師就合該來教這種搗蛋鬼學生。”

“說得對,反正都是禍害!”

“那誰,讓你們班的小偷老師出來,還有沒有天理和王法了,做老師的居然偷學生的東西,真不要臉!”

“他是不是心虛了?”

剛從教室出來的小王子一頭霧水:“怎麽了?”

崽崽們還在活動室等他呢,從哪裏冒出來了這麽多的小鳥?

紅毛小鳥看向他,大聲道:“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祁雲眨眨眼:“唔?什麽呀,你是不是弄錯了,我沒有拿你的東西呀。”

紅毛小鳥翅膀一指他身後,教室裏唯一的那盆高階植物的盆栽:“那個!奈奈說那個是我爸媽捐給我們班的種子,你又不是我們班的,怎麽會有那一粒種子?還不是偷的,小偷!把我的種子還來!”

祁雲下意識解釋道:“你說那個盆栽?不是的,那個不是……”

“什麽不是,那就是我的種子,還來!小偷!”

其他小鳥也跟着嚷嚷起來,一時間,整間院子裏都充斥着“小偷”的罵聲,祁雲哪裏見過這樣的場景,登時就愣住了。

他聽見了面前這群小鳥難聽的罵聲。

他們說他不配當老師,另一只小鳥反駁,說他正适合教這樣的垃圾學生。

祁雲的唇角一點點壓平了。

說他可以,說他的崽崽不行。

這種子分明是他撿的,怎麽就變成了是他偷的?

他沒有偷別人的種子,他不是小偷……

他忍着心頭的委屈和難過想要解釋,面前的小鳥卻根本不聽他的解釋,張口閉口就是罵他小偷,讓他盆栽還回來。

祁雲心裏的茫然和慌亂幾乎要溢出來了。

那是他和崽崽們的盆栽,更何況,那也不是他偷的,那是別人不要的,他撿回來的。

憑什麽要叫他還回去?

可是,那粒種子原本就是屬于人家的呀……

紅毛小鳥把鳥翅膀往他面前攤開,依依不饒地向他讨要着那一盆盆栽。

祁雲不想給,這群霸道蠻橫的小鳥就趁着他走神的瞬間飛進了教室,好幾只一起将那盆花盆擡了起來,施施然往外面飛。

小王子急了:“那是我們班的,你不可以把它擡走!”

那是他和崽崽們的盆栽!

紅毛小鳥瞪着他:“那分明是我的,你敢說那種子不是我的?”

祁雲抿了下唇瓣,解釋道:“不是的,我沒有偷你的東西!那個是我撿到的……”

沒有人聽他辯解,那群蠻橫不講理的小鳥拎着他的盆栽徑直飛了出去。

祁雲追不上,楞楞地站在院子裏。

他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委屈和茫然,別人不要的東西,難道他不可以撿回來那?他在海裏也經常撿漂亮的小貝殼和海星,難不成以後他也不能撿小貝殼和海星了嗎?

而且,那個、那個明明是他和崽崽們一起種出的盆栽……

現在沒有了。

他的盆栽沒有了,崽崽們會不會失望?會不會難過?

祁雲越想越委屈,眼圈漸漸氣紅了,他輕輕吸了下鼻尖,眼眶中的淚水打轉着,随時會變成小珍珠掉出來。

不可以讓小珍珠掉出來……

祁雲牢牢記得這一點,忙仰頭拼命眨眼,将眼淚憋了回去,不可以哭、絕對不可以哭……

QAQ忍不住了。

祁雲捂着臉,一滴眼淚從眼角溢出,幾秒後便化成了一顆圓潤的、乳白色的小珍珠,在掉落之前被他用掌心接住了。

他委屈地蹲下身,緩緩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他只是想給崽崽們一樣禮物,和他們親手種一盆高階植物。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小王子想不通,他只能竭力讓自己忍住哭泣的本能,卻怎麽也忍不住。

他想,他真是太倒黴了。

他明明不想這樣的,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祁老師?”

他久久沒有過來,小獅子尋了過來。

看見他,祁雲更加忍不住,眼圈通紅地看過去。

瞥見他的模樣,小獅子一頓,當即就皺起了眉:“怎麽了?剛剛發生了什麽,有人欺負你嗎?”

祁雲搖搖頭,輕輕吸了下鼻子,伸手抱住他,将臉埋在了他柔軟且繁多的鬃毛當中,聲音裏透着委屈和難過。

“小獅子……”

小獅子任由他抱着,腦袋往他臉上蹭了蹭:“怎麽了?說給我聽聽好不好?”

祁雲把眼淚悉數憋回去:“沒有,什麽也沒發生,只是……只是我想起了難過的事情,有一點點不高興罷了。”

這話明顯不對勁。

小獅子卻什麽也沒說,在他懷中艱難地立起上半身,用兩只毛絨絨的爪子把祁雲抱在了懷中。

“祁老師不高興什麽呀?”

他學着平常祁雲的語氣道:“小朋友不能不高興,也不可以生太多氣,那樣對身體不好的。”

祁雲委屈地“嗯”了一聲:“我沒有不高興。”

小獅子柔聲哄道:“嗯,祁老師沒有不高興,既然沒有不高興,那怎麽還不過來給我們念故事書?難道,咳,難道我們不是你的寶貝崽崽了嗎?”

後面那句話他說得實在有些面紅耳赤。

祁雲從他背上起身,揉了揉眼睛:“我們現在就過去。”

同小獅子往前走的過程中,他無意間回了下頭,原本擺着大花盆的地方空空如也。

他的小盆栽,再見了……

第二天早上,祁雲無意間發現院子門口聚集着兩只中班的小鳥。

他們叽叽喳喳地讨論着,說得赫然是種子的事。

“小鳥班的凝凝說了,這個班的新老師是小偷。”

“現在整個鳥班大中小都知道了,我還聽說,他們這個班的學生全部是壞學生呢,要不然也不會在這麽偏僻的地方待着。”

“這哪兒是待着,分明就是被流放了。”

“也是嘛,蛇鼠一窩,品行不端的老師就應該來帶品行不好的學生,什麽鍋配什麽蓋,理所應當的。”

祁雲聽得攥緊了拳頭。

他、不、是、小、偷!

他的崽崽們也不是品行不好的學生!這些鳥真讨厭!憑什麽這麽嚼舌根,還就在他們班門口這樣說!

祁雲忍了又忍,将兩只眼眶忍得通紅,才拿桶接了一盆水,噠噠噠提到了門口。

“路,把門打開。”

半開的門瞬間便被打開了,門外的兩只小鳥一驚,慌亂回頭看了過來。

豹貓和白虎正好從教室裏出來,目光移到了突然打開的門邊。

下一瞬,他們俱瞪大了眼睛。

祁雲毫不猶豫地擡高手中的水桶,用力往外一潑——

兩只嚼舌根的小鳥變成了落湯雞,渾身的毛毛濕透了,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到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吱呀吱呀地亂叫起來。

小王子直起身子看着門外。

小朋友怎麽了?按照帝國法律規定,他現在也是小朋友,他憑什麽不可以欺負小朋友?

還有昨天那堆搶走他盆栽的鳥,他昨天沒反應過來,今天就要上門去把他的盆栽要回來,順便再讓對方向所有小鳥澄清事實。

那是他的東西!

誰也不能搶走!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欺負小王子,上将大人快出來欺負回去!

上将:誰敢?

安啦安啦,下一章就把盆栽要回來,小王子之前只是被突然找上門吓到了,再加上對面是幾歲的小朋友,所以沒反應。

他其實不包子,再怎麽說也是小王子,從小嬌氣到大的,哪兒受得了這委屈。

只要分清誰是壞人誰是好人,小王子是可以欺負回去的!就算他太弱了不行,從前有哥哥姐姐給他撐腰,現在有上将!

誰也不能欺負小王子!

錯字我晚一點點捉,剛寫完就放上來了,啾咪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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